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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医妃-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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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珠没像往常那样瞪他,只依旧温柔地笑着。

    余诗诗从马车里取出一支鎏金兰花簪,戴在了华珠头上:“这是我二婶送我的,说能保佑人平安。”

    “多谢大表嫂。”华珠轻声道了谢。

    余诗诗又笑着看向颜婳,感触颇深道:“我刚嫁过来时,婳儿才刚断奶,现在都要嫁人了,去跟婳儿道别吧,将来你们一个远在京城,一个远在福建,怕是没什么机会再聚了。”

    阿弥陀佛,总算能摆脱颜婳这个灾星了。华珠心里这么欢呼着,却还是依言走到了颜婳身边:“婳姐姐。”

    颜婳抹了泪与年绛珠同时拿帕子抹了泪,颜婳的表情十分平静,仿佛很满意这桩姻亲。这倒叫华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想想颜婳,又想想王歆,难道她重生的这一世,不仅一些人的命运改变了,连性格也变了吗?

    “表妹有空来京城找我玩。”颜婳友好地说了一句。

    华珠就点头:“好。我祝婳姐姐和表姐夫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颜婳的眼睛眨了眨,微微一笑道:“借表妹吉言,若真应验了,我定请你来京城做客!”

    华珠又想起那个玉麒麟的扇坠子,犹豫着要不要还给颜婳算了,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想贪颜婳的什么东西,不过是觉得好奇一直留在身边而已。可两个月过去了,也没见玉麒麟扯出什么事儿来,八成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饰品罢了。

    华珠转身,欲回清荷院。

    刚走了十来步,身后传来余斌爽朗的笑声:“哈哈,廖提督,你也来了!”

    廖子承……来了?

    华珠的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动了,施施然转身,自人群中一瞧见了一袭白衣和一身墨兰轻纱的他。还是那么俊美,如九霄上仙自瑶池缓缓而来。

    廖子承走到余斌跟前,轻轻一笑,说道:“颜小姐出阁,我来送份贺礼。恭喜你们新婚,祝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七宝将一箱贺礼搬到了车队里。

    余斌又看向廖子承,依然笑得温润,可这只长满毒毛的笑面虎,越温柔越笑里藏刀:“我的人生大事搞定了,廖提督也得加把劲儿,别落后我太久,省得我认为,无所不能的提督大人连个黄毛丫头也搞不定,太逊。”

    廖子承勾唇,凑近他耳边,淡淡一笑:“步子太大,会扯到蛋的,余讼师。”

    余斌的笑,不,余斌笑不出来了。

    华珠远远地看着二人谈笑风生,隔得很近,仿佛亲厚友爱的样子,可华珠仍然觉得他们之间有股诡异的暗涌,好像在琅琊之前便认识,而且渊源颇深。但余斌是襄阳侯嫡子,廖子承能与襄阳侯府扯上什么关系呢?

    “大奶奶,您的墨兰。”柳红捧着一个花盆儿从内院走来,太急的缘故,满头大汗。

    余诗诗挑开帘子,将墨兰接在手里,她什么都可以不带,唯独它不行。它不容易养活,一去一来许多天,下人得把它养没了。

    将墨兰放在马车的书桌下后,余诗诗为颜硕盖上薄毯:“我再去跟父亲母亲道个别。”

    颜硕微闭着眼:“嗯。”

    余诗诗起身。

    颜硕又哼道:“你不亲我一下吗?”

    余诗诗的脸一红:“我马上就回来。”

    “那也是离开。”

    余诗诗拉好帘幕的缝隙,确定无人能瞧见,俯身,吻了吻这个越来越粘人的家伙。

    下了马车,余诗诗走向封氏与颜婳,又走向颜宽。

    那里,廖子承刚与颜宽打完招呼。

    半路,二人迎面碰上。

    廖子承来颜府许多回,却只有一回见到了余诗诗,那是在案情重演的晚上。因为是晚上,所以他没看清余诗诗的脸,而余诗诗自然也没看清他的。

    不过廖子承凝了凝眸,依然猜出了她身份:“颜大奶奶。”

    微风一吹,兰香浮动,熟悉的气味让余诗诗心头微漾,紧接着,她听到有人叫他,她抬眸,望向了来人。

    时间,静止了。

    心跳,也停止了。

    余诗诗的帕子掉了下来。

    廖子承躬身为她拾起,递到她面前,微含了一分疑惑,但随即又很了然地说道:“颜大奶奶。”

    余诗诗回神,将帕子接在手里,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她揉紧了帕子,阳光下,手背的青筋都突显了出来:“廖……廖提督?”

