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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神赋-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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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衎始终没说话。

    曦和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心中虽然有些烦躁但并未表达出来,毕竟这孩子尚且什么都不知道,于情于理,她都没有任何事可以怪他的。

    “我睡了多久?”

    “七日。”

    她看着息衎眼下的青色,沉默了片刻:“辛苦你了。”

    息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不接话,曦和身体仍旧疲惫且心绪尚且芜杂,亦没有开口的*。

    好半晌,他才开口:“师尊,你为何不怪我?”

    曦和转首看他,已经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身材高大却形容憔悴,站在那里,竟然像多年前犯了错在她面前低头认罚的孩子。

    她的心情很复杂。其实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最迷茫最缺乏安全感的其实是对自己一无所知的他。然而即便到现在她也无法克制自己心中的恐惧,她害怕他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阎烬,就像那天晚上,那样的事,即便放在从前阎烬也不曾对她做过,她不敢相信,也害怕接受。

    她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另一只手捂了捂额头,并未正面回答他的话:“对不起。”

    息衎颤了颤。

    曦和想了很久,才决定该说什么:“我——”

    “我可以走。”息衎却飞快打断她。

    她愣住,抬起头:“什么?”

    “发生这样的事,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可以接受。如果你不想再与我在一起,或者你不爱我了,我都可以走。”息衎的语气冷静,仿佛只是在说今天早晨太冷树叶上打了霜,“当初是我先动心的,我承诺要保护你不让你受伤害,是我违背了自己的话,你可以赶我走。”

    曦和整个人都怔住,那些复杂的情绪一下子都没了,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音:“谁说了要赶你走?”

    “我做错了事,而且不可挽回。我知道我已经不止一次伤害你,如果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不如现在就分开。”他看着她,竟然是要她认真考虑这个提议,“师尊,你不是也在害怕吗?”

    曦和看了他很久,然后慢慢地道:“我都被别人伤成这样了,你还要丢下我一个人?”

    这回轮到息衎怔住,他望着曦和的神色,忽然就手忙脚乱了:“不是,师尊,你弄错我的意思了……”

    “你觉得我们在一起就有包袱,你觉得离开就能解决?”她的声音微微提高,“那你现在就走,出去!”

    “师尊,我……”

    “我可从来没教过自己的徒弟逃避,你既然这样想,那就不配做我的徒弟。你给我滚。”曦和情绪激动的时候更显得嘴唇发白,她推了他一把,“你给我出去!”

    息衎被她推得一个踉跄,见她自己也失力跌在床榻上,又赶忙去扶,却被她决然地推开。

    曦和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敌人,一个手下败将,脸色苍白却带着怜悯和讥诮:“息衎,我现在确实后悔了。你太年轻,什么都不懂。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夫妻。”

    息衎毫无疑问被她给刺伤了。曦和也知道这一点,但他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对不起。”他忽然弯下身,紧紧地抱住她,将她勒得几乎窒息,重复道,“对不起。”

    他一直如此,一切情感都藏在心里,不善表达,言语贫瘠得近乎悲剧。但她能够懂得他,否则他们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曦和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泪水早已盈眶,但仍咬着牙强装冷静:“‘对不起’?如果你是因为咬了我一口害我受伤说这个话,那大可不必,反正你也要走了,我养个万把年还怕养不回——”

    “我不会离开你。”他打断她,语调低沉而颤抖,“我会尽力……只要能陪你一起面对。”

    曦和闭了闭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她忍了很久,睁开眼,抓着他背后衣裳的手紧了又紧,最终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字:“嗯。”

    在这之前,她一直没想过,如果有一天息衎不在了,或是他不再爱她,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而这一刻,她才认真地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在她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从前有父神与母神,甚至有弈樵和阎烬,但与他都不同。她觉得,此生不会再有这样一个人,令她愿意依赖,愿意倾尽一切去守护,同时也守护着她。

