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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逍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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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沐阳打断了伙计口若悬河般的自夸“给我拿两身这衣裳”

    “好咧,承惠五十两”

    五十两?李沐阳从怀里掏出银票给了伙计,感谢过路肥羊的慷慨解囊。

    北湘抱着小家伙在马车里等着,她和小家伙咿咿呀呀的说话,李沐阳将一件红色的衣裳给她。

    北湘面色微红接过衣裳“谢谢,公子出手相救,北湘感激不尽此生定当做牛做马归还公子大恩大德”

    “你严重了,我没想着救你,你也不必谢我,你帮我照顾小家伙我帮你躲一时灾祸,到了秦国后我们各奔东西”

    “公子我”

    “你不是赖上我了吧?我身上有大麻烦跟着我你会丧命,别说什么你不怕,我不是在担心你,我只是厌恶带着累赘,会很麻烦”

    北湘惊呆了,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子,如此,如此的别居一阁独树一帜,真是怪人。

    “哇哇哇”

    “她哭了,你哄哄”李沐阳说完就牵着马车往客栈的方向去。

    “小二来两坛酒,一碟花生,你吃什么自己点,再来一碗米糊糊”

    “来份牛肉面不要放胡粉”北湘是聪慧的女子当她从绝望悲伤中走出来后心智已然回归。

    “好嘞,马上就好,客官先坐着喝茶”店小二拿汗巾擦擦桌子高喊“柒号桌客人要两坛少汾酒、一碟花生、一碗米糊糊、一碗牛肉面。”

    “得嘞,汾酒、花生、米糊糊、牛肉面,您吃好喝好”

    “伙计给我来盘酱牛肉,来坛烧刀子酒”

    “哎呦这位客官不好意思,本店小本经营没有您要的烧刀子酒,我们悦来客栈只有自家酿的汾酒”

    “汾酒?”尉迟卫扯了扯自己的大胡子“够劲吗?”

    “嘿嘿,保管你三碗不过栈,我们这汾酒能闷倒一头驴”

    李沐阳举坛下肚“咕咚咕咚”还没一刻钟两坛酒水见底,意识无比清醒身体也没有任何迟缓“伙计再来几坛汾酒”

    尉迟卫看着文弱书生眼睛眨也不眨两坛下肚还张口要酒,那双似铜铃大的虎目瞪的老大,他指着那书生质问伙计“这就是你说的三碗不过栈?能闷倒一头驴?你驴谁呢?”

    伙计也是头脑灵活的人笑呵呵的说“这位客官我们这汾酒也是因人而异的,三碗不过栈闷倒驴都不假,不信您试试,许是那位公子人千杯不醉”

    “嘿,还敢小瞧你尉迟爷爷,小子去拿酒来,今个我就要跟这个弱质书生斗酒”

    “哎呦,客官使不得,使不得,咱们悦来客栈大门敞着是为风尘仆仆的旅人提供便利的,您这般做不合乎规矩”

    “规矩?你尉迟爷爷我最讨厌的就是规矩,去他奶奶娘的狗屁规矩,谁再敢给老子说规矩,老子剁了他”

    尉迟卫怒拍桌子看有些闪躲的伙计瓮声瓮气道“你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不要愣着了赶紧给我上酒啊!没看着那书生又喝完一坛了?”

    伙计僵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尉迟卫了然解下荷包打将开来“怕你尉迟爷爷付不起账?”

    黄灿灿的一片,有些刺激食客的眼球,不知道别人反正李沐阳是注意到了,揉了揉眼睛走到大胡子旁。

    “大胡子,我陪你赌酒,喝赢了银两归我,喝输了女人孩子归你”

    大胡子这才注意到书生座位上还有娇妾陪同,那姑娘水灵的,一想到自己数月不得疏解,忍不住狠狠地剐了几眼,打趣书生“兄弟好口福,这泼皮娘们是长的带劲,没少劳累吧?你看看这虚弱的脸苍白苍白的”

    “我不是”

    “兄弟你别不好意思呀!我有一表亲他有三十二美妾,可以称得上是日日拜新堂夜夜换新郎,那畜生花样极多,活脱把自己玩虚了,哈哈哈!现在就是银枪站起来都困难。”

    “噗呲”噗……,周围食客嘴中的食物都一口吐了出去,捂腹大笑,这大胡子嘴也忒损了,他说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书生皆是文文弱弱的样子,这狂放书生面色惨白本来也没什么,这让大胡子一说,作为经验老到的过来人一看就知道那姑娘还是完璧之身,不是不行就是男风。

    李沐阳没有去反驳什么,他不屑与人解释。了解你的人总会懂你,懂你的人不会不信任你、不信任的人自然是不必去费心解释的人,无关紧要的人都是过客路人。

    他在乎的不在这里,那么这些人的死活,这些人的喜怒哀乐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不必再去牵挂,不必再去迁就,也许是他们在迁就自己也说不定,反正再无相见之日,到底真实情况是怎样,其实什么都无所谓了。

    “大胡子你到底赌不赌?”

