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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神赋-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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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衎眸光微闪,但很快掩去,仍旧笑意深深:“多亏师尊。”见她的目光游移了一瞬,他继续道,“多亏师尊教我一身本事,若此刻我仍在白鹤仙人坐下修习,恐怕在战场上就只够保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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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谁都不要
曦和似是根本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坐下来,只淡淡一笑。
“战场可是个好玩的地方?”
息衎道:“比家里热闹些。”
“唔,自然,家里是不会有人抡着刀砍你的。”曦和很少听见他用“家”这个字眼来形容这山顶的小屋,心里无端的很受用,唇角微微弯着,一只手继续拿着话本子看。
息衎抬手将她的书拿下来“啪”地搁在一边的木凳上:“别这样看书,说过多少次了,你身子骨原本便不好。”
曦和高高地挑起眉:“你现在管我倒是越来越顺手了。我身子何时不好了,净胡说。”说着便探身过去拿话本子,却被他挪得更远。她瘪了瘪嘴,将身子缩回藤椅上。
息衎将她拖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道:“这回受了几次伤,身上的疤估计要很多年才能淡下去了。你大约会不喜欢。”
曦和抬着眼睛看他一眼:“我可不会心疼。”然后微微扬起脸,抬手稍稍扒开他的领口,看见半条从肩膀到胸前的伤疤,至今尚未痊愈,便没有再看下去,给他理好衣裳,“谁让你执意要去,舞刀弄剑的有什么好。”
“师尊法力高强,但功夫不太好,我这不是尝试着磨练么,日后也能保护你。”息衎笑眯眯地道。
“我的年纪当你祖宗都绰绰有余,还要你保护,那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曦和卧在他怀里很是舒适,笑望着他道,“男孩子么,身上有点儿疤痕不打紧,反倒看着英气些,为师不嫌弃。”
他知道她这是在安慰他,一笑:“你这样想便最好了。”他轻抚她的发间,低下头来吻了一下,“走了这几个月,你大约又没把自己照顾好,看这脸色,竟比我走时还差。”说着又握了握她的肩头和手臂,皱眉,“更瘦了。现在我回来了,日日给你做山珍海味,肯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曦和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好啊。”
息衎抱了她一会儿,道:“对了,明日我得去上朝。”
曦和“嗯”了一声,他随大军回来,不仅是作为武将第二次凯旋,也是大翎这几年来唯一一次成功地攘御外敌,在大军回程的路上,嘉奖令已经颁下来了,明日上朝不仅要述职,还要封赏。
“你陪我一块儿去么?”
“上朝有什么好陪的,你还想文武百官都将你看作是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不成?”
“这是我头一次上朝,皇兄如今大约已经开始忌惮我了,你不担心我受排挤?”息衎摆出一副苦恼的神态来,“况且,我们成亲才一年,师尊,有句话叫做‘小别胜新婚’,我才刚回来,想时时刻刻都与你在一处。”
虽然成亲才一年,但曦和已经不吃他这套了:“都已经成亲了,还在乎上朝那一会儿么,你自个儿去罢。”若真要陪同,她有无数种法子不被其他人发现,但她是打心眼儿里不想跟他去上朝。自伤了元神之后,她比从前嗜睡得多,而朝会大清早便开始,不论找多少借口,她只是不想早起罢了。
息衎见她意志坚定,无奈一叹:“罢了,我便孤家寡人地独自去见父皇了。”
