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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神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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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走了几步,转身,又走了几步,再转身,却在此时看见了安静地立在一旁的曦和,神色微动:“这位是……”他面上露出喜色,却并未持续多久,“原来是大人莅临,此行为何如此突然,都未知会朕一声?”
曦和对着皇帝微微颔首算是见礼,道:“上回来见陛下,乃是公事之由,自然礼不可废。此番则是办些私事,便不必走那些面子上的程式了。”她并不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此事皇帝必须知情,但目前尚有余地,无法确认皇后是否真的出事,还是再等一等,若真有不测,再通告皇帝也无妨。她问道:“娘娘逾时未归,陛下可命人去寻了?”
皇帝道:“已派御林军搜寻城东。若今夜无结果,便立即搜索整个京城。”
曦和颔首:“陛下莫要过分担忧,皇后娘娘吉人天相,必无凶障。”
皇帝看着她,笑了一声,道:“若是旁人说这话,朕未必当真。可由大人亲口说出,朕却放心得多了。”
曦和浅笑,笑容中却隐含担忧:“若有了娘娘消息,请陛下务必告知我。”
“那是自然。”
众人在鸾殿中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仍旧未有皇后与太子的消息,虽悬着心眼,也还是被皇帝打发各自回宫去了。
皇帝担忧皇后与太子的安危,相比之下,曦和的担忧则更深一层。若是等闲走失了,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也是命数所致,喝碗孟婆汤过个奈何桥轮回一至便又是下一世,可倘若真是榭陵居出手,大约不会伤及其性命,只恐借皇后的身体弄出些更为凶险的事端来。
她心中一面这么思量着,一面算着广胤何时才能赶来,当是时天色已黑,她也没那个心思就寝,便问贺宁歌要了腰牌,询问了钟稷与钟稜的去处,知晓他们仍在皇后跟前伺候着,便去皇后宫中要人,结果仅有钟稷一人待在宫中,说是妹妹今日一大早便同皇后娘娘一块儿出门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她心下稍定,钟稜素来是个机灵的,且会写法术,明哲保身是没有问题,且有她跟在上官晓竹身侧作为耳目,还能得到些有价值的消息。
曦和并未将天界发生的事情告诉钟稷,只向他担保钟稜必然无恙,便问了他江疑的行踪,得知那懒骨头仍旧窝在荣江底下混日子,便管贺宁歌要了两匹快马,连夜带着钟稷,往荣江边找江疑去了。
离开了大半年,白旭仙山仍旧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
钟稷在江岸上施了法,江疑收到消息后很快便从水中冒出来,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看见曦和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瞄了瞄头顶悬着的月牙儿,脸上明显写着“不爽”二字,道:“尊神啊,这天祈朝究竟有什么让您放心不下的,这大晚上的,小神这才刚睡下不久呢,您怎的又大驾光临了?”
曦和还没说话,钟稷便立马冲上去抱住江疑的大腿,一抽鼻子,咧开嘴开始哭号:“师父啊,钟稜那个没出息的今儿个跟着皇后娘娘出门,结果一块儿走丢了,到现在还找不着人呢。徒儿就这么一个妹妹,妹妹也就徒儿这一个哥哥,咱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要是她没了我也不愿独活,师父,您神通广大,帮帮徒儿我吧。”
曦和见他哭喊得忒凄惨,大略瞥了他一眼,敢情是干打雷不下雨。
江疑原本还半睡半醒着,被他这么一闹,仅剩的那一半睡意也被堵回去了,鄙夷地瞧了他一眼,抽了抽自己的大腿,没抽开,咳了一声,道:“少跟你师父我这儿装,你们兄妹俩不闯祸便已是我祖上积德,还走丢了?走丢了又如何?她走丢了不就是去祸害别人了么,难道还能被别*害不成?”
钟稷抱着他的大腿静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抹了把脸,嘿嘿笑道:“师父您真是神机妙算。”
江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曦和走过去,道:“钟稜确实走丢了,皇后与太子亦失踪,我看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的。皇帝已经封锁消息,以免动摇民心。”
江疑一个激灵,惊道:“此话当真?钟稜不是……”
“钟稜会法力不错,但此事并非她所能抗衡。”曦和看了看四周,道,“多的我也不便再说,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此事极有可能与榭陵居有关。”
“榭陵居?”江疑皱眉,“那这事儿可就不太好办了。榭陵居极擅隐匿,若他存心不想让我们找到,咱们可什么法子都没有。”
曦和道:“若只是藏起来倒没什么大碍,我担心的是,榭陵居将皇后带离了天祈朝。”
“他、他为何要将皇后带离天祈朝?您说的话小神怎的有些听不明白?”
