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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知道了-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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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惹得多日宋正则与乐思越多日伤感难捱的心情一扫而空,连连失笑,“这孩子,看她紧张得,全然忘记自己的身份,竟是向我们行起礼来。”
乐思越也点头,“我看她也不像是不在乎陛下的样子,我想这事儿恐怕还有转机。”
宋正则长舒一口气,“夫人所言甚是,我也是这般想。弥儿一向懒散,从前家中,何曾见过她这般着紧的样子。阿越,此番事了,咱们便好好游山玩水一番。幸而弥儿无事,幸而这件事还有回寰,幸而一切都不算太晚。”
“是啊,幸而一切都不算太晚。”
余乐思越与宋正则二人相视一笑,目送宋弥尔袅娜远去。
······
沈湛将知州府最好的两个院子让给了宋弥尔与宋正则夫妇,自己却委屈暂住西苑。
不过这回沈湛可没有昏迷,宋弥尔到时,沈湛正在西苑处理政事。
会客厅里头立着的,正是明玉州的王解颐与潘通判。
安晋守在二门处,正愁眉苦脸地不知道自言自语碎碎念着什么。见宋弥尔来了,眼前就跟炸出了烟花似的,细长的眼睛都睁圆得不行,没等宋弥尔穿过月门,便主动迎了上去。
“奴才,叩见宣德皇后娘娘!”
安晋声音不大,可嗓子却哑得不行,竟是朝宋弥尔恭恭敬敬行了个叩首大礼。
宋弥尔连忙将安晋扶起,“安大监,您这礼数也太隆重了点······”
宋弥尔还待开两句玩笑话,安晋抬起头,已经老泪纵横,“娘娘,奴才可算是再次见着您了!娘娘,奴才日日夜夜祈求,哪怕叫我折去半条性命,若是能换得娘娘回来,奴才也是愿意的!而今这念想竟是成真了,奴才便是明日就死去,奴才也心甘情愿······”
宋弥尔叫安晋说得也鼻头一酸,“安大监·······”
还没等劝慰的话说出去,安晋却自己打了自己两个耳巴子,“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瞧奴才这张嘴,”他惶惶地朝宋弥尔笑着,“奴才就是太高兴了,才叫在娘娘面前犯了忌讳,娘娘千万莫与奴才置气。”
宋弥尔无奈一笑,“安大监,这叫什么话?今日这般惶恐是作甚,倒叫本宫也不安起来。”
安晋却是不依:“不可不可,娘娘,奴才是真心实意的。便是不为奴才,为了陛下,倘若奴才再媚上一些,娘娘便在宫里高兴一点,便能留在宫中,奴才说什么也是愿意的。”(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二百九十六)别来怅、芳信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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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弥尔失笑,“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呢!”
安晋见好就收,当即赔笑道:“娘娘莫不是要寻陛下?”
宋弥尔挑挑眉,“陛下如今不方便见我?!”
安晋骇得一跳,接连摆手,“哪能那!今早陛下早膳也不顾得用,便要来寻娘娘您,却不成想,明玉州那知县和通判先来一步,”安晋撇嘴指指里头,“如今还在里头耗着呢!”
宋弥尔微微摇头笑,“安晋啊安晋,背着主子议论朝臣,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若是陛下有事,那我晚歇再来便是。”
安晋后退一步,躬身作揖,“还不是为了博娘娘一笑。”他谄笑着,一张老脸都挤出了菊花,“陛下万事都不避讳娘娘。陛下吩咐了,若是娘娘来了,便自去后头屏风,随便听听。便是不耐听,也暂且去屏风后头等一等陛下。”安晋顿了顿又补充,“陛下今晨特意吩咐暗卫,去周围搜罗了不少名特小吃,知道娘娘好这一口,热食的点心还腾腾冒着热气儿呢!只盼着娘娘能多用些。”
“你这般说,若本宫不去,倒是本宫的罪过了。”
安晋又猛地躬身,“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宋弥尔依言进了里间,原本不知接下来要面对什么的小脸紧绷,而今却颜色稍霁。
也不知从哪儿搬来的楸木虎戏蝴蝶山峦挂翠屏风,那老虎的眼睛与蝴蝶的翅膀,以及重叠山峦上的翠意,可都是用的名贵珠宝嵌入而成,分外夺目。不过这屏风也不是为了好看,正因着有浓墨重彩的老虎与山峦,饶是人站在屏风外头直了眼看,也不大能看出屏风后头站了人。
沈湛为了叫宋弥尔能安心在屏风后头歇着,也算是煞费苦心。
这也还不止,安晋言道沈湛为宋弥尔准备了各地特色小吃,眼下正琳琅满目整齐码放在小圆桌面上。
有儋州的胡桃酥,兖州的玲珑糯米糍、灯芯糕、冬瓜饺,明玉州的金丝烧、鲜花饼,甚至大月的鲜肉糊糊、川北的凉粉、中山国有名的糖火烧与雪花酥,也都呈在桌上。
宋弥尔嫣然一笑,眼波流转,也不知沈湛身边的暗卫是否正叫苦不迭,身为一个暗卫,清早起来,要做的不是保护主子,而是去寻这些道地小吃,也是难为他们了。
不用看,宋弥尔闭眼都能想到那匆忙奔走满头大汗的滑稽场景。
她如白玉般的手指在装着兖州灯芯糕的青花瓷盘上打了个转,捻起一块含在嘴里。别小看这些不起眼的小吃,若是百姓自个儿肚子都吃不饱,哪里还会有心思做吃食舀出来卖?
