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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宿-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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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打造而出,相随一生。
蒋济申一掌挥出,凭空做了个握的姿势,一抹黑色的影子从掌心处毫无征兆地闪动而出。
是一柄剑。
蒋济申左手握住剑柄,右手紧捏剑指,柔丝般的真气骤然游走其上,花纹精致的利剑应声出鞘,银亮的利刃在如鹰鹫高飞而起,又似灵蛇绕主而飞,激荡起阵阵微风,吹乱了新徒们围观的衣摆。而又在这窸窸窣窣之中,蒋济申剑指回转,轻点剑鞘,灵剑便蒙受感应,收身回鞘。
剑随指起,指随心动。
蒋济申满意地看着众人痴迷的眼神,难得地浮出笑容,解释道:“道门追天地正气,剑乃君子之器,方正矩直,正合大道,玄岳弟子无论主修何术,皆需修习剑诀和剑法,领悟剑意。凡尘间戏说御剑飞行,脚踏飞剑,实为役剑之理,与我玄岳的剑道相悖。故凡我宗门弟子,皆需尊剑,敬剑,不得辱剑。自始之时便友剑,炼剑,方有剑顺主意,此乃御剑之道。”
他突然指了指燧炉的弟子,半开玩笑地道:“方才我所言,无论是否选择用剑,法宝器具皆从燧炉一脉出,不过却是需达汇神之境,尔等才算萃取出真气,方能将其注入,激活并掌控各类法宝,在此之前,尔等可需好生和燧炉的同门们打好关系。”
众人不得哈哈大笑,可是顿时也将其提上心头,至于燧炉的弟子们则面露红光,坐在飘荡的白雾中,就好像驾云一般。
一番嬉笑也是缓解趋近紧绷课堂气息,蒋济申没有过多的在法宝上面停留,将玄妙之处已然说清道明,便是下足了猛药,可以开始传授实际的修炼法门了。
他又恢复初次现身时的凌厉,问道:“盘坐至今,已有半个时辰,师弟妹们,可有乏意?”
新徒们本被全身投入,可听他这么一说,纷纷动了动双腿,顿然觉得血气不通,酸痛难耐。
不用看,蒋济申也能明白众人的感受,可他毫无动作,一点没有让众人起身休息的意思:“这可便是凡躯的桎梏,血气一旦受阻,便如蛮牛冲地,团积堵塞,麻痹不畅。”
“你等且先闭上双眼,将双手平放于腹地之处,封住鼻息,先用丹田来吸纳吐气,随后开启鼻息,让鼻息呼气之时,丹田吸气,两者一启一合,最后用丹田储气,再向自己的下身输送气体,以此活脉。”
众人听得迷糊,又不知从何问起之时,却听到蒋济申无比郑重的声音:“这便是正息之术,一元化清道第一境界。”
一听方才所授的乃是玄岳心法,新徒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按照师兄的指点,开始逐步练习。
可事情远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简单。
至少姚易是这样的。
少年将手放于腹前,封鼻而启丹田并非难事,只是相较正常的呼吸会更加缓慢和费劲一些。可是一旦开启了鼻子,咽喉像是和丹田连通在一起了一般,气流能够顺畅地从鼻间传达到丹田处,俨然成了一个整体,完全同呼同吸。
姚易尝试了几次强行将二者的呼吸动作分离,可不知是头脑无法协调好的缘故,还是因为两者连贯性太强,少年的几次强蛮的试验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
他停下了训练,开始回头琢磨先前指导的话语,寻找其中隐含的窍门。
一启一合?
姚易猛然想起正常的鼻息本就是自然,无需劳费神识去加以控制,而丹田则需要意识掌控,因此只需注意丹田,强行将其步调和呼吸强行对调。
他是这么想的,也立刻这么做了。
渐渐地,少年果然感受到一道阻隔隐隐在两者连贯之处生成,他要紧牙关,强行用意识控制丹田的运作,让频率越加趋近于对立。
呼!吸!呼!吸!
噗!
