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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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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小半个时辰,后门打开来,一个约莫十几岁的小丫头挎着一个篮子走了出来,虽然包着头纱,但仍旧看得出是个极其清秀水灵的小姑娘。
身后的老妈子嗓门大,朝那小丫头叮嘱道:“凝香儿,眼看着要下雨了,你可要早些回来,我还要等那送货的过来,就不陪你出去了,你可要小心着意些!”
那小姑娘调皮地笑道:“大娘你就安一百个心吧,凝香儿这次绝不贪顽,嘻嘻!”
那老妈子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后者与站岗军士点头微笑,而后便走了出去。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对话,但李秘却抓住了关键信息,不由想起了自己早先在龙须沟,可不就是借着那老仵作,才混进了凶案现场么,今日倒不如故技重施!
李秘想了想,便往前面走了一段,就在街口处守着,又过得一顿饭的时间,果然见得一个黄毛小子,推着一辆独轮车,摇摇晃晃便往这边来。
李秘往那边仔细一看,车上全都是生肉青菜之类的,心头难免一喜,便快步走了过去,与那小子擦身而过之时,唉哟一声便错脚摔了过去!
那小子身子骨不行,也没甚力气,本来就有些支不起这车子,被李秘这么一撞,自是翻了车,货物都掉了大半!
“唉唉唉,你这人眼睛长后脑勺了么,无端端怎地来撞人!”
李秘赶忙赔不是,手里也没闲着,主动给他收拾好东西,又掏了银子要赔偿。
那小子见了银子,脾气也就好了起来,见得李秘愁眉苦脸,失魂落魄,不免多嘴了一句。
“小哥你这般愁苦,所谓何事?这心不在焉的,撞着我倒也没事儿,若撞到总戎府上的军爷,可就惹麻烦了。。。”
李秘演技大爆发,朝那小子道:“弟弟你是不知道,我有个相好的小丫头叫凝香儿,就在总戎府里头做事,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想进去看看他,谁想让军头给打了出来,心里也是烦闷,这才撞了你。。。”
那小子听得此言,不由瞪眼道:“你说甚么?你这家伙是凝香儿的相好?这可不能吧?凝香儿可是个小美人胚子,咱们多看一眼都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竟然跟她有好意?”
李秘眼见着要得逞,心头暗喜,面上却仍旧一副苦瓜相,朝那小哥道。
“我与凝香儿那是青梅竹马的交情,又岂是旁人能懂的,只是你也见到了,我这么个浑人,抖散架也筛不出三颗钱来,又拿甚么养活凝香儿?”
“所以我决定到外乡去闯一闯,今日便是想着进去辞行,往后混不好,哪里还敢回来,只是今日见不着,我是哪里也不想去,只望着天天能见着她,便来这里守着也成。。。”
李秘也看得出来,适才提到这一茬,那小子眼中掩饰不住羡慕嫉妒恨,想来也是暗中觊觎凝香儿不短时日的,自己这么一编造,就不怕他不上钩!
果不其然,那小子听说李秘是来辞行的,往后要去外乡打拼,与凝香儿只怕有缘无分,不由高兴起来,可听说李秘今日见不到,往后要天天来守着,又担忧起来,当即朝李秘道。
“好男儿志在四方,又岂能儿女情长,小哥儿你相貌出众,往后必定是个有出息的,切莫看轻了自己,到底是需要出去闯一闯的好。。。”
“可我见不着凝香儿,是如何都不死心的。。。”
“这可好办,你我也是不撞不相识,往日里都是我兄长与我一道送货,今日兄长病了,我才独自支撑了来,不若你帮我推车,我带你进去见一见凝香儿?”
李秘故作惊喜道:“你愿意帮我?那可太好了!”
那小子也嘿嘿一笑,朝李秘道:“都是过活不容易的,相互拉扯一把也是应当。”
虽然说得这般无私,但李秘分明从的笑容中看出一丝惊喜来,只怕这小子还想着,李秘外出打拼,他就有机会接近凝香儿了呢!
