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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海星浮-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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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芒蝶干瘦褶皱的手指虚空一拨,四根绷直的琵琶弦随即出现一阵扰动,丝弦寸寸弯曲犹如一层波浪,纷纷凝止不前。另一手伸出食指,轻轻搭在竹笛一端,笛子之上充沛霸道的剑势愣是无处可发,任由持笛男子憋得满脸通红,竹制笛子仍是纹丝不动。
另一个吹奏笛子的男子从前一名同伙身后侧出,举笛来攻。
琴瑟和鸣的两个乐伶双双自乐器下方取出锐器,原来琴瑟内藏乾坤,硕大的木身正好藏入兵刃。吹奏竹笙之人也抄起乐器,虽然未见端倪,但是杀气迸发,不容小觑。
剩下一个拉奚琴的老艺人彷徨无知,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坐也不安立也不安,眼睁睁盯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冲来杀去。
从琴瑟之下抽出利剑的二人与吹奏竹笙之人会合,舍下同伙,后者压阵,稍居后方,身形一齐射向重幕帷幔。
赤芒蝶手臂看似漫不经心一带,以竹笛为剑的男子原先只是剑势受制,如今一股气息笼罩全身,他不由得浑身气力一偏,有违常理地击向前来支援的同伙。明明竭力遏制,剑势竟不减反增。
打援之人不得不先行自保,将竹笛横档,接住另一只竹笛的千钧扫势。
“啪嗒”一声,两支笛子双双折断。前来支援的男子一扬袖子,袖口飞出一篷银光,射向赤芒蝶。他自己则借机后撤,落在十步之外。
最开始那位颇有侠义之心的持笛男子此刻“挺身而出”,以自个儿身躯硬生生接下了那蓬银光,原是一丛银针。他中针后一声不吭,竟已中毒身亡,唇黑如墨,露出衣外的肌肤布满紫青红丝,犹如瓷器冰裂釉面,死相可怖。
弄琵琶女子悲呼一声,舍弃几根丝弦,冲前抱住了男子,二人竟是一对情侣。
赤芒蝶面无表情,伸手拧断了女子的脖子,一双手亲自送了二人黄泉相聚。
贼人手持凶器来犯,楚朝云不得不挺身而出,只是才一冲出帷幔,她便束手束脚,双眼盯着明晃晃的锋芒,心中一阵阵打鼓。
一对利剑却毫不含糊,直接往她脸上招呼,楚朝云情不自禁以手格挡。
两柄剑锐利足可削铁,居然被她抓在手中,两名刺客面面相觑,分明都没有感受到对方调运气息护身的迹象。
垫后的男子倾斜竹笙,取出大把银针,这些银针淬了特制的水银毒,看起来愈发银光闪闪。男子将其抛洒而出,如同洒出一捧银色星芒。
银针劈头盖脸射来,楚朝云吓了一跳,双手挥舞,一通乱抓,如市井泼妇闭眼打架。
一阵玎玲锒铛金石交击声响起,银针一根不遗通通落入楚朝云手中,大多银针被她捏得弯曲变形。敌我两方双双愕然,楚朝云这时猛然记起,自己习练了一种武功,唤作摧金断玉手。双手自成小天地,气息在这方天地内自成周天,绝不泄露,亦且可柔可刚,对敌时展现刚硬一面则坚若磐石刀枪不入,显示柔绵一面则软如流水,甚至拉长成丝,十分玄异。
