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推理社-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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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通后。

　　　　「喂，儿子，最近过的还好吗？」

　　　　电话的那一头是关切与活泼的中年女性的声音，这声音莫鸣可是好久没听到了。

　　　　「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位儿子。」

　　　　莫鸣显然是有些情绪的，工作几个月没有抽空回来过一次。电话也是，最近一次还是在上个月，她老人家对儿子真是放心呢。

　　　　「哈哈，调皮，最近过的还好吗？」

　　　　非得从这句开始吗……

　　　　「还好吧，怎么了？」

　　　　「想要考我们大学吗？」

　　　　「额……冷不丁的说什么啊，我才是高一啊，这是招生办的阴谋？」

　　　　「哈哈……怎么会呢，等等……你才高一？」

　　　　「我挂了！」

　　　　很是生气，真的令人生气。莫鸣不禁回想起自己初一开家长会的时候，自己的家长迟迟未到，后来才了解到，原来妈妈跑到了小学去了。并且这种事情不止一次了，不算上找错教室的话。

　　　　「别生气哈，我也不是故意忘记你生日的。」

　　　　「啥？你连我生日也忘了？」

　　　　「真是敏锐……啊，不不，没有的，父母再糟糕也不能忘记孩子的生日吧。」

　　　　电话那边仓促的解释，让莫鸣一阵犹疑。

　　　　「五月几号？」

　　　　「五月……五月九号？」

　　　　「恩，差不多了，答案是十二月十二号。」

　　　　莫鸣同学真的会受伤的！自家妈妈不是一个健忘的人，但对自己的儿子，总是什么都能忘得一干二净，怎么做到的？

　　　　「额……说正事吧。」

　　　　「你你……好吧，你有什么事情？」

　　　　「艺术节是不是要到了？」

　　　　「这个倒记得清楚……快到了，不过今年是叫晴川节。」

　　　　「这样啊，那个……儿子你听我说。」

　　　　电话那边语气突然正经起来，让莫鸣有些猝不及防。

　　　　「说……」

　　　　「届时一定要小心，艺术节可能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句话让莫鸣更加纳闷，这么正式的说这种话，她是知道什么隐情吗？

　　　　「这是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说这么多。」

　　　　「喂……不，妈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我会做什么，是会发生了什么，不说了，我还有事。」

　　　　「等等！我有别的事要问。」

　　　　莫鸣连忙叫住她，虽然晴川节上会发生什么让自己很在意，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剧本问题。

　　　　「什么事？」

　　　　「那个，你会写剧本吗？」

　　　　「这个啊，会啊，怎么了？」

　　　　「那个具体要怎么写呢？」

　　　　「……你笨啊，我告诉你怎么写，你就会写了吗？」

　　　　妈妈毫不留情的打击莫鸣，让他无话可说。

　　　　「这……」

　　　　「你亲自去看一个剧本，比我跟你讲什么都有用。」

　　　　「这样啊……」

　　　　妈妈的话无疑很有道理，果然这种事情没有捷径可走的。

　　　　「还有就是，推理要注意什么？」

　　　　趁着能够联系到母亲，得多问点什么东西才划算。

　　　　「推理啊……你说是小说的话，诡计跟逻辑。」

　　　　「这个我知道。」

　　　　「推理十诫？九命题？」

　　　　「这个我也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没事的话，就挂了。」

　　　　「等等……」

　　　　「嘟嘟」电话已经挂断，

　　　　莫鸣措不及防，这种老师的口吻让莫鸣很是无奈，不过仔细思考起来，这句话好像想表达的是，你应该更加深刻理解这些基本道理？

　　　　总之，妈妈是指望不上了。

　　　　「剧本……剧本，哪里去找剧本呢？」

　　　　莫鸣左右踱步，找剧本，看剧本，写剧本，都需要时间，但留给他的只有一天了，这样根本就完成不了啊。

　　　　莫鸣闭上眼，咬了咬嘴唇，一会儿后，睁开眼，拿起刚放下不久的电话，拨通了。

　　　　不一会儿，电话那边就已经有声音了。

　　　　「莫鸣同学，现在打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啊……你那里有什么现成的剧本吗？」

　　　　「唉？这个啊……容我想想……我记得是有的。」

　　　　「那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可以啊，那个……莫鸣同学，你写剧本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这个啊……应该是困境吧，老实说，我完全动不了笔，部长啊，你会写剧本吗？」