    “赌,怎么不赌”尉迟卫笑眯眯的看着北湘“小娘子受累了,等你尉迟公喝趴下这小子,咱就回家洞房,俺尉迟卫再不济也比这银枪蜡头强的多,放心,俺绝对不会让你独守空闺的,哈哈哈”

    李沐阳对一旁拼命忍笑的伙计说道“伙计别笑了,快上几坛汾酒”

    “哎,好嘞”伙计转身去拿汾酒,自家的东西自己清楚,这汾酒能不能闷倒驴他清楚的狠,绝无问题妥妥的三杯倒,这书生不简单呀!
………………………………

第四十七章巧舌如簧

    “好小子,就冲你这爽快劲,我尉迟卫交你这个兄弟,来,伙计上酒”

    “好嘞,两位客官您慢用”伙计先搬着两坛汾酒送到桌上。

    尉迟卫叫住伙计“小子,没听你尉迟爷爷说什么?我要的是二十坛,你给我整两坛是看不起你尉迟爷爷我吗?”

    “哎呦客官您说是什么话,我们开门迎客的,南来北往怎么会把生意往外推,你看我身无几两肉的,也搬不来二十坛酒不是,您先喝着我慢慢搬”

    尉迟卫不耐烦摆摆手“昂,行行,你快去搬”

    “昂,好,我这就去,您慢用,那个,那个”

    “有事就说话,畏畏缩缩的跟个娘们似的像什么样子”尉迟卫最看不了这样的男子,娘娘腔的令人反感作呕。

    伙计上翘的嘴角险些耷拉下来。不过眨眼间,伙计笑眯眯的问“客官光喝汾酒岂不枯燥,来几盘下酒菜?”

    尉迟卫拍拍自己的胸脯“下酒菜?”他问书生“小子你吃什么?今个爷爷我高兴,我请”

    李沐阳拿起一根筷子“下酒菜,喝酒吃下酒菜,我是喝酒还是吃菜?酒这东西不掺杂七杂八的为好,还有大胡子,你那口头禅别再对着我说”甩出手中的筷子。

    筷子贴着大胡子的耳朵飞过直插梁柱,没入一半有余。

    尉迟卫瞳孔紧缩,刚才那一瞬他感觉到杀气,看着书生露这一手不由赞叹“好小子,手上寸劲的功夫不错,你师承何处?”

    李沐阳心思一动决定扯大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师傅已经作古,他老人家深居幽谷,名为逍遥散人你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很正常,别说那么多,喝酒,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李沐阳举起酒坛豪饮,咕咚咕咚,片刻后一坛酒水下肚,提口朝下滴酒没有,他喝的是干干净净,叫好声一片。

    “好小子”尉迟卫抬起酒就灌,寸口下肚,酒劲相当的猛烈,“咳咳”,仰天长啸,“哈哈哈哈真是痛快啊!再来”

    碰坛饮酒,坛坛下肚,烈酒穿喉,酒入愁肠解千忧,什么诏令都滚犊子,他尉迟卫不稀罕,老子是你们养的狗吗?挥之即来喝之即去,老子要卸甲归田,不就是散功么有何不可。

    咕咚咕咚,李沐阳喝到第八坛的时候,尉迟卫才喝到第六坛,脸红脖子粗的,晃晃悠悠,醉了,口舌打结“好,好小子,你厉害,你,你赢了”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呵,小爷我千杯不醉会告诉你吗?”李沐阳慢慢悠悠的喝完剩下的六坛酒水,面色苍白依旧,站起来不摇不慌步伐稳健拿起自己的战利品“吃完了吗?吃完你去要间房洗漱一番,我在这等你四刻钟,洗完赶路走人”

    北湘点头把小家伙交给李沐阳,从他放在桌子上的荷包里抽出一块银两“多谢公子”

    “去吧!去吧,动作快些”李沐阳抱着小家伙,小家伙眼睛咕噜噜的转,小手乱动,抓住李沐阳的头发,咿咿呀呀。

    “傻娃娃,别咿咿呀呀的叫了,来跟我学,叫爹”李沐阳试图教小家伙说话。

    客栈的那些看客拍拍屁股走人,李沐阳喊来伙计“麻烦再来两坛汾酒和一碗米糊糊”

