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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子于归-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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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笑有点不耐烦,咬着筷子骨碌碌的转着眼睛。
正无聊着,突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响,简直如逢大赦。赶紧告假接电话。
手机放在一楼的书房里充电,一时拔不下来。谈笑一看是宋白的,也没介意,直接接了起来。
“谈笑。宋白吗?”
“嗯,是我。吃饭了吗?”
“正吃呢?你呢?客户还好打发吧?”
“还好。他临时有事,已经走了。”
“那你吃饭了吗?”
“还没。”
“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事。只是过年了,看着外面的人群和楼上的灯光,突然觉得……”宋白打住不说。谈笑倒是很能理解这种感受。
“大概你还不习惯,其实习惯就好了。”
“你经常这样吗?”
“差不多吧。通常很忙,不会有时间看人群和灯光的。呵呵!”谈笑笑了两声,舒服的坐进沙发里,“忙起来就好了。要不,你养狗吧!有狗也很好玩儿的。”
“对了,你不是有条狗吗?那娇倩说是条小疯狗?打疫苗了吗?”
“打了。它不是疯狗,是比较好动而已。小狗嘛,哪个不是蹦蹦跳跳的。”
电话那头传来宋白低低的笑声,很有磁性。
“雪还下着呢!”宋白说,“我记得在学校的时候,第一年下雪,你躺在路边,让那娇倩比着你的轮廓堆一个雪人,结果你们堆了一个据说叫睡佛的东西。还被摄影社的同学拍了下来。”
谈笑道:“呀!你怎么知道的。我记得那时雪特别大,校园里都没什么人。所以才大着胆子和娇娇疯玩儿的。摄影社的我不知道。真的吗?他们应该付我版权费的。”
宋白道:“我当时去上自习,正好路过。听见你们说话,就多看了两眼。”其实,他也是那时候意识到了谈笑和平时不一样的一面。
“不是你向摄影社告密出卖我们的吧?我告诉娇娇,她一定会收拾你的。”说话间,过去的小谈笑似乎又回来了。
宋白道:“哪儿敢啊!我那时候怎么敢告诉别人我偷看人家女孩子。”他顿了一下,“要是现在,我也不会等摄影社的人来拍,只管上去,在旁边再塑一个我,并肩在雪里站着。你看,可好?”
谈笑的听得脸红心跳,干笑着说:“呵呵,当然不好。肯定会感冒的。”
“谈笑……”宋白突然喟叹了一声,“我——”
“宋白!”谈笑猛地提高声音截住他的话头,“嗯,问个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分钱?”
电话那端蓦的没了动静,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不太长,宋白才说:“下周。年前。新年快乐。”
电话挂了。
谈笑长吁一口气,这才发现手心满满的,都是汗……
“宋白?就是你说的那个同学吗?”身后突然有人。
谈笑神经质的回头,陆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你吃完饭了?什么时候?”
“刚。过来叫你,正听见你说这个名字。就是那个给你配笔记本的人么?”
谈笑笑道:“怎么,不服气么!我可不是白得的,这是留住优秀人才的必要代价。”她扬了扬头,重新变成那个自信骄傲的女律师,拽拽的,一副舍我其谁的德性。
“得了,大律师!小心话说多了,口腔溃疡!”陆枫揭她的短,搂着谈笑的肩头走出书房。
前一阵子,谈笑口腔溃疡挺严重。电话里向陆枫忏悔,一定是自己缺德话说的太多了,老天惩罚她。陆枫当时安慰她,现在却拿来笑话人,弄得谈笑郁闷不已。
看吧,人的好坏果然是需要辨证看待的!
吃完晚饭,陆妈妈扯着陆枫聊到十点半,谈笑自己在楼上看书写文件。到了睡觉的时候,谈笑知道陆妈妈心疼儿子,早就在楼下准备好洗澡水和用具。所以只管把自己收拾妥当,早早的靠在床头翻书准备睡觉。
“诶,你怎么没给我放水?”陆枫大言不惭的问谈笑。
谈笑看他头发干干的,脸上油油的,奇道:“你没在楼下洗吗?”
陆枫揉揉头:“那多别扭!还是在自己屋里洗舒服。”
“是吗?我以为爱住别人家里的不介意随便洗澡呢!”谈笑嘟囔了一句,走进卫生间。陆枫好像辩解似的跟了一句:“这不是我妈么!”