其实在曦和潜入军营的那一夜,他第二日早晨起来瞧见那被子上的血迹以及被解开的锁链,便晓得是曦和来过了,而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她又是来过之后立即便走,自然是不想让他记得。而曦和也晓得他那日早晨醒来便会发现自己的踪迹,然而两人心照不宣,又各自怀着一份心思不捅破罢了。息衎只是愈发照顾她,回来的当日便真的山珍海味地做给她吃,简直无微不至,她亦心安理得地受了。
因第二日息衎需早起上朝担心吵着她,当夜二人便分开睡,息衎早上起来煮好粥放在炉子里暖着,临走时朝她房中悄悄地看了一眼,见她仍旧熟睡着,只是睡姿稍有蜷缩,于是进去给她掖了掖被角,再给她加了层毯子,才蹑手蹑脚地出门去了。
朝会上,皇帝大力嘉奖了此番出征的将士,从主将到尉官皆有晋升,且着重赞扬了息衎一番。息衎以往也做了些差使,但打过交道的朝臣并不太多,唯一一次正是露面是在圜丘冬至的祭天大典上,但在祭典的过程中也是混在皇室子弟中的,因此并不为大多数朝臣熟识。此番上朝,便有许多朝臣对这位久闻大名的二皇子殿下持好奇态度,纷纷对其投以十二分的关注,而息衎平日里虽然低调,可此番却是正儿八经跟着主帅一块儿来领赏的,穿的乃是正正经经的亲王朝服,更衬得丰神俊朗君子如玉,许多朝臣当下便窃窃私语加以称赞。太子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虽然心中已有芥蒂,然则其城府颇深,面上是不会做出来的,只顺着皇帝的话帮衬着夸赞了两句罢了。
朝会散去,息衎独自走出大殿,身边时不时地有大臣前来寒暄两句,最后竟然在阶梯下被几名大臣绊住了脚围在一块儿说话,随意地说了几句后,便有一名太监从阶梯上快步下来,来到他的身边庄重地行了个礼,大臣们皆认出来是皇帝身边的秉笔监侍,纷纷回礼,那位太监则请息衎留步,说是陛下请他去正殿叙话。于是息衎则与各大臣一一告辞,随那监侍入了内宫,往正殿去。
他进去之后,正殿中还没有人,内监请他稍等,陛下尚在更衣。他点点头,并不在意,坐在一边喝了点茶,皇帝便进来了。
息衎起身下跪行礼,行到一半,皇帝便让他起来,说自家子弟何必拘着,且赐了座。
息衎自然发觉了此番皇帝召见比起以往要亲和了不止三分,必然是此番立了大功令其大悦,而他素来不是谨小慎微的人,既然皇帝自个儿宽待,他自然也从善如流地享受了。
寒暄夸赞了两句,皇帝说自己看了战报,发现自己的二儿子竟然有如此将才,日后可少不得多派他去战场。息衎不卑不亢,只说自己身为皇室中人,又拿着朝廷的俸禄,为国效力是他的本分,无需再多封赏。这个态度也比以往处处抗旨的行为要柔和了许多,皇帝更加欣慰,然后终于切入了正题——
“俗话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衎儿,你如今为朝廷再立大功,将来前途无量,如今可已是京城中的一块肥肉了,你可知道,这朝廷上多少有女儿的都两眼盯着你呢。你这个年纪,早该考虑婚事了,说起来,上回朕送你的那几名美姬,你可还受用?”
息衎见他提起此事,答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因随师尊修行多年,久居世外,早已摒弃七情六欲,对男/女之事委实提不起兴致,还请父皇见谅。”
皇帝此时的脸色尚还平静,淡淡笑着:“哦?提不起兴致,那是因为你这个性子压抑得久了,只要多些时日,该有的还是要有。你如今已是亲王,朕早有意给你纳个王妃,也好为皇室传宗接代。”
息衎早知道自己在椅子上坐不了多久,只是没料到才这么几句话便开始有了分歧,他起身半跪于殿中,稍稍低着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父皇,儿臣确实不好女色,况且,那么多兄弟姐妹,更有太子皇兄为父皇传宗接代,儿臣资质愚钝,即便留有后代亦恐难以为朝廷建树,还是免了罢。”
“胡闹!”见息衎执意拒绝,皇帝的脸色开始不那么好看了,起身从宝座上走下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且不说朕,你母妃的在天之灵见到你这副样子,难道能开心不成?朕听说这两年来你与诸位大臣家中的子弟皆有过来往,其中也不乏才貌俱佳的女子,朕还道你近几年也伶俐了不少,谁晓得还是这般冥顽不灵。”皇帝的语声裹挟怒气,见息衎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言,又稍稍缓和了一些,“朕可是为了你好,你不是想要在战场杀敌拱卫国门么?你原本便无厉害的母族支持,娶个有家世背景的女子,便有了朝中大员的帮衬,将来行事必将顺畅不少。朕看兵部尚书柳大人的千金便很不错,还有武平侯的次女……”
“我已经成亲了。”息衎蓦地打断他的话,在皇帝震惊的目光下,平静却坚定地道,“父皇,儿臣已经成亲了。”
皇帝不可置信:“你……你再说一遍?”