    “哎,好“

    伙计搬着两坛酒水送了上去“客官,我们掌柜的说这两坛汾酒送您了,希望您老能换个地方喝酒,您看要不您上楼上包间成吗?今天您喝的酒水我们管够“

    “我还要了碗米糊糊,刚才那位姑娘我们是一起的,稍约莫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就会离开,这时候换地方恐怕”

    “爷,您放心,小的就在这守着要是那姑娘出来我把人给您领过去,您就把心放肚子里敞开了喝,米糊糊随后就到,这不是送上来”

    “那成,搬着酒端着米糊糊前面领路”李沐阳把桌子上的荷包塞进怀里,抱着小家伙站起来,对了帮忙给我的马喂些粮草。

    “马草已经喂了,爷您放宽心,别看我们悦来客栈小,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们绝对面面俱到让您宾至如归”

    “伙计,你知道云澜的”李沐阳还没有整理好措辞被人打断。

    “云澜?你说的是云澜古国吗?我知道史料上有记载,云澜古国地域辽阔物产丰富,皇帝云什么来着我忘记了,总之他做出了退位的决定让给天藏一脉后,云澜崛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毕竟是杂记我早忘记了,也就记了个梗概”

    云澜皇帝退位?天藏接手云澜崛起?李沐阳呆愣少顷,这种事情他是提前有过心里准备的,可以说从古墓睁开眼睛的那刻起他已经盘算过将要面对的未来。

    他的盘算依然那么直白痛快了当,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他毅然决定走一步算一步,所以茫然无措,所以才会去帮助一个小家伙,他绝对不是想起自己的侄女才去帮的。

    伙计把李沐阳领进包间,将酒水摆在桌子上,小家伙已经睡着了,他小声的问“这米糊糊还要吗?醒来就该凉了”

    李沐阳摇头“不要了,拿下去,谢谢”

    “应该的”伙计端着米糊糊和自己同伴一同转身离开,另一个没拿东西的伙计轻手把门带上。

    两坛酒水下肚,小家伙从睡梦中惊醒哇哇大哭,北湘还是没有回来,没有计时的仪器,约莫着时间也该是四刻钟过了,抱着小家伙下楼。

    他就知道不能太信任别人,说好的守在座位旁的伙计并没有在,巧舌如簧不过是假把式,他抱着还在哭泣的小家伙去掌柜的。

    “掌柜的,约莫四刻钟前有位姑娘,她穿着霓裳,右眼下有一泪痣,年龄大概是十**的样子,她要了件房让伙计抬水上去沐浴更衣”

    “昂,没错是有这么个人,小折子,去领这位爷找那位叫北湘的客人”

    “北湘?掌柜的您说的是大白天要洗澡水的那个吗?”

    “咳咳,小折子你废什么话呢?没看到客人在这等着吗?还不带客人去找”

    “客人您跟我来”小折子领着客人到门口,他不知道里面的客人洗漱完了没,也不好意思敲门打扰便说“这里就是那位北湘客人的房间”

    李沐阳一边敲门一边喊“北湘?你好了吗?”,“北湘?”“喂,我推门进去了昂!”,“北湘?”

    隔壁的门开了,一个衣衫不整的老头气愤不已的说“北,北,北你个头啊!直接进去就行了瞎叫唤什么?坏了爷爷的雅兴。”
………………………………

第四十八章辛华六年

    这老头说的话怎么就那么刺耳呢?李沐阳用闲着的右手小指掏掏耳朵“啧啧,老大爷真是老当益壮雄风不倒呀!敢问老大爷年方几何?”

    “老夫今年八十有二”

    “老大爷家中可以一儿半女?”

    “老夫膝下有三男二女,均已成家”

    “他们同您都在此地?”

    “没有,老夫我是出来解闷的,带着他们算是怎么回事”

    “那老夫人?”

    “贱内自是在家中把持大权”

    “只有你一个人来此?”

    “那是自然,出外寻欢作乐呼朋唤友的有可能吗?”

    老头这么一说李沐阳心里就清楚,走上前一巴掌送了上去“去你大爷的,就你一个糟老头在我跟前叽歪毛线?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有事没事在家里呆着,还出来疯死到半道都没人理会”

    李沐阳不多的耐心被磨尽,他抱着小娃娃一脚踹开北湘的房门,房内洗澡水还在冒烟,空荡荡的屋子里连个影子都没有,人跑了。

    “呵呵,不是好心就有好报,要什么东西自己去拿好了,等着别人送?猴年马月都不一定到手”

    抛抛小家伙“李沐瑶你的奶妈跑了,照顾小孩真是太麻烦了,我决定收回李沐瑶的名字,你自己自便好不好?”

