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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水青烟半水寒-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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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有些羞愧地道:“母亲,儿子错了。”
母亲却摆摆手道:“不是你的错。是母亲,没有教会你仁义道德。是母亲,看着你倒行逆施,泯灭人性,却无力挽回。母亲无能,无颜面对先祖。”
母亲说完,竟甩开我的手,一头向着贝儿的棺木撞去。
我大惊失色,却为时已晚。
母亲满头鲜血,含恨而终。
我想起母亲数十年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不由得大悲。
母亲一生,克勤克俭,盼着我有出息。现在苦尽甘来了,她却不能等来儿子报答亲恩。
我万分悔恨,在母亲灵前,跪了整整七天七夜。
但是这七天,我的孝心,也就算完满了。
我依旧,同貌美心慈的小丁,过着你侬我侬的日子。
而春铃,倒是变得颇明事理。等到母亲下葬后,她便免除了我的后顾之忧,仍然回乡下去了。
我终于舒了口气,干脆搬进了小丁家的中书府,安心地享受起荣华富贵来。
谁知,没消停几天,乡下的下人,又来叨扰我了。
好说歹说,一定要我回乡下去看看。
我心中好生气恼。
定是那春铃,又在作妖。
不论怎样的恩情,也禁不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吧。
于是我铁了心,要与那丑妇,做个了断。
待我气冲冲地赶回乡下那新修的气势恢宏的大夫府,想要指着丑妇的鼻子,骂她个生在福中不知福,得寸进尺。
突然发现,春铃竟然不在府里。
连下人们,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真是丑妇多作怪。
我骂骂咧咧地,走出大夫府,准备在村子里,将她寻回来。
却突然发现,此时竟是,黄花盛开的季节。
乡间田埂,大片的黄花烂漫。
春风拂来,花香淡淡。
我忽然有些恍惚,仿佛自己还是那个惦记着菜花饼的少年。
莫非,春铃是去摘黄花,给我烙饼了?
仿佛心中灵犀一闪。
我快步地,向着以前我们三人居住的旧屋走去。
自从我登科,就没有回过那个我住了二十余年的旧屋。
所谓的旧屋,其实就是两间破旧不堪的土棚。
屋外有个小院子,用低矮的篱笆围着。
篱笆已经残缺,只剩下几支朽木支棱着。
土屋的房顶,是用稻草和破瓦覆盖。以前一到雨季,我们三人,就只能东躲西藏,捡雨水淋不到的地方勉强度日。
如今,这土屋,更是变得断壁残垣。
只剩下个破门,勉强虚掩着。
这扇破门,以前可是母亲的宝贝。
母亲说,只要有门在,关起门来,就是个家。
于是乎,我们三人,每年都花大力气,将这木门,修修补补。
过年的时候,我还会写对联,贴在这门上。
而春铃,则会剪出各种各样的精致窗花,往这扇宝贝破门上贴。
想到这里,我不禁会心一笑。
往事,如同潮水一般,往我的脑中涌来。
我心中有些感慨。
却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一股让我魂牵梦萦的,牵肠挂肚的,香味。
菜花饼!
春铃让我回乡,果然是给我做了菜花饼!
还是她有良心。
我颇有些高兴,决定好好夸赞春铃一番。
于是我唤着春铃的名字,将大门推开。
大门发出令人不快的吱呀声,随之映入我眼帘的,果然是春铃。
但是,她已经,将自己吊死在了旧屋的横梁上。
我有些发懵。
我呆呆地望着春铃。
她的旁边,是那张以前我们一家人一起吃糠咽菜的破桌子。桌子上,果然放着个碗。碗里,是我最喜欢的,菜花饼。
春铃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给我烙了菜花饼。
菜花饼还冒着热气,发出熟悉的香味。
碗旁边,放着一张纸条。
我呆呆地走过去,木然地将纸条拿起来。
竟是春铃清秀的小篆:
‘忆清秋,
月满楼,
花间长醉执君手。
伊人空瘦,
难述离愁,
对镜红妆易白头。
青山旧,
水难留。
几度愁肠可知否?