有了这一节,那小子比李秘还着急,从车上把兄长的竹斗笠给李秘罩了头,又抹黑了脸面,便推着车往后门来。
那两个军士也认得这小子,粗粗检查了一番,那小子也是个懂人情的,挑了个冰凉通透的甜瓜儿,塞给军士解暑,便带着李秘进了后门,往厨房那边去了。
李秘生怕露了馅,这才进门不久,便离了那送货小郎君,往左首处的花园子溜了进去,然而李秘自己都没想到,这花园子可不是随便能进的,这么一闯,又闹出了啼笑皆非的事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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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无妄招灾清白日
李秘对指挥衙门是凉水煮豆腐;一点都不熟;眼下离了那送货小郎君;也变得没遮没掩;虽然脱了捕快公服;只穿无袖的短打褂子;如同下作人一般;但也很容易露陷。
因为这后宅便是家眷内宅,寻常男佣是不得入内的,更何况自己衣衫不整,这般贸然行走,只怕很快就会被察觉。
这也是李秘见着这花园子,便往里头钻的原因了。
在李秘看来,眼下正是中午,乌云密布,天气闷热,想必也没甚么人到花园子来走动,到了花园子,稍微整顿一番,换上自家衣服,把脸给洗个干净,说不得别个还能网开一面。
毕竟吴惟忠虽是总戎,却也不是神仙,终归需要见客,既然是官场中人,必定有官人四处走动,他这么个捕快,坦荡荡地走着,想来也不会有人多加留意。
这念头确实合情合理,然则世事难料,李秘到了这花园子里头,刚踏足进去,便看到前面一处凉亭,凉亭里头竟然有人!
李秘想要缩回来已经来不及,因为那人已经抬头,将李秘看了个清楚!
那是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在这个时代已经及笄,也不算是小姑娘了,但在李秘眼中,确实只是个小姑娘。
这丫头片子正在凉亭里头纳凉,手里拿了本书,另一只手则捏着半块红枣糕,姿态却是豪迈得紧,脱了鞋,双脚就这么盘在石椅上,有节奏地翘着,显然是在释放天性,放飞自我!
这脚嘛,是个比较敏感的人体部位,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比较的隐私。
且看影视文学作品之中,不少狗男女都是通过脚部的互动而勾搭成奸的。
古时女子的双足是轻易不得示人的,甚至有些见不得光,这丫头片子估摸着与李秘一个心思,想着花园子里头横竖无人,才敢这般放肆。
没想到李秘竟然闯了进来,若让主母知晓,只怕要吊打个半死!
李秘可没想那么多,低下头就要走,免得被她问话,三言两语只怕就要被拆穿。
可那小丫头也是急了,以为李秘要去告密,也来不及穿鞋,赤着脚就追了过来!
“你给我慢走!”
李秘哪里敢停留,只能往后走,可他对地形不熟,又能往哪里走?
此时那小丫头更急了,压着嗓子,朝李秘威胁道:“你个大男人,光膀露肚地进来内宅,看打你不死,不想死就给我站住!”
李秘见得小丫头追出来,也是无路可逃,见着花园子旁边有个花房,便试着推了推门,没想到那门却反锁了。
那小丫头见得李秘竟然推门,也顾不得这许多,当即大喊道:“别碰那门!”
她不喊也就罢了,她这么一喊,李秘直以为这门有什么古怪要紧之处,心里便想着,干脆把这门给踹了,她顾得这门,就没精力来追我了!
如此一想,李秘便咬了咬牙,抬起脚来,运足了全身力气,便踹了过去!
“咚!”
一声闷响,李秘踹在门上,门栓喀嚓断掉,也不知飞出去砸中了甚么物件,房中发出当啷声响。
那门扇被踢开,阳光照进去,但见得地面上一只碎花瓶,半截断掉的门栓,而房中一张小床上,竟然躺着一对男女,春被拉着盖住了身子,脸上却全是惊恐的煞白!
难怪这小丫头不让李秘碰门,原来花房里竟然有两人在偷奸,估摸着那小丫头也是被人打发到凉亭去歇着,免得碍手碍脚!
小丫头见得此状,也是啊一声尖叫了起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又赶忙捂住了嘴巴!
李秘今番是偷进来的,若被人发现,也说不得理,眼下正好拿了他们的把柄,让他们带自己去见吴惟忠,岂不是更好?
打定了主意,李秘也就镇定下来,放眼一看,那床上女子只看了半边脸,便觉着如仙子一般美艳,许是新承雨露,脸上还带着兴奋未褪的潮红,满室皆春,漫提多动人心魄了!
