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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医妃-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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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儿一惊,出卖?

    秀云咬牙,矢口否认:“奴婢没有啊,夫人,夫人你不要冤枉奴婢!”

    华珠眸色一厉,声线冷了下来:“我的行踪不是你透露给淑云的?当初敢做,现在怎么不敢承担后果?我这人,说大度也大度,说小气也小气,最容不得那背主的杂碎!什么也别说了,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帝师府!再叫我看见你,仔细你的皮!”

    秀云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巧儿厌恶地瞪了她一眼,为了一个男人,连主子都敢欺骗,活该被罚。当初她非得巴着流风,她便觉着这事儿不靠谱,却也没料到她为得到淑云的青睐做出这种勾当。伺候过那么多主子,夫人真心算非常好伺候的了。不发脾气,不扣月钱,也不会不顾丫鬟愿意与否便塞给侯爷做通房。这么好的差事不知珍惜,后悔也晚了。

    处置了秀云,华珠打了帘子回里屋,廖子承正一本正经地拼着梅庄地图。华珠浑身得戾气在看见他的一刹那便消弭无踪了,走到他身后,俯下身,双手搂住他:“会不会觉得我太狠心了?”

    刘管事做事得力,可那方面的风评着实不怎么好。

    小妻子依赖地趴在他背上,下颚抵住他肩膀,廖子承的眼底微微闪动起一丝幸福的笑意来,抬手摸上她脸颊,偏过头吻了吻她红唇,说道:“每个时代都有它独特的运行规则,在当下的环境,你的处罚不重。”

    每个时代?当下环境?说的好像你经历了好几个时代似的。

    华珠没往深处想,只更紧地搂住他,脸颊也贴着他的:“我离开一下下,就好像很久没见你了怎么办?”

    廖子承笑了,没讲他是否也与她一样几分钟不见便觉度日如年,只是扭过头,与她缠绵地深吻,让她感受着离开的一会会儿,他是否也深深地记挂着她。

    一吻作罢,他的心情她感受到了,只觉一颗心都被幸福塞得满满的,什么也不做,抱着他就已经像抱着全世界了。

    “对了,你想到第四张地图在哪里了吗?什么地方会是我们全都见过但又不会怀疑的?”

    廖子承把小妻子抱在腿上坐好,一手揽住她纤腰,另一手搁在桌面上,食指轻轻弹了几下:“暂时没想到,应该是一个我们都容易忽略的地方。”

    华珠把头靠在他颈窝,拿过他放在桌上的大掌,细细把玩着他每一根精致如玉的长指,这手,戴起手套来,一定特别好看:“要不,我先让巧儿带人把半月居搜一遍?”

    “好。”顿了顿,廖子承又道,“把流音阁也搜一遍。”

    华珠点头:“没错,她来过流音阁,指不定藏在流音阁的哪个旮旯里头了。”

    说话间,流风一溜烟儿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副水墨画,画里,一名红衣女子站在烟雨迷蒙的小桥上,油纸伞遮了她容貌,只留一抹身姿窈窕纤瘦,让人抓心挠肺,忍不住想掀开那把粉色油纸伞,一睹女子真容。

    “画的是我吗?”华珠从廖子承怀里站起身,接过流风的画,整个帝师府,好像也只有她穿着红色的裙衫。

    流风的脸蛋微微一红,把食指放进了嘴里,吧唧吧唧吸了两口,又一溜烟儿地跑掉了!

    廖子承的目光追随着流风,直到他消失在帘幕之后,才又看向华珠道:“流风开始喜欢你了。”

    华珠拍了拍小胸脯,扬眉一笑:“啊哈,我这个后妈做的很成功吧!”

    廖子承宠溺地揉了揉小妻子的发顶,“我看看佛龛有没有变化。”

    昨日他们去皇宫之前查过佛龛,未发现血泪,她出事后回来再看时,释迦牟尼就有血泪了。现在,他们一天三次,全方位无死角地关注佛龛。

    廖子承取来佛龛,打开一看,竟又有一滴血泪?!

    “昨晚……咱们不是把它擦干净了吗?”华珠木讷地问。

    廖子承眸光一暗:“它是新的。”

    “新的?”华珠怔住了,脊背漫过一股恶寒,趴在他怀里打了个冷颤,“因为我没死成,所以要再诅咒我一次吗?”

