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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曲军校恋歌-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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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文化活动中心,母亲就开始热情的与熟悉的人打招呼,然后就是很自豪的介绍我。

在一群四五十岁的老人中,来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我很快就被团团围住,她们充分发挥老人的长处,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我只能频频点头说是,毕竟尊老爱幼是优良传统。最后,竟有人热心的问我有没有女朋友,要帮我介绍一个,搞得我很是尴尬,而始作俑者站在圈外,笑嘻嘻的看着,毫无要帮我解脱困境的意思。

这大厅里除了我一个,全都是老人,找不到一个可以聊天的同龄人,跟母亲来这完全是个错误的决定,我后悔了。

就在这时,悠扬的音乐响起,堆集的人群一下子散开,很快组成一对对,在大厅中央翩翩起舞。

“儿子!陪妈跳一曲。”母亲走过来,向我发出邀请。

好像是某个奥斯卡影片的主题曲,旋律非常优美,拔动着我年轻的心。听着这曲子,看着舞池里热闹的场面,我的脚开始发痒了。

“好的。”我带着母亲步入舞池。

才跳了几步,母亲就开始教导我了:“挺胸、抬头、目光平视前方……把手臂张开些,不要显得那么小气……左手摊开,不要把我的手抓得那么紧……”

不就是跳个舞吗,干嘛那么认真,又不是比赛。我苦笑,可还不得不照做。

“不对!不对!脚步错了,狐步舞不是这样跳的。”当我和母亲转到舞池边时,一个声音传来。

“廖师傅!“母亲欣喜的叫了一声,立刻舞也不跳了,拉着我走过去。

这位就是廖师傅?按照母亲的叙述,他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可看上去很年轻:脸刮得很干净,皱纹很少;头发乌黑,留得很长,整齐的梳到脑后,扎了个马尾巴瓣;穿着紧身的白色薄毛衣,下身是黑色西装裤,一双油光锃亮的皮鞋;身材很匀称,完全没有中年男人常见的大肚囊。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老人,倒像个嬉皮士,而我对这种人恰恰没有好感。

“噢,小曾,这是你儿子。”听完母亲的介绍,廖师傅点头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难得咱们这个老年年活动中心有年轻人光顾。”

“是啊!廖师傅,他听说你是跳舞专家,想跟你好好学学。”母亲立刻恭敬的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虽然我有那么一点想法,可见到他之后,我已改变了主意。都这么大了,还想扮年轻,应该叫老不正经吧。

“跟我学跳舞?” 廖师傅一愣,凑近我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背着手,踱着方步,绕了我一圈:“有一幅好身材,只是可惜。”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俨然一副专家的模样:“你是不是常去街头舞厅?”

“舞厅?没去过。”开玩笑!我是那种一看就是地坯混混的人吗?

“你跳舞太随意,游击习气严重。”他一本正经的说。

“跳舞不就图个轻松自在,干嘛要那么正规。”我气他不过,顶了他一句。

“什么?!”一听这话,他几乎要蹦起来,气冲冲的说:“小子!你把跳舞当作什么了?”

“儿子!跟廖师傅好好说,啊?”母亲一看苗头不对,忙扯我的衣袖。

“跳舞就是为了锻炼身体。哦!还可以作为社会交际的一种手段。”我像在课堂上面对教员的提问一般,以轻松的语气逗他。

果然,他气得直跺脚,不停的嚷道:“胡说!胡说!!……”他狠狠的瞪着我,恨不能把我吃了。

我毫不在意的笑望着他。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走进播放室。

一会儿功夫,他又走出来,高声喊道:“小李!”

“诶!”人群中走出一个打扮花哨的中年妇女,竟穿着一条束腰紧身的红色长裙。

“廖师傅要开始表演了!”

“我们又可以一饱眼福了,太好了!”

大家兴奋起来,纷纷靠边站,让出大厅中央的空地。

“这也叫跳舞?”我看着走向中央的那个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感到好笑。

两人距离一米左右,侧身站定。

廖师傅双手自然下垂,身体挺拔直立,头微侧,注视着他的舞伴,目光炯炯有神。

那位女士,头高高扬起,左手挽过头顶,右手护住前胸,左脚伸直,右脚往前虚迈一步,那姿势仿佛是一个骄傲的公主,体态的缺陷好像也消失了。

看着场中两人专注的神情,我再也笑不出了。

第六卷  第二十一章

当一切都静寂下来时,节奏强劲的音乐响起,是西班牙斗牛曲!

