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贵女-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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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景翊暗自好笑，他看着灯笼下那双水盈盈的眸子，心中突然一动，豪无预兆地握住她的手。

　　　　“别怕，有我在，这些老鼠不敢咬人。”

　　　　这时，刘狱卒也回头，对她讨好地笑道：“陆大夫别怕，这些老鼠虽然个头大，牙齿尖利，但不会轻易咬人，只要你不踩到它，就不要紧。”

　　　　陆瑶耷拉着脑袋，心中闷闷的，她刚才可不差点就踩到了硕鼠的尾巴，没想到看个犯人而已，却这么多麻烦。

　　　　好在这条路很短，只一会儿，她就看到了王茜雪。

　　　　王茜雪坐在一间牢房的地上，神色平静，看起来没有受伤，衣裳也算干净。

　　　　陆瑶走到近前还未开口，王茜雪突然起身，脚上的镣铐发出一阵响声。她死死攥住精钢铸成的栏杆，陆瑶看见她泛白的指节，再一抬头，看见王茜雪面上笑容，十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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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记起

　　　　刘狱卒人老成精，把他们带到之后，知道他们有话要说，非常识趣地叫上另外几个狱卒，远远退到门外，生怕听到一点声响。

　　　　空旷的死牢此刻分外安静，只听到烛火燃烧的清微声响。王茜雪站在栅栏内，收了笑，一双大大的杏眼幽幽地看着陆瑶，语气如同以前一样娇憨轻柔。

　　　　“陆姐姐，好久不见，姐姐如今……过得可好？”

　　　　只是不待陆瑶回答，她突然大笑了起来，稚嫩的面上闪过一丝癫狂。q8zc

　　　　“哈哈哈，哈哈哈，我又何必问你这个？放眼整个济民署，有谁不知你入了文御医的眼，你自然过得比我们这些低贱之人好百倍千倍……”

　　　　文景翊皱眉，刚要出言，陆瑶却上前一步，对王茜雪正色说道：“王茜雪，我过得好，凭的是我的本事，我能入文大人的眼，凭的也是我的本事，你甘愿堕落，不珍惜自己，说这样的酸话又有什么用？只会让人更加瞧不起。”

　　　　“你……”

　　　　王茜雪愤恨地看着陆瑶，陆瑶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拿出水晶瓶，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又快速收入袖中。

　　　　“王茜雪，我今日来不是听你说这个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还能替你求个情，让你痛快了断。”

　　　　王茜雪看着陆瑶挺直的腰背，雪白的执事服，眸中闪过一丝妒恨，抓着栏杆尖声叫道：“陆瑶，你休想，我绝对不会告诉你！”

　　　　王茜雪怨毒地盯着陆瑶，埋藏许久的恨意此刻倾泻而出，“陆瑶，一切都是你的错，我变这样全是你害的，就是因为你得罪了方盈盈，方盈盈才会盯上我，成儿是家里唯一的男丁，爹为了还赌债要把他送去宫里净身做太监，我是逼不得已才指认你偷药。虽然我对不起你在先，但你因为那件事得了何药监的青眼，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

　　　　陆瑶听着她的控诉，心中不免有些意外，也有些难受，怪不得她之前问过张莹玉几次她都含糊带过，不肯细说，原来那件事果然有内情，王茜雪确实有苦衷，并不是单纯为了攀附权势才害自己。

　　　　她今年还不到十四，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自己如果能早点去找何药监帮她求情，说不定她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境地，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疏忽。

　　　　“怪不得都说升米恩斗米仇，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文景翊见陆瑶神色似有松动，突然冷笑。

　　　　“王茜雪，要不是陆瑶你的腿早就废了，你陷害陆瑶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她若是因此失去医试资格，或是被罚去捡药场，你又待如何？”

　　　　“你……”王茜雪被他目光逼视，如芒在背，只呐呐地摇头，“不会的，她那么有本事，又得了贵人的看重，岂会被重罚？”

　　　　“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你陷害她的理由。”

　　　　文景翊说罢，拉住陆瑶的袖子就要离去，陆瑶转身，也不再看她。

　　　　王茜雪没想到他们说走就走，不由慌了神，大声叫道：“等一下，我知道你正在查的那个男子，难道你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情吗？”

　　　　陆瑶回头，想起今日的来意，明媚的桃花瞳微眯，“不必了，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晓。”

