医品贵女-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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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敏敏此刻看出不对，立刻问陆瑶。

　　　　陆瑶幽幽叹了口气。

　　　　“这种药是由西塱传来，名叫金银藤，金银藤的根茎和红薯模样和味道都极为相似，单用并无毒性，但是女子若是吃下这种药，再闻到千日红的花香，就会伤及任脉和胞宫，久而久之，就会丧失生育能力。”

　　　　“那孕妇呢？”

　　　　金敏敏十分聪明地问道。

　　　　李知县突然接口：“孕妇吃下金银根，闻到千日红，恐怕则会胎死腹中吧。”q8zc

　　　　众人露出了然的神色，柳如湄的手段可谓十分高明，这样精巧的下毒之法，孙如居然都识破了，只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正在此时，柳如湄“哎哟”了一声，单弱的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看起来好不可怜。

　　　　“如湄，你……你怎么了？”

　　　　“我……我的肚子突然好痛，好像是……动了胎气。”

　　　　柳如湄扶着侍女的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金万重大惊失色，向李知县求情：“李大人，柳氏现在怀着身孕，身子不适，再审下去，恐怕母子会有闪失。大人向来爱民如子，还请大人通融，让柳氏先回家休养，此案择日再审吧。”

　　　　李知县皱眉，柳如湄吃的药量极少，刚才分明已经将药吐了出来，这明显是在装病。

　　　　陆瑶也替孙氏母女着急，柳如湄死到临头还来这么一出，这戏还怎么唱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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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寒心

　　　　此刻，陆瑶身旁的慕容泫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金万重，李大人千金贵体，大病初愈在这儿断案，你竟说择日再审，你当公堂是你金家开的铺子？”

　　　　金家人见慕容泫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不等金万重开口，已经有人怒斥：“哪里来的臭小子，公堂之上大放厥词，信不信爷爷大嘴巴子抽你！”

　　　　“你说你要抽我？”

　　　　慕容泫负手而立，一张小脸沉了下来，周身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凌人之气，跟之前嘻嘻哈哈的模样判若两人。

　　　　陆瑶看到这样的慕容泫，心中有些了然。慕容是国姓，他排行十一，应该就是养在惠妃娘娘膝下的那位十一皇子宣王爷。

　　　　李知县大惊之色，重重一拍桌子，当下让人把那个对他不敬之人拖了下去，杖责三十棍。

　　　　慕容泫听着门外传来的惨叫声，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金万重和柳如湄冷汗直流，他们又不傻子，自然也看出了这位小爷身份肯定不同寻常，不是自己这样的商贾之家能够抗衡的。

　　　　慕容泫径直走到柳如湄跟前，仰起下巴望着她。

　　　　柳如湄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放低了身段说道：“这位小公子，方才是我家奴仆无礼，请您息怒，事后我家老爷会亲自登门向公子赔罪。”

　　　　慕容泫笑了笑，抬脚便向柳如湄胸口踢去。

　　　　柳如湄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慕容泫这才满意地点头。

　　　　“这样才对，像你这样蛇蝎心肠的贱妇，在本公子面前，只配跪着。”

　　　　“柳氏，方才本官怜惜你身怀有孕，特许你站着，但你竟敢装病要挟本官，我看你还是跪着回话吧。”

　　　　李知县重重一拍惊堂木，又目光温和地看向孙如海。

　　　　“孙如海，孙家虽不是本官治下，但本官绝不会偏袒，必会还你一个公道。”

　　　　话音刚落，董县丞带着安典吏急匆匆走了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金万重，轻咳一声，柳如湄看到救兵来了，面露喜色，立刻拉住金万重衣袖，对他使眼色。

　　　　金万重想到自己先前几次三番拒绝董县丞一起做生意的提议，在这紧要关头，他还不计前嫌来帮自己，心中很是感激。

　　　　李知县来头再大，在云来县，还是树大根深的董县丞一手遮天，想要凭着两个奴仆扳倒自己，孙如海未免太天真了。

　　　　柳如湄用帕子拭了拭眼泪，露出一脸受了天大冤屈的模样。

　　　　“董大人，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孙如海买通这两个下人诬陷我谋害夫人，这样的罪名若是传出去，政航今后还怎么做人？孙如海此举，并非针对妾身，而是针对金氏一族，孙家其心可诛。”