谈笑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正弯腰试水的温度,身后贴过来一个大热源,有人贱贱的在耳边吹气:“笑笑……嗯,帮我搓搓背,我够不着。”
谈笑脸一红,啐了一口直起腰:“老实点!你妈你爸都在呢,闹腾什么!”压低了嗓子说,“我听说很多老人都有听儿子墙根儿的习惯。网上好多,不信你查去。”
“不可能!”陆枫立刻站直了,“我妈才不是那种人!”看看谈笑,一撇嘴,“行了,行了。我自己洗,反正脏了净了的都是你一人受着。哼!”
谈笑带上卫生间的门,才悄悄的出了口气。手机有信息闪烁,打开一看是宋白的:“谢谢你陪我聊天,很开心!”谈笑想了想,摁下删除键。轻轻挑开窗帘一角,雪已经停了。宋白也是独自在北京漂着的,其实那些高楼里的灯光,谈笑也曾经羡慕过,那种失落寂寞的感觉没有经历的过的人是不能体会的。
“唉!”轻轻的叹口气,谈笑摇摇头轻声吟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呢!”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不知道小疯子是不是弄得那娇倩发疯。陆枫固然体贴,但他也有他的不得已,这其中的疏离冷淡,他就算是知道也没有精力处理了。就像妈妈说的:这世上,我们终究是一个人!来一个,去一个,哭一个,笑一个,无人分享,亦无从分享。就像宋白,纵然了解他的寂寞又如何呢?就算自己可以坐在他的对面陪着他,也无非是两个寂寞的人一起看外面的灯光,心头沉甸甸的依然是自己的伤怀。
过年了,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那个人是否被进一步调查?还是结案了呢?
谈笑想着,熄灭顶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默默的看着大红龙凤锦缎被面发呆。
妈妈呵……又是一年。今年我在另一个家庭里过年,不孤单了,您可以放心。
只是——
我很想您……真的。
看着别人的妈妈给自己的儿子夹菜,我真的很想您!
陆枫走出卫生间,正好看见谈笑的侧脸。眼睫之下,鼻梁之上,有一点晶芒。
“怎么了?”陆枫擦擦脸,坐到谈笑身边。自己老婆自己疼,自从有了“肌肤之亲”之后,陆枫以往在人前端着的架子慢慢的消失了,回到自己家里更是放松下来,嬉皮笑脸的蹭了过去。门已经检查一遍并且关严了,就算有人听墙角,也不可能听见什么。关好门后,这房子的隔音效果还是可以信赖的。
谈笑一惊,抬头正好迎上陆枫的手,有点粗糙的指头就那么粗啦啦的把眼底的那点泪水划去:“怎么哭了?没吃好吗?下回我让我妈做的淡些。”
谈笑苦笑了一下:“没有,不过是咸了些。那也不至于。我想起我妈了。”
陆枫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是不是该见见你的家人。你看咱们俩都结婚这么久了,我还……”
谈笑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才说:“也好,我带你去见吧。反正我也很久没回去了,她一定很寂寞。”
陆枫研究的看着她,几乎可以确定谈笑嘴里的“她”可能不包括她的父亲。
谈笑回过神来,推了一下陆枫:“睡吧。”
陆枫坏坏的笑道:“这才几点就睡?怎么也得运动运动,对吧?”
谈笑羞红了脸,捂着被子说:“啊,还要!我明天还要上班,休息休息好不好?”说的可怜,人却娇媚。熬的陆枫也顾不得装好人了。
大力掀开被子,强行钻了进去:“宝贝儿,就一下。亲一下,亲一下就走。”
谁知道一下是多少?谈笑根本拧不过他。亲来亲去,那边就拉弓射箭,一发不可收拾。谈笑只能甘当靶子,不服也得服!难道她还能生生歪了箭头,说:“你回去吧!”
那要出人命滴!
兴高采烈的玩儿够了。陆枫带着小弟弟歪歪扭扭的睡觉。昏昏沉沉之间,陆枫抱着谈笑亲了一口,然后迷迷糊糊的说:“老婆,下次换个花样吧!”
花样?谈笑羞得睡意全无。看着身边这个得意的打鼾的人,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便是夫妻吗?我记得他以前不是很腼腆吗?现在说这些“不要脸”的话,怎么这么坦然?还是——他本来就是个“坏蛋”?
