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贵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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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相传这位大人身子有些病弱，自来南地后就水土不服，一直请医问药，云来的大小事务都交予了董县丞等人，这位父母官其实是个甩手掌柜。

　　　　李知县在众人的拥簇之下坐上主位，他左边的位置上则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公子。

　　　　那位公子穿着月白色衣袍，一头乌发只用木簪绾了个道髻，面容生得普通，却掩盖不住骨子里那股清贵高华的气韵。

　　　　陆瑶的眼睛都快瞪直了。

　　　　萧九，怎么又是他？他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是谁？怎么坐在李知县旁边？”人群中有人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啊，这是归藏宫云虚殿的弟子，专程下山来体验世情。归藏宫你们听说过吧，就连当今圣上也去那里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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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小童

　　　　归藏宫，归藏宫。

　　　　他居然是归藏宫的弟子，怪不得看起来和普通的世家子弟不同。

　　　　归藏宫在大夏是圣地，归藏宫的弟子天文地理，算学易术无一不精，据传他们的宫主还有活死人肉白骨的通天手段。

　　　　陆瑶很早就听过归藏宫的传闻，对此都是置之一笑。

　　　　不过萧九既然是归藏宫的人，他之前的那些举动也就说得通了。

　　　　陆瑶竖起耳朵，还想再听人说说关于萧九的事情，李知县已经开始讲话。

　　　　或许是坐在风口的缘故，这位知县才讲了几句，突然捂着帕子剧烈咳嗽起来。

　　　　家仆连忙上前给李知县喂了一粒丸药，不料李知县越咳越厉害，连丸药都吐了出来，看得众人胆战心惊。

　　　　不待旁人回过神来，董县丞立刻上前扶住李知县的肩膀，“李大人，您感觉如何，可否要请医？”

　　　　“不妨事。”

　　　　李知县捂着胸口，半晌缓过一口气来，“董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容我先回去歇息片刻。”

　　　　董县丞连忙应下，亲自扶着李知县进暖轿，又躬身在轿外仔细叮嘱了李家家仆一番，十分地周到细致。

　　　　张莹玉远远瞧见，露出一个冷笑，“瞧他那个哈巴狗儿的样子，年纪一大把了，我都替他臊得慌！”

　　　　“姑奶奶，小点声儿。”

　　　　陆瑶连忙捂住她的嘴，见周围没人朝她们看来才松了口气，她知道张莹玉为着李荃的缘故，恨透了见死不救的董家。

　　　　可是形势比人强，她们只是小小的医奴，愤怒也好，不甘也好，最后又能如何。

　　　　张莹玉垮着小脸，模样有些阴沉，陆瑶看了她几眼，终是没有再劝她。

　　　　好在只过了一会，这个象征性的动员大会就结束了，董县丞随其他官吏和杜医正一道去济民署巡查工作，陆瑶没想到的是萧九居然也和他们同去。

　　　　临行的时候，萧九远远地朝陆瑶的方向看了一眼，唇角微弯。

　　　　虽然离得很远，陆瑶还是缩着脖子，隐在人群中间。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能让萧九看到她。虽然她对萧九有些好奇，但她绝对不能和这个男人扯上关系，否则会很危险。

　　　　等到诊疗正式拉开序幕，大家很快就忙了起来，她也没时间去想这件事情。

　　　　今年的病患比往年多了两成不止，除了有病求医的，还有不少是来拿平安脉的。

　　　　只一上午，陆瑶一人就接诊了二十多个妇孺病患，这二十多人中，有不少是因为家贫看不起病，趁着免费才来就诊。

　　　　其中有一个被家人抬来的年轻妇人，乳腺癌已经到了末期，估计最多只能活三五个月。

　　　　云来素来富庶，是大夏朝有名的商都，这里的穷人尚且看不起病，不知道苦寒的北地又会如何。

　　　　陆瑶想着这些，心里有些沉甸甸的，到了午休的时候，她惦记着还在等候的病患，三两口就吃完了饭，接着看诊。

　　　　一个三旬妇人坐在她桌前，怀中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童。

　　　　小童系着毛茸茸的兔毛斗篷、戴着银质长命锁，脸蛋红扑扑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小大夫，我儿子身上突然起了好些红疹，擦了几天药都不见好，你快帮我看看。”