而那男子玉面朱唇,也是个俊俏人儿,只是眼眶发黑,嘴唇又薄,只怕是个风流薄情的读书郎,亦或者是放浪形骸的公子哥。
总之,正经人儿又岂会白日宣淫,更何况还是在花房这等鬼鬼鼠鼠之地!
那小丫头许是也见过这等没羞没臊的场景,眼下也不知所措,只是远远站在李秘后面,根本就不敢过来。
倒是床上那白脸男子,经历了短暂的惊愕之后,便回过神来,朝李秘骂道。
“你个天杀的瞎眼贼,甚么地方都敢闯,还不给本大爷滚开!”
李秘既然抓住了他的把柄,这可是自己脱身的筹码,哪里肯示弱,当即笑道。
“这位兄弟倒是风流,某劝你还是小声些,若宣扬出去,出丑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那白脸公子哥脸色大变,然而很快就变得阴险狠辣起来,如毒蛇一般盯着李秘,而后朝房外大喊了一句。
“三六九,给我死出来!”
李秘闻言,心头一凉,暗道不妙,这等公子哥,又岂能没些爪牙走狗!
听他这般呼唤,只怕人数还不少!
李秘又岂会坐以待毙,那人话音刚落,李秘掉头便跑,可他才刚刚转身,便迎头撞上一个人来,李秘看得亲切,心头不由凉了半截!
却说此人是何样貌,竟然吓得李秘半死?
但见此人如那黑铁塔一般,肃穆而立,面无表情,黝黑的脸膛没有半分表情神色,就如同钢铁煮就一般。
虽然穿着灰色粗布衣,却掩盖不住那健硕的身躯,真真如蛮牛一般,而他腰间还挎着一柄无鞘的方刃刀,形制样式也是巨大,如同铡刀一般!
李秘本以为那公子哥一句三六九,会喊来不少人,可此时一看,来人却只有一个,只怕这黑汉子就叫三六九了。
三六九也没半点罗嗦,伸手就扣向李秘的肩锁骨,若被抓住,李秘便再无逃脱的可能了!
形势危急,李秘也顾不得这许多,身子一矮,头一偏,便躲过了那黑汉子的手爪!
李秘如同泥鳅一般,既然躲过了,便又要跑,那汉子却踏前一步,抓住了李秘的后心!
李秘心头一横,往前用力一挣,整条褂子都崩开,干脆褂子也不要了,继续往前逃。
那汉子不依不饶,丢下褂子,追上如金蝉脱壳的李秘,又抓了一把,今次却是抓到李秘的裤腰带!
李秘自叹不如,岂能正面硬干,只能麻利解开裤腰带,提着裤子继续往前跑!
然而那汉子却再没给李秘任何机会,一把掳掉李秘的头巾,顺势抓住了李秘的头发!
李秘本是个寸头,可这是大明朝,而非留着野猪尾巴的满清,经过这么多时日,李秘的头发也长了,眼下算是彻底被抓住了!
无奈之下,李秘只能松开裤腰带,从绑腿处抽出那柄肋差来,直刺三六九的软肋!
三六九却并没有松手,反而得寸进尺,抓住李秘的后颈,如同拎小鸡一般将李秘给拎了起来!
李秘刚刚回应过来,三六九左手一拍,便将李秘的短刀给拍飞了出去,铎一声插在了门板上!
房中那公子哥见得李秘落网,也是喜出望外,披了件衣裳,得意洋洋便走了出来。
而不远处那小丫头赶忙冲入房中,想来是给床上女子穿衣服了。
那公子哥走出来之后,如同看着一条死狗一般盯着李秘,过得片刻,便朝三六九道。
“你不是要把本大爷的丑事宣扬出去么?你倒是喊啊!”
他抬起手来,就要扇李秘耳光,可见得李秘脸上都抹黑了,估摸着怕脏了他的手,也就没再动,而是朝三六九道。
“傻大个,把他剁碎了,埋在花丛地下,权当花肥,来年估摸着花儿更艳呢!”
李秘心说,这都是甚么人啊,竟然要杀人灭口,这可是在吴惟忠的指挥衙门里头啊!
难道说这是吴惟忠不成器的儿子?
然而李秘很快就知道,此人绝不是吴惟忠的儿子,因为房中那女子已经在抠脚丫鬟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披着春被便走了出来,及时劝阻道。
“重贤哥哥切莫冲动!若脏了园子,我爹爹指定会发现,届时你我的亲事可就。。。”
这仙子一般的美人儿,竟然是吴惟忠的女儿!