“皇后她是……”曦和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钟稷。
后者相当识相地捂住耳朵:“小爷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就这么唠叨着一转身跑了。
曦和看向江疑,继续道:“依我的判断,皇后身上应当有朝华姬的残魂,榭陵居想要复活朝华姬,或者再造一个朝华姬……”她无视江疑越来越震惊的眼神,“罢了,我们暂且不管他是如何打算的,我觉着此事榭陵居的所作所为已超出了正常范围,他那个我行我素的性子,我担心他会对皇后做些出格的事情。”
江疑搓了搓手,忽然大吃一惊,道:“尊神您是担心,榭陵居这么许久不曾见到朝华姬,跟皇后相处的时候会按捺不——”话未说完,便迎面挨了曦和一巴掌。
她冷冷地看着他,道:“我是怕他伤及上官晓竹的魂魄,致其无法进入轮回魂飞魄散。”
江疑摸着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小神多想了……”
曦和看他一眼,继续道:“我思量着你在天祈朝有些根基,你去寻些道人方士,四处寻找一下皇后的踪影。切记保密。”
江疑面色肃然,行了一礼:“事不宜迟,小神这就去办。”
“等等。”曦和叫住他,“还有一事,想问问你。”
江疑回过身来:“尊神尽管问。小神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我问你,当年我与广胤,是什么关系?”
江疑一僵:“尊神您怎么……怎么忽然问起这事来了?”
曦和没理他:“毕竟广胤才是执掌天宫之人,我不过一个闲散神仙,你愿意听他的瞒着我也行。我不逼你。”言罢转身便走。
“哎哎,尊神,别呀。”江疑连忙小跑两步绕到她身前来,行了个礼,皱着眉头,颇为难地道,“尊神说得不错,其实早在您上回下凡来之前,太子殿下便捎了信来给小仙,命小神务必对当年之事保密。不过,看您二位如今的状况,其实说不说也没甚大不了的,只不过殿下心中有心结罢了。今日既然尊神如此一问,想来已经知道了不少,那小神也没必要始终瞒着您。”
曦和看着他,颔首示意他继续。
江疑道:“三千年前,太子殿下在凡界投生的乃是个皇室的胎,只不过命数修得不太好,生下来便没得爹娘宠爱,被他老爹一纸诏书发配到宫外,随方士念经学道了。白鹤仙人当时正于白旭仙山办学,见殿下根骨清奇是难得的好苗子,便带回了白旭山教导。谁晓得尊神您忽然下凡,小神与白鹤仙人甚是惶恐,便留您下榻于白旭山。一日,白鹤仙人在山脚下操练弟子,您顺道过去看一看,结果一眼便瞧中了当时只是个凡人的殿下,当即收为入室弟子,带上山顶去了。”
曦和皱了皱眉:“你说我是一眼瞧中他的?”
江疑颔首:“千真万确,您只是瞧了他一眼,便说这个孩子您要了,连拒绝的话都没让白鹤仙人讲,便将殿下带到山顶上去了。”
曦和唔了一唔,觉得此事甚是不寻常。按照以往来说,她挑选徒弟即便不是千挑万选,也是要好好考察人物品格的,断然没有瞧一眼便带回去收徒的道理……难道真的只是一时看对眼了不成?
“殿下被尊神收为弟子之后,十分勤奋刻苦,再加上天资聪颖慧根深种,很得尊神您的欢心,后来……后来不知怎么的就……”
“就什么?”