    廖子承从未像现在这样恨过梅庄诅咒,恨得想要把梅庄一炮弹轰碎!

    廖子承将佛龛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搂紧华珠,喘息着道:“我不会让你有事,一定不会!”

    ……

    八月,喜庆的一月。

    头一份大喜事儿,便是徐大人的谋杀案终于宣告结束,赫连笙被判无罪,顾尚书、赵大人、彭大人按照事先对好的台词在公堂上宣告了淑云的罪行。说淑云早在七年前便与赫连笙有过一段关系,后因赫连笙大婚,二人不欢而散。淑云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赫连笙回琅琊查满月案时,淑云就找上赫连笙,并对他施展了巫术。赫连笙的一切不合理的转变,都是淑云造成的。

    赫连笙听了这样的结果,挠头,他真的跟淑云有过一腿?不怪他多疑,而是淑云不能再对他施展巫术,这意味着他的记忆和心智不会再退化,可是已经忘掉的东西也很难再找回来了。好歹做过自己的女人,赫连笙就想,我得去看她一眼。

    赫连笙就真跑到亦庄去看了,可当他看到卸了妆,满脸皱纹和黄褐斑的老脸时,“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除开赫连笙无罪释放的喜讯,还有一件事值得华珠高兴,倪氏生产了,是个大胖小子,足有七斤,可把年府乐坏了。大夫人高兴得一下子把府里的月银涨了一个等级,年政远跑到贫民窟做了一番救济,终日吊儿郎当的年俊玺也似乎有了一点儿收敛,夜里,开始读书了。

    洗三宴,华珠与廖子承回了年府。

    大夫人就拉着华珠的手,嗔道:“姑爷是做大事的人,你怎么拉着他回娘家来了?这要传出去,别人该说你没规矩了。”

    我就爱到哪儿都带上他,一刻也离不得他。心里这样,嘴上却道:“他请了病假,正好出来散散心。”

    廖子承的官儿越做越大,一些事儿大夫人想问却不敢问了,就道:“姑爷待你好,是你的福气。秀云的事儿我处理了,她老子娘我也给调到庄子里了,眼不见心不烦。”

    倪氏的儿子很可爱,肉嘟嘟的,粉嫩嫩的,华珠把孩子抱给廖子承看:“可爱吧?要不要抱抱?”

    廖子承看了一眼她娴熟的姿势,目光一动:“你给我生一个,我就抱。”

    华珠红了脸,把小宝贝送回了倪氏房中,与倪氏讲了些体己话,送了人参、血燕、灵芝,又送了一些皇妃专用的宫廷秘药,能最大程度地恢复产妇那个地方的紧致与弹性。

    倪氏红着脸谢过。

    华珠看完倪氏,又去看了年希珠。一段日子不见,年希珠简直脱胎换骨!

    不是瘦了,而是更胖了!

    天啦,秦姨娘到底怎么整的?把女儿养这么胖,真的没关系吗?

    作为一个出了嫁的姐姐,华珠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像年绛珠关心她那样关心一下年希珠,就一本正经地训斥道:“长这么胖,容易生病的,你知道吗?”

    “从小到大,我几时得过病?”年希珠撅嘴儿。

    华珠扶额:“婚事呢?年底,你和染四爷的婚事便要正式提上议程,你也不怕人家嫌弃你?”

    哪知,一提到这个,年希珠的脸便微微泛红了,低下头,含羞带怯地说道:“四爷说了,他就爱胖子,他自己就是竹竿了,怎么也得娶个床垫。”

    床……床垫……

    华珠风中凌乱了!

    以上都是华珠在八月经历的值得高兴的事儿,但其实,八月发生了不少事儿,虽然不是没件都那么鼓舞人心。

    年丽珠住回娘家了,好像是与顾二爷闹得鸡飞狗跳,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把顾尚书与顾夫人气得两眼冒金星。大儿子中着毒,也不知哪天才好,小儿子又与媳妇儿这般不消停。二老索性把心一横,叫年丽珠回娘家,在生母跟前儿尽尽孝。