　　　　妇人挽起小童的袖子，陆瑶看见孩子白嫩的胳膊上起了一大片破溃渗液的斑疹，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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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　章　斑疹

　　　　斑疹呈玫粉色，为黄豆大小的点状，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孩子的胳膊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陆瑶看见斑疹的中间有细碎的鳞屑，抽出一根自制的无菌棉签轻轻碰了一下。

　　　　“痒吗？”

　　　　“痒痒。”

　　　　小童委屈地撅着嘴，圆圆的眼睛里漫出一层水雾，想要伸手去抓疹子。

　　　　“宝儿，挠不得，挠不得。”

　　　　妇人用手制住儿子，不让他抓挠，小童可能是痒得难受，立刻蹬着腿儿哭闹起来，妇人抱着孩子，心疼得直掉眼泪。

　　　　“大夫，我儿子的斑疹到底是什么病？要用什么药才能好？”

　　　　“这个要等我检查了才知道。”

　　　　陆瑶戴上手套，吩咐妇人：“你把孩子抱到帘子里面，我要给他做身体检查。”

　　　　妇人一听要做其他检查，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儿子得的就是斑疹，还要做什么检查，你直接诊脉开药给我就行。”

　　　　陆瑶正色道：“还未确诊我怎么知道要用什么药，这位嫂子，你看你给孩子用了几天的药，孩子不是都没好吗，药不对症是没用的。”

　　　　妇人听了犹豫片刻，带着疑虑望向她，“你要做的什么身体检查，可要额外花钱？”

　　　　“不要一文钱，我们这不是义诊吗？嫂子放心吧。”

　　　　陆瑶的话打消了妇人的顾虑，她抱起孩子去里间让陆瑶做了检查。

　　　　这皮疹有些古怪，陆瑶检查了半天，心里还是有些拿不准。

　　　　她只好给孩子开了一些外用的岑蓝洗剂，叮嘱妇人在义诊的最后一天，也就是两日后带孩子过来复诊。

　　　　这一天陆瑶她们一直忙到深夜才结束，上面见他们实在辛苦，命林雨岚带人送来了夜宵。

　　　　夜宵很丰盛，每人都分到了一小碗肉片炒笋丝、一个煮鸡蛋和两个豆沙包，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待遇，大家都吃的很开心。

　　　　陆瑶打开饭盒，看见自己除了笋丝鸡蛋豆沙包，还比别人另外多了一小碗百合莲子羹，不由一愣。

　　　　“你今日诊治了四十七个病患，是妇儿两科诊治病患最多的，这碗羹算是奖励。”

　　　　林雨岚翻看着手中的接诊记录本，从夜色里走了过来。

　　　　陆瑶起身向她道谢，林雨岚关上记录本，淡淡地笑了笑。

　　　　陆瑶突然发现林雨岚其实长得很漂亮，特别是笑的时候左颊露出一个小酒窝，看起来十分娇俏，可能是平时常板着脸的缘故，大家都忽略了她的美貌。

　　　　林雨岚随侍的医奴周倩提着灯笼从远处走了过来，陆瑶侧身两步让开，周倩同林雨岚低声耳语了几句，林雨岚立刻随她回了济民署。

　　　　陆瑶看着林雨岚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有点感慨。

　　　　据传林雨岚学医天份很高，三岁就将《百草经》倒背如流，五岁被叔父林维谦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在叔父的安排下，她十四岁起接手东院的庶务，自此就再也没有诊治过病患，也错过了两届医试。

　　　　旁人看着林雨岚都是羡慕嫉妒，只是不知这到底是不是她的初衷。

　　　　陆瑶吃完夜宵，同大家一起收拾起东西来，两个穿着白色诊疗服的少年形色匆匆的走了过来。

　　　　“陆师妹，太好了你还没走。”

　　　　这二人是西院的医奴，高一些的叫沈皓岩，在骨伤科当值，矮一些的叫陈彬，是疮疡科的人，这二人一年前同陆瑶在一次学术交流会上结识，之后一见如故，常在一起研讨医术。

　　　　陆瑶见是这两个学术狂人，立刻露出笑脸。

　　　　“沈师兄，陈师兄，这么晚了找我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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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隐患

　　　　沈皓岩和陈彬对视一眼，面上流露出几分忧色。

　　　　陆瑶跟着他们来到街角无人处，沈皓岩立刻压低声音说道：“陆瑶，快将你今日的病案本拿来给我。”