看来,兖州的情况想来是解决了,别的不说,沈湛在治国上,当真是一代明君。短短月余,便叫兖州事了。
说不定这几盘兖州、明玉州的小吃摆上桌,也是这个意思。
宋弥尔嘴角浮起一个甜甜的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总之能见着兖州与明玉州丰富的小吃上桌,她心头很是开心。
不过这开心持续不过片刻,下一瞬,宋弥尔的小脸又肃了起来。
无他,屏风挡人可不隔音,饶是宋弥尔再不想听,屏风外头那些话,也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耳朵里钻。
屏风外头,一坐两站。
坐着的是沈湛,站着的正是王解颐与潘通判二人。
如今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的,正是那潘通判。
昨夜虎头营与沈湛一到便解了明玉州的困局,王解颐与潘通判自然知晓来人是谁。原本这种时候,确实该臣子乖乖地自觉到陛下近前,等候陛下召见,问询明玉州相关事宜。但如今时辰尚早,沈湛有伤在身,本不欲立刻召见此二人,却不想潘通判得知昨夜竟是陛下亲自赶到,痛哭流涕,知乎三生有幸,大清早非要拉着王解颐屁颠颠便过来了。
安晋还待劝着沈湛多歇一会,可那潘通判在外头待了小半会儿,突然说是有关于皇后娘娘的要事禀报,沈湛心念一动,也便放了此二人进来。
王解颐是个老实人,进来之后,规规矩矩行了礼,老老实实阐述了明玉州从战起到如今的种种,便一本正经退到一边,等候陛下问话。
潘通判当然觉得王解颐说得少了些,这些天,他与王解颐一道,为了明玉州战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吧?为何到了陛下面前王解颐这个榆木脑袋却只字不提?好似明玉州能够坚持到如今,全靠明玉州的百姓自然自发的行为,难不成就与王解颐、与自己没有关系啦?
潘通判恨铁不成钢似的觑了王解颐一眼,见陛下没有开口,便谄笑着径自洋洋洒洒将自己的功绩说了一遍又一遍。当然,潘通判自诩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的小人,在这功绩中,自然也带上了王解颐一二句。不过,本是王解颐十成十的功绩,在他的嘴里,也就只剩下了两三分而已。
潘通判说完,沈湛坐在上头没有动,手中拿着一卷书,一页又一页轻轻翻过。
他瞧着陛下漫不经心地模样,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思绪在脑海中漫无目的地飞过,突然间灵光一闪,想着自己方才禀报时说的话来,便唯唯诺诺说,今日此行,主要是有关皇后娘娘事体要向陛下禀报,却不想方才见着陛下龙颜,一时激动,反而耽误了正事。
正襟危坐的陛下果然从书卷中抬起了头,淡淡道:“说罢。”
潘通判要禀报有关皇后之事,可不是一时兴起。
原本他与王解颐都候在院中,等待陛下传召。也就那么一小会儿,王解颐却满头大汗、神色紧张。潘通判见此,自然是要问个清楚明白,王解颐磨不过他,也心想潘通判毕竟也是见过皇后娘娘的人,万一以后说漏了嘴,也不知是个什么下场。便好意提醒了几句,他说得模模糊糊,本来只是为了打消潘通判的小算盘,也叫他好封口。却不料潘通判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脑子转得快,一下子便明白,原来那贵人不是什么公主郡主,竟然是皇后娘娘!