“就出双入对了。”
………………………………
第108章 前世良缘
“……继续说。”
“您与太子殿下出双入对了好一阵子,可惜当时那位皇帝陛下昏庸无道,其膝下的太子比之更加昏庸无道,国家民不聊生,殿下便生出了归于庙堂操持国政的念头,您坚决反对,可太子殿下坚持要回去,最终虽然是您妥协的,但那白旭仙山上的山顶,就那么被你给削平了。”讲到此处,江疑喟然一叹,“尊神啊尊神,连小神的师父都说他看着您从一个奶娃娃长成现在这个模样,也从未见过您发火,可小神那一日亲眼所见,委实可怕得很,可怕得很呐。”
“这些都不必说了,直接告诉我结果。”
“结果,结果就是……”江疑顿了一顿,看了曦和一眼,“尊神想知道什么结果?”
“我与他成了亲么?”
“这……”江疑有些为难,“若要说大张旗鼓地操办婚事,那自然是没有的,尊神您同太子殿下都是个低调的,若是您二人私定终身了,小神也不知道不是?”
曦和沉默了片刻,脑中又浮现当初在荣江上所做的那个梦,她微微偏过视线,月色下,宽阔的江面上闪烁着粼粼的波光,小渡头旁拴着一只小木舟,随着水波起伏,苍茫而冷清,她问道:“最后与他成亲的,是谁?”
江疑一顿:“原来您已经知道了。”
“想起来了一些。”曦和笑了一下,“最后嫁给他的不是我。”她向前走了两步,使自己背对着江疑,“我不记得那是谁,也不重要。”顿了一顿,“他最终还是放弃我了。”
江疑沉默良久,还是开口告诉她:“当年尊神因落神涧之事离开天祈朝,回来的时候恰巧碰见殿下成婚……小神当初也认为殿下委实过分了些,至今也觉得殿下不该那么做,埋怨了他好些时候。但尊神,太子殿下是个有担当的汉子,此番你们回来,小神越发觉得,当年,殿下那么做,或许是有苦衷的。毕竟您走了不晓得,殿下在您离开后性情大变,原本就是个冷淡性子,愈发变得不近人情,而且……他与那名女子始终不曾育有一子半女。”
曦和望着江面,表情平淡,几乎没有波澜。
“你说他有苦衷。”她重复了一遍。
江疑点头。
“我会亲口问他。”她道,“这个理由,最好比当年推开我的决定分量重些,否则,我不会让他好过。”
江疑咂了咂嘴,心道尊神您还是一如既往地直接,想起三千年前的事,心下又叹了一叹,道:“尊神,容小神说几句话。小神虽然窝在这凡界游手好闲,但到底是看了不少世情冷暖轮回更迭的,要我说呀,您与太子殿下都是一个性子,尤其是您,看上去什么事儿都跟别人摊白了说,但碰见事儿还是喜欢自个儿藏在心里。虽则是一派好心,然而这么藏来藏去,往往便成了误会,到头来只能后悔。还是别把自个儿逼得太紧了,凡事说出来两人一块儿解决,总比一个人扛着要好受些。”
曦和沉默了片刻,转过身来,看着他苦笑了一下,道:“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能说的我都会说,不能说的,永远都不能说。”
江疑叹了口气:“小神知道尊神心中亦有苦楚,也不是小神三言两语便能化解的。小神言尽于此,还是希望尊神与殿下能够坦诚相待,毕竟这男女情爱之事,外人是看不懂也帮不上的。罢了,眼下还是皇后娘娘的事情要紧,小神这就去找人,尊神若是有什么吩咐,小神随时供尊神差遣。”
曦和笑了笑:“去罢。”
江疑走后,钟稷跑了回来,问是不是该回宫了。
曦和道:“我还有些事要做,你不必跟着,先回去歇息罢。马车也带走,我不需要那个。”
钟稷这时候却表现出相当稳重的责任心,看她一眼,道:“那可不行,大仙您在这儿无法施展身手,小爷既然跟着你,便必要保护你的周全。你要去哪儿?小爷跟着你一块儿去。”
“不必了,这天祈朝的人,我还应付得来。”曦和道,“你先回去罢。”
钟稷犹豫了一下,道:“那你别出什么三长两短,不然小爷的脑袋就会被师父揪下来的。”
曦和笑了笑:“好。你回去罢。”
于是钟稷便独自回宫去了。
曦和看着他赶着马车走远,然后转过身,行至渡头边,将小舟从木桩上解下来,上了船,往江水对岸划去。
白旭山顶挂着一弯钩月,山脚下的清池流水潺潺。时值初秋,山林间草木已有凋敝之态,月色下影影绰绰,掩映着上山的小径。
曦和丢了船,提着裙角走上岸。在这个角度看,上方一片云雾缭绕,弯弯的月亮被山峰挡住了,仅有月光晕染着周围的云雾。她望着上方的景象,用身体中仅剩的法力穿过云层,飞上山去。
