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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江湖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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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施施然间手点江山,高声吆喝着指挥众兵戎作战。
黄钺兀为守护在牢门前,眼见那飞箭骤然雨点般攒射下来,手里戒刀先前已经朝那将官掷丢出去,还尚未来得及从地上另外执取一把,这一下不由得暗暗叫一声恨,苦于没有兵器去把箭拨挡,只好边喝骂边施展峨嵋派轻功,窜高伏低着腾挪闪避。“嗤嗤”声响处,数支利箭透过牢门直贯射入牢房内,重重钉在对面墙壁上。
程谷瑶一见之下不禁尖声惊叫,生怕那些飞箭伤及爷爷,急忙舞动手中长刀展开刀法,护住在程秉南身前。丰子都亦然暗自心惊,忖道:“照这样子下去,不出半个时辰,我们这里四个人都得要变成箭把子,个个死于非命。”眼看飞箭越来越多,牢房狭窄逼仄,再无避闪余地,只得抱住程秉南,拉着程谷瑶,暂且缩身在门边墙根下,以期躲避箭射。
利箭俞射俞急,越射越多,耳边尽是破空的嗤嗤声,不多时身后墙壁上地上簇簇的都为横七竖八的长箭。丰子都和程谷瑶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瞧出浓浓的惧意,目前此情此景,除了缩身躲在墙后,俱都束手无策。突然听得牢房外面黄钺闷哼一下,随即怒声咒骂不已,语调竟十分亢烈。丰子都慌忙探头从门缝边望出去,火光下但见黄钺脚步趔趄,身形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灵捷,再一细看,才发现他左肩膀和右腿膝处各有一支利箭深深嵌入皮肉里,血水汩汩涌流,经已渗透半边身子。
便在这时,黄钺又是一声痛哼,一支长箭从他腹部透射穿过。丰子都不由得大急,知道黄钺再如此逞强下去最终要被那些官兵乱箭射死,心里颇为敬重他为一条好汉,况且其又是程谷瑶的师叔,所谓爱屋及乌,民胞物与,没有忍心看着他血溅当场。焦灼之际,形格势禁,丰子都当下不顾自身安危,冒着箭雨矮身倏忽冲出,叫道:“黄师叔,敌人弓长箭利,十分厉害,我们何不暂且避一避其锋芒,再从长计议?”
黄钺悲愤莫禁,只是仰天哈哈狂笑,叫道:“从长计议什么?老子今日和这些鹰爪子们拼了。”攥紧双拳,毫不理会身周诸般箭雨,便要踏步往前疾冲。丰子都见状暗暗摇头,想道:“黄师叔此刻终究失去理智了,当头前迎,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死得更快?”叫道:“黄师叔,甚是得罪了。”倏地伸长猿臂从后抓住黄钺的衣衫,兜揽递转,不及回身,就弹步抱着黄钺疾退回到牢房内墙壁后。黄钺徒自空有一身武功,被丰子都飘忽而来伸猿臂扣住,竟然丝毫挣扎不得,口中惟呱呱大叫,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喝骂那些鹰爪子还是在责怪丰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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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围追堵截(十二)
眼见到处都是飞箭攒射,众人龟缩着动弹不得。程秉南喟然长叹,内心悲怆,由不得为一阵剧烈的咳嗽,望着丰子都和程谷瑶两人摇头责怪道:“你们两个忒也胆大妄为了些,岂不知此间为那州府大牢,一向驻守有重兵?唉,你们贸贸然就来劫狱,殊归凶险。”
程谷瑶闻言瞥一眼身边的丰子都,脸上忽然绽露出丝丝笑意,眼色里灵光闪烁,说道:“此间虽却为州府大牢,任凭他有多少重兵把守,爷爷,你看,我和子都哥哥还不是轻易的便闯进来啦?”然则抬头看着身周嗤嗤射过的利箭,势急劲猛,间不容发,想到外面现已清兵重重包围,大家终非那铜头铁臂,难以再要闯得出去,脸色突地甚为忧虑,又道:“爷爷,你外号叫做金麒麟,策略谋算起来很是了得,你快些想个法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可要怎生才能冲杀得出去?”