谈笑有点郁闷的推开陆枫,都说军人可靠,可靠怎么还满脑子不正经的想法?!
第27章 善意
第二日早晨,陆枫习惯性的醒来。想起是在休假中,踹了踹谈笑,嘟哝一声“到点了”,自己又翻身睡去。谈笑迷迷糊糊觉得没响铃,仔细一想,这不是自己的小屋。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洗洗涮涮,楼下小阿姨已经做好早饭。陆妈妈和陆爸爸晨练还没回来,阿姨说他们去香山了。谈笑也没多问,慢条斯理的吃完自己的早餐,才拎包上班。陆枫的鼾声隐约从门缝里飘出来,谈笑走时终于忍不住问阿姨道:“过去他都是这样么?”
阿姨点点头:“嗯,要等到十一二点呢!”
今天早晨,长安街又不知道为什么管制了。谈笑听着CRI里的飞鱼用最热烈的大笑欢迎即将到来的新年,心情也轻松起来。
手机不期然的响起来,看看表,才八点半。号码显示是那娇倩的,怎么这么勤快?
“亲爱的,”那娇倩的口气充满无奈,“把你家小疯子接走吧。它闹腾了一夜,我现在都变成熊猫了!”
谈笑哑然,想笑又不敢笑,有点内疚的说:“那……好吧。等我下了班吧,”
“别!麻烦您老人家现在立刻马上就来。要不我和周嘉给你送过去。”
“你带着小疯子去周嘉那里?”谈笑眉头微蹙。她已知人事,那娇倩住在那里肯定不是盖着被子纯聊天。虽然人家发生的比她早,但是她现在才明白。想着小疯子要看着那娇倩和周嘉如何,她心里极不舒服。
“嗯。”那娇倩倒是很坦然,“我给你送过去吧。”
谈笑紧跟了一句:“你自己来吧。”
“切!”那娇倩哼了一声,没有多说。
挂电话的时候,谈笑好像听见一声狗叫,心里好像突然有朵花砰的炸开了。才一夜没见,却似乎一年没见那个小家伙了。唉,还是自己带吧!以后走到哪都带着它,不送人了!
到了所里,谈笑不例外的发现褚丽丽也到了。正在茶水间冲茶水,看见谈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谈笑恍惚间看见以前的自己,只是自己那时没有褚丽丽这么明丽鲜活,但那种冲劲都是相同的。其实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一场大病,仿佛人生一下子迈过去一个坎。
谈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座大山接着一座大山,在每一次成熟之前都是没什么准备时间,而每一次的感悟都会伴随着巨大的难以言语的伤痛,比如父母失和,比如母亲去世,比如一场大病,谁知道将来会是什么?
坐在办公桌前,谈笑轻轻擦着电脑屏幕,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很老很老了。比当时“冷冷”的决定结婚还要老,比当时“愤愤”的决定脱离父女关系还要老,以前若说是心硬如铁,心死如灰,拿现在可算是灰飞湮灭,啥指望都没有了。
座机叮叮的响起来。谈笑以为是那娇倩,看也没看来电接了起来:“知道啦,我肯定不会再把小疯子送过去打扰您老人家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嗯,小疯子怎么了?”原来是陆枫。
谈笑看看表,才九点,他不是睡觉呢吗?
“闹了娇娇一晚上,刚才刚打电话过来说要送过来。正等着她的电话呢!”
“哦。”那边的陆枫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吃早饭了吗?”
谈笑愣了一下,跟他在一起似乎发愣的次数比较多了,“吃了。”
“哦。没事。那我睡了。”
“你。咳……怎么醒了。”谈笑哭笑不得。
陆枫有点不耐烦:“我去撒尿,看你吃没吃!挂了啊!”
那边的人已经没了耐心,急于回去补眠。谈笑看着手里的话筒,摇摇头,放了下来。真亏了他了,这也能联系到一起!
“打完电话了?”
今天早晨真热闹。刚挂了陆枫的电话,宋白已经站在门口了。手里抱着两杯星巴克的咖啡,笑嘻嘻的问。
谈笑觉得上班打私人电话有点不好,脸色微赧,点了点头。
宋白很自然的走进来,边走边问:“吃了么?”说着递出一杯咖啡。
谈笑刚答:“吃了。”就看到那杯咖啡僵硬的停在空中,随即很快的说:“这是给我的吗?”