　　　　董县丞这次一反常态，变得十分强势，不待李知县开口，就截口道：“李大人，这事确实有些蹊跷，光凭这两个下人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以说明问题。”

　　　　李知县脸一沉，看向董县丞。

　　　　“董大人，那依你之见，此案应该如何审判？”

　　　　董县丞缓缓说道：“据本官所知，金、孙两家近几年来在生意场上渐行渐远，上月两家在泸州争夺一处烟厂时起了冲突，孙家的掌柜被金家人下人打伤，孙如海状告金政航的生母，并非为了私怨，而是针对整个金家，想要把金家的产业打垮。”

　　　　这番话说得在场很多人都变了脸色，金政航是金万重的独子，若是生母坐实这样的罪名，今后还怎么继承金氏的家业？

　　　　待到金万重百年之后，家主不能服众，金家必定会落没。

　　　　金家一旦没落，云来县的商业将受到严重打击，赋税缴不上来，大批百姓失业，这后果……真的是很严重啊。

　　　　先前围观的那些人现在也不敢起哄了，他们看着孙家人，眼神之中含着戒备，早已没有先前的同仇敌忾。

　　　　舆情就这样被逆转，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家二房太夫人叹了口气，虽然她看不惯柳如湄的做派，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原本打算回去之后让柳如湄进家庙，还孙氏母女一个公道，现在看来要从长计议了。

　　　　她拄着拐杖走向前，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李大人，董大人，柳氏自进我金家门，温柔和顺，对内侍奉夫君，对外打理家业，老身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况且以孙家的能力，买通几个奴才做伪证并不是什么难事。此事定是有人陷害柳氏，还请大人仔细明察，莫要冤枉我金家人。”

　　　　金家的二太夫人不是普通的老太太，身上有着正三品的诰命，此话还是颇有分量。

　　　　二太夫人当众为柳如湄辩解，金夫人的脸一下变得煞白，金敏敏坐在轮椅上，不敢置信地看向二太夫人。

　　　　“太夫人，您……您怎么能偏袒柳氏？”

　　　　明眼人都能看出柳如湄和此事脱不了干系，二太夫人一向最疼惜她，此刻怎么会颠倒黑白。

　　　　“敏敏，你是我金家女儿，出嫁之后，仰仗的只有父亲和兄弟，如果和娘家人离心，将来的在夫家受了委屈，谁会为你出头？柳氏……即便和你母亲有些龃龉，也绝不会有害你之心，这件事，只是一场误会。”

　　　　二太夫人和蔼地看着金敏敏，目光深处却暗含警告。

　　　　“你这孩子自幼饱读诗书，自然明白道理，你觉得二祖母说得是否在理？”

　　　　这是在**裸地威胁自己，要求自己改口，求二舅舅撤状。

　　　　金家十多双眼睛带着期盼望着她，金敏敏面上露出一丝讥诮，二太夫人表面上再大公无私，在她心里，自己和母亲，恐怕远没有庶弟金政航重要。q8zc

　　　　不过她从今往后不会再回金家，即便她姓金，那里也不是她的容身之处。

　　　　“太夫人，此事李大人自有定论，敏敏只是女子，不懂那些大道理，只知道乾坤朗朗，善恶终有报。如果柳氏是清白的，旁人也污蔑不了她，如果她真有罪，就该受到大夏律法的惩处，决不能轻纵。”

　　　　“你……你这逆女……”

　　　　金万重见女儿如此不给面子，气得七窍生烟，连脸面也不顾了，上前就要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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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强硬

　　　　眼看金万重的手就要扇在金敏敏脸上，陆瑶眼疾手快伸胳膊拦住，挨了重重一下，疼得眼泪都快漫出来。

　　　　这一巴掌要是打在金敏敏娇嫩嫩的脸蛋上，说不定要破相，金万重可真狠。

　　　　“陆大夫，你没事吧？”

　　　　金敏敏既愧疚又伤心，没想到父亲会为了柳氏对自己动手。

　　　　慕容泫突然走上前来，重重一脚对准金万重的心窝踢过去，金万重两百来斤的身子顿时像沙袋一样飞出，摔在地上喷出一口血。

　　　　陆瑶嘴角一抽，慕容泫这小子功夫看来不差，金万重这下不养个十天半月，怕是下不来床了。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唬妾身。李大人，董大人，孙家这些人分明要置我们金家于死地，大人救命，大人救命啊。”