    梅姨娘十分配合地“病倒”了,荷香园终日飘出令人捂鼻的药味儿,梅姨娘逢人就夸女儿多么多么孝顺,尚书府多么多么通情达理。

    是够通情达理的,却也一直把年丽珠晾在娘家不接回去。

    梅姨娘装了十几天,实在装不下去了,趁着倪氏产子的大喜日子,往大夫人跟前儿一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起了自己的种种“恶行”:“我这个杀千刀的,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呀,才会跟五小姐抢亲事,跟二小姐抢嫁妆!这万一传出去,说咱们尚书府姐妹不合,我就是千古罪人了!我该打!我不要脸!夫人罚我罚得太对了!这些天我在屋里闭门思过,总算悟出了夫人您的用心良苦!你这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啊!多谢夫人绕我一条小命,日后我一定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

    大夫人看着梅姨娘哭得这么可怜,不耐烦的同时又想到了年丽珠,年丽珠怎么说也是年家女儿,就这么一直被顾家冷着好像也说不过去。可顾尚书是年政远的上级,他们是不敢开口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时梅姨娘用不光彩的手段抢了顾家的亲,又瞒着我找你要东西,想想都令人气愤!”临出年府前,大夫人又叫来华珠,语重心长地说。

    大夫人既然说“可怜人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却又只例证了可恨之处,没指出可怜之处……华珠的眼神闪了闪,微微笑道:“三妹怎么了?”

    “她跟三姑爷闹翻啦!”大夫人揉着心口,皱紧眉头,“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问她吧,她支支吾吾,我是猜呢,她可能把三姑爷的孩子和妾室怎么着了,三姑爷一怒之下便与她干了起来。唉,她老在娘家呆着也不是事儿,可我和你父亲,又在顾家说不上话儿……”

    早先在廖子承的菊园被狗追时,年丽珠丢下她们一个人逃掉,华珠便对年丽珠的印象不好了。可大夫人头一回开口,华珠想了想,还是没拒绝,与廖子承提了一句,廖子承“哦”了一声。华珠不知他答应没答应,又或者是怎么办的,反正隔天,顾二爷亲自上门,笑眯眯地把年丽珠迎回去了。

    另外一件值得华珠关注的事就是襄阳侯府的了。皇帝撤消了襄阳侯的侯爵,派余世子前往大西北上任,余桢失踪了,余诗诗带着颜硕云游四海去了,曾经一夕之间跻身一流家族的余家,也在一夕之间“返璞归真”,关于此事,民间议论纷纷。有说余侯爷贪污公款活该被罚,也有说染如烟的儿子回来找余家的霉头了……反正不管百姓们如何众说纷坛,三大家族之一的余家是真的垮台了。

    ……

    八月,小日子如期造访,华珠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九月,小日子迟了两天,依旧造访,华珠很失望地叹了口气。

    他们两个没日没夜地耕耘,怎么还是没种活一颗小苗子呢?

    她明明身体好,心情好,没有勾心斗角,也没小妾添堵……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限怨念中,迎来了胡国使臣抵达京都的消息。按照原定议程,他们八月便要抵达,中途遇上小郡主生病,耽搁了好一阵子,足足拖到十月才踏足了皇城。

    这一日,王歆给华珠发了帖子,请华珠去东宫坐坐,顺便参加的接风宴。

    马车内,华珠趴在廖子承怀里,啃咬着他脖子,眼底,有狡黠的波光一闪又一闪。

    廖子承看破不说破,就任她施为。

    啃咬完毕,看着自己的战果,华珠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马车停在午门外,华珠去往东宫,廖子承留在车内看书。华珠知道廖子承不爱进宫,一点都不爱,只是因为她执意要来,才跟着一起。华珠奖励了绝世好相公一个大大的深吻,下了马车,走了几步,又折回车上,与他缠绵地拥吻了一番。

    好像……还是舍不得走。

    华珠握了握拳,不行,太黏糊他了,这样不好。

    摇摇头,华珠战胜了内心的另一个华珠,挑开帘幕,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

    谁料,还没走一步,手腕被人扣住,紧接着,那只大掌下滑牵住了她的手。

    “好吧,我讨厌皇宫,但如果能跟你一起走十分钟,我想这个地方也不是那么讨厌。”

    华珠心头一暖,忍俊不禁地扬起了唇角。

    大手牵小手,漫步在满是硕果香的小道上,说是十分钟,可二人都不舍得放手,就那么围着东宫一圈一圈地绕了起来。华珠想起婚前,二人也是这么漫无目的地闲逛,谁也不肯先松手,明明走得腿都软了、脚也酸了,还是想要继续走。

    一阵湖风吹过,撩起华珠发髻上的丝带,飘到眼前,华珠随手拨开,廖子承却比她更快。

    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一点简单的关心,有时,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打动人心。

    华珠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他眼里,在他心里,最明亮的位置。

    她被诅咒了又如何?还没找到第四份地图又如何?