似有若无的清脆响声在少年的体内轻轻一荡,两块身来就连通于一起的它们,彻底化成两个整体,不再存有联系,有了各自对立的呼吸。
就像两颗独立的心脏。
姚易强忍额头处不经意伸出有些发痒的汗水,不敢丝毫地注意力从丹田之处抽走,开始尝试将其储蓄出的气呼出,像开闸放水,将其注入血气堵塞的两条腿脉上。
这一部出奇地很简单,两条腿上的酥麻之意在涌动的气流的涤荡下,完全溃灭,迅速就恢复到正常的知觉。
少年睁开了眼,望向四周。
脸上刚发芽的微笑却瞬间凝固了起来。
他不是最后一个。
可亦不远矣。
………………………………
七十二章 封印
一尊黑色的古朴巨塔,耸立于翻涌的云海中,半遮半掩间,七道白色的符纸从塔层的每个檐角处斜垂而下,首尾相连的缝隙间闪烁着青芒,以此衔接到下层对应的檐角。它们不知存在了多久,也不知是否折断过,只是静静地随风飘动,就如这个季节满是柳条一般,轻盈尔雅。
披着黑色氅衣的女冠站在古塔的顶端阁楼中,伸手抓了一把白云,轻轻一握,云朵就在纤细的手掌中化成了涓涓的水流。
她甩了甩湿润的手掌,突然发问道:“除了送来这东西,她还留下什么话?”
“她说师父懂得怎么处理。”
宁奕妍跪立在阁内的木板上,面前摆着覆着乌蓝色的怪异物件,就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可她却不敢因此而放松警惕,这可是特地由那个云中楼的女子送来的东西。
女冠横自转过头来,姣好的面容上凝着冷意:“呵!她能亲自上门,想必是你那掌门师伯吩咐的,倒真是将我们符塔视作幽林枯井,凡是出了差错的东西,都往这扔。”
宁奕妍缄口不语。
女冠的目光自始至终停留在送来的不速之物上,可偏向自己最为疼爱的大弟子身上时却是化作溪水一般,向前将她扶起道:“在我破太融境的这段时日里,脉内的事务你处理地很好,连一向苦脸的郑长老都夸了你。至于昨日你递呈上来的弟子名录我方才看了,虽可惜没有天赋奕奕之人,不过这种事,向来由缘来,强求不得,至少在行属上你都替我聚全了,总体看来还算不错。”
宁奕妍低头谦虚道:“替师父分忧,自是奕妍本分之事。”
女冠微微摇头,轻拍弟子的手朗声道:“对了一半,符塔的未来,本就在你的手上。”
宁奕妍抬头道:“奕妍定会认真研习,不负师尊期望。”
女冠颔首,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明日正午领那些弟子去先师楼,届时我来给他们施真印。”
宁奕妍施了一礼,退下楼去。
施荟已经记不清楚符塔究竟进行过多少次的封印,有阴噬阳胎的莫名鬼怪,有寄宿毒变的阴毒虱蛊,甚至还有一些因为年岁久远而出了大岔子的惊世法宝。
然而无论封印什么,都对符咒之术的掌控和施术者的一元化清道境界有着严格的要求。
她亲眼见识过一个和自己亲近的师姐,因为境界不济而被封印的寄生之蛊反噬,真真正正地被“香消玉殒”,连衣物都没有剩下。更为惊魂的是,四散而逃的蛊虫差点就流窜到身处周边的她。若不是当时一名师兄及时施展土行法术,将蛊虫囚禁于土层中绞杀,她可能会成为一个陪葬品。
随着年岁和境界的增长,施荟对封印之术的掌控也愈加娴熟,从未出过差错。即便如此,在她成了符塔塔尊的今日,昔日的那层阴影和符塔弟子们自入门以来所背负的责任和风险,就像附骨之疽,刮骨也不得将其去除。
可施荟是一名修士,她深知长生之路上,定然要承担无数千倍百倍于凡人命数之中的劫难,所以就算颇有怨言,施荟也只是抱怨几句,可在符塔之中,她对修习的要求趋近严苛,也只有这样才能保障弟子们的周全。而之所以让宁奕妍下去,也是出自她习惯性的保护。
事情终归是要有人来做的。
施荟在蒲团上缓缓地坐了下来,年逾八十的容颜依旧如含苞花蕾,只是眼瞳早已不淌春水,萧瑟秋意渗与其中,绵绵不绝。
她伸出两指,将覆盖的乌蓝袱布一把掀开。
是一个红色的箱子。
啪!