息衎不卑不亢,抬起头直视其双眼:“回父皇的话,儿臣早已成亲。”
“和谁?”
“和师尊。”息衎无视皇帝已经贲张的怒火,只是在陈述一个既成事实,“我们请天界人主婚,拜过了天地,告知了六界。我与师尊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请父皇恕罪,儿臣不能再娶。”
皇帝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息衎的手指颤抖,半晌怒道:“你身为皇子,竟敢与自己的师父私定终身……你可知此乃悖离伦常大不韪之事?”
息衎直挺挺地跪着,眼中无半点退缩,语声也渐渐大了起来:“我与师尊情投意合,成亲乃天理所在,何来大不韪?”
“师徒之间如此苟且,你竟还敢反驳?”
“儿臣与师尊行得正坐得端,一不伤人害命,二不欺世盗名,何来苟且?”
皇帝怒不可遏:“你——”
“成亲之事你情我愿,即便是父皇亦无权插手。”息衎掷地有声,“儿臣此生只信这一份真情,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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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元神之厄
最终,这一场旨在赐婚的父子会面以争吵为结局不欢而散。
在息衎眼里,他与曦和成亲乃是铁一般的事实,谁都无法撼动,他们二人相知相爱,能够有今日已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他从来没想过除了曦和之外还要娶别的女子。其实他先前所言在方外修仙清心寡欲也是实话,只不过曦和是个例外,他想要永远与她在一起,爱她,照顾她,保护她不受任何人的伤害,除此之外,他再无其他执念。
而在皇帝眼里,师徒相恋本就有悖伦常,该是天下人都指责的事,况且他们二人私定终身,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根本做不得数,此事若传出去,就是给整个皇室蒙羞。他执意要让息衎再选一位官宦人家的小姐成亲,但息衎抗旨抗得毫无余地,而他又奈何不得这个儿子,最终只能赶他出宫,死都不承认他与曦和的婚事。
息衎念着曦和近段时日身体不好,也不愿再给她多加烦恼,并不打算将皇帝想要赐婚的事情告诉她,在回到白旭山前已经整理好了心态和表情,嘴角衔着从容镇定的微笑,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回到家里。但他不知道,此时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的曦和,也就是前脚才进的院子。
他走过去,弯下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曦和闭着眼睛勾住他的脖子,亲回去,摸了摸他的脸,道:“我晒太阳呢,别挡着。”
息衎一哂:“昨日你还一副不舍得我去上朝的样子,今日就这么不耐烦了。都说女人善变,师尊也不例外。”说着便走进厨房里,将刚买好的糕点装在碟子里端出来,放在小几上,自己拖了张凳子在她旁边坐下,“张嘴。”
曦和很配合地张嘴,他塞了一整块栗子酥进去,曦和连忙坐起来,一面仰着头捂着嘴以免碎屑掉下来,一面拍了他一巴掌。
好不容易咽下去,她瞪着息衎,后者笑着给她擦了擦嘴角。
曦和挑了挑眉:“罢了,今日性情好,不同你计较。”
息衎亦扬了扬眉:“哦?谁让你心情这么好?”
曦和扬着下颌笑了笑,重新躺回去不理他。
“你心情好了,我的心情倒不太好。”息衎道。
“嗯?”
“今日我跟父皇说了我们俩成亲的事,他大发雷霆,到最后也不承认。”绝口不提赐婚的事。
曦和弯着眼角笑道:“他承不承认与我无关,横竖我不归他管。小事,不理他。”
“嗯,确实不归他管。”息衎自己也咬了半块栗子酥,看了她半晌,“师尊,究竟发生什么好事了?”