　　　　王茜雪见她表现得如此决绝，整个人彻底慌乱，“陆姐姐，你……你别走，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

　　　　“王茜雪，你这么恨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说不定你是故意误导我也未可知。”陆瑶唇边浮现一丝讥诮，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

　　　　“陆姐姐，我以弟弟王成的性命发誓，我所说绝对字字属实，若有一丝欺瞒，教我王家断子绝孙。”

　　　　陆瑶听了她信誓旦旦的一番话，只微微一笑，“王茜雪，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得到什么好处吧？”

　　　　王茜雪面带祈求地看着她，“陆姐姐，沈清影根本就不是我杀的，是方盈盈他们诬陷我，只要你能帮我……帮我洗脱杀人嫌疑，我就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你。”

　　　　陆瑶面上露出冷笑。沈清影是不是她杀的自己根本不想知道，只是死到临头，居然还想自己蹚西院那滩浑水，看来王茜雪真把自己当傻子了。

　　　　这时，文景翊也轻叹一声，“陆瑶，你若真想知道那个人的事，直接来问我便是，她知道的，不一定比我多。”

　　　　“大人说得是，陆瑶又不是傻子，又何必舍近求远？”

　　　　陆瑶与文景翊对视一眼，提着灯笼向地牢外走去，王茜雪见他们越走越远，知道再不决断，自己这次肯定再劫难逃，最后她狠狠一咬牙，“文大人请留步，想必您一定对玲珑塔很感兴趣吧。”

　　　　陆瑶见文景翊听到“玲珑塔”三字，眉头一挑，面上忍不住露出讶色，不过只一瞬就恢复如常。他回头，琥珀色的眼珠直直望向王茜雪，带着凛冽寒意，王茜雪瑟缩了一下，顿时如临冰渊。

　　　　“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若有一字虚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等到陆瑶和文景翊走出阴冷的牢房，外面的天已经热了起来。

　　　　陆瑶忍不住抬头，向着高高的太阳伸出手去。现在已是六月间，正午炽烈的阳光透过指缝射破到她的身前，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天还是那样蓝，云还是那样淡，可是今时今日，一切都不一样了。

　　　　王茜雪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寥寥数言；已足够让她的记忆锁解开。那些缠绵的令人酸楚的过往，就在方才，她全部记了起来。

　　　　那双清华高远的眸子，那片流云般的衣角，都属于那个谪仙般的男子——萧白。

　　　　一想到他最后浑身鲜血与自己诀别的画面，陆瑶的心就像被揉碎了一样，疼得无法自已，恨不得立刻随他而去。

　　　　她痴痴地站在那里，不知不觉已是满脸泪水，文景翊站在她身旁不远处，一言不发，眸中露出怜悯之色。

　　　　过往的衙役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文景翊在责罚陆瑶，纷纷向两人投来惊讶的目光，却碍于文景翊的威严，不敢随意议论，知非见状干脆封了这条路，让县衙的人从侧门行。

　　　　不知不觉月亮出来了，灯笼被点亮，陆瑶面上挂着泪，仍旧一副呆呆的模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樽泥塑。文景翊和慕容泫叫她，她也丝毫无觉，仿佛没有听见。

　　　　突然，陆瑶的身子往地上倒去，文景翊连忙伸臂揽住她，迟疑片刻，将她拦腰抱往内室。

　　　　知非忙跟过去帮忙，慕容泫却摸了摸下巴，稚嫩的面庞上露出一抹深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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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自由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橘黄的灯火透过玲珑纱的灯罩，在塌上少女的面上投下淡淡的光影，美得有些不真实。

　　　　文景翊看着双目紧闭的陆瑶，长眉微皱。

　　　　她昏睡了一整日，到现在还没醒来，就像被魇住了一般，对外界的一切无知无觉，眼泪却不断从眼角滑落，刚刚擦净，顷刻间又落下。她细嫩的肌肤被帕子拭出两道红痕，已有些肿了，再擦下去恐怕要破皮。

　　　　文景翊放下帕子，拿出一盒药膏，仔仔细细涂在她脸上红肿的皮肤上，表情十分认真，思绪却飞向远方。

　　　　他所认识的陆瑶，一直和其他女子不同，虽然心肠有些软，但坚毅果决、聪慧过人，面对危难时，她总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准确的判断，从不被情绪左右。