　　　　“你要这个干嘛，我的病案本刚刚已经交上去了，现在不在我手中。”

　　　　“那我问你，你今日晌午是不是诊了一个胳膊上生了斑疹的小童？”沈皓岩有些着急。

　　　　陆瑶立刻想起那个妇人和小童来，“是有那么一个小童，胳膊上生了一大片斑疹……”

　　　　陈彬追问道：“你可替他开了岑蓝洗剂？”

　　　　陆瑶狐疑地看着他们俩，“没错，只是你们两个是怎么知道的？”

　　　　“唉，陆师妹，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你是妇人科的，干嘛要管儿科的病人？”陈彬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小童的娘从你这里走后，看你年纪小，心里有些信不过，就跑去方盈盈那里看了一回，方盈盈二话不说就将孩子送进隔离病室。”

　　　　沈皓岩看着陆瑶，有些不解地问道：“那个小童得的是杨梅疮。陆瑶，杨梅疮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上报给林医师？这是严重违反院规的。”

　　　　陆瑶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们，想了想，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沈皓岩一双清亮的眸子注视着她，里面有着毫不掩饰的关切与担忧。

　　　　“如果你能及时将那页病案撕掉，上面未必查得到你，但现在将病案已经交了，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一夜陆瑶睡得特别不安神，一向浅眠的她夜里醒了几次，眼前都是小童胳膊上的斑疹。

　　　　第二天，她顶着乌青的眼圈去看诊，可能是第一天义诊的效果不错，今天的病患比第一天的更多，队伍一直排到了一里之外的清虚官。

　　　　她今天长了个心眼，只看妇科的病人，其他的病人一概不看。

　　　　她不能再让昨天的事情再次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哪怕是一点小问题，都可能被有心人放大拿来做文章。

　　　　今天大家照例忙到两更才完，到了夜宵的时候，周倩一个人带着仆役送来夜宵，只是不见林雨岚。

　　　　陆瑶吃完夜宵，觉得胃里有点积食，她揉了揉肚子，决定去散步消食。

　　　　今夜天气晴朗，天空像一块巨大的深蓝色丝绒，无数的星星点缀其上，璀璨夺目。

　　　　她一边走着，不时仰头看看天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离朱雀胡同不远的沉碧湖边。

　　　　湖边的空气很好，树木的清新夹杂着湿润的水汽，让她觉得神清气爽。她背靠一棵大树坐下，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夜里显得分外清晰。

　　　　她回头，看见一个娉婷袅娜的紫色人影，手里提着一只橘色的灯笼，拐进了南边的小巷子，行色匆匆。

　　　　那不是林雨岚吗？这么晚了她要去哪里？

　　　　陆瑶心里有些好奇，很想跟过去看看，可她一想到林雨岚板平时着脸冷冰冰的模样，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么晚了，说不定人家是去会情郎，自己去凑个什么热闹。

　　　　不被发现还好，要是被发现了，以林雨岚傲娇的性格，说不定老羞成怒，到时她动动手指都够自己喝一壶的，自己还是不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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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观星

　　　　林雨岚看着眼前的马车，心中升起几许敬畏。

　　　　马车看起来很普通，拉车的马也很普通，她敬畏的是车身上那个已经斑驳掉漆的徽记。

　　　　十二片花瓣组成的青色莲花，这是归藏宫的徽记混沌青莲，大多数大夏臣民都知晓。

　　　　车帘被掀开，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男子的手。

　　　　男子的手中托着一只精美的木匣，骊歌上前接过，转递给林雨岚。

　　　　“林小姐，此事拜托你了。”

　　　　碎玉般的声音响起，在空寂的小巷中带出袅袅余音，一下一下敲在林雨岚的心头。

　　　　林雨岚立刻回答：“公子放心，小女必当竭尽全力。”

　　　　萧九端坐在马车中，视线透过竹帘，落在林雨岚身上，“若你能办成此事，我就如你所愿。”

　　　　林雨岚听了，心里激动万分，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小女定不负公子所托，请公子静候佳音。”

　　　　她行礼转身，准备离去，身后突然传来萧九淡然的声音：“济民署的医奴中，可有一位陆姓的女子？”

　　　　“陆姓的女子？”

　　　　林雨岚顿住脚步，“妇人科的确有一个医奴姓陆，公子，您的意思……”