    “忘记你还不会说话,这样好了稍后我日夜兼程把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嗯,很好就这样决定了”

    李沐阳做好打算后抱着小家伙离开,路经老大爷的时候,那老头赶紧把脸捂住。

    “呵”李沐阳呲笑一声,下楼以后那尉迟卫还在呼呼大睡,鼾声震天。

    嗯?这大胡子会看孩子吗?李沐阳看着尉迟卫那豪放做派,那大大咧咧啦的样子,想了想还是算了,单手也能赶马车不是。

    马车被悦来客栈的伙计卸下来了,马儿吃草正欢,李沐阳反复思量决定舍弃马车驭马而行,从马车厢里抽出衣裳将小娃娃绑在自己身上,翻身上马。

    “驾”飞马奔驰,昼夜不息,十天后马儿跪倒在地口吐白沫,活脱累死,险是跑到了小镇口,此时距离秦国还有不到两日的路程。

    弃马进镇,也没有看到客栈在哪里,镇子上人来人往嘈杂一片。

    李沐阳看到一个发尾插麦杆的女子跪在地上,旁边草席上裹着一具枯瘦男尸,那模样与女子倒是有几分相像,女子前面摆着一张白色布衿,布衿上画着一条黑线。

    贱卖,女子拭泪“求各位乡亲父老乡亲帮帮奴家,奴家同爹爹前来此地寻亲,没成想亲没寻见爹爹反倒染了风寒,爹爹心力交瘁下撒手人寰”

    “奴家我,我孤身一人在此地举目无亲,东家嫌弃爹爹晦气,把我们撵了出去,奴家浮萍飘零,还望好心人相助”说着在地上磕头。

    李沐阳这才看到女子脑门上已经黑青一片,血痕外漏,小娃娃指着那女子“要,要”

    “你需要多少纹银?”

    “公子,奴家爹爹下葬需要一吊铜币,您给我一吊铜就成,奴家愿为奴为婢终生侍奉公子左右。”

    一吊铜币是多少?一吊跟一贯的区别是?应该是没差,李沐阳身上也没有铜板,他有的只有碎银,掏出一个相对较小的,“给你”

    “公子您给的太多了,给我一吊铜币就成了”

    “我没有一吊钱,那是最小的,你的名字?”

    “奴家温碧莲谢公子仁义,这是奴家卖身契”

    “行了赶紧找几个人把你爹下葬去吧”李沐阳伸手接过卖身契。

    温碧莲跪拜三拜将自己生父搬到木板上,跨绳拦腰咬牙拉着老父离开,步履蹒跚。

    家到中落,闹市无亲,门庭若市的场景一去不复返,什么亲朋好友都是假的,世态炎凉冷暖自知,跪在闹集这两天才知道爹爹给她说的那句“没有想象中那么坏也没有想的那么好是什么意思,人走茶凉,曲终人散”

    李沐阳右手捧着卖身契值得欣慰的是上面写的东西他居然看的懂。

    上书,辛华六年妾女温碧莲,华安苏宁人士,因家到中落无以安身,家父驾鹤西去无以为葬遂将己身贱卖,为奴为婢,唤妻为妾毫无怨言,血红手印覆盖在白纸黑字上。

    他目光从卖身契上移开,温碧莲吃力的拉着木板往前走着,他抱着小家伙追了上去。

    “温碧莲你先停下”

    温碧莲使力憋的脸色涨红听见公子让她停下,这猛的停下险些被板子撞到,不解的问“公子怎么了?”

    李沐阳扬声“各位乡亲父老劳烦来位壮士出手相助,我愿以五两纹银作为酬报”

    有钱能使鬼推磨。

    吴壮放下肩上的货担子,走上前嗡声嗡气“你说的是真的吗?俺可以帮忙,不用五两纹银,给俺二两就成,你想让俺帮啥忙?”