楚朝云怀孕的时候,可是靠着双手上的功夫,牢牢套住了死鬼丈夫的心。此刻用来接些飞针,实在是大材小用。
扔掉数百根银针,银针上剧毒见血封喉,所幸未能刺破楚朝云肌肤,故而毒性无处可施。
三名刺客重施拆分故技,持剑二人留在此处与楚朝云纠缠,怀抱竹笙之人则施展轻身功夫,绕过对峙三人,直扑封冬妍和楚小亭所在帷幕。
随嫁婆子楚朝云心中万分着急,无奈她对敌经验实在浅薄的很,明明身怀技艺足以碾压贼人,却遭二人契合联手拖住了手脚。二人在楚朝云眼中犹比泥鳅,狡猾异常,东击一下,西扰一下,不断浅攻就是不敢正面迎敌。
怀抱竹笙的中年乐伶避开了那尊正神,在乐器内抓出一把淬毒银针,再近几步,便能使飞针伤人的准头翻上几番。他想到此间事成,无论自己能否逃生,家中的子嗣必然可以越过龙门,脱去贱民奴籍,挣得不错官身。
那头为自己戴了数顶绿帽子的母老虎,也会另眼相看了罢。
老儒生秦韵渐司职护卫夫人楚小亭周全,纵使因其个人儿女情长藏身暗处,但亦时时关注此处动向。此刻正是他现身之机,务必截杀,绝不容刺客得逞。
然则一道人影横空拦出,挡在抱竹笙男子前进之路,双手满是猩红鲜血,正是年迈老妪赤芒蝶。她脸上另外半只红蝶若隐若现,宛如正在扇翅飞舞的一只完整红蝶。就在方才,她赤手空拳掏出了一名男子胸腔内滚热搏动的心脏。行动之迅疾,乃至于那名持竹笛的“无心”男子尚未咽下最后一口气息,而她就到达了另一处地界。
秦韵渐神色黯淡,重新隐滅身迹。那一幕血淋淋的掏心场景,自然是某人刻意为之。。。。。。
中年乐伶激越战心一沉,如溺寒冬冰湖。面前之人光凭杀气便能碾压他的心神,己方胜算不说寥寥无几,实则乃是转机全无!一旦动手,兴许得一个一了百了的结局都是奢望。
以刺客之身假扮乐伶潜入侯府行刺的中年人,祖上乃遭朝廷遣戍边域毒瘴之地的谪臣之一。他们的后代则世世代代沦为罪民,不但无法参与文科、武试,以及获许田、户两藉之登记录案之外,连擅自开荒抑或经商务工,都会被治以重罪。唯一活路,无非女为奴,再次只得卖身,男为仆,再次则只能卖命。
中年乐伶便是一个无比低贱的下等罪人,做的则是刀口舔血的营生,每条人命在这类人眼中,都是能以银两称算的。尽管他为了一口热饭填肚而杀人换钱之前,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罪过,只因他出生在罪人之家,就永无翻身的沦为最卑贱的贱种。生命的洪流只会将他重重压迫,层层剥削,最终注定了他不该拥有怜悯与善良。
也昭示了他最终的结局——死亡。同子辈不可逆转的重蹈覆辙!
中年乐伶呼出一口,心如死海,再无波澜。不顾竹笙内近千根银针尚未发出,嘴巴一张一合重重咬碎了卡在齿间的一枚丹丸,丹丸内是炼制提纯的烈性毒药,取人性命不会超过半刻时。
只是下一刻出现了一幕中年乐伶万万意想不到的血腥场景,一只布满红丝且干瘪的手射向他,一把扯开了汉子整个下颌,同时手背上的红线活了过来,纷纷弹起,缠住上排一颗颗牙齿,把沾了药粉的牙齿尽数生生拔了下来。
一生受伤无数的汉子竟也痛得满地打滚,本该凄烈痛苦的叫喊声,竟然变成了诡异的喉咙咕噜声。只因下颌与喉咙筋肉相连,蛮力强行撕扯之下,将整条声带都给扯出。
那些弹出手背的红线沾染了鲜血,显得格外活泼躁动。
暗部狐锦分支之一赤狐部,通体赤狐人员修炼一种秘法,修炼小成之后肌肤之下会蔓延红色细丝,修为越是高深,红丝越是密集,分布侵染的肌肤也就越多越广。
而传授这种秘法之人,便在此间。
赤芒蝶!