　　　　待到林雨岚走远，骊歌坐上车夫的位置，挥了下马鞭，驾着马车缓缓驶向清虚观。

　　　　清虚观里有一座高塔，叫做九重塔，高越三丈，可以摘星。马车在九重塔前停下，萧九掀开车帘，拾步走上台阶。

　　　　凛冽的夜风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宽大的袖袍像一只白色蝴蝶，振翅欲飞。

　　　　他在塔顶正襟危坐，星光倾泻而下，星盘上的命星似乎受到星光的牵引，发出微弱的银色光芒，将他的脸庞映得似真似幻。

　　　　他的手指在星盘上轻轻拨动，随着那些繁复的线条变化，命星开始缓慢移动起来。

　　　　推演完毕，萧九盯着盘上的星轨，眉头微蹙。

　　　　自从一月前被蛇王咬伤，他的感知不知为何变弱了不少，在这样适合观天的情况下，他竟然都推演不出具体的方位。

　　　　看来那只蛇王果然有古怪，它的余毒能够克制自己的能力。

　　　　在他初入归藏宫的时候，他的师祖也就是当时的宫主曾给自己批命，推算出他在一十九岁会有一劫，事关生死。

　　　　现在算来只剩一年了，他的生死劫，他的破命人，到底在哪里？

　　　　星盘指向的方向隐约在西北，除此之外，没有给他更多的信息。

　　　　西北是极寒之地，接域西塱国，他的破命人现在还在遥远的天边。

　　　　不过就算再远，他也一定会找到那个人，破掉此劫。

　　　　现在他要做的，是替李晗解决掉云来县的麻烦。

　　　　萧九面前浮现出一张满是防备的女子的面容，那个女子十分狡黠，面对自己的时候浑身防备，就像一只小刺猬，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对自己不假辞色的姑娘。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她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萧九想到这里，唇角微弯。

　　　　那边陆瑶等到林雨岚走远，怕被她回头碰上，又在树下多坐了片刻，才绕了一条偏僻的远路回济民署。

　　　　她回到房间，刚刚坐下，东院的梆子突然响了。

　　　　一、二、三、四、五。

　　　　她立刻起身。

　　　　梆子响三下是打更，五下是有紧急情况，这是济民署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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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验药

　　　　这么晚了，明天一早还要义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

　　　　院子里游廊上的灯笼已经被人点燃，整个济民署明亮犹如白昼，到处都是人。

　　　　这时林雨岚带着周倩过来，宣布最后一日，也就是明天的义诊取消，所有人照常回病室当值。

　　　　大家心里都有些疑惑，可是林雨岚没有解释原因，说完就离开，周倩趁人不注意悄悄走到陆瑶身边，塞给她一个信封。

　　　　陆瑶走到没人的角落，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一页纸，立刻瞪大双眼。

　　　　这是她亲自写的病案，上面写是她为那个长了斑疹的小童看诊的记录，原来她还心存侥幸，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她将病案揉成一团放进袖中，心中既忐忑又庆幸。

　　　　林雨岚向来铁面无私，为何要将这页纸还给自己，她到底有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林医师。

　　　　她想了半天，决定还是找林雨岚当面把事情问清楚。

　　　　林雨岚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个精美的楠木匣子。

　　　　她将楠木匣子打开，里面是满满一匣子颜色大小各异的丸药。

　　　　这就是那位萧公子交给她的事情，要她查出丸药的问题。

　　　　她拿出一颗丸药，凑在鼻前闻了闻，又用小银勺子刮下一点粉末送入嘴中。

　　　　她能辨出味道有些不对，但她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她从来没有学过药材的炮制，因此验不出这些药丸的问题。

　　　　幸亏萧公子告诉她陆瑶会验药，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陆瑶到了林雨岚的屋前，周倩正在门口等待，看见她善意地笑了笑，请她进去。

　　　　她一进门，林雨岚恰好转身，目光灼灼地对上她。

　　　　“陆师妹，今天找你是有事相求。”

　　　　林雨岚正色说着，素白的玉手将药匣子推到陆瑶面前。

　　　　“我知道你会验药，只要你能验出这些药的问题，杨梅疮小童的事就一笔购销。谁也不会知道，那天给他看诊的那个人就是陆师妹。”