    “我是。”廖子承淡淡地回答。

    余诗诗垂下眸子,长睫颤了颤,讪笑道:“你跟我一位故人长得好像。”何止是像呢?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唇、那完美的轮廓、那清冷的气质,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廖子承听了这话,神色不变,淡道:“天底下相似之人很多,颜大奶奶不必介怀。”

    余诗诗的鼻子有些发酸了:“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

    二十一,二十一!余诗诗的眼圈也红了:“敢问家父是……”

    “家父曾经是建阳的推官,廖彦清。”

    余诗诗听过廖大人的名号,早年廖大人曾经来琅琊帮颜宽破获了许多案子,颜宽曾经想要举荐他入朝为官,被他拒绝;后又打算提拔来琅琊赴任,也被他拒绝。他明明天纵英才,却甘于屈居在一个小小的县城之内……

    余诗诗的眸子里,有什么情绪正一点一点地溢出来,她失态地抓住了廖子承的手:“那你母亲呢?她是谁?”

    “姐,要上路了,再耽搁的话天黑之前到不了驿站了。”余斌笑着走过来,将余诗诗的手不着痕迹地抓回来,又好像很抱歉的样子,“打扰你们谈话了吗?”

    廖子承淡淡地睨了他一眼,讲了声“没有”,便迈步离开了。

    余斌看了看廖子承的背影,又看了看不停掉泪的余诗诗,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秘密,终于要瞒不住了……

    一阵锣鼓声中,颜家送别了余斌与颜婳。

    尤氏与颜姝姗姗来迟,讲了许多吉利话,尤氏又以照顾余诗诗和颜硕为由,将颜姝塞进了马车。

    颜姝是去做什么的,众人心知肚明,可尤氏讲得十分大义凛然,叫人完全挑不出刺儿,颜姝也是一副非京城不去的架势。颜宽的目光凉了凉,最终摆手,去吧!

    马车缓缓走动。

    颜博又奔走了几步,挑开帘子,握住了颜硕的手:“大哥!”

    颜硕回握住他的,宠溺地说道:“四弟,以后这个家就全靠你了。”

    颜博摇头:“大哥我年纪轻撑不住,我等你回来!”

    颜硕虚弱地笑了笑。

    那笑,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洒脱,和一种不计代价的执着。

    三哥出征前,脸上也挂着这样的笑。

    颜博的泪水,夺眶而出……

    *

    三月好风光,华珠与年绛珠坐在窗边,一个练字,一个刺绣,颜博今日休沐,推了所有与应酬,留在家中陪伴妻子。

    银杏走进来,将一封信递到了年绛珠的手上:“四奶奶,是老爷寄来的家书。”

    以往写信都是年俊玺给年绛珠写信,这回,年政远竟亲自写了。年绛珠和华珠同时挑了挑眉,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年绛珠坐下,拆开信件阅读了一半,眼珠子差点儿没掉下来!

    颜博和华珠见她满眼震惊,不约而同地问:“父亲说什么了?”

    年绛珠难以置信地把信递给颜博。

    颜博接过,浏览了一遍,“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天啦!父亲做京官儿了!”

    京官儿?华珠睁大了亮晶晶的眸子,问向颜博:“什么官儿?”

    颜博大笑:“哈哈!正四品刑部侍郎!”

    北齐的官员并非全部来自科举或一级一级上升的程序,有背景有实力有影响力的官僚具有举荐的资格,一如王帝师举荐了廖子承,那么别人也能举荐年政远。可问题是,年政远一无赫赫功绩、二无惊艳才学,当官二十多年虽然没出什么大错儿,可也绝对没什么作为。这样的人,谁敢举荐?不怕到时出了事连累自己一同被罢免吗?

    最最最重要的是,让一个府台突然飙升成刑部侍郎,哪个官僚又有这样的能力?

    华珠捏了捏眉心,又与前世的轨迹不一样了,这到底是一个馅饼,还是一个陷阱?