这等秘法对付寻常敌人几乎不会发挥作用,只有当面临生死存亡不得不以命易命之际,才会显现巨大作用。届时,平时栖息于肉身之红丝,会刺破肌肤,吞噬所能触及的所有气血,并化为精元气息,供给主人各处气海窍穴。
尽管只能使用一次,但只要四周有足够的鲜血供应,施展秘法之人便有不尽的气息可供运策。若是放在战场之上,几乎能够直接决定一场中小型战役的结局倒向。
当然,能练出红丝的武人毕竟少之又少,况且这等骤填气海之法,使用的代价极大,一旦开启,无法停止。寻常武人制不住贪婪成性的红丝,最后落下个己身鲜血遭吸取而干的可悲下场。
赤芒蝶手背弹出的红丝多以百计,聚集在那名中年乐伶少去下颌的创口处,然则红丝尽管躁动,却井然有序地钻进钻出。不出十息的功夫,便缝补了所有出血的大小伤口和血管。尽管伤口处仍旧触目惊心,那名企图服毒自尽中年乐伶的性命,则暂时算是保住了。
红线恋恋不舍的返回,缩入另一端所在的人体,最终归于平静。赤芒蝶的红线并不隐于皮下,而是藏身经脉之中,不但收放自如,更是无端倪可寻。
这类吞噬气血之异物,实则以大客卿柳龙池的血色小蛟演化而来,她曾经亲身上门讨教,柳龙池亦慷慨相授,可惜赤芒蝶只能领悟皮毛,交与赤狐部的一本“饮血法”,参悟之人往往只能养出红丝,而无法如她一般,操纵嗜血红丝。
赤芒蝶在这等邪门歪道上浸淫半辈子,却仍是无法更上一层,达到红丝脱离肉身,如蛟龙游走身外的境地。更不能充当另一条气脉大河,积攒气息。
赤芒蝶取出四枚半尺长的钢钉,将昏厥睡去的刺客四肢穿透,绝了他醒转后挣扎的麻烦。
帷幔之内,楚小亭有孕在身,见着鲜血淋淋的可怖场景,胸腔直烧,喉中如哽如噎,腹中酸水倒涌,阵阵发呕。
封冬妍赶紧拍打嫂子后背,以助顺气,冲赤芒蝶令道:“带下去!”
赤芒蝶拎起尸体一般瘫软的刺客,一闪身便不见了踪迹。
老儒生秦韵渐突然不再隐藏身迹,周身气息蕴生如蒸云梦泽,浩然气冲天而起,奋力发足,明明是一人奔出,却如万千负笈学子随行。一道黑影直扑下来,两人撞在一处。
黑影率先弹出,落在四五丈外,显出一个眉眼皱成一堆的猥琐老头。拿着一支长长的洞箫,一端系有金黄长穗。这件雅物落在他手中,实在让人感叹暴殄天物。
秦韵渐一见来人,立即皱起双眉,“是你?”
猥琐老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嘿嘿道:“是我呀,师兄!”
………………………………
一卷:七杀破军 第十二章 危机环伺(一)
秦韵渐面色阴沉,一声不吭。打量对面猥琐老头许久,目光落到他手上那管洞箫上。半响才冰冷道:“你勾结歹人,佯扮乐伶潜入侯府,意图不轨!此乃死罪,师父心慈!容得你屡屡犯错,我可不会手软!”
身穿劣等锦衣的猥琐老头并无辩解的念头,他将洞箫抛向空中,又伸手抓住,双手稍一使力,洞箫被他拔成两半。原来这支洞箫并不能吹奏,而是两截契合的竹筒,中间藏着一件长条事物。
这人老而不正经,嘴角歪斜上扬,鼻子时不时抽动一下,双目则滴溜溜乱转,像极了市井间见针插缝揩妇人姑娘油水的青皮无赖。不过五官底子却不错,年轻时轻轻松松便能混到个“放荡不羁,逍遥浪子”的评词。此刻小老头将一件一尺有余的长条事物握在手间,一改鼠贼形象,挺胸拔背,双目一改昏浊颜色,放出迫人神光。
手间的长条事物,乃是一杆翠绿毛笔,笔杆玉质流光溢彩,笔锋亦是绿色,颜色稍深。笔锋分墨未沾,翠绿如新。
秦韵渐见到笔管,脸色愈发难看,此物乃天渊书院嫡传圣物,历来由院主亲自掌管保存。一念及此,心中哀恸,神情悲戚,语气不由得沉闷低缓下来,问道:“师父。。。仙逝升天了?”
