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证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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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依旧在天空中闪烁，如同火烧了黑云，霞染了黑暗，明亮而炽热。

　　　　“我休息好了。”

　　　　李牧鱼朝着众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腾着水雾重新投身到高空的黑暗当中。

　　　　唉——

　　　　幽幽的叹了口气，百花仙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与身旁的冥远和漠北相视苦笑。

　　　　这两个人可真拼！

　　　　三人各自从乾坤戒中拿出一块上品灵石，颇为奢侈地吸收着内含的灵气，仅是片刻，灵石黯淡，三人体内的灵气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咱们也继续吧。”

　　　　“恩。”

　　　　嗖——嗖——嗖——

　　　　三道流光飞往不同的方向，法光四溢，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施法——休息——施法——休息——

　　　　单调的工作仿佛无休无止，两百三十次的重复，也代表着他们已在此呆了近三个月。三个月以来，五个人皆是咬着牙去执行自己的任务，五种颜色不一的神域之光，早已成为这片边际之地的常见色彩。

　　　　“叮咚——”

　　　　李牧鱼有些麻木地弹着琴，水德神轮中的弱水之气汹涌而出，顺着李牧鱼所指的方向，净化着眼前的黑暗。经过三个月来地磨炼，小部分的神域之力已经是如臂驱使，虽说不算大成，但他与弱水域之间的联系却比从前更加紧密。

　　　　“哈——”

　　　　喘了一口空气，看着眼前已经被他净化了大半的死气，李牧鱼的眉头却还是忍不住皱了起来。

　　　　“太慢了。”

　　　　相比起漠北和岩融这些神龄比他长的天生神灵，他对于弱水域的掌控力还是太弱了。

　　　　虽说，如今他对于弱水之气的控制力提升了许多，但弱水域中的其他权柄，他却未能一一解锁。

　　　　“功德啊。。。。。。”

　　　　李牧鱼叹了口气。

　　　　“我还需要很多的功德！”

　　　　说到底，弱水域其实还是一个未修补完的半弃域，只是目前看起来比之前强了些罢了，可归根到底，半弃域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神域，而一个连神域都不完整的神，又有什么资格继续晋升神品，不断向上攀爬呢？

　　　　双手无意识地拨弄着若水琴，但李牧鱼的魂儿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功德，可以是来自修补天地的功德，也可以是来自生灵气运分化的功德，前者他虽然在做，但前景却是漫长而遥远；而后者虽说可行，但灵州中大部分的信仰资源都掌握在灵州老牌天生神灵手中，若想从中分一杯羹，要么就是有着旁人不敢置喙的实力，要么就是另辟蹊径独自去寻找新的信众资源，除了这两种方法之外，便别无他法。

　　　　可灵州极大，人家凭什么就无缘无故的背井离乡，长途跋涉地来他这连月亮都没有的弱水域呢？毕竟其他人也不傻，若是没有好处，哪有人会心甘情愿地舍弃强大神灵的庇护，反过头来找他？

　　　　睫毛微垂，藏着眼中的情绪，只是手中的琴音，却是低沉了下来。

　　　　“必须要心甘情愿吗。。。。。。”

　　　　忽然，一道灵光划过脑中，原本晦暗难明的眼睛骤然一亮。

　　　　心甘情愿！就是心甘情愿！

　　　　“叮——”

　　　　琴声高昂，一如他此时的情绪。

　　　　李牧鱼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琴，又静静地听着自己弹奏的琴声，心中原本模糊的想法越来越清晰，而他嘴角扬起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谁说下品神就不能拥有自己的信众资源？我李牧鱼，就能让灵州的信徒心甘情愿地来我这弱水域寻求庇佑！而且。。。。。。”

　　　　眸光闪烁，原本低垂着的头，也重新抬了起来。

　　　　“不仅是灵州，即便是其他州，我也要尝试一下！”

　　　　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但随即便好笑地摇了摇头。

　　　　“果然，有竞争就会有压力，没想到自己也突然开始渴望起实力了。”

　　　　。。。。。。

　　　　“我这里净化得快差不多了，你们那儿怎么样？”

　　　　“我这儿也结束了。”

　　　　流光一闪，五个人便一一收回了法力，相视一眼，重新聚在了一起。

　　　　灰色的天、黑色的地、白色的雾、火色的霞，原本一片漆黑的边际之地，经过他们将近一百天的努力改造，焕然一新。

　　　　“还剩不到九个月的时间，我们还来得及吗？”