廖师傅上身略往后仰,双手高举过头顶,有力而清脆的掌声和着节拍响起。他仿佛是傲立风雪中的苍松,又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

女士将右脚迅速往前一踢,长裙猛被抛起像掀起一簇红色的浪花。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他身边,廖师傅很自然的拎住她的右手,一个优美的旋身,长裙“哗”的一下展开,犹如怒放的牡丹。当她转到廖师傅侧面时,两人同时轻轻跳起,重重的跺地,恰好合上音乐的重拍,动作干净俐落,衔接得天衣无缝……

看着看着,我的心情由惊讶到惭愧到羡慕,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上,唯恐漏掉一处精彩的地方。此刻,在我眼里,看不到他俩发福的身材,看不到他俩的苍老,看到的是两个鲜活活的生命,沉浸在艺术的世界里,为我们展现他俩对美、对生活的炽热追求。

他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气宇轩昂的斗牛士,而她就是他手中红色的斗蓬,不停的上下翻飞,演绎着浪漫和勇敢,生与死的斗牛故事。

最后他俩以一个完美的造型结束了整个舞蹈,我不由自主的跟着全场人一起热烈的鼓掌,心中竟盼望着他俩能再跳一场。

廖师傅拉着女士绕全场行完礼,然后径直向我走来。

“小伙子!”他神情肃穆的说:“不要以为我们老了,就应该呆在家里抱抱孙子,看看闲书什么的;不要以为我们跳舞,是吃饱了没事干。我们是老了,但我们心还是年轻的。”他说完,再不看我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廖师傅!我想跟你学跳舞!”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学跳舞?”他扭头,轻蔑的问道:“你以为舞蹈是什么?”

“舞蹈是对美的追求!是对自己心情的自我展现!是对生活的热爱!”这一次,我异常认真的回答。

他转过身,轻视的表情渐渐隐去,两道锐利的目光直视我的内心。

“廖师傅,我儿子模仿能力很强,乐感也很好,在他的学校里还担任乐队指挥啦,他会学得很好的,您就教教他吧。”母亲在一旁替我请求。

他毫不为之所动,依旧看着我,眼神游移,不知想些什么。

“站直身体,双手张开!”他突然喊道。

“什么?”我还未反应过来。

“像我这样,站直身体,将双臂轻松展开。”他又细说了一遍,并且作了示范。

我依言照做。

“身体太缰硬,难看!太难看了!”他严厉的说道:“膝盖要放松,肩要放松,手要放松,总之全身要放松,想象一下,当你要去拥抱你心爱的人时,你应该是怎样的心情?高兴、快乐、轻松、自豪对不对?用你的动作表现出来。”

“用动作来表现心情?”这一次,我没有反驳他,相反对他提出的要求有了几丝兴奋,闭上眼,想象着当我与离别近一个月的雨桐、秋萍重逢时的情景,我很自然,很柔和的舒展双臂。

“胸再挺一点,收一下腹,头略向上抬。”他的表情依旧严肃,声音略微下降了些。“跟着我,向前走几步,一、二、一、二……”他迈着适中的步子,胯部随着重心的移动而轻微摇摆,双手好似划水一般,配合着脚步,交替收回或展开,整个运动作柔中带刚,优雅华丽。

我走了几步,感到别扭。处理不好,手、脚、跨三者之间的配合,但我没有放弃,不停的来回走着。

“看过竞走吗,跨部就要像竞走运动员那样摆动,只是不要太大,……平时走路手是前后摆动,你现在只是把它改成左右摆动而已。收回、展开、收回、展开,要柔和,要体现出美……脚步移动了,重心也要跟上。膝盖很重要!膝盖要放松……”他的声音越来越柔和。

“行了!”他叫住我,问:“你是左撇子?”

我点头。

“难怪右手总有点不自然,不过这没关系,以后可以练。”他点头说道。

这么说,他答应教我跳舞了。我听出他话中之意。禁不住喜形于色。

“身体协调性不错,柔韧性也还可以,不过想让我教你跳舞,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他严肃的说。

“什么要求?”