黄钺方经中箭之后刹那间气急败坏,怒火填膺,致使神昏智乱,再顾不上生死,惟想要赤膊与鹰爪子拼个你死我活,所幸得蒙丰子都舍身来救,箭下才得以留存下一条性命。现在伏身在墙后,耳边听到那飞箭兀自不停地射就,念起适才凶险,此刻尤为心悸。听得程谷瑶这番话,黄钺强自忍住身上箭伤疼痛,点头说道:“是啊,程师叔,你快些想个法子,我们现在可该要怎么办才是?”
程秉南骤然听到程谷瑶居然将那小子来叫做“子都哥哥”,语气间竟是甚为亲热,知道这个乖孙女素就心高气傲,寻常俱放不得人在眼内,不禁为微微有些诧异,忖道:“那小子的名字不是说叫做刘二吗?怎地现在又是什么的子都哥哥啦?”忽地心头悸动,想起江湖上最近流传的人人闻之色变的那一个传闻,莫不成眼前这个内功深不可测的小子,便是与殷在野素有渊源的那个古怪少年丰子都?
念及此,程秉南不由凝目去望着丰子都许久,越看之下越觉心中所猜无误。他突然长长叹息一声,只是摇头说道:“现今要想再从这地牢里冲杀出去,目前可是谈何容易?”把头转过去对着黄钺缓缓说道:“黄师侄,老夫虽然曾师从峨嵋派,但已经出走峨嵋山多年,与峨嵋派也已再无任何往来,你和甘师侄两个焉可为了老夫而来涉险?况且那些大内侍卫这次倾巢出动,他们当中更不乏有些武功好手,你们绝非是其对敌。唉,试问我一个年迈将老之人,尚有何用,反要拖累你们来救,如此最后岂不是害了大家的性命?”说罢惟是轻轻摇着头,神色间甚为悲苦。
黄钺身上箭伤处忽地一阵阵剧痛,禁不住是微哼一声,极力呼出胸腔里数口浊气,徐徐说道:“程师叔你们上辈的恩怨,师侄等人无从过问,不过大家既然同门族出,人人就该当要相互撑持,共度难关。程师叔现今身陷牢狱,师侄等人知闻后又岂能袖手旁观?程师叔,所谓生与死,功与过,运数里冥冥皆有注定,概复如此,你老人家大可不必来责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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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围追堵截(十三)
程谷瑶身上备有金创药,忙取出来为黄钺涂抹在伤口处,他肩膀和腿膝的箭伤只是皮肉之创,腹部所中的那一箭却为严重。程谷瑶为黄钺涂毕,也取一些金创药抹在爷爷琵琶骨与脚踝骨创口上,至于穿骨而过的那条细长铁链,分毫不敢去有何扯动,生怕拉扯之际危及爷爷性命,仅是把铁链聚拢来轻轻绑在程秉南的腰间。
黄钺道:“有劳侄女。”忍住疼痛转头瞧向丰子都问道:“这位小兄弟神功奇妙,似乎却和本派一贯武学甚出相左,可不知小兄弟到底拜在峨嵋派何人门下?嘿嘿,小兄弟的武功青出于蓝而尤胜于蓝,峨嵋派有你这等异禀人才,风光他时指日可待。”说罢眼光炯炯地望着丰子都。
丰子都听言脸上不禁一阵禇红,嘴里呐呐着只是不知道该当如何应答,张眼就向程谷瑶望去。程谷瑶“嗤”的一声轻笑,得意洋洋地说道:“他拜在我的门下,是我开宗立派所收的第一个徒弟。唔,其实真正说起来,子都哥哥的武功尚为学得不到家,不过仅是有着一身神力而已。”
这句话倒然不假,殷在野虽然强自为丰子都贯彻打通身上任督两脉,但是从来尚未真正教过他任何武功,丰子都始终所学所练,皆由程谷瑶授予的杂七夹八“九转心法”和一十九招“冷月刀法”而来。所以严格意义上讲,程谷瑶算得上是丰子都踏足江湖的第一个授业师父。