　　　　“不知道，但还是得试一试。”

　　　　百花仙子听到李牧鱼的话，便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冥远：“现在死地中的死气，算是被全部清理完了吗？”

　　　　闻言，冥远摇了摇头：“死地中的死气只能暂时的驱赶，并不能彻底的清除。”

　　　　”这是为什么？“

　　　　其他四人皆是疑惑地看着冥远，眉头深皱。

　　　　“因为……”

　　　　冥远看着大家，很认真地说道：“死地中并没有灵脉的存在。”

　　　　听到这个解释，众人也只是愣了一下，也没有过多的反应，皆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李牧鱼垂眸看向脚下的沙土。

　　　　依然是黑金色。

　　　　死地没有灵脉的事情，其实一早他便猜出来了，而且他也肯定，其他人也早已发现了端倪。冥界的边际之地，应该就相当于灵州上界的弃域，是那种真正被灵州遗弃的弃域，灵脉枯竭，生机尽断。

　　　　如果弱水域没有等到其他天生神灵来梳理它，那它早晚也会变成弃域了吧。

　　　　思绪微微放空，眨眼间，他便回过了神。

　　　　这里既不是他的弱水域，也不是一个真的会被修补成功的半弃域，这里只是一个处于冥界尽头的死地罢了。目前，他们之所以会修补它，也只是为了完成紫阳神君所交待的考核而已。

　　　　呼——

　　　　吐出一口浊气，李牧鱼盘膝坐在了地上，开始闭目休息。

　　　　清理死气仅仅是第一步而已，之后的步骤只会更加繁杂。

　　　　其他人见状，也都心照不宣地围坐在地上，拿出灵石开始缓缓地恢复着灵力。

　　　　准备工作既然已经完成，那么，真正的考核也该开始了。
………………………………

第八十五章　岩浆之土

　　　　今天，是他们来到边际之地的第一百二十天，距离与紫阳神君约定的日子，还剩下八个月。

　　　　咕噜——咕噜——

　　　　黑金色的大地上，矗立着一座暗红色的火山，即使相距极远，众人依旧可以感受到那股向外扩散的惊人温度。

　　　　赤发、剑眉，此时，在火山口临空而立的岩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极为暴虐的气息，一如那赤色火山，仿佛所有的风平浪静只是用来掩饰内里的波澜汹涌，宁静的火山口掩护着滚烫的岩浆，不断蓄存着惊人的能量，厚积薄发，只为等待下一刻的磅礴而出。

　　　　“爆！”

　　　　砰——

　　　　岩融双手高举着炽火锤，一声巨喝，炽火锤狠狠地敲在了火山口之上，烟火交错，铁石相击，一声巨大的闷响，随着落锤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轰——”

　　　　刹那间，橘黄色的岩浆喷涌而出，只见一片火海满天横流，疯狂的火浪一个接着一个，张牙舞爪地向大地猛扑而来。

　　　　“轰——轰——轰——轰——”

　　　　四声滔天巨响，仿佛那冲天的海啸，伴着滚滚的黑烟，充斥在整片天空，混浊不堪。

　　　　“咕噜咕噜——”

　　　　橘黄色的岩浆从火山口流出，浓稠的液体缓缓地，慢慢地，仿佛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向火山四周铺散开来。

　　　　“熔岩火域。”

　　　　岩融依旧在火山口旁悬浮着，赤甲披身，单手持锤，火德神轮在脑后若隐若现，满头的赤发早已化为灼热的火焰，狂暴、肆虐，亦如初见。

　　　　“漠北！”

　　　　岩融转身，临空看向其余四人的方向，嘴角上扬，双眼轻眯，没有握锤的左手，摊开，高高举起，一口白色的牙齿在灼热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整个人尤为爽朗。

　　　　“轮到你了。”

　　　　闻言，漠北淡淡地回以一个微笑，单手举高，在空中轻轻一挥，做了一个遥遥击掌的手势。

　　　　该轮到我了。

　　　　“唰——”

　　　　黄光一闪，流沙裹身，一轮昏黄色的土德神轮出现在漠北的脑后，顿时，黄沙漫天，一种极为厚重的气息自漠北身上蔓延而出。

　　　　“怎么感觉，他有点儿不一样了……”