“唔,没什么。”她见他仍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不是你回来了我高兴么。”说着便推了他一下,“饭煮好了,赶紧去炒菜,你这么晚回来,我都要饿死了。”
息衎眯起眼睛看了她一会儿,神态明显很怀疑,但还是起身往厨房去了。
曦和望着他的背影,就着暖洋洋的日头继续躺下。
她确实没想要陪他去上朝,但朝会结束之后她还是去看了看,便恰巧看见了皇帝要给息衎赐婚。息衎那些话从头至尾她都听见了,说心里不高兴是假的,看见息衎意志坚定地拒绝了赐婚,她便自个儿喜滋滋地回来了,先前的那一点不快便很快地抛诸脑后。
相比在这个年纪还单纯的息衎,她更清楚为何皇帝这么急着给他赐婚。这孩子日日嘴上挂着方外之人清心寡欲的号头,若真是个碌碌无为的皇子倒也无妨,偏偏他不甘寂寞崭露了头角,朝中正是缺人之际,才让皇帝想要借成亲之事将他收入阵营。只要与朝中大臣之女成了亲,那他再怎么修仙也修不到哪儿去,可偏偏他又说与自己的师尊成了亲,礼法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这已经成了一个相当明显的征兆,皇帝几乎已经认定息衎将来会一心扑在修行上随她飞升远离凡尘,这便让他的一切念头都成了空想,如此一来他必定不会承认这门亲事,只有息衎跟朝中大臣联姻,他才有留下这个儿子的可能。
她心中不免一叹,只是一个庶出的儿子,这么大一个朝廷,多他一个少他一个都无法决定王朝的未来,却也要被死攥着不撒手,这个皇帝委实做得窝囊。
赐婚的事并未因息衎的坚持拒绝而搁置下来,自这以后,皇帝虽然仍旧允许息衎不像别的成年皇子一般上朝,但召见他的次数却频繁了起来。甚至有一次在上朝时提了起来,吸引了许多大臣的注意力,以致息衎每每进宫,都会被皇后召见,然后带着他结识些官宦人家的女子,息衎虽然厌烦却并不能太表现在脸上,毕竟是自己的父皇和嫡母,推托是一回事,翻脸却是不行。然则那些女子倒也都不是简单的,有的是受了家中托付,有的则是真的倾心于他,便借各种场合与他搭上话,或是在路上来个“偶遇”,或是送个荷包什么的,虽说息衎始终与她们划清界限,然则这么一来二去,倒还真有些熟稔起来,而这其中最杰出的便是兵部尚书之女柳凝霜。
与一开始柳凝霜出现的时候不同,曦和看着这些女子对息衎的纠缠倒是心态平和了许多,一来息衎避免让那些人出现在她的眼前,二来她知道息衎对那些人是真真半点情分都没有的。那些姑娘送来的东西,息衎是能不收就不收,实在抹不开面儿的时候便勉强收下,转头便送给了江疑。曦和认为这些人对她根本构不成威胁,唯独那个柳凝霜令她有些刮目相看。此女颇有城府,且十分冷静,明确表示过对息衎的爱慕,然而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若即若离,也不似其他女子那般做些小女儿状的娇态,与息衎在一块儿时常常做些学问上的讨论,既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也并未让他有厌烦的余地,相比于其他官家女子的纠缠,她与息衎之间倒像是君子之交。随着他们二人的来往稍稍多了一些,曦和也提醒了息衎,告知了他此女恐怕是妖界之人,让他自己多提防,息衎认真地应了。
继上一次吸了血之后,息衎有很长的时间不曾发作,他体内阎烬的元神始终保持着沉寂的状态,虽然磅礴,却没有表现出强烈的侵略性。曦和一面静养自己的元神,一面谨慎地照顾他,息衎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魔魇,但平静的日子总会有个终点。
息衎两次出征,一胜一负,北方夷狄最终还是蚕食了大片大翎国土,朝廷军队退守避战。
曦和发现,阎烬的元神莫名其妙地开始膨胀,一些原本并不存在于息衎体内的部分也开始凝聚到他的体内,可她根本没能察觉这其中的过程,只是在她发现的时候便已经产生了变化。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而这个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战场是个血肉横飞的地方,没有什么能够比战争更能激起人的杀欲。阎烬生前最为世人诟病的便是他克制不住的杀念,天地大战期间发生的数起屠杀,要么是他亲自动手,要么是由他策划。父神说那是他与生俱来抹杀不去的东西,亦正是因为当初发现了幼年的阎烬具备这种强烈的煞气,父神才将其收养,意图消磨其杀念,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最后一次从战场回来,息衎身上的气息浮躁而压抑,他已经尽力压抑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某一夜在王府,二人折腾到了后半夜,曦和已经没力气了打算去洗澡,抬头却见他的双眼在烛光下犹如珍珠红,她大惊,那双眼睛头一次给她如此可怕的熟悉感,下一刻他的嘴唇翕张,吐出来的两个字竟然是——“阿妹”。