    此事告一段落。曦和最终还是没有回洛檀洲,原因无他,只是她知晓此番自己伤得过重,即便回到洛檀洲也不是一两日便能将养得好的,不如在凡界慢慢地休养,陪着息衎过完这一辈子,再回天界。且她始终记得,息衎乃是正经天族太子下凡历劫的,命中注定有一大劫,而此刻那大劫却还不知在哪里,至少她得陪他渡过那劫难才行。然而她并不知道,倘若此时她径自回洛檀洲,息衎或许能够在凡界孑然一身就此孤独终老,或是平淡地娶妻生子走完一生,但偏偏她选择了留下,大劫便避无可避地开始运转了。或者说,其实她当初决定来天祈朝,决定收那名在悬崖边被狼妖逼至穷途末路的孩子为徒时,此劫便已注定要发生。这不仅是他一生的劫难,亦是她的情劫。

    自从那一次喝足了血后,息衎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发作。但这一次他不会像上次那般天真,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体内蛰伏着某种东西,是他现阶段所不能抗衡的。同时他发现自己开始迷恋曦和的血液,这与元神之间的博弈无关,而是尝到了甜头就会上瘾,并非必要,却能清晰地感受欲/望的存在。每当她靠近自己,他都能够感受到血液里的喧嚣,这时他便会借口暂时与她保持距离,以此克制自己的欲/望。曦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出于对自己的保护,她也会在适当的时候与他保持距离,二人连同房的次数都少了。

    但他们的感情并未因此而便得寡淡,或许是因为在白旭山顶她醒来的那时表现出了对息衎的依赖,或许是在争执中获得了勇气,后者似乎感悟到了一些新的东西,而这些都不着痕迹地表现在他的言行举止中,在曦和眼里,他仍旧是那个在自己门下拜师学艺数年的弟子,亦是朝夕相处的结发之人,又似乎有一点不同了,而她喜欢这一点变化。

    二人很有默契地不提关于元神的事,日子过得很平静也很幸福。直到有一日,息衎入宫见了皇帝,在回程时,遇见了柳凝霜。
………………………………

第169章 念断花期

    他正独自出宫门,朱漆门外停着一辆马车。网因外臣不可乘车马出入宫禁,宫门处常常有外客驻留,他并未加以注意,径自向前走。然而从那马车里头走下来一个人,正是柳凝霜。

    柳凝霜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下了车,立刻便瞧见了孤身一人的息衎,走上前来见礼:“平王殿下。”

    息衎正望着天色,烈日当头,算着时辰觉得这时候回王府陪曦和用午膳已经有些晚了,正急匆匆地赶着时间,便草草地应了一句,继续向前。

    然而柳凝霜很快叫住他:“殿下请留步。”

    出于礼数,他只好停步,回过身来:“柳小姐。”

    柳凝霜看了看他的神色,微笑道:“看殿下行色匆匆,难道有什么急事?”

    息衎望了一眼天上,暂时平下心境,道:“无甚匆忙的。柳小姐可有何要紧事?”

    “我并无甚要紧事,只是看殿下最近有些心神不宁,奈何始终未得机会相询。若殿下遇见了什么难题,或许能与我诉一诉衷肠,兴许我亦能为殿下排忧解难也未可知呢。”

    “多谢柳小姐好意,不过我并无甚难处。”息衎友善地笑了笑,“我看柳小姐这是要进宫,若是耽误了就不好,我还是先行告辞了。”

    “若是家中有人等候,殿下自然着急。而能让殿下如此牵肠挂肚,白姑娘委实有福气。”柳凝霜浅笑。

    皇帝并未将息衎早已成亲之事公开,但柳凝霜与息衎私底下有来往,却是知道这个事的。

    息衎虽然察觉她此时的语气有些微妙,但并未在意,只拱手告辞,转身便走。

    然而柳凝霜在他身后说了一句话——

    “殿下可知,神仙在流血时是何感受么?”

    他的脚步顿住,背对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中透露出不可置信。

    “殿下并不曾那般流过血,想来并不懂得这种感受。”柳凝霜的声音靠近,仍似带着温婉的笑意,听在息衎耳中却没有丝毫温度,“而白姑娘,或许也不曾告知殿下那种痛苦罢?”