　　　　百花仙子看着遁沙而起的漠北，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满是莫名的疑惑。

　　　　闻言，李牧鱼也是点了点头，漠北给人的感觉，确实是不一样了。

　　　　当然，他们所说不一样，并不是说漠北这个人发生了什么改变，而是他神域中的气息，与之前相比，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上一次在紫阳宫时，漠北的神域气息是一种类似于“土石之重”的沉重感，而现在，他的土德神轮中散发出来的是另一种气息感觉，仿佛是大地的广博无垠，又像是沙漠的无边寂寥，他的气息已不再是“土石之重”，而更像是一种“承载万物”的厚重感。

　　　　“你是沙漠，不是大山，你代表的是你脚下的大地，而不是那需要仰望的高山，你的神道是承载，是包容，并不是毁灭。”

　　　　紫阳神君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只是这句话，并不是对他所讲，而是对着沙漠之主漠北所说的。

　　　　对于神域之说，紫阳神君也只同李牧鱼和漠北讲过，因此，当时紫阳神君对漠北讲的话，他也在一旁跟着听了许多。只是没想到，短短数月不见，漠北居然已经初步领悟了紫阳神君所说的大地承载之道，这悟性，简直骇人。

　　　　“土掩。”

　　　　漠北缓缓抬起右手，向下轻轻一按，顿时，黄沙滚滚，厚土翻腾，在大地上流淌的橘黄色炙热岩浆，顷刻间被泥沙淹没。

　　　　“凝固。”

　　　　岩浆混杂着泥土，灼烧着大地中的死气。一时间，土气、金气、火气，各种属性不一的能量在漠北的操纵下一一碰撞，相互交融，以岩浆之火滋生新的土壤，以无垠土气凝结沉淀之金。

　　　　“咕噜——咕噜——”

　　　　熔岩山依旧喷发着岩浆，无尽荒土不断孕育着新的生机，一层一层，边际之地的黑金之土，到如今，已是面目全非，覆盖其上的，便是由岩融与漠北联手催生是岩浆之土。

　　　　“也差不多该轮到我了。”

　　　　百花仙子冲着李牧鱼眨了眨眼睛，娇笑道：“你也要加油哦。”

　　　　说完，百花仙子便驾着漫天的花瓣，向下飞去。

　　　　“变。”

　　　　百花聚拢，化为襦裙，木气缭绕，神轮昭昭。

　　　　“木如意，去！”

　　　　青色如意脱手而出，双手结印，繁复的法诀不断落在青色如意之上。

　　　　“嗡——”

　　　　木如意一声轻颤，紧接着，便随风而涨，漫天的青色豪光瞬间便笼罩在黑色的土地之上，炫目迷离。

　　　　“落！”

　　　　一声娇喝，顿时，数之不尽的牡丹花苞从木德神轮中倾洒而出，滴溜溜的落在岩浆土之上。

　　　　“呼——”

　　　　朱唇微启，一口青色的乙木之气从百花仙子的口中吐出，似一场青色烟雨，飘飘洒洒地浇在百花之上，落在泥土之中。

　　　　啵——

　　　　一朵、两朵、三朵……数之不尽的牡丹花苞在顷刻间绽放，粉红色的牡丹花将整片黑色的大地层层覆盖。

　　　　“抱歉了。”

　　　　百花仙子歉然地看了牡丹花海一眼，一咬牙，十指轻点，每点一下，被点到的牡丹花便在瞬间凋零。

　　　　花开，花落，花生，花灭。

　　　　精华溢散，零落成泥，乙木之气混杂着百花精气，仅在弹指间，便化为粉末散落在尘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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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他的神赐术

　　　　岩浆之火滋生新的土壤，以黄沙之土凝结沉淀之金，再以乙木精华孕育泥土生气。

　　　　三个人的神域之力，三个人的神德叠加，三个人的全力施展，便是这死寂大地重复生机的三个重要步骤。

　　　　“沉。”

　　　　第一声，岩浆停止，火山陷没，黑烟、山石，在岩融的命令下，全部沉入地底之中。

　　　　“覆。”

　　　　第二声，厚土印出，黄土掩地，埋住了火焰，埋住了岩浆，埋住了硫烟，埋住了地底深藏的死气。

　　　　“化。”

　　　　第三声，一声娇喝，青光朦胧，百花零落，木气，生气，两气交织，似两缕清风，拂过地面，落下生机。

　　　　火灭，土掩，花凋，一切的神域异像，在这一刻，骤然停止。

　　　　“叮咚——”