　　　　「这个啊，会写一点。」

　　　　「那太好了！我可以请教你一下吗？」

　　　　「可以是可以，但这种事情，找杨虎虎学姐不是更好吗？」

　　　　莫鸣认为学姐太忙了，再去叨扰她有点于心不忍。

　　　　「如果是前辈的话，有点不好意思。」

　　　　莫鸣刚说完后，那边似乎突然突兀的安静了一小会儿，然后才有些扭捏的声音传来。

　　　　「这样啊……好的，我……我有空。」

　　　　「那好，那就拜托了，明天早上可以吗？」

　　　　「可以啊，那是在我家，还是你家呢？明天我父母全天在家，要不……」

　　　　「那个……去镇上的咖啡屋吧，」

　　　　单独去女生家里，莫鸣可能不太会做出这种行为，让女生来自己家里？莫鸣更加做不出来，所以还是公共场所合适。

　　　　「这个啊……好啊……当然可以……」

　　　　电话那边有些紧张的同一种语意的话重复了几遍，让莫鸣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吧，那就决定了，明天早上我再打电话给你吧。」

　　　　「好的，莫鸣同学，晚安。」

　　　　「嗯，你也好好休息。」

　　　　电话挂断后，莫鸣也没有闲着，去到了自己的房间，在笔记本上，开始画电影里面有些情节的草图，写上必要的注解，方便明天给丘雏子的讲解。

　　　　莫鸣这晚上，熬夜很晚。（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五十二章　青时雨

　　　　（全本小说网，。）

　　　　没等闹钟响起，莫鸣便先从床上弹了起来，这时还未到七点。平时上学莫鸣才可能这么早起床，但那是被逼无奈。今天却格外的积极，那是因为时间着实紧迫。

　　　　听到一阵淅淅沥沥的敲打声，莫鸣走到书桌旁，翻开百叶窗，阳光下的青时雨把门前的树染上一阵清新，秋是伤感的季节，草木衰败，没想到这梅雨的尾巴竟然能焕发一些虚假的生气，令人感动。

　　　　莫鸣喜欢下雨天，自己的床就是紧靠窗边的，傍晚时分，如果夜空中下起急促的冷雨，透过百叶窗就能感叹到月光下凤尾竹似的朦胧。

　　　　莫鸣骨子里还是有诗意的，尽管不像那些文采奕奕的人那样显眼。

　　　　嘛……算了，今天还有得忙呢。莫鸣突然无病呻吟起来，人啊，越长大越无聊。

　　　　一番洗漱，然后便是程式化的应付早餐，还很早，莫鸣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在正好是七点半的时候，莫鸣掐着时间点，拨通了丘雏子家的电话。

　　　　莫鸣等了很一会儿后，那边才有人说话。

　　　　「你好，这里是丘凌家。」

　　　　电话那边是十分温柔细腻的女性声音，从声音可以判断对方大约是个中年女性，还是一个知性古典女子。莫鸣有些意外，这个丘凌是丘雏子的父亲吗？然后接电话的是她母亲？

　　　　「那个……您好，我是丘雏子的……同学莫鸣。」

　　　　莫鸣介绍自己的时候有些犹豫起来，朋友二字还没说出口就打住了，现在家长有些还是比较保守的，有些甚至还坚持那种「学校里面只有同学，没有朋友。」的观念，所以为了不给丘雏子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撒个善意的小慌。

　　　　「唉？你就是莫鸣同学吗？我家雏子经常提起你啊。」

　　　　那边语气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带着惊喜的口吻，莫鸣感到意外，丘雏子是那种会跟家长谈论学校朋友这种话题的女生啊，现在能够不叛逆的跟家长耐心交流的可不少了，真是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是的，我是莫鸣……」