也不知潘通判都想了些什么,王解颐来不及阻拦,便眼睁睁瞧着潘通判对陛下身边的随侍安大监道有皇后有关事宜禀报,岂料原本以为还有等上好几个时辰,安大监进去不过片刻,便召了他们进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二百九十七)空言去绝踪
(全本小说网,。)
皇后娘娘为何会只身来到明玉州?宫中是否发生了什么事?陛下对皇后娘娘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这些潘通判兴奋之下统统都来不及想。
他只知道,皇后娘娘称病闭宫一年有余,这病正是从宋丞相不得不辞官致仕后开始的,虽然说前不久陛下才亲封了前宋丞相为宋国公,但皇后娘娘这病却依旧没好。如今却只身出现在明玉州,这里头恐怕大有文章可做。
别的不敢肯定,但潘通判就是觉得,陛下恐怕早已厌弃了这个皇后娘娘。但凭她是宋家的嫡女,想来已是让陛下分外忌惮,只不过苦于没有把柄,不好发作。
先头宋丞相可不是终于被陛下抓住了把柄,在祭天大典上便脱了白鹤官服,老老实实地回了江南宋家。而如今皇后娘娘只身来了明玉州,不正是送上门的把柄。而这把柄,只要自己递了上去,陛下定然高看自己一眼。
何况,自己可是有正当的理由,绝对不是为了谄媚陛下而弹劾皇后娘娘,如此深明大义,往后又怎会不受重用?
潘通判一张嘴都咧在了脑后,尽想着往后飞黄腾达的事去了,哪里还记得昨夜之前,自己在宋弥尔面前,贵人来贵人去,贵人棒棒哒的奴颜婢膝呢?
世上便就有潘通判这样的人。
他也不是不好,明玉州知州携一家老小匆忙逃跑的时候,明知留下来兴许被大月人打得身首异处,他也会为了明玉州手无寸铁茫然不知所向的百姓们留下来。可一旦有能够一朝得道的机会,他也不怕做了小人,没脸没皮也要死死抓牢,什么礼仪啊、廉耻啊、良知啊,在高官厚禄面前,也都是个屁!
不仅是如此,如潘通判这般妄自揣测事实、揣度人心,还自以为正确的人,也是一抓一大把。
眼下可不就是,潘通判自以为陛下厌弃皇后不已,早就想找个机会废掉宋家出来的皇后。而眼下,这个机会到了他的面前,潘通判怎么会不牢牢把握呢?
他还爱耍些小聪明,本就打定主意要禀报皇后娘娘的事,得了陛下应允,却还要迂回一二。
只见他眉头紧锁,似有心是万重,欲言又止,又不得不舍生取义一般道:“陛下,微臣这些话,却不知当讲不当讲。微臣惶恐,害怕触怒龙鳞。可微臣却实打实是为了陛下着想,便是陛下要剐了微臣,微臣也在所不辞!”
沈湛讥讽一笑,只可惜潘通判低着头,没能看见。
“朕本想说,若你不知当讲不当讲,那便不要讲。不过既然你万死不辞,朕便允你讲来听听罢。”
潘通判得了圣旨,也不管王解颐大惊失色的脸,自顾自地便说了起来。
“陛下,微臣实在是不得已。微臣本是不知此事,可昨日清晨,王大人携同他的妻女出现在了战场。另有一名微臣从未见过的女子。
“微臣本以为,是王大人的亲戚,或是王大人爱女好友,心头还纳闷,战事要紧,王大人如何让家眷亲友也来了战场。后头才知道,那竟是位贵人。
“不过,微臣便是多番打听,王大人也是不愿意透露一二,只道是望京来的贵人。微臣在这边忙于战事,便也未曾多加思虑。
“谁曾想,那位贵人竟是要指挥战役!贵人金枝玉叶,这怎生使得?!微臣本万般阻挠,可奈何人微言轻,王大人又在一旁多加推搡。微臣便想着,贵人身为女子,便是指挥一二,只要微臣在后方把持好大局,兴许也无甚大碍。可奈何当时伤兵太多,微臣一个人又要照料伤员,又要主持大局,实在是顾不过来。当时那大月国人攻来,微臣分身乏术,想着还有王大人在旁,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却不想王大人却·······最后叫贵人想了那样一个法子,微臣如今想来,真是惶恐万分,罪该万死!”