她掀起扣在箱子外壳上的玲珑锁,却没有急着把箱子就此掀开,而是右手一挥,凭空招呼出一道玉制的符牌,护在身前。
符文像是被从沉睡中焕发出生命的根须,向四周无序地延伸出来,甚至钻出玉符本身,在施荟面前形成一道盾状的透亮壁垒。
施荟这才捏住两处箱角,手上微微发劲,将封闭的箱子一下子打开了。
她第一眼并没有直接看到封装的器物,而是箱子内层贴满了数层的淡黄色符纸。施荟觉得有些蹊跷,凑近细看,方才发现这符咒并非特殊的淡黄符,而是白符历经千百年的封闭,慢慢褪色而成的。
眸子闪动,她检查起符纸中的符能状况,发现其中大多已经枯竭殆尽,甚至只是稍稍被神识触碰,就在原先的位置灰飞烟灭。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耗费这么多符咒紧箍它,甚至历经了千百年的时间,依旧仍有余力反抗?
施荟向箱底探视而去,终于从堆叠着小丘般的符纸团中发现了那东西。
不,应该说是那些东西。
一黑一白的两个圆口棋盅静静地躺在灰暗之中,施荟下小心翼翼地将其中的白盅托起,入手之处,温润如玉,毫无糙点,若是周身压制了它不知多少年的符咒相比,一个是青壮少年,一个是垂朽老人。
施荟觉得有几分怪异,这棋盅没有蒙盖不说,其本身稍带扁平的外形倒是和佛宗的钵盂有几分相似。
莫不是自己认错了?
施荟否认了自己的想法,道宗是不可能去冒着风险去替佛宗守护法宝千年的。
她又拎起了黑色的棋盅,从形制和观感上,都和白色那尊无异。两尊棋盅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上,连面前的玉符都没有被惊动,就像乖巧的婴童,,没有丝毫威胁。
可掌门亲自排人托付给的事情,绝对非同小可。
既如此
施荟双手紧扣棋盅的碗口,身上披着的黑色大氅似有劲风涨动,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像是风卷书页之声。
下一刻,整件氅衣徒然撕裂开来,在劲风中化成了漫天飞舞地符纸,施荟双手将两盅向上抛起,杂乱的符纸顿时凝聚在一起,化作了长条粗壮的巨蟒,一口之下就将两个凌空的棋盅吞入,紧接着符纸们不断地收缩,直至完全压缩到只剩下两盅原来形状那般才停下。
这不像是封印,更像是漆器上漆。
施荟身上只剩下一件青色的袍裙,她手指点着封印好的两盅,又向上一指。一股无形地力量就强制将两盅带飞出窗口,掠过片片云朵,在塔尖面前突然停下。
像是情人深情的对望,两盅在短暂地停滞后,猛地加速冲上塔尖,就想要投入它的怀抱。
尖锐的塔尖似有感应,微微抖动下,平白地从空气中撕裂出一道黑色的口子。
两盅就这样莫名地被吸了去,在空中一闪而逝,再无痕迹。
………………………………
七十三章 茶话
宁奕妍神色凝重地漂浮在符塔之外的云层上,直到塔尖闪动裂隙,将封印之物吞噬其中,她才真正放下心来。
自她第一次独自施法封印的时候,师尊就会在不远处密切的注视着。直到她突破点极境后,熟悉的黑氅衣就没了踪影。
可每到收尾之后,师尊永远是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夸赞她的人。
宁奕妍也怀着同样的感情。
自她入门以来,师尊甚少亲手参与封印,即使是有,也是举手投足间就可完成,从不避讳。而那个女子将东西送至符塔之时,宁奕妍就便知那物隶属云中楼,自是高看了几分,再加掌门亲口嘱咐,封印定非易事,这才请动师尊出手。
不过按她初略估算的时间来看,师尊似乎没用花费太多功夫,难道是动用了什么不为她所知的秘法不成?
宁奕妍捏着精致玲珑的下巴,沉思了片刻,终究还是得不出一个准确的结果。
她悬浮不动的布靴在空中一点,如笔尖染纸,娇躯裹挟着疾风,切割无数层叠的云朵,消失在西北方的天穹一角。
**********
今日的午餐很是丰盛,可却没有昨日大嚼葱油饼之时的快意。
匆忙地将桌上的鲜鱼汤和米饭一扫而空,姚易向站在柜台里的刘师傅辞别一声,就急冲冲地赶回了自己的小舍。
笨鸟应先飞。
虚掩的房门大开。
姚易站在门外,面前是一张绝美的侧颜,挺立的背弧于披下的长裙连为一体,谐然不兀,修长的双腿有一半隐在桌布中,在淡雅的裙子的覆掩下,别又一番清新的韵味。
女子感受到少年的目光,白玉般的指尖捏起一个瓷杯,粉唇一抿,将茶水喝下,方才侧头向少年打了个招呼:“你们放课应是午时,现在不到一刻。”
少年摸不清这个符塔代掌事的来意:“宁师姐此来,可是要我帮忙?”