　　　　莫鸣语气还是十分拘谨的，对方可是长辈，不能造次。

　　　　「有空来家做客啊，我也有不少话想跟你讲了呢。」

　　　　那边很是客气，这就是大人的礼数吧。

　　　　「谢谢您，我了解了。」

　　　　「你是有事找我家雏子吗？」

　　　　一番客套后，聊到了正题。

　　　　「是的，有点事。」

　　　　「哦，怪不得今天雏子说有事要出去啊，但不是说的是跟女性朋友吗？」

　　　　……莫鸣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个……还有其他人的，主要是……主要是女生。」

　　　　莫鸣同学真是很不会撒谎。

　　　　「哈，是吗？我懂得，我理解你，年轻人吗。」

　　　　什么都没说，就被理解了？谢谢您的理解，甚是感动。

　　　　「那丘雏子她现在人在？」

　　　　「哦，雏子啊，从七点钟就在换衣间里面没有出来，估计还在打扮吧。」

　　　　怎么打扮才能这么久呢……搞不懂女生，而且丘雏子不像是那种会化妆的女生，还需要这么长时间？

　　　　幸好莫鸣同学是个男生，没有那么多繁琐到多余的习惯。

　　　　「这样啊……那还需要多久呢？」

　　　　「平时都不需要这么多的时间的，是不是因为跟你出去才这么精心打扮呢？」

　　　　丘雏子的母亲很娴熟的开着莫鸣的玩笑，莫鸣把它当成玩笑却能不能爽朗的笑。

　　　　「哈哈哈哈，阿姨真会说笑呢，哈哈哈。」

　　　　莫鸣很是蹩脚。

　　　　「哈哈哈，是吗，阿姨完全没有说笑呢。」

　　　　难搞了，真是应付不了这对母子，突然有些心疼丘凌叔叔呢。

　　　　「好了，不说笑了，我催一下她。」

　　　　「那就拜托了。」

　　　　不能再跟这位阿姨聊天了，莫鸣不是一个健谈的男人，尤其是跟长辈，他从来都没有给人以礼貌懂事的感觉，除了安晓菲的妈妈。

　　　　「雏子，莫鸣同学找你。」

　　　　电话那边的阿姨用很是清晰的声音朝着不知道那个方向喊去，莫鸣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吐槽着，至少用手把听筒掩着吧……

　　　　「啊……这么快啊，等等……我换衣服……」

　　　　还在换啊……

　　　　「我觉得第一套就可以了，丘雏子啊，你适合穿素一点的。」

　　　　「啊……可我觉得红色的可能会好一点啊……长裙也不错？」

　　　　「穿牛仔裤吧，显得有活力一点。」

　　　　「妈妈你怎么又换了一个说法啊，到底要怎么样才好呢？」

　　　　「怎么都好啊，莫鸣同学你觉得呢？」

　　　　两人谈话的声音很清晰，莫鸣推断丘雏子应该是在一楼的换衣间，而电话在楼梯出的走廊，推理这个干嘛……

　　　　突然被问到这个，莫鸣很是伤脑筋，你想穿什么，我怎么知道……

　　　　「那个，我觉得第一套不错……」

　　　　「是吧，我也觉得第一套不错，雏子你听到了吗？」

　　　　「啊……妈妈你都做了……做了些什么！」

　　　　「嘟嘟」电话突然挂断，莫鸣一脸呆滞，自己原来是要干什么来着？

　　　　算了，静静等待那边的电话吧，莫鸣毫无目的的在客厅里面晃荡。

　　　　「有家人大概是这种感觉吧？啊呸……我也是有家人的……」

　　　　莫鸣无趣的自我吐槽。丘雏子跟她母亲的相处看起来很融洽的样子，像是朋友，这种日常中的对话还真是让人羡慕呢，相比自家的妈妈，唉……

　　　　大约五分钟，那边又来电话了，这次是丘雏子的声音。

　　　　「莫鸣同学，那个我弄好了。」

　　　　声音有些微弱和迟缓。

　　　　「哦，那好啊。」

　　　　「那个……我妈没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没有吧……都是很正常的吧？」

　　　　莫鸣没怎么跟上一代的人频繁交流过，他们说话的内容和方式是怎么样的，莫鸣不太了解，或许这才是金秋时尚？

　　　　「莫鸣同学，下次能直接打给我手机吗？」

　　　　看来丘雏子很是困扰。

　　　　「好的，可以啊。」

　　　　「那就好……那我们出门吧。」

　　　　「行，那就约在昨天说的咖啡屋，你知道在哪吗？」

　　　　「这个……我对镇子还不是很了解，不知道那个地方。」

　　　　「嗯，那家咖啡屋在新街的商业街上面，咖啡屋的名字叫等雨停。」

　　　　「等雨停？这个名字好啊！」

　　　　丘雏子突然很是惊喜起来，莫鸣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不出意外，这位部长的下一句就应该是，「为什么要叫等雨停呢？」