宋白有点尴尬,耸耸肩说:“如果你需要……”
谈笑自然的接过来:“谢啦!正愁起的太早犯困呢!你也太会算了。牺牲一杯咖啡的钱,换来本人一天的卖命干活,啧啧啧,太没人性了!”
宋白哈哈大笑:“你喝了我的咖啡,却说我没人性!哈哈,谈笑,你、你要有诚意啊!”
谈笑亦笑了起来:“诚意啊!不是说了吗。卖命干活喽!”
宋白依然笑着,却似乎没了兴致,很快收了笑容说:“好吧,卖命干活的。今天上午十点有个会,德意志银行的客户,要做一个审计,毕马威的人也来,别让他们看瘪了我们!”
谈笑喜欢硬仗,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拍拍厚厚的文件夹:“好啊!功课都在这里面,你去G盘的共享文件夹里,我给你一个授权,看一下吧。可能涉及的问题我已经列在那里了。总共三个word,一个excel,ppt我已经做好了。你补充一下!”
宋白露出习惯性的“老板微笑”(褚丽丽语),点点头转身出去。谈笑看看眼前的咖啡,憋着气一口喝掉,然后又赶紧漱了漱口这才清净。茶是不能喝了,这一上午,赶紧喝点白水去去火吧!
开完会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宋白和褚丽丽带着客户去吃饭,谈笑“自动”承担修改文件的重任,留在了办公室。其实在律所和其他单位有一点是一样的——客户关系。通常这种情况下,如果和客户处的好,承下这个case,将来这个客户有问题,还会继续找你。像这种大客户,问题多的是,能有机会建立关系非常重要,而且也有利于发展其他客户。这个case是宋白的关系送上来的,但是宋白并不亲自做,找谁做呢?
目前是谈笑顶梁,但是自从陆枫回来之后,算上这一次,谈笑已经推掉两次饭局了。客户并不知道谈笑的推脱,但是宋白不可能单独上阵,褚丽丽这是第二次“代”谈笑出场。事实上,客户已经处的比较熟了。即使谈笑在,客户也可能会叫上褚丽丽一起用餐。
临走先要收拾一下东西,宋白瞅了个空子,拉过谈笑悄悄的说:“你怎么回事!不想做事了!”
难得他严肃,谈笑亦有些紧张,赶紧解释:“我、我和那娇倩约好要接小疯子的。”
“小疯子?今天送来?”宋白稍稍有些好转。
谈笑赶紧点头。宋白叹口气:“如果我把这个case交给褚丽丽,你没意见吧?”
谈笑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宋白更无奈了:“你在秦律师那里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独立执业嘛!如果有了这个客户,就等于迈开独立执业的第一步,就差临门一脚了,你怎么!”口气里满都是恨其不争的无奈。
谈笑看看门口,轻轻推了他一下:“回头和你讲。我不生气。”说完笑了。
宋白一愣,看着谈笑发呆。旋即回过神来,掉头离开。
谈笑从来没有这么笑过,那是一种释然的微笑。看惯了一向紧绷的她,如今突然见到这种微笑,有些不适应,还有些眩惑。
车子向德胜门方向驶去,宋白坐在车里听着褚丽丽和客户聊天,眼前却总是浮现谈笑那最后那一笑。
“我不生气。”
很多人都对宋白说过这句话,但能说的如此云淡风轻,无欲无求的似乎就谈笑一人。即使小时老妈对他讲不生气的时候,似乎也附加了很多其他的条件——“如果你能……,我就不生气。”
宋白有些失落,也许谈笑能加些条件会让他更平衡一些。但是谈笑只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那么一笑,一切就不在乎了。谁能相信这个女人曾经被工作累病过?可是,如果仔细想想,宋白相信谈笑的确是那种看得开的人。
谈笑从来不会认真的去执着于朋友同学之间的争执,她可能很用功,很努力,给很多人造成非常大的压力。但是最终证明,她只是和自己较劲。别人的想法她不在乎,也从不去体会。有时候,宋白会认为,可能谈笑把她的执着都用在一个人身上了,所以没有精力顾及别的事情;又或者,她本性如此,只是那个人逼着她不得不显得那么执拗。如果是后者……宋白心里一抽——一种莫名的疼痛弥漫全身。
很早他就为谈笑迷惑。那个沉默的总是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人的同学,会在下雪天悄悄的招呼好朋友一起堆那么一个“全真”的雪人。当那双镶嵌在月牙儿般眼睛里的黑亮瞳仁,带着最畅快的笑意,穿透弥漫的雪雾,闯进他的视野时,他就再也看不见别的眼睛。寻寻觅觅这么多年,再见面时,宋白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寻找一双相同的眼睛。只是,那时候他以为连谈笑也丢了这样的眼神。
现在,他想,错了。
那双眼睛藏在谈笑身体里,从来没有走丢过。
不知道是谁,不知道什么事情,更不知道何时,它就会闪出来扎的你心疼。
“宋白?我们怎么走?”褚丽丽打断宋白的思绪,低声的问着。宋白支吾了一下,赶紧指着路标拐进胡同。褚丽丽怪怪的看了他一眼问道:“谈律师是真的不想来么?”