宁奕妍见他站在门外一步未踏,显然在故意地保持的距离,反问道:“昨日之事,今日就忘?”
少年面色一怔,恍然道:“易已拜入上清宫,所求已达,我和符塔既是无缘,便强求不得,师姐何愧之有?”
宁奕妍否认道:“你若是在符塔,成就或许不会在我之下。”
姚易不明其中缘由,正欲发问,却又被宁奕妍一句话堵了回去:“我师父不会收你。”
女子的眼眸从少年的身上游离到对面的座位,显然是示意他坐下再说。
少年也不矫情,信步坐上木椅,迎上师姐投来的目光。
宁奕妍看了他数息的功夫,方才娓娓道来:“正如问心台上我所言那般,符术分五行,阴阳和分门杂类,因此我们对五行的要求向来是求杂不求精。”她伸出一指,指向自己,继续道:“我是四行一行升形的天赋。”
她的视线从少年身上收了回来,转向了手上的瓷杯,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是,我师父因为陈年旧事,对你这样的人会有偏见。”
我这样的人?
姚易诧异地看着宁奕妍,一向自诩德才无垢的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可面前的女子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而是起身施了一礼:“错是由我而起,对不起。”
宁奕妍伸出一掌,顿有青芒闪动,其上竟凭空出现一盏金灯,上面雕着一只玲珑的奇鸟,收翼立爪于灯盏中,披散出来的长羽垂在灯盏的圆形的边缘上,正好构成精致透风的盏壁。
就在姚易的注视下,奇鸟的头上骤然冒出一簇青色的火苗,沉定良久的身子微微颤动,竟振翅跃起,绕盏而飞。
少年睁大了眼睛,仔细地观察起奇鸟的变化宁奕妍见他这副惊慌的模样,面无波澜,只是向前递了一寸,解释道:“这是凤灵盏,乃是我在五年前获得的嘉奖,只不过一直没有将其认主,便将其作为赔罪礼吧。”
姚易连忙摆手拒绝道:“宁师姐不可,先不说此物贵重非凡,我刚入宗门,也是鸡肋之物,再加上那区区的口舌之事,只属微风过隙,算是添彩,无碍我心。”
宁奕妍面色怪异道:“你可知,这风灵盏乃是上等的法宝,就是燧炉的掌事师叔,一年也只能够制出五件,除了留下两件赏赐弟子外,可都上缴了宗门。”
姚易坚决道:“不要。”
宁奕妍手掌一翻,凤灵盏又如来时一般,在闪烁的青芒中消失不见。她坐了下来,沉声道:“我不喜欢欠别人。”
姚易微微一笑道:“师姐无需如此,放下即可。”
宁奕妍挑起那双细长的眉毛,认真道:“这可是佛家的话。”
劝不得道家弟子。
少年自己在心里补充道。
这下轮到姚易犯难了,这个师姐也太执着了一些。
宁奕妍给姚易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开始细细地品味了起来。
姚易沉默了半晌,终于憋出了一句话:“师姐你方才所说,我在符术之上有天赋,若是有朝一日,赶上符塔开课,万望师姐不吝赐教,开个小灶。”
宁奕妍读懂了他的意思,仔细考较下,似乎也是合情合理,便放下茶杯道:“既如此,我应下了。”
女子提起裙子起身,又看了姚易一眼,好像有什么话要再说,可最终还是化作一句“我先走了。”
少年被盯的莫名,可她走的很快,连影子都没有剩下。
不过总算是将她打发走了,姚易的心头一松,只觉口干舌燥,便将方才宁奕妍给他倒的那杯茶水一饮而尽。
少年皱起眉毛,抿起嘴唇,搓起舌头。
苦!
怎么会这么苦?
他没有去想这苦茶究竟从何而来。只是望向门外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其中暗含着一种深厚的敬畏。
喝苦茶,还能甘之如饴的女子
真是好生了得!