潘通判说着说着,便泪如雨下,似有所感,哭得伤心断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亲爹。
沈湛敛眉,“不知她做了什么事,才叫你如此痛哭流涕?”
潘通判沉浸在自己生动的表演之中,哪里将沈湛话中的嘲讽听了出来,见沈湛如此“关心”下属,差一点便喜形于色破了功,轻咳两声才稳住情绪,继续说道:
“哪知贵人竟使出了那般毒计!一个挥手之间,便杀了大月数千士兵啊!微臣死守明玉州这么久,却还是头一次见着这等场面!不是微臣想不出来这般计策,实在是微臣面对活生生的人命,下不了那狠手啊!惟愿在战场之上真刀真枪地肉搏,或凭着计谋迂回突击,也实在是不愿,唉,如今想到那一幕,微臣便觉得心中发寒······”
沈湛微微倾身,对潘通判的话很是注意,“你说那计策,就是是什么,细细说来,一字不漏,半点细节可都不要放过。
”
潘通判心头一喜,连忙道来:“禀陛下,贵人先是命人准备落石无数、桐油数桶以及火石一个。当时那些大月士兵为了攻占我们所在的山崖,打算从山脚抛出绳梯与攀山绳,登上山来。贵人便趁着大月士兵爬上绳梯悬在半空之际投下落石。落石或砸在大月士兵身上,或滚落山间,令大月士兵惊慌不已,纷纷掉落绳梯,坠下山崖。这便折了不少人,那原本原地待命的大月士兵见此,都陆续上前搬动伤员和死者,山脚下堆了大半的兵力。而绳梯上也还有不少人坚持抵抗。
“也是在这时,贵人又命人将桐油统统倒下去,桐油浇透,立刻投下火把,将那些大月士兵全都烧了起来!”
潘通判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噩梦一般,情不自禁地抖了抖,继续道:“桐油本不易扑灭,那些大月士兵就这样活生生烧成了灰烬。那些惨叫,便是在山顶也能听到。事后,微臣奉贵人的命令,到山崖边上查探情况,这大概,是微臣此生都再无法忘记的惨烈景象······”
潘通判讲到此处,适时地跪了下来,匍匐在地,高声道:“微臣当时不知贵人究竟是谁,只道此法太过残忍。如今却无意得知,贵人竟是皇后娘娘!陛下,虽说此法的确驱退了敌军,可活生生烧死人命,微臣却万万不能苟同!”(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二百九十八)司马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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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通判卯足了劲,声音很是敞亮:“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万金之躯,不顾身份亲临战场不说,竟还想出如此歹毒之计策,倘若黎明百姓们知道这是皇后娘娘所为,叫百姓们如何敢安生?!实乃大历之不幸也!微臣思来想去,唯有冒死直谏,只盼着陛下能公允处置,叫黎明百姓心头安定哪!”
“哦?”
沈湛在座上跷起一只脚,“你明知道这贵人便是皇后娘娘,也要冒死进谏,真不怕朕办了你吗?”
潘通判直起上身,高举双手再次流泪满面地伏地,“臣只愿海晏河清、天下太平!陛下乃是天下之明君,皇后娘娘也该是与陛下相匹配的良后!”
沈湛似是有趣地挑挑眉,“朕竟不知,潘卿对朕的家事也这么关心。”
潘通判摇头不敢,“陛下,微臣不敢!陛下的家事乃是国事,微臣身无长处,只尤其忠心爱国,惟愿以身长报陛下!”
潘通判自己都快被自己给感动,若说舌灿莲花,想必他如今已是令满室生香了。这等机会,也只有自己能够牢牢把握,王解颐那个榆木疙瘩,懂得什么?方才给自己透底的时候,还神神秘秘的,竟是要替皇后隐瞒的意思。真是摸不透圣意,难怪从富庶的东南地区贬谪到了明玉州。自己可就不一样了,眼下,可不就是一个升迁的机会。
潘通判洋洋得意做着美梦。
岂料陛下却突然开口问闷在一旁已经许久没有说话的王解颐。
“王卿,不知你对潘卿所言之事,如何看?”