　　　　柳如湄此刻扑到金万重身上哭得死去活来，金家人中有看不清形势的，一叠声地命家丁收拾慕容泫。

　　　　“小贱种，看爷爷不好好收拾你！”

　　　　一个高壮的家丁一拳向慕容泫挥来，慕容泫负手，一动不动等他来打。

　　　　他正愁找不到光明正大的理由发落金家，他们就自己送上门来，真是蠢得可以。

　　　　醋钵大小的拳头眼看就要碰上他高挺的鼻子，却被一只大手捏住，孙如海手腕一翻，家丁粗壮的胳膊咔擦一声被生生拧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听起来十分渗人。

　　　　“孙如海，这是公堂之上，你居然下此狠手，到底有没有把李大人放在眼里？”

　　　　柳如湄攥着帕子，含泪控诉，好似一朵迎风轻颤的白莲花，柔弱的风姿引得在场好几个男子的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李知县面色阴沉，将惊堂木拍得山响。

　　　　“放肆！还不住手！还有你，孙氏，谁准你起来了，给本官跪好。”

　　　　柳如湄惊得差点摔倒，明明是孙家人藐视公堂，李大人怎么反而发落自己。

　　　　这不公平！

　　　　她泪眼盈盈地看着李知县，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两个衙役突然过来将她胳膊反拧，死死按在地上。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柳如湄发髻散了一半，脸蛋狼狈地贴着地面，尖声喊叫起来。

　　　　“李大人，柳氏怀着身孕，若是有个闪失，后果谁承担得了？”董县丞皱眉。

　　　　“后果自有本官承担。”

　　　　李知县不知为何一反常态，突然间锋芒毕露，长眉一轩，掷下一枚令牌冷声道：“此案人证物证确凿，柳如湄戕害主母孙氏，以下犯上，罪无可恕，依大夏律当斩，来人，先将柳氏收监，行刑日期择日再定。”

　　　　柳如湄听到“依律当斩”四字，眼前一花，当场晕倒在金万重身上，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上前将她绑了。

　　　　“李大人，判斩刑依律当先草拟文书上报宣州，再由宣州府上报朝廷，等到朝廷示下才能宣判，岂能如此草率……”

　　　　董县丞惊疑不定，不太相信向来温吞的李知县会变得如此强硬，并且金氏一族势大，柳氏是金氏家主贵妾，就算坐实罪名，也不至于判如此重刑。

　　　　李知县见董县丞还想劝说，苍白俊美的脸上笼了层阴云，眸子冷冷，威仪顿生。

　　　　“董大人，本官的云来县令是陛下钦点，有直断之权，你可是对陛下的旨意有质疑？”

　　　　“下官不敢。”

　　　　董县丞面色微变，额前流下一滴冷汗，李知县突然起身拂袖而去，临行时眼风凌厉扫过金家人，金家个个噤若寒蝉。

　　　　直到此刻，众人才发觉这个存在感极低的病弱知县，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这通身的气派，不愧是陇西李氏嫡子。

　　　　衙役拖起面如死灰的柳如湄，跟着往堂后去了，孙家那边爆发出一阵欢呼，金夫人看着死狗一般的柳如湄，仿佛欢喜傻了，攥着帕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瑶陪着看了这出大戏，叹了口气。

　　　　本以为此事会历经波折，没想到就这样轻而易举解决了，心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想着方才公堂上的种种，面对一桌子好菜，陆瑶有点食不知味，慕容泫胃口却出奇的好，一气吃了一大碗米饭，啃了两只油腻腻的红烧蹄髈，还要知非再去厨房盛碗翡翠白玉汤过来。

　　　　文景翊因为吃素，在他们饭桌旁摆了张黑漆凭几，陪着他们，姿态优雅地吃着自己跟前的清粥小菜。

　　　　“金夫人和金敏敏这下该高兴了吧，我看孙二舅都快乐上天了，走路都是飘的。”

　　　　慕容泫对陆瑶眨了眨眼，话锋一转，又笑道：“不过那李晗还是和以前一样机灵，我给他略微使个眼色，他立刻就懂了，发威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回去我得向老爷子禀报，定要好好嘉奖他一番。”