堂堂海宁卫指挥使的千金,竟然青天白日里,跟一个男人在花房里头幽会偷奸!
而由这黑脸大汉三六九来看,这名唤重贤的小白脸,也不是甚么良人!
按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儿都这般说话了,这小白脸就该收手 了。
可李秘却又听那人说道:“白芷妹妹,你放心好了,三六九是一等高手,做事绝不拖泥带水,也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吴总戎是如何都不会发现的!”
“原来这女人叫吴白芷。。。名字倒是冰清玉洁,可惜。。。”
李秘不是老古板,若是两情相悦,做什么都不过分,可放在古代,这样的行为确实是离经叛道,为世俗礼法所不容。
这对男女也确实天造地设那样般配,若果真有情有义,白日偷情也无伤大雅,李秘撞破确实不对,但也不至于杀人灭口,这等心性,足见这男人根本就不是甚么善类!
“白芷姑娘说得对,总戎是一定会发现的,因为。。。因为我是总戎的客人,若寻不到我,总戎又岂能不起疑心?”
李秘也晓得三六九的厉害,自己无法匹敌,又怎能吃了这眼前亏!
重贤却不以为然,朝李秘道:“吴总戎位高权重,往来都是权贵,你也不看看你甚么狗样子,竟也敢谎称宾客以脱身,三六九,莫听他废话,动手做事!”
吴白芷和那小丫鬟见得此状,也吓得往房间里头缩,然而那三六九却迟迟没有动手,因为适才打斗之时,他扯掉了李秘的褂子,也打落了李秘的行囊。
那行囊被撕开之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李秘的捕快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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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苟且男女逢场戏
李秘也没想到自己无意闯进来;竟撞破了吴惟忠女儿吴白芷与这名唤重贤的男人的丑事!
黑脸汉三六九虽然武艺高强又心黑手辣;但见得李秘行囊之中的捕快公服;也没敢再下手。
虽然捕快地位低贱,但到底是官服的人,若杀了公差,事情可就大发了!
那小白脸却不以为然,朝三六九骂道:“这指挥衙门每日里来来往往的公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多一个少一个又有谁在意,何况只是个小小捕快,低贱的下作人罢了,杀了又如何,亏你还自称蓬莱黑鲨,胆子却比虾米还小!”
三六九被这么一嘲讽,双眸之中也透出杀气来,抓着李秘的那只手也开始用劲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如炸雷一般响起!
“好你个范重贤,你倒是在老夫衙门里杀人试试!”
这嗓音如平地惊雷,仿佛蕴含着杀伐的血腥,三六九不由松开了手,而范重贤也如遭雷击,一旁的吴白芷早已心如死灰!
三六九一松手,李秘便缓了过来,赶忙扭头去看,但见得说话之人四十来,亦或是五十岁的样子,中等身材,也不见如何发福,肌肉饱满健硕,黑脸膛,留着一部虎须,想来便该是参将吴惟忠了!
“这就是戚继光曾经的部下啊。。。”
李秘禁不住流露出敬佩的眸光来,吴惟忠仿佛也感受到这股眸光,也看了看李秘,却并没有与李秘说话的意思。
范重贤脸色苍白,而后又涌起羞愧之色来,埋下头去,不敢与吴惟忠对视,仿佛这老人的眸光便是涤荡污秽的刺目太阳,充满了公正与威严,容不得半点见不得光的勾当!
“吴世伯。。。小侄也是顽皮惯了,说话来吓吓这贱人罢了。。。”
吴惟忠冷哼一声道:“你还认得我这个世伯?若真认我这世伯,又何必与芷儿做出这等丑事来!”
吴白芷此时早已无地自容,听得父亲如此一说,竟抬起头来,当场辩驳道。
“父亲,外人不知也就罢了,你又如何能如此污蔑女儿的清白,一定要女儿一死以证么!”
吴白芷说着,便落了泪,李秘在一旁看着,也不由佩服,自己的演技在这吴白芷面前,简直就是战五渣!
这女人分明与范重贤在里头苟且,两人赤身裸体躺床上,难道只是为了研究男女身体构造有何不同不成!