桃花深处,
愿与君辞,
只留清风满衣袖。’
我拿着纸条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我不知怎么的,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哭那再也吃不到的菜花饼。
哭那再也回不去的贫寒而快乐的日子。
哭那再也不能团聚的一家三口。
之后,我厚葬了春铃。
人嘛,总要向前看。
流连于往事,于事无补。
幸亏我还有我的荣华富贵。
我还有我的貌美心慈的小丁。
但是,没有想到,我的人生,又匆匆地踏上另一个岔路。
很快,就有人上书参奏我,说我抛妻弃子,气死寡母,是个狼心狗肺,道德败坏之人。
彼时吾皇是个女人,对这些数典忘祖,刻薄寡恩之事,尤为在意。
于是她一道圣旨,将我罢官。
我的荣华富贵,一夜之间,像泡沫一样消散。
幸亏,我的美妻还在身侧,老丈人还是个权倾朝野之人。
我东山再起,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于是我丝毫没有颓废,只打算回到府上,就全当韬光养晦罢了。
直到我穿堂而入,走进我和小丁的卧房,我才发现,这些韬光养晦之说,不过是一厢情愿。
因为我竟然看到,小丁正在和一个陌生男人,行那苟且之事。
我勃然大怒,提剑就要手刃这个奸夫。
却听见小丁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你的绿帽子,多了去了,又不止他这一个,你杀得完吗?”
我气急败坏地冲着小丁喊道:“我对你百依百顺,关怀备至,你为何要不知廉耻?”
小丁却依然笑嘻嘻地道:“我这个不知廉耻的人,不正好和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人般配吗?”
我却突然愣住了。
小丁说的这句话,真是对极了。
我自己不做君子之事,怎么还去要求别人,礼义廉耻呢?
我只能颓然地将剑仍在地上,低声下气地道:“爱妻,为夫不会怪你。只要你从此修身养性,你我还是同从前一样,琴瑟和鸣。”
小丁突然大笑起来:“琴瑟和鸣?如今你已经身败名裂,我如何与你琴瑟和鸣?”
我惊道:“爱妻,你此话何意?夫妻不应该是同甘共苦吗?”
小丁饶有兴趣的望着我,一副循循善诱的表情道:“我只能与你同甘。只有春铃那种下贱的人,才配与你共苦。你如今住的地方,是中书府。只要你滚蛋,我爹中书令,就会立即为我招来新的金龟婿。”
望着小丁淫荡的笑脸,我突然想起了,我为了她做出的种种。
赶走春铃,刻薄贝儿,逼死寡母。
我当真追悔莫及。
母亲临死前,曾对我说,只有问心无愧,才能自尊。
我此时此刻,真是无地自容。
我如同发了狂一般,大笑着,走出了中书府。
我寒窗苦读十余年,如今却落了个赤条条,一无所有的下场。
仿佛黄粱一梦。
我的心中,却并不责怪小丁。
我知道,即使没有小丁,也会有其他女人,像苍蝇一样,盘旋在我周围。
因为,我便是那有缝的蛋。
让我一无所有的,不是其他,而是母亲所说的,我低下的人格和操守。
我枉读了圣贤书。
只学了圣贤的智慧,却没有学到古人的德行。
我一路狂笑,回到旧屋,写出了欲往何处的残词,遁入空门。”
………………………………
第八十三章 男女混合双打?
紫凌听完,并没有搭话,而是扭过头,狠狠地望着冰阳。
冰阳有些奇怪,问道:“你的脸,是被大师的往事,气得抽风了吗?”
紫凌冷哼一声,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冰阳岔了一下气,讪讪道:“我说姑娘,你可不能这样随意攀诬了好人啊。”
“你是好人?”紫凌喝道:“等我人老珠黄的那一天,你也定会寻那小丁之类的去。”
“岂止啊。”冰阳挤挤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我的身边,那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齐齐整整,才算完满。”
紫凌气得眼睛要冒出火来,她面目扭曲地道:“我断不会坐以待毙。我的身边,就要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定要压过你一头!”