宋白脸上火辣辣的,生怕有人看透了自己的心事,赶紧说:“真的,她得做东西。不来了。”
褚丽丽哦了一声,宋白不知道她是否相信,却不敢看她。指着不远处的古建说:“到了。”
陆枫在家里闲了一天就觉得有点无聊。和要好的同学打了几通电话,却因为马上要过年了各个都很忙。不是上班就是在外地,能约下来的时间都是年后了。
“怎么?刚回家就不耐烦了?”陆妈妈笑嘻嘻的捧着白兰瓜走进客厅,“来,吃点瓜吧。刚从超市买的,我挑了半天。”
陆枫吃了两口,突然想起一件事:“妈,我们把小疯子接来住吧。”
他对那条狗实在没有好感。但是周六的时候,谈笑无意中说了一句“那不是你让人带来的么!”,让陆枫一下子意识到这条狗在家里的“抽象意义”。虽然,作为一个有尊严的大活人被一只畜生代表有点不甘心,但是看谈笑那么喜欢狗狗,又抱又照顾比任何其他人都好,他就平衡了许多。下意识的,也对这条狗另眼相看了。
陆妈妈一皱眉头道:“狗么?又脏又臭,我看陈老师家里养了一条,据说还是什么名犬,也味儿的不行。我都不想去他们家串门了。”
陆枫知道妈妈有点洁癖,不好再说什么。
他本来就没觉得一定要谈笑住家里,或怎么样。只是谈笑那样说,让他很没面子。而且,这么多年没怎么照顾老娘,多少有些内疚。不想拂了家里人的好意。但是,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住惯单身的陆枫也觉得应该搬出家里。对谈笑的想法也没那么抵触了。
谈笑带着那娇倩一起把小疯子送回家。小疯子回到家里东闻闻西嗅嗅,最后委屈的卧到谈笑脚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笑笑,我怎么觉得你这只杂毛狗比别的狗聪明呢?”那娇倩有些上当的感觉,“昨儿晚上,它不是故意闹我,好让我今天把它送来吧?”
谈笑用脚趾头搔了搔狗肚子,狗狗立刻在地上打起滚儿来,“谁知道!有时候我也觉得他们就是不说话,其实心里明白着呢!你看它没事特横吧?陆枫来那天,它一下子就熟了。根本没把他当外人。”
“对了,说起你家那位了。宋白没给你什么表示吗?”
“人家就是一同学,你别想歪了。还有,我问你一个事儿。”谈笑压低嗓子,“你……和周嘉都用什么避孕?”
“啊?你、你没和周嘉……”
“你胡说什么!”谈笑打断那娇倩,还有点心虚的四下看看,好像不是在自己家里,而是在闹市中似的,“别想歪了。我就是那么一问。”
“你不想要孩子啊?”
“我没想好。最近特别忙,我怕耽误事儿。”
“那你以前不也忙嘛!你那时候怎么避孕的?”
谈笑脸一红:“那、那时候不是没在一起嘛!”
“啊?你不会吧?结婚一年了,没一起睡过觉?!”
“小点声!不大嗓门你不会说话啊!”谈笑压住那娇倩,“少打岔!他是军人,部队能准的假屈指可数,我又常出差,基本没碰过头。快点,正经事没说呢!”
那娇倩皮皮的一笑:“正经?我没觉得你哪个问题正经?诶,那个正经事?对了,你家那位精力很足吧?我听说当兵三年整,见了……”
谈笑啐住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听不得这些话:“那是说国民党兵的。别瞎套。不说就算了,当我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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