　　　　琴声恍若九天来，举头望去，一道玄色身影浮在高空，神袍、玉冠、锦带，水德神轮在李牧鱼的脑后若隐若现。

　　　　“叮咚——”

　　　　法随琴动，弱水神域之景映现在水德神轮之上，一时间，水气缭绕，霜雪纷飞，蔚蓝色的水光，波光粼粼，灰白的天空仿佛在这一刻布满了蔚蓝的画景。

　　　　哗啦——哗啦——

　　　　“是水声？”

　　　　众人闻声望去，看到漫天的水系变幻的极美景象，一时间，竟有些看痴了。

　　　　叮——

　　　　琴音一顿，李牧鱼忽然抬起了头。

　　　　“差不可以开始了。”

　　　　叮咚——

　　　　琴音起，风云聚。

　　　　一曰：风起。

　　　　二曰：云聚。

　　　　三曰：落雷。

　　　　四曰：降雨。

　　　　“叮叮叮叮——”

　　　　一个音符便是一个咒语，每个咒语之间的间隔，仅在一息之间。

　　　　“铮——”

　　　　轰隆——

　　　　一道惊雷划过灰白色的天空，闪电骤起，晃得人双目刺痛。

　　　　下方，看着李牧鱼行云流水的布雨节奏，众人眼中皆是发自内心的欣赏。行雨的难度，作为灵州神灵的他们，都深有体会。

　　　　岩融的火山，漠北的沙漠，百花的乙木精华，李牧鱼的滔天雨势，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暗合自然返生之道，即使是破坏性极强的火，在岩融手中也得到了极为巧妙的运用。

　　　　冥远看着李牧鱼的眼神有着失神，瞳孔中的焦虑也有些涣散。

　　　　“这就起陆上神灵的自然权柄吗？”

　　　　看惯了死气弥漫的场景，也习惯了日日与阴魂作伴，他可以收纳死气，也可以制造死气，却唯独不能像他们，净化黑暗，为冥界的大地回复生机。

　　　　噼里啪啦——

　　　　电光闪过，照的人脸色惨白，而有些失神的冥远，也被这道闪电，炸回了神。

　　　　“灵州神灵，各司其职，无分贵贱，不争高低。”

　　　　紫阳神君既然安排他们五人一同参加这次的考验，一定有着他的目的，即使他是冥界之人，无法在这次考核中发挥太大的用处，但他相信，这一切的安排，必然有着紫阳神君自己的深意，而不是他该去怀疑的。

　　　　哗啦啦——哗啦啦——

　　　　灰白色的天空早已被乌云遮住，倾盆的大雨，如同一道水幕，洗刷了大地上所有的痕迹。

　　　　此时，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道，在四个神灵的修复下，让这个荒凉的边际之地，重复五行循环的些许生机。

　　　　“轰隆——”

　　　　雷声震耳，电划苍穹，李牧鱼抬头，看着眼前这磅礴的大雨。这每一滴雨中，早已不再是普通的凡水，而是由弱水水德之精与先天灵根的木气所糅杂而成的灵水。雨丝倾斜，水势磅礴，李牧鱼的降雨咒早已烂熟于心，而这降雨之术，更是被他练就的炉火纯青。他敢肯定，目前在天庭之中，他的降雨之术，应当可以排进前十之列，甚至更前。

　　　　“叮咚——”

　　　　忽然，一道粉光在若水琴的琴弦之间闪过，而这片刻的迷离，却仿佛拨动了李牧鱼心中的那根琴弦，一瞬间，对于凝聚功德的那个想法再一次出现在李牧鱼脑海之中。

　　　　是幻灵之气。。。。。。

　　　　原本的想法，只是在灵光一闪后的雏形，可现在，这个雏形却在李牧鱼心中渐渐成形。

　　　　要试一试吗？

　　　　这一次的灵感来得更加汹涌，而李牧鱼的双手也因自己心中的想法，而兴奋地有些颤抖。

　　　　铮——

　　　　“恩？”

　　　　清脆的琴声骤然低沉，而漫天的雨势，也随着李牧鱼的琴音，有了些许变化。

　　　　“怎么换调了？”

　　　　原本看着雨，听着曲儿的百花仙子，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李牧鱼琴声中的变化。

　　　　闻言，在一旁盘膝打坐的岩融，却是不以为意地搭腔道：“有吗？我咋听着都一样呢？”