丰子都点点头,认真说道:“是啊,瑶妹曾经教过我一些刀招以及内功门径的法门,她是我的师父,我是她的徒弟。”程谷瑶听到丰子都如此一说,脸上登即笑靥如花,甜滋滋地瞥一眼丰子都,颔首赞许道:“还算你稍有良心,尚为不敢数典忘祖。”
黄钺孤疑地望望丰子都,再望望程谷瑶,脸上神情只十分古怪,自当心中甚是大不以为然。他喉咙处一口浓痰却忽然上不来又下不去,一阵猛咳之下,牵动箭伤伤口,由不得是“哎哟”的一声痛叫。
旁边程秉南啐声骂道:“两个小孩子家可不是胡闹么?乳臭未干,却来拜什么师收什么徒?简直是混账。”程谷瑶一听,扮个鬼脸伸伸舌头,说道:“我不理,为什么我便不能开宗立派,广收门徒?当年峨嵋派开山祖师还不是一个女的?还不是照样凭据一柄刀创下来显赫功业?我不管,我就要子都哥哥做我的第一个徒弟。”程秉南只是摇头叱骂道:“胡闹,胡闹!”
此时天色经已初亮,牢房外众兵戎兀是弯弓搭箭,射得不亦乐乎。那将官得到大内侍卫带头人的授意,知道劫狱者中有个少年武功怪异,世所罕见,不可力敌,须得等到天光之后方要趁机一举擒获,现今只消布下天罗地,绝对不能让劫狱者劫持察哈总管指要的囚犯逃去,其中更加不能让那囚犯有甚意外。是以那将官丝毫不敢马虎大意,亲自指挥百人队布控,窥隙排射,置下密密麻麻的箭阵,为防不测,又从军营里调出四个百人队候在牢狱外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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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围追堵截(十四)
忽听得一声梆子响,箭雨骤猛,支支长箭把牢房门前那堵墙壁只射得哔剥连声,就仿似有多人持锤在不停地敲打。程谷瑶脸色顿即变得苍白,不禁尖声惊叫,说道:“哎呀不好!他们这是要把墙壁来射穿,好让我们没有那遮挡所在,人人都要暴露于他们的箭镞下。”身前那堵墙壁倘若由此倒塌,这里四个人再无藏身之所,群箭乱射际间,任凭武功如何高绝,最后终是难以避免个个乱箭穿身。
然则丰子都却甚是觉得奇怪,这牢狱墙壁概就砖石构筑,砖实墙厚,对方终非那内功强劲人士,便算万箭群发,猴年马月也为难以射得坍塌。敌人断断不可能如程谷瑶所说那般作此无谓功夫,丰子都心头隐隐但觉有些不妙,遂冒着利箭穿脑的危险探头从门缝边望出去。一望之下果然见到有四名侍卫服饰的汉子正借着箭雨聚射时机,悄悄自那门洞踅进院落里来,分两侧沿墙根缓缓朝这边牢房掩身逼近。
丰子都见状由不得是冷笑一声,满腔怒火勃发,暗暗想道:“这干人作得好毒的声东击西计谋,他们只待悄没声地逼近,墙外边射箭自当立即停歇,然后趁着我们四个人毫无防范的机会,突地一齐杀进牢房里来。嘿嘿,到那时候我们四人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凭其宰割?”缩头回来,在程谷瑶耳边轻轻说道:“瑶妹,鹰爪子终究按捺无住,经已趁机扑上来啦。”
程谷瑶一听既惊且怒,哪里还顾及得到顶头利箭嗖嗖射过,攥紧手中长刀便要跳起身去冲出撕杀。丰子都急忙伸手拉住程谷瑶,说道:“眼下我们当勿轻举妄动。瑶妹,切要记得,待阵如果有机会,你和黄师叔扶持着程总镖头就一路冲杀出去。我留下来缠住这干人等。”程谷瑶闻言转首定定地望着丰子都,目前形势,留下殿后的却不是自己白白去送死一条路还有什么?她眼眶圈猛地一红,内中泪花盈盈然,只是摇头道:“不行,要走大家便一起走。”神态间甚就坚决,来不得丝毫辩解。