　　　　陆瑶捧起青花瓷小碗，喝了一口，碗里是乳白色的翡翠白玉汤，用羊排、鱼翅、老鸭、嫩笋文火熬成，还下了不少药材，味道十分香醇。

　　　　慕容泫见她不理自己，只顾喝汤，有点气馁地撇嘴：“陆姐姐，你为何不问我？你难道不奇怪今日李晗的表现？”

　　　　陆瑶放下汤碗，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知县大人英明神武，今日之事必有其道理，我身为医奴，岂能妄自揣测。”

　　　　“哼，你这么聪明，我就不信你猜不出来。”

　　　　“十一公子言重了，陆瑶驽钝，只会医病，其他的一概不知。”q8zc

　　　　慕容泫看她坐在那儿装木头，恨得牙痒痒。

　　　　这个陆瑶，怎么如此油盐不进，她和他们已经是一条藤子上的蚂蚱……啊，不对，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她还以为她能独善其身么？

　　　　这些天自己在她面前毫不避讳，就连朝堂上的一些辛秘也说给她听，目的就是让她了解一下当前的局势，进了太医院不至于眼前一抹黑。

　　　　不过她听是听了，就是没点反应，真真没劲。

　　　　饭毕，侍女撤走碗盘，端来漱口的茶水，陆瑶漱毕擦净嘴角，背起药箱向文景翊告辞。

　　　　“这段日子叨扰了，孙娘子和金小姐已经回了孙家别院，我也该离开了。”

　　　　她已经半月没回济民署，林雨岚那边派人催了几次，林医师那边恐怕有事发生，自己应该回去看看了。

　　　　陆瑶走后，慕容泫有些不满，“文景翊，你方才怎么也不提去天都的事，我看陆瑶的样子，像是有些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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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身世之谜

　　　　文景翊看着他，弯着眼睛笑了，“你放心，她会和我们同去，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掉云来县的事。”

　　　　慕容泫皱眉，稚嫩的脸上是和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与冷肃。

　　　　“暗卫昨日传来消息，萧白已被天机阁救下，他沉寂多年，此次突然出山，所图一定不小，我们辛苦一场，会不会反为旁人做嫁衣……”

　　　　“十二，你要记住，是人就会有弱点，萧白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没有弱点，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文景翊说罢，开始摆弄手中辨穴的木头小人，不知何时，他指间多了一根闪着寒光的银针，对准小人穴位用力扎下。

　　　　陆瑶回到济民署，刚到门口，守门的小顺笑眯眯地看着她道：“陆执事，你终于回了，莹玉姐她们等你好久了。”

　　　　陆瑶见她喜气洋洋的样子，济民署应该未曾发生变故，心中不免奇怪。

　　　　“小顺，我不在的这几天可有事发生？”q8zc

　　　　“嘿嘿，当然有事啦，不过是好事，薛医女从宣州回了，还得了宣州医署冯医正的嘉奖……”

　　　　小顺话未说完，陆瑶拎起裙摆，一阵风似地往东二院跑去。

　　　　当她气喘吁吁推开门，椅子上坐着的那个面容娇艳、气度娴雅的四旬女子转过头来，正是东二院的主事薛萍。

　　　　薛萍看着陆瑶，眼中满是笑意，就连眼角的细纹也舒展了几分。

　　　　一年不见，陆瑶看起来沉稳了不少，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从容和自信，这是之前不曾有过的。

　　　　她想起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陆瑶做成的那些事，特别是那换血之法，足以轰动整个医界，让她十分欣慰。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薛先生……”

　　　　陆瑶走上前，面上满是慕孺之色。

　　　　面对这个像母亲一样关怀教导自己的女子，她终于忍不住在她面前红了眼眶，一年来所有的委屈和艰辛，在这一刻，终于释然。

　　　　薛萍笑盈盈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半晌说道：“陆瑶，以后万不可唤我先生，你的先生在太医院，济民署的人，哪有能耐当你的先生。”

　　　　“薛先生！”

　　　　陆瑶有些急了，薛萍却正色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云来县好不容易出了个好苗子，万不能被埋没。”

　　　　“是不是文御医和您说了什么？”

　　　　提起这个，薛萍面上是压不住的喜色，“我还在宣州，文大人就给我来信，说医试一结束，你就随他一同进京，医试你也不用参加，直接去太医院便可。他已经上书太医院院使，给你安排了一个司药的职位。”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太医院的司药和济民署不同，是有品级的，虽然是九品，但前途不可限量，通常只有院使和院判的得意门生才能担任此职，你此去一定要兢业勤勉，不辜负文大人的栽培才是。”