冰阳觉得有些好笑,柔声道:“好好好,你定是压过我一头的。”
冰阳想了想,正色道:“其实情在浓时,都是一生一世的承诺。情到淡时,便是德行和操守来约束。所以,如若德行不佳者,山盟海誓,千防万防,都是没有用的。”
“那怎么办?”紫凌突然觉得不安全感袭来。
冰阳笑了笑道:“既是那德行不佳之辈,你又还死缠烂打,要求他一生一世作甚?”
紫凌一愣,如同醒悟般:“如此说来,将来你会不会去找小丁,于我而言,只能赌你的德行操守了?”
“不是赌,而是估。”冰阳正色道:“识人之术,是极其重要的自保之法。”
紫凌却一脸迷茫道:“我估不出来。这识人之术,我根本摸不着边际。你还是自己说说,你究竟是好人坏人?”
冰阳温柔地望着紫凌,眼睛弯弯地。他轻声道:“你是女侠,既然估不出来,何介意豪赌一场?”
紫凌点点头,如顿悟般高兴地道:“正是!人生际遇,既然不能了然于心,还不如顺其自然。花落花开,都是缘分。红尘万丈,荣辱喜乐,莫失莫忘,不过一个自己罢了。”
“施主看得通透,贫僧好生佩服。”夜叉听到紫凌之言,突然插话。
随后,夜叉念了声佛,喃喃说道:
“雾锁群山,
云行湖面,
三仙五佛颂竼音。”
冰阳也向着夜叉深鞠一躬,道:
“前尘烦挠,
是非皆苦,
爱恨相忘终自在。”
。
。
雪山依旧苦寒。
但紫凌的情绪却是愈加高涨。
她仿佛看到了离开玄界的曙光。
因为他们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明亮。
不再是玄界中朦朦胧胧的荧光,而是外界明朗朗的亮光。
紫凌二人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光斑。光斑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一个亮晃晃的窟窿。
二人这时才发现,所谓的雪山,其实如同一口深井。
而那个窟窿,就是井口。
冰原中的雪花,就是从这个井口,飘飘荡荡,翩然而下。
紫凌和冰阳辛辛苦苦,行进的这条雪山之上的金刚地狱之途,其实就是深井之中的攀登之路。
幸亏目前为止,他们行进得还算顺利。
而且,紫凌对于各位室罗摩尼罗的陈年往事尤为感兴趣。
用她的话来讲,就是,比说书还精彩。
紫凌甚至对下一位大师充满了期待。
很快,紫凌二人就如愿以偿,看到了一间新的毡房。
不是一间,而是两间。
甚至已经不再是毡房,是由石料和泥土建成的结实的建筑。
两座建筑四方棱角分明,色彩浓重。构造虽简单,外表却雕刻着异常精美的壁画。
这两座建筑,高低错落,隔着个小山头,遥遥相望。
虽不在一处,这二者却又仿佛密不可分,有某种说不出来的奇怪联系。
“真是奇了。”紫凌挠挠头道:“有两个房间。难道这里住着两位大师?”
冰阳却露出担忧的表情道:“一位室罗摩尼罗已经难以应付了。如果两位大师一起出现,恐怕更是棘手。”
紫凌却没有受到冰阳焦虑情绪的影响。她眨着眼睛说:“住得这么近,他们不会是亲戚吧?”
很快,这两位亲戚,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分别出现在自己的禅房门前。
这二人,男的身材挺拔,面目沉静,甚至很是冷漠。而女的却慈眉善目,颇为可亲。
紫凌对着二人深鞠一躬,很有礼貌地道:“二位大师,可是兄妹?”
“不是。”女子仍然笑眯眯地,却摇摇头。
“姐弟?”紫凌仍不罢休。
“不是。”女子还是面不改色。
“额。”紫凌面露难色,迟疑地道:“不会是夫妻吧?”
“也不是。”女子仍然摇摇头,也不生气。
“那,”紫凌彻底懵圈了。她有些气馁地道:“你们是啥关系呢?”