　　　　可她今日却为了萧白……

　　　　她和萧白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他本以为萧白和自己一样，接近她是为了招揽她为己所用，但看她的反应，他们两个之间，分明是有私情的样子。q8zc

　　　　想到这里，文景翊眼睛眯起，五指不由慢慢收拢，那块上好的锦帕顿时被他揉得不成样子。

　　　　这个时候，慕容泫带着两个黑衣暗卫进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文景翊，你怎么和个娘儿们似的，心中不快活就拿东西出气。”

　　　　文景翊看他一眼，眼中却无笑意，“她都记起来了，萧白……怕是会毁了她，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也是，以陆姐姐的医术，跟着你去太医院应该会有一番大作为，倘若被萧白拘在后宅，却是可惜了。”慕容泫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大红色的信封，递给文景翊。

　　　　“你先看看这个。”

　　　　文景翊将信封拆开，里面是一封请柬，他看了一遍，眉头微拧，随即把请柬合上，放在陆瑶枕边。

　　　　“萧白居然要娶北海圣女，归元子那老头可真有本事，居然说动了你师尊，肯把你那位林师妹嫁给他。”

　　　　要知道林清微不仅是天机阁阁主的关门弟子，更重要的是她是天机阁圣女，天机阁历来由女子担任阁主，圣女就是下一任阁主的不二人选。通常来说，和圣女联姻的男子都需入赘天机阁，而林清微这次是嫁往归藏宫。

　　　　这就代表在不久的将来，天机阁的势力将和归藏宫合二为一，而且是归藏宫为主，天机阁为附庸。天机阁虽然底蕴不如归藏宫，但近些年风头正劲，阁主和当今圣上私交甚笃，此举真是有些亏了。

　　　　文景翊淡淡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林师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又是圣女，恐怕萧白也是机关算尽，才说动师尊将林师妹下嫁。”

　　　　慕容泫撇嘴，“哼，你说反了吧，据我得到的消息，应该是林清微先瞧上萧白。萧白那厮惯会装模作样，走到哪都是一身白，就连父皇五十大寿也不例外，生怕别人不知晓他的身份，偏那些天都城的贵女们都为他神魂颠倒，我只是没想到，那位圣女也这样肤浅，居然瞧上他……”

　　　　文景翊见他越扯越远，不由咳了一声：“十一，先不说这个，王茜雪说的那件事已有了确切消息，上月初，归墟海上方的确出现过异象。”

　　　　慕容泫点头，“我来也正是为了和你商量这件事，据探子来报，萧白和林清微正在赶往归墟海的途中，想必用不了多久，**殿也会插上一脚，归藏宫这些年来一直不和朝中势力来往，这次却和我三哥慕容泓背后的天机阁联姻，想必也是做出了选择，而**殿身后是你的表兄我的五哥慕容涵……”

　　　　说到这里慕容泫顿了下，文景翊接过话头，“柳皇后一党虎视眈眈，表兄他……实在是退无可退，届时我们伺机而动，决不能让玲珑塔落入柳皇后的手中。”

　　　　说到玲珑塔，文景翊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来，慕容泫稚嫩的面容上现出几分严肃，他虽然见识过道法的玄妙，但对那个传闻还是十分怀疑。

　　　　“集齐八件神器，就能得天子之命，这个传闻未免太过虚无。文景翊，你之前在天机阁，有没有听阁主说过此事？”

　　　　文景翊慢条斯理地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世界之大，玄妙无数，这些事情我又怎能说得清，对我们而言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了。”

　　　　说罢他起身走到多宝阁旁，从暗格中拿出那套渡厄神针。

　　　　三尺来长的银针悄无声息扎上陆瑶几处要穴，陆瑶在混沌中突然感到一丝清明，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睁开双眼，慕容泫和文景翊却已经不在房中。

　　　　她撑着胳膊慢慢坐起，感到浑身脱力，胸口隐隐作痛，想必是大惊大悲之下，痰迷了心窍。

　　　　她舔舔干涸的嘴唇，抬眼看见床榻旁的黑漆几案上，摆着一只紫砂壶，伸手一探，里面的茶水还是温热的。

　　　　她倒了杯茶一口灌下，脑子里还是乱作一团，文景翊此刻推门进来，见她醒了，关切地问道：“身子好些了吗？可还有不适之处？”

　　　　陆瑶还是勉强笑了笑，“已经好多了，陆瑶多谢大人关怀。”