　　　　「那个……莫鸣同学，你知道为什么要叫等雨停呢？」

　　　　「这个啊……」

　　　　别说，莫鸣还真的知道，这也有一个故事，虽然跟老街上的画风不同，但也让莫鸣记忆深刻。

　　　　「你知道的对吧？」

　　　　「知道是知道……不过可以改天再跟你讲吗？」

　　　　「莫鸣同学！吊胃口可不好啊！」

　　　　「这个……今天我们不是还要写剧本吗？」

　　　　「哦哦抱歉……忘了还有这一茬。」

　　　　丘雏子语气突然黯淡起来，仿佛蛀牙的孩子发现放在冰箱里面蛋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一样，着实的可怜。

　　　　莫鸣同学其实是有点信佛的，佛教里面不是有那种恻隐之心的说法吗？

　　　　「那个，作为枯燥的写剧本之前的调剂也是不错的……」

　　　　「唉！是的吗？」

　　　　满血复活，就像突然妈妈告诉你，就算是长蛀牙了，吃蛋糕也是没问题的，少点奶油就可以了。

　　　　「算是等价交换吧，作为你帮助我写剧本的报酬。」

　　　　「好啊，很公平呢。」

　　　　莫鸣觉得自己的说法着实好笑，丘雏子的回答也有些不着边际，现在社会真的有那种用一个故事就能收买的人吗？你是那种专门吃故事的妖怪吗？

　　　　莫鸣想这想着就不禁笑出了声来。

　　　　「莫鸣同学……你笑什么？」

　　　　那边有些疑惑，莫鸣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啊。

　　　　「哦哦，没什么。」

　　　　「好的，那就先挂了，到等雨停的屋檐下集合吧！」

　　　　丘雏子欢快的说着，让莫鸣不禁好奇电话那边人的表情是怎样的。

　　　　「嗯好，到时候见。」

　　　　挂掉电话后，莫鸣拿着一把黑伞直接出门了，外面的雨确实不小，水滴的轨迹还有些轻微的弧度，抵着伞，莫鸣很快的到了那家咖啡屋。

　　　　好像现代有一句名言，「雨天和咖啡更配。」但这里好像并没有流行的说法中的那样，没有闲情雅致的人在大雨天里在这里偏安一隅。

　　　　整个咖啡屋里面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留着一撇胡子，表情严肃，有些高瘦的店长，还有一个便是莫鸣。

　　　　莫鸣见到店长，稍微点头的示意了一下，店长则很是娴熟的给莫鸣磨好了一杯焦糖咖啡，没有放糖，莫鸣喜欢喝纯咖啡，那种苦味是莫鸣周末的寄托，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吗？不吃苦就不能长大啊。

　　　　莫鸣喝过一口后，给了店长一个微笑，店主便满意的走开了，这是两人的默契，这代表的是，咖啡不错，水准颇高。

　　　　莫鸣和店长会有这种默契，也是源于两人的交情。大约是三年前，古板的莫鸣第一次接受了新街上的商业，这便是「等雨停」的咖啡厅，之后便一直光顾这家咖啡屋直到现在。

　　　　当时的店长还是有些健谈的，「等雨停」的由来便是他告诉莫鸣的。

　　　　而莫鸣今天能表现成一个有故事的人，也是多亏这位有故事的店长。

　　　　靠着窗边，莫鸣撑着手望向透明玻璃的外面，雨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

　　　　远处慌忙着走来了一个纤细的人，到了店门口，对着玻璃摆弄了一些额头前的刘海，慌忙的放下手中梅红色的伞，推开了咖啡屋门的一角。

　　　　这是与莫鸣想象中「等雨停」一模一样的场景。（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五十三章　等雨停

　　　　（全本小说网，。）

　　　　毕业生在没有毕业之前是个大学生，这显然是废话。

　　　　毕业生在大学里面是诗社社长，诗社是学校文青聚集的地方，人们说话都很好听，是一个气氛干净的地方，人们谈论最多的便是顾城和海子。毕业生很有才华，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在社团里面受人尊敬，是一个优秀的社长和前辈。

　　　　他以为他的大学生活是丰富多彩的，至少升华了灵魂，充实了自我。但这样的时光是短暂的，专业生到了毕业答辩的时候了，匆匆的应付完论文和学分后，毕业生就这样突兀的毕业了。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人们口中谈论的都是下海和互联网，的确这是一个纯文科生不吃香的年代，何况是那种专业成绩糟糕的诗社社长。这时候毕业生才发现，自己的才华出了学校似乎就泯灭了，充实多姿的校园生活如谎言一样脆弱，那是最美好的幻境，教唆你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但，这是无用的。面临的问题是失业，虽然大学生依旧是不错的称号，但对于这种沉迷于吟诗荒废学业的人来说，他没得选择。