　　　　“确实不一样了。”

　　　　百花仙子有些惊讶地看着冥远，没想到，除了她之外，居然还有其他人也在关注着李牧鱼的琴声。

　　　　铮铮——

　　　　雨幕中，李牧鱼闭紧着双眼，眉头深皱，不断抖动的睫毛，彰显出李牧鱼此刻不平静的内心。

　　　　“琴声代表的是幻术五觉中的听觉，幻灵之气则代表的是心转之术的心觉，同时再将《妙品莲华经》中的清心咒与水德仙格之中的入梦咒相融合，再辅以仙气施展出神赐之术，便可初步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铮——

　　　　双手疾弹，口中诵经，粉色的幻灵之气幻化为金色的佛光，舌绽莲花，每诵读一字，便有一朵的金色的莲花从李牧鱼的口中吐出。

　　　　“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这是。。。。。。

　　　　雨幕之外，冥远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雨幕之中的李牧鱼，一双妙目瞪得老大，仿佛是看到普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神赐术！”

　　　　为什么他的神赐术能够影响到自己？

　　　　嘴唇轻颤，脸色刷白，痛苦之色在冥远眼中一闪而过。随着李牧鱼的琴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疾，一段原本封藏在心底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这是，专门针对半妖的神赐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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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冥月

　　　　“娘亲——你在哪儿？”

　　　　“娘亲——冥月知道错了，你快出来吧。”

　　　　“娘亲——你不要再躲了，冥月想你了。”

　　　　冥界的天是暗的，冥界的地是黑的，冥界的人，眼睛是会发光的，是那种绿绿的光，像极了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黑猫。

　　　　在很小的时候，她和娘便被人从凡间接到了冥界，那时的她，才五岁，而她的娘亲也只有二十三岁而已；五年后，她十岁，她的娘亲便是二十八岁，可她的样子却依然停留在五岁的模样，而她的娘亲，看着却比她凡间的外婆，还要更老一些。

　　　　那一日，是她十三岁的生日；那一日，也是她娘亲三十一岁的忌日。

　　　　都说，只有鬼才是不会哭的，因为，他们生前就已经把眼泪都流干了。可是，为什么，在她十三岁之后，就不会哭了呢？

　　　　难道自己变成鬼了吗？

　　　　还是，她已经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呢？

　　　　“我是你父亲，冥界之主。”

　　　　“我不要父亲，我要娘亲。”

　　　　“那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都长不大吗？”

　　　　“我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要我娘亲！我要我娘亲活过来！”

　　　　“你的娘亲，已经死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儿，就是冥界的公主。”

　　　　我不要——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但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却席卷了她所有的神经。

　　　　好痛。

　　　　仿佛一座千钧的大山压在身上，碾碎了骨头，碾碎了血肉，就连神魂如同纸片一般，被千万根针同时刺入，生不如死。

　　　　“半妖生来就是错的，明明是凡人的躯体，可芯儿里却都是妖气。随着半妖长大，妖气便会跟着增长，直到人躯无法承受，妖气灌入脑中，凝聚梦魇，撕裂魂魄，永堕阎罗。”

　　　　喃喃的低语声，在耳边划过，但无尽的疼痛，却让她无法去思考这话里的意思，唯有一句，她却是挺的清清楚楚。

　　　　半妖，生来就是错的。

　　　　。。。。。。

　　　　“喂！冥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模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就像一只手，及时地拉起了她从黑暗中拉了回来。

　　　　“冥远，你没事儿吧？”

　　　　瞳孔的焦距渐渐聚合，失神的双眼也重新恢复了光彩。

　　　　“你怎么了？”

　　　　看到三双关切的眼睛，原本有些冰冷的心，慕然一软。

　　　　“我没事儿，谢谢你们。”

　　　　看到冥远的神情渐渐恢复正常，众人悬着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没事儿就好，我们刚才差点儿以为你走火入魔了呢。”

　　　　看着百花仙子的模样，冥远笑着摇了摇头，再三表示自己已经没事儿之后，便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雨幕之中的李牧鱼身上。

　　　　琴音依旧在奏，只是琴曲却又变回了初时行云布雨的曲子。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境，一切的记忆又重新封锁在内心的那个匣盒里。

　　　　“李牧鱼么。。。。。。”

　　　　目光深沉，嘴唇抿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