    年绛珠可没华珠想的这么深,一直以来,她在婆婆跟前总直不起身子,就是因为家世太低,现在父亲入京为官,仕途一片光明,看婆婆还小不小瞧她?

    颜博翻着信,笑呵呵地道:“真是太棒了!我得写封信恭喜岳父!没想到岳父在短短七个月内,连晋四级,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没说谁举荐的?”华珠问。

    颜博欣喜地说道:“或许……是燕王吧!”

    他?

    他要举荐,早十年前就举荐了。

    年绛珠抿唇笑了笑:“我倒是觉得是王帝师呢!”

    颜博纳闷儿:“为什么是他?他又不认识岳父。他举荐廖子承倒是说得过去,岳父可跟他没什么关系?”

    年绛珠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华珠的头顶:“很快就有关系了。”

    王帝师?华珠挑了挑眉,觉得也不大可能是他。

    颜博翻到最后一页,眸光微微一顿:“信中写明了要所有家眷入京,二妹,你要离开琅琊了。”

    年绛珠的笑容一僵,微微湿了眼眶。

    三月初二,马车缓缓驶离了颜府。年绛珠哭成了泪人儿,握着华珠的手不肯撒开:“记得多喝点水,少吃点肉,睡前不要吃太多,会积食……天气渐暖,不要整天窝在房里,要出去走动走动……你不爱写家书,就让你大哥带几句给我……”

    “我会写的。”华珠抱住年绛珠,“以后若得了机会,我再来琅琊看你和旭之、敏之。府里若走得开,你也上京玩一趟。”

    年绛珠含泪点头:“好。”

    两姐妹讲了许多话,后面颜博催促,两姐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颜博坐前面的马车,华珠、巧儿、银杏、香荷坐后面的马车,他们是这么来琅琊的,如今也这么离开琅琊。

    三个丫鬟都兴奋坏了,挑开帘幕,喵着路上的风景。

    “啊!我们来的时候就走的这条路!我记得那个院子!跟咱们建阳的凶宅很像。”是香荷兴奋的声音。

    秀云看了一眼,说道:“不像,建阳的凶宅肿了好多兰花,这里种的是茶花。”

    几人叽叽喳喳间,一阵爽朗的笑声自前方传来:“哈哈!子承,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看你样子是准备出远门,也走官道吗?”

    “是啊,有个地方出了命案,请我去调查,我答应了。”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口吻,却带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颜博又问:“哪里的命案?”

    “京城。”

    ------题外话------

    第一卷写完啦,明天开始新篇章,呼呼!

 【第一章】私奔,甜蜜

    (全本小说网,HTTPS://。)

    一连五天大雨,众人一直被耽搁在驿站无法前行。到了黄昏时分,总算出了太阳,颜博舒心一笑:“明天可以上路了!”

    他们不赶时间,便多留了一晚,一些急于上京的旅客,却是雨刚停便策马离开了。这里离京城不远,若脚程快,天亮能够抵达。

    一楼,廖子承、华珠、颜博点了一桌酒菜,开始用晚膳。

    今儿赶巧,有位说书先生,见满堂客多,便起了赚钱的心思,与掌柜的交涉一番后,执一柄折扇,备一壶清酒,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大千世界的奇闻异事。

    “说,佑成帝三十八年,被咱们北齐压制了三十余年的胡国突然杀出一匹黑马,其人才貌双全、举世无双!用起兵打起仗来更是有如神助!短短三月,他率领胡军攻破我北齐防线,杀入我北齐境内,一连掠夺城池十、三、座!朝中派了十多名熟知兵法谋略的将军指挥作战,结果全都败在了此人手上!你们可知此人是谁?”

    “谁?”一名壮汉好奇地问。

    “染老将军的关门弟子!”

    “啊——”全场一片哗然!

    说书先生撩开下摆,一脚踩在了凳子上:“二十多年前,一个风雪飘摇的夜晚,染老将军下朝归来,在路边捡到一名裹在襁褓中、哭得声嘶力竭的小男婴,那娃娃生得粉雕玉琢,好生可爱,一见到染老将军便止住了哭泣,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那可怜的小模样,把染老将军的一颗心都给溶掉了!可谁能想到,这个因一时的恻隐之心而收留在家的天才男婴居然是胡国的鞑子呢?”

    “哎呀呀,引狼入室啊!”