    把每天都当做生命里的最后一天,珍惜他、爱他、也享受他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她,即便是死,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东宫

    “不是这里,是这里。”小花厅内,王歆指着期盼中的黑子,微微一笑道,“小郡主走这里的话,一定就能赢我了。”

    被唤作“小郡主”的少女懊恼地猛拍额头:“哎呀!为什么我老是学不会?你们北齐女人太厉害了!几颗小石头子儿也能藏了这么多的智慧!我看我还是滚回去得了!别在这里给我们胡人丢脸!”

    坐她旁侧的美丽少妇嗔了嗔她,低叱道:“胡说!哪儿有这么贬低自己的?人各有所长,太子妃擅长棋奕,你擅长骑射,若是比骑射,太子妃未必是你的对手了。”

    王歆就温和地笑道:“王妃言之有理,我呀,连马都不会骑呢。”

    小郡主叉着腰,指向王歆:“哈哈……真的吗?天底下还有不会骑马的女子?那你赶羊的时候怎么办?就追在后头跑吗?你这么瘦,跑不跑得过?”

    一席话,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王妃不行了,揉着肚子,眼泪都出来了:“雅歌,太子妃不用赶羊。”

    小郡主瞪大了眸子,摇手指向王歆,问王妃:“为什么她不用赶羊?她一出生就是太子妃了吗?”

    这是典型的文化差异,胡国乃游牧民族,许多家庭都以牧牛羊为生,乌苏皇室又信奉穷养,每个孩子都跟牧民们一块儿长大,直到成家立业回归皇室才真正开始享受荣华富贵。是以,小郡主实在难以理解北齐的教育方式。

    王妃想了想,捡了个对小郡主来说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北齐跟胡国不同,草原少,羊群少,大家不是以牧羊为生。”

    “哦,原来是这样!”小郡主似有顿悟,起身,在屋子里踱了一个来回,拳掌一击,说道,“我听说,论骑射,你们北齐的长乐公主最厉害了,我要找她决斗!”

    在胡国的草原上,决斗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一个人向另一人发出挑战,代表他对对方的重视与尊敬。可在北齐,挑战就意味着挑衅,实在是无礼之举。

    王歆的脸色不好看了。

    华珠刚一进屋,就听到一名少女嚷着要找长乐公主决斗,她朝对方看了过去。第一感觉是,红,像新嫁娘一样的红,红帽子、红裙衫、红裤子、红皮靴。毡帽上有淡金色的流苏,随着她身子的晃动而轻轻摆动,像有阳光围着她照耀。她的肌肤,是浅浅的蜜色;眼眸,深邃而明亮,有一点欧式美眼的感觉。她笑得张扬而奔放,珍珠般洁白的皓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再配上那对浅浅的梨涡,让人觉得,她天生就该这么笑。

    华珠又看向了她身旁的少妇,少妇穿着宝蓝色的草原盛装,腰束黑色布袋,毡帽上镶了四颗黄金白珠,她有着不同于草原女子的白皙肌肤,看起来也并不奔放张扬,尽管她故作老练和沉稳,可依旧掩不住她非常年轻的事实。华珠想,如果她换上北齐的服饰,一定可以更美。

    王歆朝华珠招了招手,又指向身旁的两位客人道:“华珠快过来坐,这位是胡国的荣王妃,这位是雅歌小郡主。”

    “荣王妃,雅歌郡主。”华珠微笑着打了招呼。

    王歆又看向二人,说道,“这是定国候夫人,夫家姓廖。”

    荣王妃与雅歌朝华珠齐齐看了过去,只见对方穿一笼半透明鹅黄色轻纱,用银线绣了大朵盛放的芙蓉,内衬一条玫红色高腰罗裙,她丰盈而美丽的胸型被淋漓尽致地勾勒了出来,她挽着妇人的发髻,耳朵缀下一对长长的红宝石耳环,敲打着她白天鹅般纤长的雪颈。单论容貌,此女不及太子妃,可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就是给人一种水嫩水灵想要捧在掌心好生疼爱的感觉。

    雅歌眨了眨眼,一路走来,她听说了不少年华珠的事迹,破凶案,战公堂,连金牌讼师都被她给打垮了,她还以为她是个多么威风八面的女汉子,可一瞧,除了神态的确透着一股子自信与坚定外,这身板儿未免也……太小纤瘦了吧!