“参加今年重庆市国际标准舞业余组的比赛,并且夺得冠军!”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用重重的语调,极其认真的说。

开什么玩笑,参加比赛,夺得冠军?我怀疑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他的神经有问题?可他的表情又不像在开玩笑,我打着哈哈说:“嗯,那个……那个廖师傅!我还没学啦,就要谈什么比赛呀,冠军什么的,是不是……是不是太早了点。”

“要学就学最好,要么就别学。”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被震住了,脑海中又响起那句话:“荣誉是军人的生命,永远争第一是军人的天性。”

“廖师傅,你看……这个……孩子还在上大学,没有时间来练习跳舞,参加比赛。”原本支持我跳舞的母亲,这下改变了主意,出来替我圆场。

“比赛是在7月末,到那时他已经放假了。”廖师傅平静的说道,头也不回,等待着我的回应。

“我答应你!”我不顾母亲在一旁使眼色,坚定的说道。

“参加比赛?!”

“对!”

“夺得冠军?!”

“我尽全力去做!”

“好!”他使劲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高兴在他眼中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凝重:“你要学的交谊舞有狐步舞、华尔滋、维也纳华尔滋、快步舞、探戈、伦巴、恰恰、斗牛舞、牛仔舞和桑巴,十个舞种。而你还是没有一点基础的门外汉,因此我们必须抓紧一切时间,除了春节你可以休息五天之外。其余时间,每天上午自己在家琢磨动作,看录像带;下午和晚上到这里接受我的训练。不能迟到!不能早退!等于你基本上是没有假期的,你能做到吗?”

“我能!”我重重的点头。

“那好,现在我开始教你狐步舞的基本动作。”他迫不及待的拉着我,往场中走。

“儿子!你……”母亲在后面急喊。

“妈!我没事,我喜欢这样的挑战。”我笑着说。是啊!随着一次次能力增长,自信也在逐渐累加,对于挑战,不再紧张和害怕,反而充满兴奋。世上只有你不敢做的事,没有你做不到的事!

……

今年的除夕来得早,回家还没两天,大年三十就到了。

一大早,我们全家就热热闹闹的出去购买年货。

父亲今天的精神不错,穿上了平时压在箱底的西装,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四、五岁。

母亲更是高兴。一手挽着我,一手挽着父亲,一张嘴就从未停歇过,不是找岔与父亲绊嘴,就是开我的玩笑,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也偶尔插上一两句。

弟弟则兴奋的跑前跑后,不时催促我们走快一点。

一家人沉浸在节目的气氛里。

快到中午时间,我们满载而归。

大院里处处贴着迎新春的标语,挂着大红灯笼,插着彩旗,闪着彩灯,倒也有几分喜气。只是偌大的院子里空荡荡的,没几人走动。在这暮冬湿寒的天气里,显得冷冷清清。

记得以前在191库时,每到春节,部队要大聚餐、有地方文工团慰问演出、有好看的电影、有什么篮球赛、棋牌赛等等;也可以跟随母亲参加煤矿工会组织的游园活动,每天都有上万人参加,那真是人山人海!晚上还舞龙舞狮、欣赏各个煤矿举办的文艺汇演,我还曾被母亲安排跟其他小朋友上台表演过节目……初一那天,左邻右舍都过来互相慰问新年,拿来自……己家做的好吃的东西,甚至还一起吃饭。邻里关系可真是融洽!

随着经济的发展,科技的进步,国家强大了,可人与人的关系却越发淡漠了。大家都在担心明天会怎样,都在为生计而操劳,没有工夫,也没有闲情去顾及其它,这种转变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晓宇哥哥!二娃哥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彬彬!”我还未反应过来,弟弟已经喊道。

我们在上楼,而谭彬和他母亲下楼,正好狭路相逢,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第六卷  第二十二章

“小赵!出去啊?”母亲首先打破这沉寂,她今天心情很好,所以脸上带着笑容。

“啊……对!曾姐!”赵阿姨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我记得谭昆和赵阿姨还是我妈给撮合的。那时候,赵阿姨是母亲单位的一朵花,又能跳,又能唱。他俩结婚时,由于双方父母都在外地无法赶到。结果,父亲和母亲临时担当男女方的家长。当两家闹僵时,赵阿姨还曾为此做出过努力,几次上我家道歉和解释,但终究独木难支,夹在中间反而难受,最终这关系是越来越疏远。