    息衎忽然想起,曦和说柳凝霜是人身妖魂。

    他僵硬着未转身,手中却被塞进了一个东西。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枚藕荷色的锦囊。

    “这是我送殿下的礼物。”柳凝霜的声音后退了一点,浅浅地笑着,“从前殿下并不收我的东西,是担心白姑娘介意。这个锦囊,我也不强求殿下收下,殿下只需打开看一看,再决定要不要我的下一份礼。”她在他身后福了一福,“臣女告退。”

    息衎一直站在原地,直到柳凝霜进了宫之后,他才打开那枚锦囊。

    里面有一张字条。

    端端正正的蝇头小楷,平铺直叙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以及对曦和所造成的伤害,最后,约他明日在柳尚书府中相见。

    除了江疑在荣江底的水驿、白鹤仙人在半山腰的学塾,他不喜欢去任何别人的住处。

    这种被胁迫去别人家里的感觉很不好,但自己拼力保守的秘密忽然被别人一下子拆穿了,这种感觉,更不好。

    他将字条上的内容重三遍四地读,柳凝霜字里行间的意思分明是想要帮助他,然而他始终有种被别人扒光了衣服盯着看的羞耻感。

    最终,他将手里的字条揉成一团,稍一用力便成了齑粉,锦囊随手丢在了路边。

    第二日,息衎出现在了兵部尚书的府门前。

    家丁进去通报,很快就有下人请他进内院。息衎认为自己贸然进入内眷后院委实不妥,那引路的家丁却说是他们家小姐如此吩咐的,他心中压着事,也无暇理论这等琐事,只皱了皱眉却并未再多说什么。那家丁毕恭毕敬地将他带至后花园,然后有婢女上前来请他在庭院中坐下,说她们小姐还在理妆,请平王殿下稍等。

    息衎坐在院子里,周遭景色雅致,却并未吸引他的注意,桌上的茶水亦未动分毫。

    过了一会儿,柳凝霜从房中出来,见到息衎,行了礼:“殿下。”

    息衎并未回礼,只看着待她坐下,一言不发。

    柳凝霜望着一边的花草,轻轻一笑:“今年的海棠开得分外红艳,想来是个好兆头。”

    息衎望着她,道:“柳小姐今日请我来,大约不是为了赏花罢。”他见柳凝霜转过眼来,问道,“你告诉我你知道了那些事,目的是什么?”

    柳凝霜道:“殿下不问我为何会知道么?”

    息衎沉默了一下,道:“你是妖。”

    柳凝霜毫不意外他知道这个事实,颔首道:“我确实是妖,不过这具身子确实是个凡人。不过,殿下,您身上的东西可是能轰动六界的大秘密,即便我是妖,也震惊了许久。倘若殿下您还是从前那个样子,我还真没把握这样来到你的面前……”她见息衎疑惑地皱眉,很快转了话锋,“我虽不知白姑娘究竟是何方神仙,竟然能够以一己之力压制住殿□□内的异常,但也晓得,不论何等厉害的神仙,其元神也经不住您体内这个东西的摧残。”

    息衎微微垂了眼帘。

    “凝霜爱慕殿下已久,这是殿下心知肚明的。我虽不强求,却不希望殿下长久地沉浸在折磨中。”柳凝霜的语气温柔,继续道,“殿下对白姑娘用情至深,我羡慕不已,也希望白姑娘能早日好起来,至少不再承受这样的折磨。要知道,殿下身上的东西一日不除,你便永远需要她的元神做养料,可即便她再强大,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若凝霜所料不错,殿下这段时日心神不宁,想来是因为伤及白姑娘而自责罢?”

    息衎终于听出了点门道:“你有办法?”