　　　　陆瑶看着林雨岚，见她的神色不似作伪，知道她是认真的。

　　　　“林姑娘，陆瑶心里有个疑惑，验药这种事你随便找个炮药师傅就行了，为何舍近求远来找我，我不一定比得过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

　　　　“找你是因为我信不过别人。”林雨岚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陆瑶。

　　　　“你知道东西两院一向不睦，我叔父又是目下无尘的人。”

　　　　林雨岚点到即止，陆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件事，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她一定要替林雨岚做好。

　　　　见她答应下来，林雨岚马上让周倩拿来验药的用具，在桌上的四角放上油灯，方便陆瑶验药。

　　　　天光大亮的时候，陆瑶将验药的案卷交给林雨岚。林雨岚细细地看了一遍，非常满意。

　　　　一共四十七种药，除了四种没有验出来，其余的四十三种都得出了详细的结论。

　　　　总算不负萧公子所托。

　　　　林雨岚为了感谢陆瑶，将自己珍藏的《丹溪验方》送给了陆瑶，陆瑶一直想要这本书，在市面上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立刻笑眯眯地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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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上门

　　　　经过这一夜的辛苦，她和林雨岚的交情一下拉近了不少，即使没有这本书，也是十分值得的。

　　　　陆瑶心情愉悦地哼着歌，下午的轮值已经安排了其他人，她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当务之急就是回去补觉。

　　　　她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沈皓岩和陈彬急匆匆地过来找她。

　　　　“陆瑶，我们疮疡科今天接诊了四十多个身上长了斑疹的病人，还有其他几科，也移交了十几个疑似病例过来。”陈彬开门见山地说道。

　　　　“是什么斑疹？”

　　　　陆瑶忍不住皱眉。

　　　　现在已经是四月，按现代的算法就是五月，快要进入初夏。像花粉症、过敏性皮炎这样的季节性皮肤病的流行期已经过去了，怎么会一下多出这么多皮肤病患者？

　　　　真是太奇怪了。

　　　　“是什么斑疹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昨天的预警肯定和这个有关。杜医正让人在对面的骨伤科隔出了几间隔离病室，把骨伤科的病人都移到针灸科去了，张莹玉为这个还和白师兄吵了一架。”

　　　　“有这么多病人吗？那痘疹科呢？是不是也满了？”

　　　　陆师妹一向都是这么聪明，沈皓岩有点感慨。

　　　　“不错，痘疹科也人满为患，好几个身上长斑疹的小童也被隔离了。”

　　　　“不过说起这事，我想起你那天诊治的那个小童，他在隔离病室呆了三天，身上的斑疹退了一大半，方盈盈就是不肯放他出来，说杨梅疮会传染，孩子的母亲在外面眼睛都快哭瞎了，正到处找你。”

　　　　“什么？你说那个孩子的斑疹快好了？”

　　　　陆瑶站起来，神色有些激动。

　　　　斑疹快好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李宝儿很可能得的不是杨梅疮。

　　　　大夏的医疗条件有限，大夫对杨梅疮的研究并不是很深。

　　　　但是自己接受过现代医学教育，自然明白杨梅疮是一种无法自愈的疾病，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不可能自行变好。

　　　　之前她就觉得奇怪，这么小的孩子，父母没有杨梅疮的症状，也不可能输血，他是怎么患上这个病的？

　　　　既然沈皓岩说小童的斑疹快好了，那就解释的通了。

　　　　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孩子得的根本就不是杨梅疮，而是其他可以自愈的皮肤病。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

　　　　“我要找陆大夫，你们为什么拦着我？那天是她给我儿子看的病，她没说我儿子得的是杨梅疮，你们凭什么将我儿子关起来，我要去告官……”

　　　　“这位夫人，你别激动。陆师妹是妇人科的大夫，又不是儿科的，怎么会给你儿子看病，这是违反院规的呀，你会不会弄错了？”

　　　　紧接着，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声说道。

　　　　“怎么会弄错，就是那个留着齐刘海，眼睛又大又亮，五官长得漂亮，皮肤又很黑的小大夫。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那个人就是陆大夫，你们别拦着我，我要找陆大夫去和他们说个清楚。”

　　　　“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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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庄思羽

　　　　门突然开了，陆瑶站在门口，纤细的身影站得笔直，就像春天新发的嫩柳。

　　　　她的脸庞逆着光，五官几乎要和暖阳融为一体。大家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到眼前的女子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和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