“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女子风轻云淡地,说得很坦荡。
“那为何二位大师住得这么近呢?”紫凌也脱口而出,一副生怕把自己憋死的表情。
冰阳果然有些担心地瞪了瞪紫凌。
这么个心直口快又不懂转圜的女侠,很容易招惹仇恨。
但女子是个极有涵养之人。
她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而是耐心地解释道:“我们虽无关系,却也密不可分,就如同你们吾离双剑。”
“哦。”紫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知道了。二位前辈一定是修炼了某种双人的武功。”
“正是。”女子笑盈盈的,让人如沐春风。
但这股春风,却让冰阳打了个寒战。
双人的功法,无疑是个狠角色。
但紫凌丝毫没有意识到麻烦即将到来,反而很开心地拍着手说:“我们都是双人功法,真真是极有缘分的。”
冰阳无可奈何地皱皱眉,对着这一男一女一作揖道:“敢问二位大师法号?”
女子微微一笑,朗声道:“紧那罗。”
那面目沉静的男子依旧不发一言,女子却指着男子道:“他是摩呼罗迦。”
冰阳沉吟了数息,问道:“二位的武器,难道也是乐器?”
紧那罗脸色变了变,却还是温和地答道:“不是。”
紫凌觉察出气氛的变化,赶紧跳起来大声地批评冰阳:“什么武器不武器的。二位大师面慈心善,没有说要与我们为难。说不定他们给我们讲个故事,就让我们离去呢。”
冰阳低声道:“紧那罗和摩呼罗迦在佛教中是歌乐神。这二人的功法,定与歌舞有关。所谓知己知彼,才能有胜算。”
这时,紧那罗突然点点头道:“施主好见识。你既如此急于探知我等的功法。不如就此切磋一二如何?”
说完,一阵清亮亮的歌声,如同划破天际般,由远而近。
只见站在稍高处的紧那罗,踏着歌声,翩然而至。
她的歌声,空灵辽远。如同牧人,面对苍茫草原,广阔天地,与神人的低诉。
她的歌词,却是吐蕃语,将紫凌和冰阳听得一头雾水。
但紫凌二人来不及琢磨这令人费解的歌词。
只见不发一言的摩呼罗迦突然将身上的明黄长衫一扯,露出一身暗红的紧身衣裤。奇的是,他的手臂上,密密实实,缠绕着一层青纱。
摩呼罗迦双臂一抖,青纱一层层迅速地松解开来,竟形成两丈来长的青色纱带,烈烈生风。
摩呼罗迦双手一扬,薄如蝉翼的青纱,如同化身为青龙,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向着紫凌和冰阳二人袭来。
紫凌只觉青影一晃,便是令人窒息的压力扑面而来。
紫凌向后虚踏一步,一个转身,避开青纱的正面袭击。同时她向后背一划,将墨绿色的无愁剑持在手中。紫凌快步向前一抢,无愁剑便向青纱刺去。
谁知这青纱看似轻薄,竟坚韧无比。
紫凌这一剑,竟然硬生生地被反弹回来。
紫凌站立不稳,几乎摔倒。
幸亏摔到了一人的身上。
冰阳扶住紫凌,笑嘻嘻地道:“女侠,怎么一匹布都能欺负你了?”
紫凌气得龇牙咧嘴,跳起来叫道:“这青纱有妖法。”
“妖法?”冰阳有些不相信。
“这青纱就像是长了眼睛,一个劲儿跟着我!”紫凌左闪右避,喘着气,气呼呼地大叫着。
话还没说完,青纱已经追到紫凌身后。紫凌一个趔趄,只能就势在地上一滚,勉强躲过青纱。
冰阳赶忙横剑挡在紫凌面前。
转眼青纱向着冰阳面门而来,冰阳大喝一声,恪离剑光芒大盛。只听长长的涩耳之声之后,青纱竟堪堪从中间剖成两半。
两半青纱顿时瘫软在地上。
紫凌摸了摸额头的汗水,长吁一口气。
她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竟被一块布追得满场跑。这么尴尬的事情切莫被旁人看了去。
这时紧那罗的歌声突然高亢起来,如同呐喊一般,让紫凌没来由地心中一惊。
而让紫凌更加心惊的是,地上那两条了无生气的青纱,如同复活了一般,又威风凛凛地迎风飞舞起来。
两条青纱似乎记恨着刚才冰阳的一剑之仇,上下翻飞着向冰阳劈头盖脸而去。
冰阳只觉得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青色。
青纱舒展开来,竟如同一张大网,将冰阳囫囵盖住。
冰阳暗叫一声不好。他紧握着恪离剑,一个闪身,就要从青纱帐中逃将出去。
但是青纱帐似乎迎风暴涨,变得无边无际,根本看不到出口在何方。
冰阳大惊,这青纱莫非真的是妖法?