    “我确实有办法,而且很简单。”柳凝霜道,“殿下你以为白姑娘的元神能够压制你体内那个元神,但实际上它只是在借白姑娘的元神滋养自己罢了。而这一点,恐怕连你的师尊自己都不知道。”

    息衎的手微微一紧。

    “你在白姑娘身上掠夺得越多,对你体内的东西就越有利,它会越来越强大,直到有一天你再也压制不住它,它会彻底地占据你的身体,而你则从这个世上消失,到了那个时候,想来白姑娘也撑不住了。”柳凝霜嗓音微沉,“白姑娘的血于你而言是罂粟,你以为它救你于水火,实际上却是渡你入魔。这样的结果,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

    “你的意思是——”

    “离开她。”柳凝霜语气坚定得斩钉截铁。

    息衎一滞,转开眼:“这不可能。”

    “只要你们在一起,你就永远克制不了欲/望,你总有一天会把她害死,也害死你自己。”

    息衎站起身,冷硬地道:“不必再说了,任何办法我都可以接受,唯独这一件不行。这件事我会与她一起面对,她也不会同意我这么做。”

    “殿下,你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吗?这根本不是同意不同意的问题,这件事也根本不需要你们两个人一起面对。”柳凝霜也站起来,略显激动,“这件事只要你自己做决定,只要你下定决心离开她,就是保全她。既然你对她用情至深,那么她也该对你如此,两个人一起面对的结局就是同归于尽,你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我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不需要柳小姐操心,我先告辞了。”息衎抬腿就走。

    “站住!”柳凝霜拉住他的袖子,已经浑然失了大家闺秀的风度,语气变得乞求,“你们俩在一起只会带来灾难,不止是你们两个,还有六界!殿下,我真的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好,为何不论过了多少年,你都不肯回头看看其他爱你的人……”

    “我已经成亲了,柳小姐请自重。”息衎毫不犹豫地将袖子从她手中抽走,“息衎此生不会再爱上其他人,柳小姐还是早日决断,莫要自苦。”

    “好,好,你既如此冥顽不灵,还谈什么爱她,连保护她你都不愿意……”

    没等她的话说完,息衎便快步走出了院子,甚至片刻都不愿意多待,腾云离开了。

    柳凝霜立在原地,眸光颤抖,眼中含泪,最终拳头握紧,用力地敲在石桌上。

    ……

    息衎回到白旭山,落在院门口,见曦和从屋里端出菜碟子来摆在桌上,见到他回来,笑了一下:“回来了。”

    息衎深呼吸几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仪容,走过去。

    曦和低着头将碗筷放好:“我看你回来得晚了,就自己炒了两个菜,不好吃可别怪我。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

    息衎从身后抱住她。

    她的动作微微一滞,然后微微笑道:“怎么了?”

    “没什么。”息衎紧紧地搂着她,仿佛此生都要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他埋下头,“你一直在我身边,真好。”

    曦和不知他是怎么了,但听得此言竟莫名深情,良久才“嗯”了一声。

    息衎再抱了她一会儿,然后放开,再看脸上已是温和从容的笑意:“吃饭罢。”
………………………………

第170章 镜圆意笃

    又过了十天半个月,这期间息衎上了几次朝,或许是因为巧合也碰见了几次柳凝霜,但他只当做没看到。‘‘‘‘曦和留意到他最近几日心神不宁,但他不想说,她也不会逼他。

    深秋渐至,天色暗得早了。这一晚二人用过晚膳,天色便已半黑,院子里点起了灯,曦和就着木盆洗碗,站起来的时候腿麻了,脚一崴,手中一只碗掉下去摔碎,她蹲下身去捡,没留神割破了手。

    息衎皱眉走过来:“怎的这般不小心。”

    “这不是有点困了么。”曦和将伤口挤了挤,一点点血从伤口里流出来,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将流血的手指头竖起来送到息衎嘴边,“哎,别浪费。”

    息衎脑门上青筋跳了两下,随手抹去她指上的血,把她往旁边推:“去去去,别闹。”然后自己去拿笤帚将碎瓷片扫了,然后把洗好的碗筷拿进厨房里去。

    曦和跟着他进了厨房,手指头上又挤出一丁点儿血来:“哎,干了多可惜,你真不要啊?”

    此时息衎已经忍了很久没发作,见她这么一副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好笑之下又甚是无奈,将碗筷收拾好,洗了手擦干,便将她的手拉下来:“你身子可好了没呢,就在这里煽风点火。”

    曦和笑得眼睛弯弯:“你不是正忍着么?”