五六年不见,她变了好多:曾经柔顺润泽的青丝隐现白发,曾经雪白光滑的肌肤变得松驰,曾经美丽的脸爬满皱纹,曾经水汪汪的大眼缀满忧伤。只是轮廓之间,依稀有当年俏丽的容颜。

小时候,出于对美的向往,每次见到赵阿姨,我总嚷着要她抱,而她也总是温柔的抱起我,用她动听的嗓子为我唱儿歌。在我心目中,她是那样美丽,那样温柔,我当时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将来长大了,要找一个像赵阿姨那样的新娘!

是什么让她变化如此之大?我有些感伤的说道:“赵阿姨,春节好!”

“是晓宇呀!都快认不出了,已经是个帅小伙了!”赵姨忧郁的脸上露出几丝欣喜:“现在是大学生了!在我们库(指191库)的孩子中,你是最有出息的!……彬彬!你要多象晓宇哥哥学习。“她伸手拉了一下谭彬,谭彬胆怯的看我一眼,略微退到她的身后。

他还记得那天的事吗 ?我苦笑。

赵阿姨赞我的话让母亲十分高兴,心里的戒备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小赵!准备去购买年货?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应该把小谭叫上一起去,那才热闹嘛。”在母亲的嘴里,即使谭昆爬得再高,也只是“姓谭的”,“那家伙”……

赵阿姨神情更显凄楚,手紧抓着藤条编制的菜篮,指甲抠着藤条“啪啦、啪啦”响,“他……他今天事忙,没……没时间陪我去。”她低垂目光,支吾的说道。

任谁都听得出她说的是假话,那哀伤的语调让人心酸,母亲本就是个感情易冲动的人,脱口而出:“小赵,你变多了。算起来,咱姐俩也有好&书&网}久没说过话了吧!你也有好&书&网}久没叫我姐了。”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赵阿姨脆弱的心理防线:“曾……曾姐,他……他不跟我一起过春节,他…………不要……我和小彬了!”她双唇不停的抖动,泪珠在眼眶里打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手忽地捂住嘴,无声的呜咽着。

“妈!”谭彬扯着赵阿姨的衣襟,忧虑又无助的望着她。

“小赵!”母亲动情的喊了一声,上前两步,一把抱住赵阿姨:“别哭!……别哭!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告诉你大姐,让姐来替你出气。”此刻,母亲心里的芥蒂都消失了,也忘了当年她是如何的对赵阿姨的不客气。七八年漫长的时间、和赵阿姨的遭遇冲淡了她内心的怨恨。

“妈!不如叫赵阿姨和彬彬跟我们一起吃团圆饭。”我在一旁插话。这是一个好机会!消融掉她俩之间的隔阂。

“这个主意不错!小赵,今晚就跟我们一起过吧。”母亲的说道。

“不……不行……曾姐……”赵阿姨摇着头,语气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行的,你才来这儿没多久,人生地不熟的,晚上多冷清呀。以前你没结婚的时候,还不是经常到我家吃饭。好了,就这么定了!”母亲俨然一副大姐姐的模样,硬拿过赵阿姨手中的菜篮。

“周定邦!你说呢?”母亲这时才想起还有父亲存在,顺口问了一句。

“欢迎还来不及呢。”父亲笑着说。

“彬彬!今天,我和你二娃哥哥买了好多鞭炮,走!吃完晚饭,咱们一起去放。”我上前拉去谭彬的手,微笑着说。

谭彬抬头看我,忧伤的小脸渐渐露出微笑。“嗯!”他高兴的点头。

赵阿姨看着谭彬跟着我往我家走,脸上几丝无奈,又有几丝欣慰,……

……

“亲爱的,下午陪我去商场逛逛,好吗?”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一位漂亮妩媚的女子趴在谭昆赤裸的胸膛上,轻声说道。

“不去!”谭昆枕着胳膊,出神的望着天花板。

“可你昨天说好的,今天陪我的。”女子摇着谭昆,撒娇的说:“是不是,还想着那个黄脸婆!”