    “是啊是啊,染老将军真糊涂……”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议论开了。

    “何止引狼入室?还将毕生所学授于了他!”说书先生摸了摸山羊胡,把折扇一晃,愤愤不平道,“染老将军一朝养虎为患,终究铸成大错!染老将军在金殿立下军令状,不杀此逆贼,愿以满门性命祭奠边关的数万亡魂!染老将军挥师东上,欲亲手砍掉那逆贼头颅!谁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染老将军非但没能清理门户,反倒将自己的一双腿给搭了进去!圣上急了,染家也急了!染老将军已是我北齐第一猛将,连他都拿不下的战役,谁还有法子?难道说……果真应验了那句话,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胡人鞑子要翻身做主奴役咱北齐了?可咱北齐不能臣服胡人鞑子啊!他染家数百口人也不能白白给死去的将士赔命啊!这时,染老将军的孙女儿挺身而出,带领一队死士潜入胡国,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暗杀,终于将那逆贼剁成了肉酱!”

    “好!”堂内响起了喝彩声与掌声。

    说书先生大臂一挥:“胡人鞑子没了军师,士气大减,染小姐又即刻率领百万铁骑连夜反击,将胡人鞑子杀了个片甲不留!”

    “好!染小姐果然有当年染老将军之风范啦!巾帼不让须眉!巾帼不让须眉呀!”一名老者自豪地赞扬着。

    这些,除开染老将军与胡国军师的段子,其余都是《梅庄五女》记载的内容,华珠已经看过了,但说书先生声情并茂地演说,依旧让人觉得精彩。真实事件经过夸大后变成流传于民间的故事,这才深受老百姓的追捧与喜爱。如果告诉老百姓,咱北齐根本没有百万铁骑,胡国也没攻占十多座城池,染老将军的腿更不是在战场上弄残的,大家估计觉得这故事也没什么传奇色彩了。不过那位染将军力退胡敌、历经了大大小小上百场战役的辉煌战绩倒也不是凭空吹出来的。

    “只是这样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却在不久前输给了一位初出茅庐的小子!”说书先生还在继续,“那人姓廖名子承,福建人士,棺材里出生,一出生便携带阴气,能在阴阳两界自由穿梭!”

    “咝——”堂内,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与染将军交战那日,他头顶倏然冒出一股青烟,化作狰狞的六臂厉鬼,擒了染将军的三魂七魄!并威胁染将军,‘若不投降,我即刻拉你入阴曹地府,叫你永世不得超生!’啪!”绘声绘色地说完,说书先生的折扇猛地一收,发出剧烈而清脆的声响,如一个天雷忽而爆破,炸得人心惊胆战。

    华珠挑了挑眉,直勾勾地看向廖子承。

    廖子承喝了一口汤,淡淡地问:“看什么?”

    华珠眯眼一笑:“我看你头顶会不会冒青烟啊。”

    “噗——”颜博喷饭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叫小二再换桌新的。”

    四下看了看,没见着小二,颜博起身去找。

    华珠歪着脑袋问他:“染将军到底是怎么败给你的?”

    “你去问她。”

    华珠黑了脸。

    这时,一名身着青衫、外披黑色氅衣的男子拧着一个包袱走入了店内,柜台处,他拿出一锭银子:“给我一间上房,再来两个小菜。”

    这声,如春雨淅淅沥沥地洒下,也似夏风轻轻柔柔地拂过,莫名温柔。

    华珠循声望去,他正好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华珠微微一愣,他却是柔和地笑了:“年小姐。”

    “顾公子。”这人,不是被廖子承撞下水的顾绪阳,又是谁?

    顾绪阳拿好收据与碎银,行至华珠对面,看向华珠与廖子承,浅笑着道:“不介意我一起坐吧?”

    “不介意。”

    “介意。”

    华珠与廖子承同时出声。

    华珠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上次把人弄下水还不够,现在又不许人坐个位子,小不小气?