    荣王妃看了一眼一直盯着华珠打量的雅歌,笑了笑,说道:“久仰廖夫人大名,以为年纪很大,没想到这么年轻,应该比雅歌大不了多少吧?”

    华珠荣王妃的下首处坐下,温声道:“小郡主多大?”

    “再过几个月就该满十四了。”

    “我差不多十五。”说完,看了看荣王妃端茶杯的手势,兰花指,华珠笑着问道,“王妃是哪里人?以前就来过北齐吗?”

    荣王妃放下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笑道:“我是胡国狄城人,头一回来北齐。廖夫人缘何这么问?”

    华珠直言道:“我是觉得王妃的身上有我们中土的气息,你说话也没有外国的口音。”雅歌就有,怪腔怪调的。

    荣王妃垂下眸子笑了笑:“我自幼偏爱中土文化,曾请了北齐的老师在我家中授课。”

    自幼?你幼年时,北齐跟胡国还在打仗吧。果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有钱,背叛自己国家的读书人也不是找不到。

    华珠又起身来到王歆身边,摸着她被宽袍遮掩的小腹道:“怎么样?胃口好些没?”

    王歆潋滟的美眸里流转起一丝喜悦的笑意来,摸着华珠放在她腹部的手,柔声道:“好多了,就晨起时会孕吐,入夜会觉恶心,别的时候都不错。”

    华珠为她把了脉,全都正常:“按照你这个发展,下个月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反应了。”

    王歆握住她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你有消息了没?”

    华珠幽幽一叹:“没。”

    王歆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别急啊,子承只你一个,你一定会有的。”

    荣王妃就看向王歆,惊喜地扬起了唇角:“太子妃怀了身孕吗?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恭喜恭喜!”

    雅歌看了看王歆的肚子,没什么大的反应。

    王歆对荣王妃微微一笑,又看向华珠道:“你觉不觉得小郡主很面善,像在哪儿见过?”

    华珠朝摆弄着棋子的雅歌投出探究的目光,弱弱地吸了口凉气,低声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在哪儿见过似的,可我一时又想不起来。”

    感受到了二人的目光,雅歌抬头,眨巴着灿若明星的眸子问:“你们在说我什么?”

    “说你面善。”王歆温柔地解释道。

    “什么是面善?”雅歌疑惑地追问。

    “这……”王歆哑然,一时不知该怎么跟一个胡国小郡主讲解面善的含义,那边,荣王妃开口,“面善就是感觉亲切,好像是旧知。”

    “旧知?”雅歌站起身,摊开双臂原地打了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衫,又看向荣王妃道,“我很旧吗?我穿的都是新裙子呀!”

    一屋子人全都笑了起来。

    荣王妃忙又解释道:“老朋友的意思。”

    “老?我才不老!”众人以为又得跟她科普一下时,她却开口了,“不过我明白老朋友是什么意思。哎呀,你们中土人真是太奇怪了!一个‘老’字能有那么多词!老爷,老朋友,老相好,还有老子。我一路走来,碰到好多老子了!这个说‘你给老子少给装了一个萝卜’,那个说‘老子才没你这种兄弟’,老子,是不是跟你们的本宫一样,都是一种身份的象征?那以后我碰到自称老子的人,是不是得绕道走?”

    帝都的文明啊,国人的素质啊,王歆一口气儿差点没顺过来。

    这还是荣王妃悉心教导了雅歌汉语的,若换做别的胡人,压根儿无法与中土人交谈。

    “……”荣王妃用他们的语言跟雅歌讲了几句,华珠与王歆没听懂什么意思,但瞧雅歌撇嘴的样子,应该是知道“老子”不是一种文明的自称了。

    又坐了一会儿,雅歌觉着无趣了,皱着小眉头道:“父王跟北齐的皇帝谈完了吗?怎么还不出来?我要叫他看我跟长乐公主决斗的!”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龙阳宫内,皇帝看完胡国递交的《和平协议》,眸光微微凉了凉。

    在皇帝对面,一名身着土黄色草原皇室正装的年纪约莫三十上下的男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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