　　　　家里人给他打了电话，跟他说托关系找了一份老家的初中语文老师的职业，这或许不错，因为除了这个以外，毕业生一无是处。但他不敢回去，不敢面对他即将出现的学生，如果被问道「老师你是为什么想要当老师的？」他的回答绝不是教书育人，他也没有资格这样去说，干脆老老实实的回应「老师是个诗人，不甘愿与世俗同流合污，所以来到这个偏僻乡下给你们教书？」

　　　　讽刺啊。

　　　　毕业生离开学校的那一天，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里面的没有衣物用品，那些东西都让毕业生送给大叔或者扔掉了。唯一难割舍的就是他钟爱着的诗集们，饭可以不吃，但书不能不读。留着撑门面也好，向孩子们证明自己真的是一个博学的诗人也好，总之，用处远大于那些裹腹和保暖的物质东西。

　　　　穿过校门，校外有一条短街，学生平时「荒废」学业的时候，就来这里堕落一番，因此此街又名「堕落街」。拖着姓李箱与疲惫失意的身躯，毕业生行走在大街上，周围有些青涩的面孔，迸发着朝气，像极了曾经的自我，如果想要寻找大学的回忆，看着这些人就可以了吧？毕业生荒唐的设想。

　　　　天色已是昏黄，出了「堕落街」就到了外街上了，这里是真的荒凉了，看不到学生的身影，走出了这里，就真的离自己的教师生涯不远了，短小的一条外街，现在却变得极其冗长。

　　　　霎时，天空中开始落着雨滴，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密集，终于一场梅雨袭来。毕业生拖着笨重的姓李，哪有什么闲暇撑伞，大雨把这个姓李箱给沁湿，里面纸质平滑的诗集恐怕是快要保不住了，毕业生迅速的拖起巷子往可以避雨的地方奔跑。

　　　　行李箱似乎也想毕业了，老旧的密码锁「咔」的整个崩掉，「哗」的悠长一声，如同死鱼被剖开肚子一样，箱子的两面翻开，书籍喷涌而出。

　　　　毕业生慌忙的把箱子合闭，但也是徒劳，书四散在地上，裹着咯手的泥沙，书页粘黏到一起，湿答答的增加了不少的重量，「这是知识的厚重啊！」毕业生苦笑起来。

　　　　雨是诗人最喜欢的意象，换言之，如果你不喜欢雨，那你算什么诗人？所以毕业生对雨是非常狂热的。但今天，一场雨破灭了他最后的幻想，连他体面的逃走的机会都给剥夺了。

　　　　毕业生厌恶自己，明明写了那么多有关雨的诗歌，但现在却对这雨痛恨至极，难道对雨的热爱也是虚假的吗？对诗歌的爱也是虚假的吗？终于，他彻悟了，没错，是虚假的，大学的一切都是骗局。

　　　　起身，走了，连自己活过四年这唯一的证明也不要了。

　　　　迎着大雨，往前走，走到外街的尽头，是一张长椅，长椅旁是一个电话亭，里面可以躲雨，但毕业生没有躲进去，因为他四年来自顾自的宣称对雨的爱，让雨蒙羞了，没有资格逃避雨的宣泄。

　　　　只要再等候十五分钟，公交车就来了，搭上去，径直的到达火车站，上了火车，自己就人生就已成定势了。

　　　　朦胧中，一把油纸伞顶在自己头上，一身素色的长裙，这是近乎虚幻的面庞，毕业生愣住了，极其熟悉而又陌生。

　　　　「这雨下得很应景啊，你也迷失了吗？」

　　　　现实中是不会有用这种口吻说话的女子，她伸出一只手，水滴滑过她的雨滴，眺望远方。

　　　　「这雨凉凉的，带着西伯利亚的寒气，让人肌肤透彻的清爽。」

　　　　自言自语的喃喃，毕业生先是有些懵，然后不礼貌的捧腹大笑起来，心里想着，这是什么造作的短句啊，一点韵味也没有啊，而且西伯利亚寒气是冬季吹的北风吧？

　　　　那边依旧是眺望远方，一点没有收到影响，毕业生对她来说是空气一样。

　　　　「油纸伞的姑娘，撑着伞从桥上，踱着小脚的步子。」

　　　　毕业生笑的挤出眼泪，破涕为笑反着说该怎样？自己啊，依旧是那么词汇匮乏啊。

　　　　「阳光下的骤降，如千针落地。陡然陈列在青涩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