丰子都笑道:“你们大可放心,我当真要走,这些鹰爪子可还没有能耐能留得住我。瑶妹,放心好啦,我答应你,出去后便立即来找你们。”程谷瑶只是摇着头,须臾说道:“子都哥哥,要不这样罢,爷爷和黄师叔待会趁机先且离开,我和你留下来共同缠住那些鹰爪子。”
旁边程秉南可于当前一切一一瞧在眼里,见之不禁暗暗长叹一声,心头倏然间悲喜交集,五味杂陈。他断断想不到仅就短短数只月时间,眼前这个刁钻的孙女经已对那古怪小子暗生情愫,且已经欲罢不能。
丰子都想道:“程总镖头的琵琶骨被那铁链缠锁,一身武功俱废,眼下状况比寻常人尤为不如,而黄师叔更是受创箭伤,便要自保都已无能为力,试问他们两人又如何能够冲杀得出去这间州府大牢?”可毕竟对于程谷瑶肯真诚留下来陪自己共生赴死,心头也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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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围追堵截(十六)
原来丰子都看到那四名大内侍卫趁着射箭顿歇时机要扑将进来,心中只是大急,知道眼下程总镖头和黄师叔俱已受伤,断断不可能再是他们的对手。便思忖无论如何都要想个法子将四名侍卫阻挡在门外,否则这牢房狭窄逼仄,到时人人无处可逃,必定惨遭毒手。
正焦虑思索间,丰子都转眼瞧到脚边恰就满地都是先前射进来的箭杆,于是无暇多想,随手抓起两把,趁着那四个侍卫刚进入牢房立足犹未定,跳身出来便兜头兜面向他们身上掷过去,仅冀望由此而能把他们逼退。孰料意从念生,力随念起,丰子都这一急里匆忙的无意间施为,反致体内那石破天惊的抱怀无相真气,汹涌澎湃着自随着掷丢的架式而由手腕“太渊穴”上源源不断地逼出,掌推势从,依附于支支箭杆上。如此一来,那两把只是随意掷出的弓箭箭杆顿即去势若若有如坠山之巨石,脱缰之烈马,刹那劲猛不可挡。
那四名大内侍卫其实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个个武功高强,堪当一面,只因热衷红尘,故委身于官场,从此受制俗绊。最先踏足牢房的两人为孪生兄弟,大哥仵人龙,小弟仵人虎,师出大漠藏手印门,对教中四大金刚地藏印里的金刚接引印甚得三昧,远达所谓精进如风,忍如金刚之境。而执剜肉弯刀的那人是东海修罗岛的佼佼者,姓滕名延修,专司斗罗修阴刀法,舞动起来水泼不进。至于另一个手握子午鸳鸯钺的,则为川西唐门的唐别,十年前便已振聩川西川北一带。
而今四人听声辨形,识得内中厉害,个个暗凛之下俱都想道眼前此小子果然是有些门道,内功当真雄厚怪异得无法理喻,怪不得先前可以一连诛杀多人,也难怪峨嵋派聋哑老道竟敢三番五次的置察哈总管手谕于不理,原来却是倚仗着自己派中有这等奇人异士。他们哪里敢去硬撄其锋?金刚接引印接连从侧旁拍出,斗罗修阴刀法一招紧随一招,子午鸳鸯钺更加舞得银光翻滚,人人大声吆喝,极尽招式变化之能事,方能堪堪避过兜头兜面激荡而来的支支弓箭。
丰子都见到自己随手掷出去的两把弓箭居然具有如斯惊人威力,令到敌人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个个狼狈难堪,不禁是有些错愕,亦为满心欢喜。忖道:“我体内的这什么抱怀无相神功,可就越来俞加厉害了。然而当真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是真真切切再不记得,殷先生究竟在何时何地曾传授过这抱怀无相神功给我?嘿嘿,便如瑶妹所言,我此前经历的恢恑憰怪以及莫名其妙的事情难道还少啦?其实细细想来一点都不奇哉。”