冰阳强行稳住心神,将手中恪离剑向头顶的漫天青纱一指,大喝道:“不管何方神圣,今日就是了断。”
说罢,冰阳一脚点地,身随剑动,腾到空中。
转眼青纱就被恪离剑刺出一道口子。
冰阳毫不犹疑,挥剑就要从破口处飞出。
哪知青纱突然紧锁,竟将冰阳牢牢包裹住。
很快,冰阳就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困在了青纱之中。
并且这青纱越收越紧,几乎勒得冰阳喘不过气来。
冰阳的脸涨得通红,他艰难地向着紫凌的方向望去。
但是他看到的,简直让他五雷轰顶。
………………………………
第八十四章 求心底的阴影面积
紫凌正笑吟吟地站在原地,有些戏谑地盯着冰阳。
摩呼罗迦慢慢地走到紫凌身后,望着紫凌,目光异常温柔。
而摩呼罗迦的脸,竟逐渐发生变化,赫然正是练英纵。
冰阳觉得自己定是看花了眼。他费尽气力地道:“紫凌,救我。”
紫凌摇摇头,颇有些同情地道:“冰阳,你还是如此,不识时务。”紫凌一边说,一边竟拉住了练英纵的手,甚至靠到英纵肩头上去了。
“紫凌,为何?”冰阳只觉得心中血气翻涌,目眦欲裂。
但紫凌竟然掩嘴而笑,她的声音甜得有些不自然:“冰阳,你还不明白吗?我的心中,只有英纵。”紫凌一边说,一边踱步到冰阳身边。她笑意一收,寒气慢慢爬上她的脸。她的声音变得冷淡:“我千辛万苦,到玄界找你,是为了报答你的舍身之恩。如今,离开玄界有望,我为你所做之事,就此完结。你我之间,恩义已经了然,再无拖欠。”
说罢,紫凌抬眼望了望站在身旁的英纵,柔声道:“其实,三年前,我离开峨眉之时,就已经和英纵相约相会之时。今日得见,我便随英纵而去,从此,便可追随本心。”
紫凌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冰阳却听得清清楚楚。
不但清楚,紫凌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冰阳的心上。
冰阳只觉得自己的心,瞬时间,便已千疮百孔。
他涩声道:“紫凌,你是说,你对我,只有义,没有情?”
“正是。”紫凌答得依然坦荡。
紫凌坦荡的个性,曾多少次,让冰阳觉得着迷。
但如今,他多么希望,紫凌不要这么直白地告诉他这个事实。
哪怕让自己继续活在那个可怜可悲的幻觉之中,该有多好。
冰阳只觉得心口一热,竟吐出一口鲜血来。
英纵手轻轻一挥,缠绕冰阳的青纱,立即松解开来。冰阳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冰阳却丝毫没有要站起来的意图。
他双眼发直,如同石像。
紫凌走到冰阳身旁,冷冷道:“今日就此别过。你我各安天命吧。”
英纵等得有些不耐烦,走过来,将紫凌的手一拉,转身离去。
冰阳僵硬地抬起头来,只觉得泪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连紫凌的背影都看不清楚了。
冰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真心错付,半生蹉跎。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冰阳仰天大笑起来。
即是一场空,奈何苦海煎熬?
冰阳笑得热泪盈眶,笑得肝胆剧裂。
他慢慢地举起恪离剑,然后决然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谁知恪离剑突然飞了出去。
冰阳抬眼看去,竟是紫凌,去而复返,一脚将恪离剑踢飞。
紫凌一脸震惊:“冰阳,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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