按照广胤与江疑的描述,当年的白旭山应当是一处仙气缭绕的风水宝地,白鹤仙人才会选择于此地办学,她应当亦是看中此地灵气才来到这片地方的。而今三千年已过,对于生来仙胎的神仙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然而放在凡界,却是多少朝代的兴衰,广胤当年所投生的王朝,在历史上也仅仅是淡淡的一笔,最后他殚精竭虑挽救国家,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终究抵不过百年积弱的倾颓之势。而这在当年盛极一时的白旭仙山,如今也fèng去台空,只余一座小祠堂罢了。
山顶的空气湿润,看不见自己置身云中,脚下却踩着层层黯淡的云雾。月色冷清,洒在山顶的平台上,映出一片深白的莹光。
她略略有些头晕,循着当初广胤布下的结界,一挥袖,结界打开,她便从洞外跳了下去。
脚下不知踩中了什么东西,大约是一条断了的凳子腿,她脚一崴,脚踝处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疼痛,摔在了地上。她轻轻抽了口冷气,碰了碰扭伤的地方,疼得紧,轻轻地揉了揉,叹了口气,四处张望了一下,慢慢地挪到一边去,打开一个满是灰尘的抽屉,攀着桌角站起来,从里头取出一颗夜明珠,是上次她与广胤来时留下的。
曦和靠在桌边缓了缓,动脚走了一小步,只是一用力便如再次撕裂一般,她吐了一口气,咂了咂嘴,只觉得自己今日委实倒霉,再站了一会儿,便一手托着夜明珠,在石室中一点一点地照过去。
她此来本意原不是要找什么东西,只不过听了江疑的话,心中有些难言的憋闷,总觉得自己距离当年的真相进一步之遥,偏偏这一步她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于是便想到了白旭仙山。这里是她与广胤初遇的地方,她在这里收他为入室弟子,这处凡世已历经三千年的变化,沧海桑田,也就仅有这一间石室被结界保存得完好无损,这大约是偌大的天祈朝之中唯一有过他们二人共同痕迹的地方了。
石室里布置得很简陋,只是专门用于放东西的地方。她随意地翻了几个抽屉,除了厚重的灰尘和一些杂物,几乎没有什么值得看的。
夜明珠的光柔和温润,墙角有木椅和书架,她走过去翻动书架上的古籍,翻起的灰尘迷了双眼,她咳嗽了两声,用手挥开尘土,目光落在那古籍的封皮上,微微一动。她快速地翻阅了一下书架上的几本书,基本都是残卷,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净灵固元之法。她微微皱眉,就连在洛檀洲也不曾藏有这些功法,为何会出现在天祈朝?
不对,西方梵境之人求的是心如止水世事洞明,白鹤仙人即便想要修炼元神也不至于能弄到这些珍惜残本。
而且这些东西放在这个地方,应该是她自己弄来的。
心中的隐约浮现一个猜测,或许,早在三千年前,她便已经发现了广胤身上有难以根除的魔气。
她将残本放下,发现在书架的顶层放着一个木盒子。
她轻轻吹了吹上面落的灰尘,敲了敲,方盒是柚木所制,花纹简单却精致,历经数千年而不腐。随着她的挪动,盒子里发出了一点声音,很细小,却很清脆。
她将盒子打开。
深红色的铃铛,用红色的喜结串着,下面接了一串金色的穗子。
是风铃。
“殿下下凡历劫之前,广晨宫里原本是没有这些铃铛的,而三千年前回天之后,便让我们取了西海的翎金南荒的铜玉和玉清境的紫藤萝制成了这些风铃,说是夫人顶喜欢的,就让我们挂满了广晨宫。”
这是她第一次去二十八天,在广晨宫里听宜袖说的话。
那个时候,她只是好奇广胤在凡界历劫竟然还结了那么一段良缘,却从来不曾想过,那位所谓的“夫人”,竟然是她自己。
想到这里,她刚弯起的唇角又缓缓地放了下来。
宜曲口中的“夫人”确实是她,然而实际上,真正与广胤成亲白头偕老的人,与她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
第109章 苦梦南柯