　　　　陆瑶听到这里却摇头，“薛医女，我不想去。”

　　　　“为什么？”

　　　　“太医院的水太深，那里的人也复杂，我怕一不小心就会惹来大祸。何药监已经许诺，只要我研制出十二种药材改良之法，就擢我为医女，我就能脱去奴籍。到那时，我或是在济民署当值，或是出去开一家医馆，也远比去太医院强。”

　　　　陆瑶说出自己这些天深思熟虑的想法，薛萍听了，面上隐有怒色，语气变的冷肃起来。

　　　　“陆瑶，我实在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不思进取的人。”

　　　　“薛医女，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我实在不愿去那个染缸，变成一个只会争名夺利的人。您不知道太医院那群人，背地里做下多少伤天害理之事，病人在他们眼里，只是争权夺利的工具……就连文御医，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实在不想……理会这些，我只想做一个单纯的医者。”

　　　　空气中沉默得有些压抑，让人觉得难受。这是第一次，师徒俩个发生龃龉。

　　　　陆瑶咬唇，神色十分倔强，薛萍却似有些疲倦，做回椅子，沉默半晌，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看来是时候告诉你一些事了。”

　　　　“什么事？”

　　　　“关于你的身世。”

　　　　薛萍望着有点呆愣的陆瑶，叹口气，“难道你一点也不奇怪，为何和你一起进捡药场的那些孩子，最后唯有你被选来东院？为何你一进东院，就被我要来身边，而你的师姐妹，在济民署都有根基的。”

　　　　“是啊，我先前也有些奇怪，我无父无母，亦没有任何根基，初进捡药场，身子也不好，好几次都差点得病死掉，最后却有人喂我药，把我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而其他孩子，得了病只能硬生生挨着，挨不过，最后就死了……我先前一直以为是我比旁人刻苦，得了管事青眼才得以自救，原来却是薛医女救了我。”

　　　　薛萍点头，语气变得十分深沉，“你原本是我故人的孩子，我当然要护着你。原本我想着，等你以后站在了高处，有足够能力自保，我再告诉你那些事，不过现在……我必须告知与你，至于去不去太医院，由你自己抉择。”

　　　　陆瑶听到这里，心一下子跳了起来，血液涌上大脑。

　　　　虽说自己只是占了这个陆瑶的驱壳，她的身世和自己无干，但潜移默化之下，那些和父母在一起的零散片段，依稀的记忆，时常在她梦中、心里出现，时间一长，她也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父母。

　　　　如果能够弄清楚原主的身世，她当然十分甘愿，可是又怕原主的身世不一般，会给自己引来祸患。

　　　　薛萍看她一眼，缓缓说道：“我现告诉你我原来的身份，你可能不知道，薛家出事之前，我薛氏一族在天都何等的煊赫……”

　　　　说到这里，薛萍面上闪过一丝骄傲的神采，“当时父亲官拜正一品吏部侍郎，两个哥哥均为翰林院编纂，父子三探花，传为美谈，后因夺嫡被牵连，钟鸣鼎食之家一日覆灭，男丁皆尽斩首，而我，幸得当时的未婚夫为我奔走，才不至于沦落风尘，最后没入济民署，成了一名医奴……”

　　　　薛萍的语气突然一转，陆瑶分明从里面听出了一丝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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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如烟往事

　　　　薛医女家世竟然这样了得，怪不得她举手投足带着一股脱俗的气韵，与一般女子不同。

　　　　薛萍看着陆瑶双眸，缓缓说道：“讲完我的事，再来告诉你父母的故事。你父亲，姓陆名和光，出身微末，和当今圣上相识于患难之中，后扶持陛下登上帝位，立下功勋，官拜太医院院使。你的母亲崔沅，是百年望族清河崔氏嫡长女，天都第一美人……”

　　　　“陆和光……这个名字，我在大夏医史上从未见过，这是为何？”

　　　　“因为陛下不许有人提起此事，那些刀笔吏就将你父亲的事迹从医史上抹去，就连你父亲太医院的旧识，亦不敢再提及他半字，这就是爱之深，恨愈烈……”

　　　　陆瑶一阵沉默，薛萍喝了一口水，以轻柔的声调，将这个曲折凄婉的故事娓娓道来。

　　　　陆和光尚未出生便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