曦和犹如被钉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反应过来之后她手忙脚乱地披上衣服想要逃跑,却被他飞快摁倒在床上,凶狠地从背后咬下来,如同动物的獠牙,同时身下悍戾地顶入她的身体。她几乎是立刻哭出来。
这一夜不论对于曦和还是息衎而言,皆是地狱。
第二日息衎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凌乱的床褥和血迹,曦和赤/裸地蜷缩着,半个身子在被子里,长发凌乱地散在被子上,眼角有泪痕,面色惨白如深夜月光下的骨瓷。
这一次曦和没能撑到给他抹去记忆,因此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那是他,可又不是他。
从出生至今,息衎从未如此恐惧,他害怕自己体内的东西,害怕对她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他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记忆的断层和当初在营帐里醒来所见的景象,他就知道,她在瞒着他做什么事情。
他轻轻掀开锦衾,看见她身上有青紫色的痕迹,并着伤口和血痕,触目惊心。
息衎捂住自己的脑袋。
半晌,他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寻常。
他试着张口唤了一句“师尊”,然而她毫无动静。息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飞快地一抽,用手指去触摸她的鼻息,竟然毫无气息。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
第168章 相濡以沫
息衎顿时心神俱颤,但手指到底不曾挪开,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她的鼻端有极其微弱的呼吸,微弱得难以察觉,他提起的心稍稍落回,但很快又揪起,再试着唤了几声,曦和却始终不曾回应。
他不明白究竟为何会如此,也不知她此刻体内究竟是何情形,只动作迅速地抱她去洗了澡,将脖颈处的伤口包扎好,再将衣裳穿妥当,便带着她去了白旭山找白鹤仙人。
“尊神这是元神受创。”白鹤仙人的手放在曦和的额头上,半晌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说。
“元神?”
“我虽不知究竟为何至此,但尊神此番确实受了重伤。”他手中捏了个诀,一道白色的光路沿着其手心渗入曦和的眉心,又补充道,“很重。”
息衎连忙问道:“可于性命有恙?”
白鹤仙人摇摇头,沉吟片刻:“尊神神格稳固,这种程度并不至于危及性命。但元神这个东西乃是神仙的根本,损伤半点都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养得回来。若是寻常神仙,伤成这样估计得折寿万把年,但尊神只有涅槃而无羽化,也不知会产生什么影响。”
“可否复元?”
“旁人不行,但尊神必然可以。”白鹤仙人撤了手中的法力,道,“只不过也要几千年才能修得回来了,且不能二次受创。”他皱眉看向息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并未察觉到这凡世有任何大战,尊神同别人打架了?”
息衎摇头,却难以启齿。
白鹤仙人见问不出来,也不再追根究底,只让息衎别再带她下山,要么回洛檀洲将养,要么留在山上休养生息,息衎记得洛檀洲那充沛的灵气,原想托江疑带她回去,但转念一想还是等她醒来之后征求她自己的意见。这一等便等了七日,曦和才恢复了些神智,可因伤重又不曾进食,醒来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当时息衎正坐在床边,她睁开眼睛才看见眼前人的轮廓,便飞快地挣起身子往后躲,后脑勺磕在床头的柱子上,把息衎吓得半死。待她回过神来看清了,知道这是息衎,才渐渐地平复了呼吸,但想起昏厥前所经历的那些事,又不由得紧张起来。
息衎想伸手给她揉一揉脑袋,却见她往后躲了一躲,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然后收回去,谨慎地立在床边,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
曦和闭了闭眼睛,想要说话,嗓子却干涩无比,语声变了调。息衎连忙倒茶给她。
她算是渴死了,直接一口气将水喝完,息衎再给她倒了一杯,又喝完,然后才捧着第三杯茶,小口地呡了,靠在床头定了定神。
息衎始终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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