“你烦不烦!”谭昆恼怒起来,一把推开女子,掀开被子下床,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洋酒,倒上一杯,大大的喝了一口。

身后的哭泣响起,他回头看了一眼,叹口气,重新坐到床上。抚着女子光滑的背部,柔声说道:“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发脾气。”

那女子慢慢移开捂在脸上的手,红红的眼睛望着潭昆:“昆,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没事,你别管。”谭昆又喝了一口。

“跟我说说嘛,说出来总比一个人憋在心里好,说嘛!”女子再次摇晃着谭昆,柔声说。

“好!好!”谭昆无奈的说道,琥珀白色的玻璃杯盛着橙黄的酒液,在黯淡的床头灯光下异常炫丽:“军队上面的朋友昨天打电话来说,有人举报我。”

“举报你?!”女子惊讶的问:“谁?”

“我怎么会知道?”谭昆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酒杯。

“昆,别担心,前几次你不是都摆平了吗?”女子安慰他说。

“这一次不同。”课昆苦笑道:“朋友说,这举报信寄到西南军区司令部去了,司令部指示要严查。你知道,我所管的武器仓库今年10月才刚划归西南军区管,那里的关系,我还都不熟悉。“

“那该怎么办?”女子担忧的问。

女子关切的目光,让谭昆心中一热,搂住她,说道:“别担心,我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的!军队的事,我太熟悉了。”

“会不会是那个小孩干的,上次你说的那个?”

“不可能是他。据我朋友说,举报信上连钱的数目和与我接触的人都写得很详细,这可不是两天就能完成的。”谭昆分析道,眼前又浮现周晓宇指责他的情景:“没想到这小子才进军校半年,就完全变个人似的,以前,他还是个单纯天真的小孩。”说着,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可他也太张狂了些,竟敢在你面前大叫大嚷,要不要我让弟弟带几个人教训他一顿。”女子不忿的说。

“千万不要!在这当口,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让调查组嗅出味道来。这段时间,我也会少来这里。至于那孩子,我有办法让他爸好好管教的。”

“你……你不来这里了?”女子一副欲哭的神情。

“只是暂时的。”谭昆拍拍她的背脊,安慰道

看着谭昆凝重的表情,她知道不可更改,忙转移话题:“会不会是他爸干的?”

“你说周定邦。”谭昆很干脆的摇头:“不会是他!我太了解他,他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何况他现在早已不是仓库主任了,不会去管这些闲事的。”谭昆叹道:“其实说起来,我倒挺佩服他的,当年他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上时,硬是没多拿过一分钱。”

“他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女子轻蔑的说。

“那只是我跟他开个玩笑而已,谁叫他当年在众人面前 批评我不留一点余地。他管了我那么多年,也该我来管管他了。”谭昆喝干杯中酒,举着空酒杯,还不肯放下,口中喃喃的说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二十年啦……二年啦……人生有几个二十年?……”

……

……

我家的亲戚并不多,以往在春节,电话总是很安静,可今天却是异常繁忙,弟弟一次次跑着去接电话,一次次捧着电话对我说:“哥!找你的。”

杨丽、段刚、冯克诚、王强,还有队里的一些同学,不停地打电话进来,忙得我连丰盛的晚餐都没吃好。当然,我也给队长,贾老送去了新年的问候。

“哥!找你的。”弟弟扬着手中的电话,一脸的坏笑:“好像是你的女朋友。”

“瞎说啥,讨打不是。”我给了他一个爆粟,急忙抢过电话。

“喂!是晓宇吗?”雨桐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宝贝!是我!”我赶紧捂住电话。

“谁打来的电话?”母亲好奇的问道。

“是个女的,就是上次打电话来问哥回来没有的其中一个。”弟弟的解释挺详细。

“是嘛?”母亲的笑声有点怪。

“怎么了,曾姐?”是赵阿姨的声音。

“晓宇好像谈朋友了喔。”母亲说道。

“晓宇也这么大了,也该到谈朋友的时候了,不知是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赵阿姨的声音很轻。

我脸一红,低声说道:“宝贝,新春快乐!”

“新春快乐!晓宇!刚才那是你弟吗?”

“是!”

“你弟很有礼貌,晓宇!我真羡慕你有一个弟弟。”

“那是他的伪装!你不知道他有多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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