姚易将杯子放回到桌上,径直走向蒲团,盘坐于其上,开始重新练习今日所学的正息之法。
他自然不会知道,在小屋门外栏杆处,有一抹躺在围栏上的青色衣角正在悄然消失
………………………………
七十四章 午后之变
正息百次后,初次修行的姚易免不得身体疲累,按着规矩小憩了一个时辰后,便早早向膳堂出发。
刚出了殿门,就见到那高大的汉子斜靠在东溪的木桥上,懒洋洋的样子像是在打瞌睡。
姚易顿生好奇之心,故意放轻了脚步,走上前去。
可还未来得及近身,大汉像是背后长了只眼睛,侧倚在桥栏上的脑袋微微摆正,宽厚的肩头却没有转过身来:“来了?”
少年脚步稍作停顿,又复踏至而来道:“来了。”
刘厨子双手横于胸前,眼睑闭合,像是劳累一宿困意难挡的门卫,在寻间隙补觉。
他不说话,少年也不出声,视线更不敢在他身上多作停留,环顾之下,对岸垂着一株桃树,片片殷红,却没有一花瓣撒在地上,而是尽数垂落入脚下的溪水,像是春色的泪珠。
泉水清清,浅草萋萋,溪道潺潺。
径流上下的瀑布,夺人的飞流之势如边关骁勇的骑兵,小溪淌着宁静,是清雅的女子。
细碎的秀发,散乱的流苏,绽放的黛色莲花和淡雅的香气。
花瓣不合时宜地点在水面上,波纹荡了,少年的心荡了,化出的相散了。
“这是个好地方。”刘厨子的声音很突兀,也得悠远。
姚易如梦初醒,转向望向一侧刘师傅。
中年人的脸上浮出了一抹微笑。
少看溪,老赏桃。
“走吧。”
溪水轻语,桃花依旧。
*********
晌午之后,前来给诸新徒讲课的并非早间那位蒋济申师兄,而是换做一名镜池辈分很高的齐长老修士,据说已有近三百岁的高龄,并不教导术法,而是负责讲解道典。在少年的观察中,他除了茂密的胡须上尽是雪白,眼窝深陷外,肌无褶皱,口齿清晰,若是将那胡须尽数剔去,说不得就只是个中年相貌。
长老开场就自嘲一番自己的相貌,说是一次在山下,有一群凡人小民偶然见他这般鹤发童颜的模样,竟是顶礼膜拜,奉若神明,甚至有画工当场取了副笔墨,要绘制一副画像。这可吓得两百过半的长老立马施了个道术,逃之夭夭。
众人听此趣闻,不禁哈哈大笑,连长老也混于其中,全然已经忘了故事的主角是自己。待众人笑过,长老这才讳莫如深地说一句“凡人如此,只因我们不卷尘世,这才以之为贵,若是满城皆是修士,这世间就乱喽。”
这一番亲近之举下来,少男少女们原先心中的疏离感自是烟消云散,敬畏之情也是化成亲中带敬的味道。齐长老开始讲解起了道典,从万道之宗源《道德经》开始讲起,说起了从彼时的世道格局,道祖经历的磨难和撰写经书的历程三个层面。
新徒们的多数人都是自小就被教导,熟读背诵这些深晦的文字,打心底里就对其中暗含的真义一知半解,甚至浑浑噩噩,只知其字句,而不知其道义。齐长老说话风趣,又慈眉善目,讲解之中细腻精准,让这群孩子们一下去有了茅塞顿开的畅快之意,兴趣大来。
姚易虽早就熟识道典,可也并非没有收获。在数个王朝前,就有一中兴之主行独尊儒道的时策,那道典中位数不多的政论和君论在基数占广的儒家门下的官员口中尽被打成偏颇之语。凡尘俗世所纳的典籍在历代王朝的控制下,已经在暗中删减了无数次,为政论更是只留下民论,而君论早已无迹可寻。
可完整的孤本依旧在玄岳山上好好保存着,王朝的手够不着,也不想伸过来。毕竟各大宗门向来只是派遣一两位弟子入朝出仕,保持自己在朝中应当占据的席位,向来不卷入王朝内部的深层斗争。
从齐长老口中听到了数处少年未曾见过的道典孤句,他恨不得此刻就提笔记录,心中的狂热可不比那数年遇见长老的画工差一分半毫。
不知道是因为长老刻意规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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