秦韵渐与阳子榧师出同门,年少时携手于天渊书院求学,投身于日后晋升为院主的宋孟尼戒尺之下。天渊书院既是北神洲十大正学学府之一,历代出了不少筑下大功绩的名臣与著作千古流芳名篇大作的清流文豪;
亦且天渊书院提倡“养浩然气,秉济世心,持君子德,方得以行天道事,正乾坤纲常”为主旨,其中养浩然气一道,有一套内外兼修的法子,分为心经,操戏和吐纳三篇。
心经为儒道至圣先尊笔述,全篇授人以德、引人以善、导人以专,开思界、启灵机、定理想,一字一词皆是贯澈心神的名言警句。
更是“浩然”之精髓,“正气”之神意!
而操戏和吐纳两者篇幅虽长,却不及心经直指真义。
操戏乃四肢五体之动,勤习可轻身健体,手脚轻便。吐纳则是呼吸之法,与江湖门派之内密不传人的功法相同,皆为练气壮气之法,习之可充沛经脉百骸,祛病延年。
阳子榧一入天渊书院,便被这套功法吸引了心神,卖力研习,以至于耽误了功课学问,屡屡遭先生惩罚。后来更是显现出急功利,轻学问的表征,这可是读书人的大忌。
秦韵渐则更符合先生宋孟尼对“读书人”的寄托,学而专,德行兼优,才学一日日如竹节拔长,最后得到先生祝福与应允,走出书院追逐开拓一番宏图。
。。。
听到仙逝二字,阳子榧没心没肺地颠狂大笑,讥讽道:“亏老头子将你视如子嗣,唯一认可的亲传弟子,你这是盼着他老人家死啊?”
秦韵渐一怔,随即怒气上涌,骂道:“那便是你偷盗师尊重宝!又裹挟私人恩怨,勾结贼人沆瀣一气,要对侯府不利!”秦韵渐鼻间喷出粗暴的鼻息,继续道:“师尊明明于你更加宠溺怜爱,对我,只是后半世理想抱负的寄托而已!”
手中通体翠绿的修长笔管被他当面抛出,在秦韵渐双手捧住之前便开始说话:“我读书总喜好把厚厚一摞书页读成一两句话,去糟粕而取精华。你却是将书上的一两句话推敲出千词万字,著出浩淼长篇。老头子说你性子醇,随他,且才思更盛,是日后能成大学问,甚至有望比肩历代儒道圣人。反之我则是慕虚名、贪功利,一世只为眼前之利,看不见大道光景。留我在身边,是怕我踏出书院丢他的老脸罢了。我俩得到的,都不是自己先要的,羡慕的,却又是彼此得不到的。这可真是上苍经手的一手好牌啊。。。。。。”
捧着翠绿笔管,入手沁凉,秦韵渐怔怔出神,这次没有发火,相反很是意外能听到既是同窗师兄弟又是死对头的阳子榧说出这段肺腑之言。握紧绿意盈然,生机勃勃也似的笔管,仿佛接手一块烧红的木炭,一时不知所从。语气不知不觉低缓柔和了许多,询问道:“这是何为。。。。。。”
阳子榧歪斜的嘴角一撇,不大的老脸上皱纹扎堆聚集,如同收割完水稻遭毒日头连晒数日的稻田泥地。可怕的是他还浑然不觉,自以为当年的风流倜傥余风犹在,殊不知再俊俏的脸庞,都经不住岁月的摧残压迫。
“老头子哭着嚎着求我将这支‘生意’笔交托于你,说是散落世间各处的所有天渊书院隐士都能由你调遣。待到铸成大业,若有念旧之心,就回书院,教学子们明白,何为‘读书人’,也就算对得起生意笔的‘生’字了。”阳子榧掏耳朵扯头发,吊儿郎当模样,继续说:“老头子还说,会下山一趟,帮力一把,或能助你早个一二十年返回书院。至于后面的道儿,还得靠你,和。。。他们自己走!”