    “我说的不是这个。不过我也确实在忍着。”息衎忽然诡异地笑了一下,“前两日夫人走路都还跛脚,看来现在是好的差不多了。”

    曦和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在说什么,瞧见他嘴角玩味的笑意,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流氓。”

    “我也就对你流氓。”息衎疼的龇牙咧嘴却笑得更开心,抓住她掐人的手,转了个位置,将她抵在灶台上,低头吻下去。

    随着吻的逐渐深入,盘踞在元神中对血液的渴望又翻腾起来,息衎停顿了一下,想起柳凝霜的那些话,胸中莫名地滋长出一股怒气,唇齿间下意识地加重力道,曦和靠在灶台上,腰肢几乎以一种快要被他折断的姿态握在他的掌中,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刚想要推他,息衎却蓦地撇开头,喘息重重地落在外面。

    而他揽着她的手臂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曦和见势有些不妙,连忙试图将他推开往旁边躲。但息衎将她搂得更紧,下颌低靠在她的颈窝,平复了一会儿。

    “没事了。”他轻轻放开她。

    曦和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能忍一会儿是一会儿,你如今已经进步很大了。等你实在忍不住了我再给你。”

    “嗯。”

    息衎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师尊,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谁?”

    “那个元神的主人。”

    曦和一滞:“为何这么问?”

    息衎再次沉默了一会儿。他很小的时候便从江疑与白鹤仙人的言语中发觉,自己的师尊似乎是纵横六界的大神仙,何况他们素来称她为“尊神”,那等恭敬并非平日里几个调笑打趣便能抹去的。且他曾有幸去过一趟洛檀洲,那凌驾于东海之上的仙乡,即便他不曾见过其他的仙地,却也知其不凡。像她这样厉害的神仙,能令她畏惧的存在必然少之又少。但他并没有说这么多,只思量了片刻,道:“有时师尊在看我的时候,似乎在看另外一个人。”顿了一顿,“他是不是与我样貌相似?”

    曦和把玩着手中的干柴,“嗯”了一声。

    “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曦和将干柴上凸出的枝桠掰下来,垂着眼帘似是心不在焉:“很强大的一个人。但他已经死了。”

    息衎不理解:“死了?”

    “强大的神仙,像他和我这样的,只要提前做好准备,即便肉身与魂魄皆灰飞烟灭,元神也能够久存于世。”曦和扔掉手中的干柴,站直了身子直视息衎,“他当年杀了很多人,六界中有无数人恨他入骨,却无人能将他彻底斩杀。所以你不必自责,他强到那种地步,现在的你,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出色了。”

    “那,他如今是在借我的身体复活?”

    “是。”曦和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微笑道,“可是你不必担心,当初他死时确实比我强许多,但如今却不一定。他之所以会吸取我的元神,是因为我与他之间存在某种联结,他能够借助我的元神养活自己。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在六界之中消失。”

    原来她知道……

    息衎眸光动了动。若是放在从前,他一定会问为何她明明知道拿东西是在掠夺她的生命以补己需,却仍旧允许他吸她的血,但其实这种问题,问与不问没有半点区别。现在他想知道,既然六界中至今无人能将此人彻底斩杀,为何她能做到,可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

    他最终换了个问题:“倘若在你抹杀他之前,我先死了呢?”

    “我不会让你先死的。”

    “那我有可能先吸干你的元神。”

    “这样的话,结果没有任何分别。”曦和微微笑着,“他先死还是我先死,没有分别。”

    这个时候的息衎,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曦和没有让他再问,打发他去山下买碗了。

    当晚,息衎再问了她一个问题——

    “师尊,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了,你会怎么样?”

    “你是说你死了?”

    “不是……就是,我们不再相爱……或许是我背叛了你。”

    曦和思考了片刻,道:“我会放手。”见息衎的目光陡然望过来,她回答得意外的认真,声音比之平常略显低沉,“是你先动心的,你也有先放弃的权利。而我……你知道,我素来不喜欢强求,况且毕竟一把年纪已经摆在这里,六界之中,没有什么是时间抹不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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