    李沐阳指着木板“帮忙把人送到”眼神看温碧莲询问,他又不知道她要往哪送。

    “劳烦大哥帮忙把人送到乱葬岗”

    “啥?”吴壮这才看到木板上草席裹着尸体,静默片刻后推拒“不好意思昂,我不知道乱葬岗在哪,我家里还有事情先走了昂”说完就跑自己担子也不要了。

    “公子还是算了,奴家自己能拉过去,这活不会有人接的,他们都嫌晦气,这事沾了会倒霉好几年翻不了身的。”

    李沐阳把小家伙递给温碧莲“帮我抱着”

    温碧莲解下绳子上前一步接过小娃娃悉心护着,看到公子伸手拉木板子赶紧出言阻止“公子使不得,使不得”

    “无事,我不信什么晦气翻不了身的言论,不过是以讹传讹,自己时运不济怪不得别人”

    温碧莲心底涌起一阵酸意,眼睛一热泪水倾囊而出,什么话都没说默默跟在一旁。

    李沐阳拉着木板往前走,走了会停了下来“乱葬岗在哪?”

    “公子随奴家来”温碧莲走到前面带路。

    乱葬岗上尸堆凌乱,零零散散的几个黄土堆格外显眼。

    “你要把你父亲葬在这里?”

    温碧莲神情悲戚“奴家也别无他法,家业衰败田地皆无,举目无亲,还惨遭扒骗”

    “田地好买吗?”

    “这里我不知道,在我们那买一亩良田需八百吊铜币”

    “你家在哪?”

    “奴家居宛唐杭山,离此地有七百里的路程,举头皆债恰逢灾年,我们这才来此地寻亲”

    “你们寻的是什么亲?”

    “奴家的叔父在此地经商,我们想来这投靠叔父翻本,从头再来,没想到叔父闭门不出拒绝接见,仅有的盘缠还被扒骗了,爹爹气急之下中风,弥留数日撒手人寰。”
………………………………

第四十九章乱葬荒凉

    李沐阳惊讶的问“是一母同胞的叔父?”

    温碧莲略显尴尬不好意思的点头“嗯,我亲叔父”

    李沐阳沉思片刻后叹了一口气“别难过,太正常了,现在这个世道,认你,你就是亲戚,不认,你就什么都不是”

    温碧莲点头应是。

    “这样吧!我做主,你能在这里落户买田吗?我们可以买块田地将你爹爹安葬,等你以后有条件了可以将他迁出来,安置个好坟地。”

    “公子,这土地是不得私自买卖的,这要是被抓着了,可是要吃牢狱之苦的”温碧莲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条路但是这路她走不通啊!

    他想了又想拍板决定“那就去找户有田地的农家,我们跟人家商量一下,借用他们田地让人帮忙安葬,多少纹银都没关系,以后清明还是寒衣你也能回来祭奠,总比丢在这乱葬岗里要强的多,丢在这里,届时你即便是想祭奠也找不到尸骨”

    “我念你仁孝才出言相阻,你若是不愿也可葬入这乱葬岗之中,我们去寻个稍清净的地方把他葬了”

    “多谢公子宅心仁厚,奴家爹爹他福薄,草席裹尸,有寸处埋身之地便可,不敢高攀”

    李沐阳目光如炬“你真是这么想的?”

    温碧莲眼神有些躲闪,为人子女的,谁能忍心说,无事,我看这乱葬岗不错,适合他阴宅栖身,她这是想让自己的爹爹早日入土为安不想徒增事端。

    她自小跟着爹爹走南闯北,不说识人如炬,火眼辨人,这察言观色还是通透的,公子不是本地人,身有行囊衣裳沾尘,怀中的娃娃不哭不闹显然已经适应长外奔波。

    温碧莲自认无才无貌如何使得公子出手相倾,唯恐徒生事端还是早早安葬为好,心思百转面上无言,她在想是不是可以争取一下,若是能葬在田地里那自然更好。

    “行了,跟着我走”李沐阳调头拉着木板离开,温碧莲抱着娃娃紧随其后,前行的身影在眼中变得高大起来,锦上添花毫厘不嫌,雪中送炭终身难忘。

    李沐阳拉着尸体走回闹事,街众纷纷躲避,他扭身一看原来奔走间草席子开了,有些苍白泛青的头裸漏了出来,温碧霞抱着孩子在不远处气喘吁吁的追着。

    他上前将草席盖好,行人指指点点,李沐阳静默不言扫视寻找自己要等的人。

    “这傻小子怎么又拉回来了?乱葬岗这么快满了?”

    “咋地?你认识?”

    “哎呦喂,你咋这么健忘呢?汇源路那不是有女滴卖身葬父吗?这就是那买主”

    “卖身葬父?这大白事都有人敢沾?”

    “可不么,这年头什么没有,有句老话咋说来着,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出一两只怪鸟有啥可稀罕的”

    “老河头不愧是秀才,说起话来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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