吴惟忠又岂是好哄骗的,当即痛心疾首道:“你是越来越不成器了,既然清清白白,这大白日的,又躲在花房里头作甚!”
吴白芷也急了,当即朝范重贤道:“重贤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呀,也好教爹爹知晓内情,否则往后妹子还如何做得人!”
范重贤愣了一会儿,而后又恍然大悟一般,朝吴惟忠道:“世伯是真误会了,小侄对白芷妹妹是一片真心,没有明媒正娶之前,又如何敢做这等龌蹉有辱家门之事!”
李秘一听,便知道他们要狡辩,但眼下也不好揭破,只能在一旁看热闹了。
范重贤见得吴惟忠没有打断和叱责,当即继续解释道:“早几日白芷妹妹与小侄说起,读锦瑟一篇时,看到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难免生出一些好奇来。”
“世伯也知道,侄儿是老实心疼白芷妹妹的,所以便从家里拿了一颗东珠,想给白芷妹妹看看,没想到这小贼竟然撞进来,想要抢夺珠子!”
李秘知道这对狗男女在演戏,却没想到演技大爆发,竟颠倒黑白,将脏水泼到李秘的身上来!
李秘本来就只是偷溜进来的,在场之人都帮着范重贤和吴白芷,若真让吴惟忠信了,只怕倒霉的还是他李秘!
不过李秘相信,吴惟忠能够得到戚继光的重用,肯定是个正直中耿之人,绝不会偏私!
果不其然,吴惟忠闻言,当即怒叱道:“还敢胡说!看东珠需要鬼鬼祟祟躲在花房里,关门闭户地看么!你当老夫白吃了几十年盐米不成!”
吴惟忠看起来越发严厉,但李秘却看到范重贤的神色越来越轻松,心道这事儿估摸着要被掩盖过去了。
其实也不难预想,需知家丑不可外扬,吴惟忠即便再中耿,碰到这种事情也免不了俗。
既然他在这件事上任由范重贤胡乱牵扯,说明已经开始让步了。
果真,范重贤当即压低声音解释道:“世伯有所不知,却是误会小侄了。。。”
“早先有个倭国使臣,想要通过家父,将这极品东珠上供给朝廷,是小侄见猎心喜,又心疼白芷妹妹,所以才偷了出来。。。”
“这等贡品事干重大,若让人知晓,非但小侄有难,便是家父也难逃罪责,只是小侄心挂着白芷妹妹,所以才顾不得这礼法凡俗,也是顽皮了。。。”
听得范重贤这般解释,吴白芷的脸色也变好了,过来拉扯父亲的衣袖道。
“父亲且进房来一看便知。。。”
吴惟忠怒气冲冲地甩开女儿的手,但叹了口气,还是走进了房里。
那房间已经被小丫头匆忙整理过,床铺上倒也不算如何凌乱。
加上这花房本来就是管理园子的花匠住的,即便乱一些,却也说得过去。
那范重贤往李秘头上栽赃,李秘自然也想看个究竟,也便跟了进来。
范重贤冷笑一声,仿佛是让李秘死心一般,也任由李秘进来,而后关上房门,打开了桌上一只雕龙刻凤的锦盒。
这房间瞬间暗下来,却又随着锦盒的打开,而变得明亮了一些,因为那鸽子蛋大小的东珠,圆润晶莹,竟然散发出濛濛的蓝绿荧光!
“竟是难得一见的夜明珠!”
今次连吴惟忠也惊了一跳,虽然他已经身居高位,但由于秉承戚继光的作风,是故并非贪婪敛财的腐朽官员,平日里也是清简过活,每日里仍旧修炼武功,对身外之物看得很淡,家中也就没甚么宝贝。
此时吴惟忠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若非自己太过清贫,女儿未曾见过甚么珍稀贵重之物,又何必偷偷躲在花房里,觊觎别人的夜明东珠,闹腾出这等有损声名的事情来?
范重贤与吴白芷相视一眼,嘴角隐有窃笑,因为他们都知道,在场之人也都能够从吴惟忠的神色看得出来,这件事算是瞒骗过去了!
吴惟忠见得这东珠,便朝范重贤道:“范大人身为江浙总台,身份敏感,你实在不该把这东西偷出来,若给范大人惹来麻烦,谁又来守着江浙的钱粮?”
“是是是。。。世伯教训得是,只是侄儿实在心疼白芷妹妹。。。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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