王解颐紧张伏地,声线有些抖:“微臣惶恐,微臣与潘通判所想不尽相同。”
“哦?有何不同,你且将你的想法说来。”
沈湛声音听不出情绪。
王解颐深吸一口气,不着痕迹地吐出,方才道,“禀陛下,微臣觉得,皇后娘娘此举无可厚非。”
“王解颐,你!”潘通判气恼出声,看王解颐的目光简直就是要吃人,这榆木脑袋,自己都将话说得这般明白了,竟还不知道跟着自己的节奏,简直蠢笨!莫要坏了自己的大事!
沈湛微微一笑,“潘卿莫要着急,且听听王卿究竟有何可说。”
“是,是,是。”潘通判不情愿地答应。可转念一想,王解颐不跟着自己一队,这是好事啊,更能证明自己一心为国,王解颐害怕得罪皇后娘娘,对着陛下连真话都不敢说了啊!忠言逆耳啊,王解颐这般对自己反而更有利呀!
潘通判这样一想,跟着也不着急了,好整以暇听听王解颐究竟怎么说。
王解颐老老实实地说道:“正如微臣方才所言,大月人在大月三殿下率领时,的确不足为惧,微臣与潘大人放弃明玉城,是为了保全更多实力,明玉山易守难攻,比明玉城更容易守住。事实证明也是如此,退往明玉山之后,大月人始终打不上来,终日只能在明玉山山脚徘徊。
“可大月国七殿下却不一样,不知为何他会接受攻打咱们明玉州,但他来势凶猛,不比那大月三殿下有勇无谋,哪怕在明玉山之中,也令我们损失良多。本是一筹莫展不知如何退敌之际,皇后娘娘却出此良策。若不是皇后娘娘此番计策,恐怕根本不足以令大月士兵及其七殿下恐惧,从而匆匆退兵。”
“照你如此说来,皇后这一计策,却是一方妙计?”沈湛饶有兴致。
“正是。”王解颐低头诚恳说道。
沈湛轻轻一笑,“朕方才听得潘卿言道,王卿你对皇后娘娘所有号令莫敢不从,这般残忍的举动你也能说成是妙计,难不成是自己不曾劝得皇后,为了保全自己,硬是要将黑的也说成白的,非要说这是良策?”
“微臣惶恐,微臣不敢!”王解颐回答得十分认真,“微臣觉得,若不是皇后娘娘,恐怕大月人在昨日上午便已经攻上山来。更何况,我们与大月本就是在生死战场之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而倘若我们败了,死的不仅仅是我们明玉州的百姓,恐怕还会就此打开国门,叫大月人直驱而入,有更多的州将会遭殃,更多的百姓将会流离失所。难不成,对待敌人还得要温柔?那还要千千万万的将士又是作甚?既然战场肉搏也是死,桐油烧身也是死,又有什么区别呢?便是有区别,也只能是皇后娘娘这计策,更方便、更迅速,威力更大,喝退敌人来得更快罢了。”
“可据朕所知,皇后此计一出,却叫那大月人连夜偷袭,这可是从前没有的事,若不是皇后此计,也不会有大月偷袭了。王卿以为呢?”
“陛下谬矣,”王解颐正色道,“大月换了残暴的七殿下,迟早都会发动偷袭,这本与皇后娘娘无关。有关的只是,若没有皇后娘娘妙计,正如臣方才说言,恐怕白日便已攻上山来,哪里还有夜晚的偷袭呢?正是皇后娘娘将这时间延后,我们才等来了援军。这一切都是天意。皇后娘娘也是天命所归之人,正是有皇后娘娘,明玉州的百姓才能少受了战火之苦。”
宋弥尔坐在屏风后头,听得可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原先在她看来,王解颐的的确确是个好官,在危难之中,不愿弃黎明百姓于不顾,挺身而出。凭一己之力,一个文官,竟也能抵抗大月国那么久的时间。只不过太过忠厚老实,有时也不知变通。在自己提出放火计策时,反对声音最大的便是王解颐,他觉得有伤天和,万万不肯答应。却不想当着沈湛的面,明明沈湛话里话外似乎都是偏帮潘通判的意思,他却一改口风,坚持认为自己的计策是正确而有效的,死心塌地也要维护皇后。
而第一个赞同自己的,宋弥尔本以为他是懂得自己此番计策的潘通判,背着自己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分明他动得最快,如今却像是不得不屈从于皇后之威,做了违背道义之事,委屈极了。当时屁颠颠干得乐呵,如今却一副痛心疾首无可奈何的小人嘴脸。知道自己是贵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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