阳子榧掸了掸身上莫须有的灰尘,神情得意而又不屑,道:“这是老头儿原话!至于我自个儿?可没空与你这块木头墩子叙旧,难得下山出书院,远离那股子酸腐气,老子一身的本事,若不做些劫富济贫锄强扶弱拐骗良家的称心如意事,哪里对得起这些年熬的苦!”
秦韵渐面色一沉,就要动手。
阳子榧嘿嘿一笑,撒腿远遁。
“师兄保重。。。。。。”余音缭缭,长去无踪。
此去经年,恐难相见。。。。。。
狼绮狐锦两部之人,除了暗桩,极少踏入侯府。如今侯府由内发现刺客,而不是外攻之敌,暗桩自然率先通知暗部,然则桩子各司其职,不论人情,不会轻易暴露身份。待暗部调运能人来援,中间存在一小段时间差。
。
将匠房厨房与厢房隔开的地方,建有一处简院,院门内沿着墙根横过一条过道,两端与外头相通相连,正面两扇嵌铜祥云的大门从不打开。院内几间屋舍建造得短而窄,中间的天井便格外宽敞。
天井之下立了六七架黄色竹架,架上摆满竹筛,年岁尚幼的丫鬟们还在从屋舍内陆续搬出竹筛。竹筛上铺着花瓣花朵,有的颜色鲜艳,有的半干萎缩。丫鬟们分工繁细,有挑拣花梗枯花的、有翻动花瓣花朵的、有搬运竹筛的、有穿串以便风干的、有外出采集鲜花的。。。。。。
几个大丫鬟则充当监工一职,名为指导,实为指使,真正干活的只有小丫头们,白羽亡国公主吴白丹也在其间。红…颊儿身条长、个头高,被安排负责高高低低各处竹筛里花瓣的翻动工作。眼前竹筛里的薄荆花剔除了尖刺,晒值半干,颜色由艳红转暗紫,香味锁在花内,嗅之反而不显飘香。这些花料要赶着日色晒干,若是逢上几天雨,花瓣儿生霉,则之前的辛劳全都白费。监工丫鬟们虽然不愿意动手干活,但职责所在,心里比忙碌干活的小丫鬟要紧张数倍,不断出言督促她们加紧手脚。
红…颊儿偶尔将目光投向正门过道处,那边檐下吊了不少不见日光只以风干的花簇,其中橙红颜色的丹桂桂子,正是她去捡的,风味也最为馋人。
檐下过道正巧走过一人,看他模样行色匆匆的,连头顶飘荡下来的浓郁花香也无法令他停留放缓脚步。一名监工下女们的大丫鬟不知何时站至红…颊儿身边,眉目低垂,身上也无任何气象显现。途经此处的那人并未被这边的小举动牵引,十几息的功夫便走过了通道,消失在另一端的出口。
这名大丫鬟装模作样地拍了一下红…颊儿脑袋上的总角,呵斥道:“专心做工!若是误了花料结香结色的时期,品相成色稍有差池,有你们吃不完的藤条!晓得吗?”