    “顾公子请坐。”华珠指了指旁边的位子。

    顾绪阳大大方方地坐下,看了看廖子承:“我叫顾绪阳,请问阁下是……”

    “我们还没熟悉到需要互报姓名。”廖子承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

    太没礼貌了,华珠斜睨了廖子承一眼,决定不理他了,改为问顾绪阳:“顾公子,那日你落水后到底去哪儿了?好多人下去打捞都没打捞到。”

    顾绪阳抱歉地笑了笑:“我不怎么识水性,落水后便失去知觉了。等我醒来,被浪涛冲到了岸边,我想着你可能会着急,换了身衣裳便马上回画舫找你,可是你已经不在了。”

    华珠释然地舒了口气:“原来如此,你没事就好……”

    “撒谎。”廖子承面部表情地丢了一句。

    顾绪阳的睫羽一颤,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即无可奈何地笑了:“好吧,我那天其实是在等人。”

    华珠不明白。

    廖子承轻轻一笑,含了一丝讥讽:“不是在等你,不要抱有幻想。”

    华珠又拿眼瞪他,真怀疑他是不是吃火药了。

    顾绪阳再次无可奈何地一笑:“真是……一点儿余地都不给我留哇。实不相瞒,年小姐那天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不是年小姐的相亲对象。不过我看你打扮得很漂亮,又完全不认识我,猜你可能是跟人约在了画舫相亲。我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觉着好奇,便跟年小姐聊了起来。请年小姐原谅我的孟浪,我并非刻意为之。”

    说着,双手捧起酒壶,为华珠斟了一杯酒,“请年小姐接受我的歉意。”

    华珠眨了眨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顾绪阳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后面船身遭到重击,我落了水,就干脆游走了。不过我办完事真的有回画舫找年小姐……”

    不待他说完,廖子承站起身,在他诧异的注视下牵起华珠的小手,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颜博端了一盘子菜过来:“咦?人咧?”

    *

    洗漱完毕,几人熄了灯歇息。想着明天便能见到阔别半年的父亲,华珠很激动。可不知为何,明明这么激动,却一挨枕头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春天的夜,幽冷孤寂,偶有几声马匹的呼呼,和几句醉汉的梦语。其余地方,一片安宁,连守夜的伙计都歪在板凳上均匀地呼吸。

    突然,后院惊闻一声噼啪之响,似有人踩断枯枝,也似有马蹄踏破翠竹。

    紧接着,一阵火光闪耀,驿站沦陷了。

    马厩里发出惊恐的马嘶,惊醒了听力敏锐的掌柜。掌柜的连衣裳都来不及穿,便夺门而出,挨个儿拍门:“着火啦!着火啦!快出来救火!快起床啊!着火啦!”

    火苗快速烧进了华珠房间,窗帘、桌布“呼”的一声点着了。

    华珠熟睡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浑身被热气熏得冒汗。可她依然睡得香甜,不知生死悬在了一息之间。

    火势渐大,像恶龙张开了大口,瞬间扑向床上的华珠。

    哐啷!

    门被踹开!

    顾绪阳奔了进来。

    湿哒哒的他提起水桶,将被子泼湿,随即裹着昏迷不醒的华珠冲出了火场。

    屋外,暗箭如雨,铺天盖地而来!

    廖子承抡起一块门板挡住了顾绪阳与华珠。

    铮铮铮铮!

    箭雨将门板刺成了筛子。

    流风飞上高空,射出一排银针,在东南方杀出了一块缺口。

    廖子承从顾绪阳手中夺过华珠,抱着她一跃而下。

    顾绪阳伸手去抓,却被流风一脚拦住。

    廖子承抱着华珠上了一匹千里良驹。

    颜博与七宝救出巧儿、香荷与秀云,与流风一起保护她们离开。

    天边,新月如钩;身后,暗器如潮。

    廖子承一手抱紧毫无知觉的华珠,一手勒紧缰绳,神色凝重地驰入了一片树林。

    不知奔走了多久,千里良驹突然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再没了生息。

    廖子承将华珠死死地护在怀中,良驹毙命的一刻,侧身一滚,撞上一刻了槐树。后脑、脊背与胸口俱是一痛,廖子承晕了过去。

    天微亮,一阵冷意袭来,华珠惊醒,睁开了眼睛。发现周围不是简洁明亮的房间,而是混合着泥土芬芳的小树林。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抱在怀中……

    华珠眉心一跳,猛地坐直了身子。

    这是什么情况?

    她好端端的不在房里睡大觉,居然跟廖子承“野战”了?

    “喂,你醒醒,喂!喂!喂!”

    叫了几声没反应,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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