　　　　文景翊自然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疏离，眉头几不可见地跳了一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医奴户籍已经销了档，陆瑶，从此刻起，你就是自由之身了。”

　　　　自由之身，她的奴籍就这样……销掉了？

　　　　陆瑶颤抖着，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文景翊，文景翊冲她温柔一笑。

　　　　六年了，终于，她自由了。

　　　　陆瑶眼圈泛红，努力忍住眼泪，可肩膀还是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文景翊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怜惜，居然很想将她搂在怀里安慰一番，就连他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文大人，谢谢您……谢谢……”陆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再多感激的话，此刻说出来都显得空泛。

　　　　这个时候，文景翊笑了笑，“陆瑶，不用谢我，这原是你应得的。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三日后十一就要动身回天都，你随他同去，太医院那边我已经去信，自然有人替你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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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各取所需

　　　　陆瑶被这个重磅消息惊得愣了片刻，突然着急地说道：“大人，怎么这么快，不是说要等到医试结束才走吗？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薛医女交给我的医案，我只看了一半……”

　　　　“陆瑶，你不知道，目前情势有变，我不得不改变原来的计划，太医院那边恰好空出来一个司药的缺，左院判罗睿家的侄儿也盯上那个位置，若是晚了，就会被旁人捷足先登。济民署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你这几日收拾下，再和薛萍她们叙叙旧，时间尽够了。”

　　　　“那大人呢？您不和我们一起吗？”陆瑶问道。

　　　　“我还有事要去一趟肃州，不陪你们同去，有十一在，你一切放心。”

　　　　文景翊说完，就让知非送陆瑶回去，自己回内室看医案，言明不让任何人打扰。

　　　　陆瑶和知非走到门口，突然顿住，扭头望向文景翊厢房的方向，知非见她面色不太好，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连忙问道：“陆姑娘，你怎么了？要不要回去找大人替你开剂药？”

　　　　陆瑶想到文景翊这样巴巴地赶她走，摆明了不想和她谈萧白的事，她又何必触他霉头？

　　　　“我没事，请您留步，我自己回去便可。”她咬了咬唇，最后还是把那个念头压了下去。

　　　　知非却十分坚持，定要送她回去，陆瑶推辞几番拗不过他，最后还是由他送到济民署。

　　　　王茜雪站在济民署大门口那棵老槐树下，一面来回踱步，一面绞着衣袖，像是在等什么人。

　　　　陆瑶看见王茜雪，倒有些吃惊，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被文景翊弄了出来，那可是铁板钉钉的杀人重罪，文家的势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王茜雪见了陆瑶，连忙上前，面带讨好地说道：“陆姐姐，这次我能脱罪，真是多谢你……”

　　　　陆瑶看她一眼，淡淡说道：“你不必谢我，要谢就去谢文大人。”

　　　　王茜雪面上讪讪的，可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陆姐姐，请借一步说话，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王茜雪，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她想起王茜雪看向自己怨毒的眼神，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一样，她又不是圣母白莲花，可不想再次被王茜雪算计。

　　　　“那件事是关于莹玉姐的。”

　　　　陆瑶面色微变，思忖片刻，便跟着她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有什么话快些说，我一会还有事。”

　　　　“陆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之前都是我不对，还请你大人大量，原谅我……”q8zc

　　　　王茜雪想着陆瑶极得文景翊看重，自己现在又被方莹莹所不容，有心为自己辩解几句，缓和一下关系，却见陆瑶面上露出不耐的神色，只得立刻打住。

　　　　她有些失落地说道：“昨天晚上，我在鹤舞楼……喝酒，没想到隔壁房间就是莹玉姐的那位未婚夫表哥李荃，李荃当时似乎是喝多了，打开窗子，搂着花娘对月唱起了小曲，唱完后，我又听李荃和花娘提起一件事，说董县丞的公子马上就会给他两百金，到时候他就会在城中置一座宅子，再替那花娘赎身。我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奇怪，董家素来吝啬，无缘无故的董公子为何会给他那么多钱，要知道两百金可不是小数目。正好那花娘也问他缘故，我觉得肯定不是好事，便贴着墙壁想要听个清楚，毕竟李荃是莹玉姐的未婚夫，这事不用想，他肯定是瞒着莹玉姐。只怪他声音太小，我最后只听见他提起莹玉姐和另一位姓卫的公子……”