她将铃铛从盒子中取出,轻轻地晃了晃,那声音算不上清脆悦耳,三千年的岁月,即便是一直妥善地保管在此处,风不吹雨不淋,也终究是失去了其原本的光彩。
她将铃铛放回去,木盒合上,放回原位。
脚步微动,夜明珠的光蔓延至墙角,她这才注意到,在书架一旁的角落里,有一个完全生锈的铜盆。
铜盆落满了灰,但里面还隐约可见炭火,想来是当初用以取暖的。她扶着书架蹲下来,将夜明珠放在一边,取了地上的木条翻动火盆里的东西,除了漆黑的炭火,还有一件东西未曾烧完。
她眸光微动,丢下木条,伸手将那未烧完的东西捡起来,掸了掸灰。
那是小半张木笺。
石室被结界封着,终年无水,因此即便是普通的木料也不会发霉腐坏。木笺上隐约可见有红黑二色的字迹,曦和将其向夜明珠凑近些,用手指细细地抹开木笺表面的炭灰,这才看清楚那残破的字迹。
“……正月初六,请白姑娘前来王府赴宴,万望莫辞。”
下面有鲜红的落款:息衎,柳凝霜。
朱砂笔墨,喜庆成双。
是婚庆的喜帖。
息衎,如果没有记错,那是广胤投生在凡界时的名字。
她的目光静如死水。
她原本以为,自己根本不会在乎广胤究竟与谁成了亲,她在乎的只是他最终没有履行与她的承诺。连江疑都说了他有苦衷,她为何不能相信他对她是真的一心一意呢?然而,当她看到这封喜帖之时,心中仍旧忍不住情绪翻涌,如同一块烧红的木炭硬生生塞进被剖开的胸口,五脏六腑皆灼烧起来。这位名叫柳凝霜的女子,她不知道她是谁,却是她伴着广胤走完了在凡界剩下的所有日子。
柳凝霜才是广胤的妻子。
而她,最终也不过是他的师尊。
她的目光落在那红色的落款上,虽然已经蒙了一层炭灰,却仍旧扎眼。
她将木笺扔回炭盆,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四下环顾,石室里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她也再没有兴致再去翻找,便站起身来,托着夜明珠往回走,在书架边停了停,将那几本古籍取下来,抖了抖灰,想着是不是该回皇宫去。转念一想,马车已经被钟稷带走,白旭山离皇宫还有好一段路程,若是此时回去,不到天亮是没办法到的,她叹了口气,四下看了看,角落里有一张石床,大约是从前放在这里用来打坐的,她便索性扶着墙走过去,摸了摸石床,沾了满手灰,身边也没有能够用来打扫的,而且自己方才摔了那么一跤,身上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她挥了挥袖子,对着那床面吹了两口气,灰尘散开了一些,便往那石床上坐下,然而伤了脚踝又不能打坐,只好取过木枕,用袖子擦了擦,将夜明珠放在床头,打了个哈欠,就着那枕头睡下了。
石室中寒凉,又无被衾,只是她委实困得很,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睡梦中时不时微微打个抖。
不知过了多久,石室中再次响起细微的脚步声,男子手中拿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行过桌椅书柜,在看到书柜上被翻动的东西时微微一顿,目光又转向角落里的炭盆,一片漆黑中,那被擦拭过的木笺尤为醒目。他最终停在了石床边。
她睡得很不安稳,侧卧着蜷缩着身子,眉头无意识地蹙着,不知是身上受了寒,还是在做噩梦。
他轻手轻脚地脱下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曦和原本睡得不死,身上这么一暖,便动了动眼皮,转醒过来。
此时广胤正在她的上方,弯着腰望着她,手里还抓着外套的边缘,正给她盖上。
她揉了揉眼睛。
广胤见她醒了,眉目微微一动:“把你弄醒了?”
只见她摇摇头,迷糊着双眼,伸出手臂抱住他的颈项,广胤微微一顿,顺着她的动作靠下来,贴着她的耳侧,嗓音低柔:“怎么了?”
“你……”她闭着眼睛,嗓音因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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