众丫头兢兢业业回答:“晓得了。。。。。。”
出了充当晒场的简院,继续往侯府后方行去。经过一栋栋工房,工人们见他身着红红绿绿的衣裳,腰间别着一只手鼓,猜测他是迷路又或出来溜达的伶人,他不来问路,工人心中也有傲气,顾自做工不去理他。这侯府后头不比主人女眷出没的核心地段,此处有输送木料菜肉的脚夫马夫,有聘请的外来匠师和侯府的常驻匠人,有大小厨师厨娘和帮工。人流混杂如烩,因此没有太多繁琐的规条限制。
腰挂手鼓的乐伶面相厚道,唯独一双眼眸透着狡诈诡变,他擅自混入侯府后营,自是心怀不轨,与袭击夫人小姐的刺客必属同一伙人。他只管埋首赶路,偶尔克制不住,会将手按在腹下束腰布带上,那里极不显眼的略微鼓起,似乎藏有某样物品。每当这时,他就会涌出坚毅神色,仿佛那件比荷包还要小去无数的物件,能给他带来心安的力量。
楚小亭和封冬妍未能如他们所愿吃下毒茶,他们自然留了后手,这就是后手。
厨房眼看就在前头,婆子丫鬟们为数不少,她们担水抬菜,进进出出。每个人都很忙碌,没有空档理会己务之外的任何事情,若寻个借口,进入厨房一时半刻完成下毒的任务,非是难事。
然则此人方向一转,舍了厨房,去往侯府更靠后的地段。其实此处厨房只供给匠人、下人饮食,经营主人膳食之地另择有素洁之处,且守卫程度之森严,两座厨房几乎不可相提并论。
终于在一处隆起的土丘处,望见此行目标。那是一口六角古井,前后两面雕琢仙鹿、祥云诸如此类吉祥寓意图,坐落于一片瘦小而提拔的紫竹林间。此刻井边围着稀稀疏疏几个打水的丫鬟,此井地势高,又兼紫竹庇护,井水格外清澈甘甜,还带有一股竹节雅香,如今已然专供烹茶、调香膏之用。
由于这口水井并不经常供水,周边冒出的许多细叶芒草少受踩踏,长势具都不错。
丫鬟们分作两两而分,各自抬着一只木桶,木桶本就不轻,盛满井水更是沉重,瘦小的肩膀几乎有被压塌的风险。丫鬟们苦中作乐,尽管走起路来微微颤颤,一路上说说笑笑,缓解了不少乏累。只是少不了井水泼洒飞溅,濡湿了裙角,沾染了莲鞋。
腰挂手鼓的伶人耐心等候取水丫鬟们走远,方才谨慎现身,取出腰带藏匿的事物。
一个纸包,一口水井。。。。。。
………………………………
一卷:七杀破军 第十三章 危机环伺(二)
早秋一日度三季,此刻临近午时,烈阳艳艳当空,恍若夏至。老烟头宋廉殊守在书塾之外,回廊挡住了艳阳,引来了习习凉风,如若不然,他身上厚实的棉衣能把瘦弱老朽的老烟头捂昏过去。
身在阴凉回廊之下,赤脚踩着光亮木质地板,老烟头仍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泡在井水里才舒坦。心里十分后悔早晨出门时,顺手添了一件双层夹棉芯的长袍在身上。
眼前的水漏嘀嗒落着水珠子,漏刻以不可目视的缓慢速度丝丝上浮。老烟头面朝漏壶,背靠着柱子,双目昏昏欲睡。腰间插着一杆铁制的烟枪,两尺来长,被他把玩摩挲得漆黑锃亮,不见半点锈迹。他一只手在身上挠来挠去,似乎同几只虱子捉起了迷藏,另一只手习惯性握着一只布袋,力度恰好地揉捏,内里装的自是能带来众多愉悦的烟草叶子。
尽管烟瘾犯得厉害,老烟头宋廉殊仍是苦苦支撑,为的是不让书塾里那拨学子闻到一丁点儿烟熏味。吃烧烟是个恶习,染黄牙齿、熏污指甲片儿不说,还是生痰同低咳的诱因。为这杆儿烟枪,老宋可没少挨夫人楚小亭训斥,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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