　　　　陆瑶听到这里，面色有些难看。

　　　　王茜雪心中却松了口气，怕就怕她不在意张莹玉，只要她在意，自己便有用武之地。

　　　　“你说的都是真的？”

　　　　“若有一字虚言，教我天打雷劈。”王茜雪信誓旦旦地说道：“陆姐姐，李荃对莹玉姐绝对不怀好意，自他中了进士，就常说堂堂进士老爷和身份低贱的医奴定亲，是他毕生之耻。陆姐姐，我知道莹玉姐对她表哥情深义重，可这李荃却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他一面拿着莹玉姐的钱花天酒地，一面和董县丞家的小姐眉来眼去，他还向董小姐保证，一定会想个法子解了婚约，自己八抬大轿娶那董小姐过门。”

　　　　陆瑶听到这里，面色更加阴沉，嘴角却弯起一个讥诮的弧度，“既然你早就知道李荃对莹玉有二心，为何不早点告诉我，直到现在才说与我听？”

　　　　“我……我是怕陆姐姐因为那件事怨我，不肯听我说。”

　　　　王茜雪娇怯怯地低头，又说道：“不瞒陆姐姐，我和董县丞家的公子董铭一……有些交情，所以才被人诬陷杀人。如果姐姐想知道李荃的事情，我倒可以帮姐姐探听一二。”

　　　　陆瑶意味深长地看着王茜雪，王茜雪微微低头，露出一段白皙细嫩的颈脖，姿态十分谦卑。

　　　　陆瑶心中轻叹，王茜雪如今待人处事，颇有些滴水不漏，假以时日必定更上一层，加上她又攀上了董铭一，怪不得方盈盈会不择手段对付她。

　　　　不过这样也好，她们正好各取所需，陆瑶想到自己三日之后就要启程去往天都，到时候就不能照拂张莹玉了，立刻下了决定。

　　　　“茜雪，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过去的事就让它揭过，文大人那边，我会替你去说。”

　　　　“陆姐姐放心，我这就去找董公子，请姐姐静候佳音。”

　　　　王茜雪得了陆瑶的保证，心中石头落地，这句话说得格外真诚。

　　　　陆瑶见王茜雪去打探消息去了，自己便去了薛萍处，将文景翊的安排告诉了薛萍。

　　　　薛萍得知她三日后就要去天都，虽然有些吃惊，但更多的还是高兴。她将自己珍藏的一块玉佩郑重交给陆瑶，叮嘱她如果在天都遇到危险，就拿着这块玉佩去找兵部侍郎沈岳崇，沈岳崇是自己曾经的未婚夫，念及旧情定然会助她。

　　　　陆瑶见这块玉佩是由上好的红翡雕刻成凤凰的图样，雕工精细，而且水头极好，价值定然不菲，立刻推辞。

　　　　“薛医女，这块玉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薛萍提到沈岳崇时，眉角眼梢全是柔情，陆瑶知她定然对他无法忘怀，留着玉佩，好歹有个念想在，自己怎么能夺人所爱。

　　　　薛萍却晒然一笑，“这东西我留着也没用，放在你那里说不定关键时候还能用上。这辈子我和他……天各一方，他早已有了妻儿，而我……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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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真实面目

　　　　次日济民署传出消息，东一院医师林维谦和东二院薛萍定亲，婚期就在明年。陆瑶这才明白，薛萍昨夜说的“打算”是什么意思。

　　　　薛萍爱沈岳崇，最后选择了林维谦。阻隔他们的不是千山万水，不是生与死，而是那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薛萍今后幸福与否她不知晓，反正自己这辈子都快活不起来了。

　　　　慕容泫昨夜告诉她萧白就要娶妻，他的妻室是万人膜拜的北海圣女，身份尊贵，和他十分相配。q8zc

　　　　而自己，终究只是一场笑话。

　　　　陆瑶咬唇，眼泪毫无预兆砸下，一旁抄药方的小医奴立刻起身：“陆执事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瑶袖子底下的手握得死紧：“我没事，只是舍不得……薛医女，舍不得这里。”

　　　　小医奴笑了：“是啊，没想到薛医女会嫁给林医师，这可是我们东院的大喜事。李知县还说不能亏待薛医女，让杜医正把喜事办好。”

　　　　陆瑶不说话，小医奴贼兮兮地凑过来：“据我说知，好些人都想借机灌陆执事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