眼看这四名侍卫竟能堪堪避开两把近前急急掷就的箭杆,尽管个个姿势不甚雅观,终究已可瞧出他们的自身武功底子确然硬实,非以前所遇到的那些侍卫可比。丰子都不禁暗赞一声,猛地提嗓大喝,右掌蓄势回按,左掌斜穿“呼”地挥出,向身前的仵人龙和滕延修拍去。
这一掌他曾经在渡口小饭馆里对天下镖局那青衣汉子使过一次,当时为图自救,慌不择技,便将自己所见所历的武功招式胡乱使就出来,却是湖南无极门掌法“混元龙象掌”中的那式“无形无象”。此刻形格势禁,手里又没有刀,习练颇熟的一十九招“冷月刀法”终究无法子打成,丰子都觉得那一掌掌法似乎甚有用处,人人骤遇之下俱都震惊吃吓,于是故伎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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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围追堵截(十七)
仵人龙和滕延修等四人果然一见之下但觉丰子都这一掌拙劲凝重,而右掌含势待发,尚不知后劲为有几重,均是十分吃惊。仵人龙双手结印一接一引间欲待身前闩封,提气疾声喝道:“小子,这须却不是那峨嵋派的掌法。你到底是什么人?”丰子都“嘿嘿”冷笑数声,说道:“峨嵋派的掌法千种万般,你一个井底之蛙,岂能全部知悉?你倒来说说看,我这一拳又是什么拳?”左掌运劲往下前压,趁着仵人龙后退闪让,右掌突变为拳抬起,随手向他胸前捶去。
倚墙根坐着的黄钺听到丰子都所说,那是褒扬峨嵋派,心中甚为受用,忍住腹部剧痛大声说道:“这位小兄弟讲得极是。峨嵋派武学精深渊博,他们鹰爪子管中窥豹,试问又怎能来获悉一二?”待得瞧见丰子都后出那一拳,由不得大是暗自摇头,想道:“先前那挥掌态势,尚有十分可取之处,这一拳却然了无章法,仿若街头流氓斗殴,徒具一股狠劲,可说差劲至极。”心头对眼前这个小子甚感困惑,实在不知道他到底该是个什么样的武林高手?
程秉南爷孙两人素来知道丰子都的根底。程秉南轻轻摇头苦笑,程谷瑶却已脆声叫道:“我知道,这是打狗拳法,专门用来打狗腿子的。”丰子都回头对程谷瑶笑了笑,说道:“瑶妹说得对极,正是那打狗拳法。”其实这一拳却是丰子都曾经行乞时从街头流氓斗殴处所学而来,街头打殴,讲究狠命,过程中乱揪乱打,哪有什么章法可循?
然而就是这么随随便便普普通通的一拳,经由丰子都打出,此刻却是势猛力沉,可开碑裂石,可摧枯拉朽。仵人龙须知自己只要一个金刚大手印从旁迂回斜拍挥劈,当必立毙丰子都于掌下,但料想他内功之强世所罕见,怎能反而打就如此简单明了的拳法?其中必然另有厉害后着埋伏,这只不过是丰子都故弄玄虚胡诌什么所谓打狗的拳法而已。
仵人龙暗自恼怒,忖道:“眼下且由得你这小子猖狂。待得老子瞧清楚你的武功路数,到时再来辣手格毙你不迟。”牢房狭窄逼仄,没有腾挪余地,丰子都这一拳又是十分刚猛,来不得丝毫花巧,仵人龙挥掌“呼呼呼”急抖数个地藏印闩封在身前。两股劲气相触,嗤嗤声响,仵人龙经已借力趁势飘身掠出牢房,长身站立在外面。
而旁侧滕延修却趁着仵人龙结印欲封丰子都招式的时机,俯身滴溜溜疾转,避开丰子都雄厚掌力,攥着剜肉弯刀飞扑上前,沉喝一声就斜斜刺向丰子都的左胸。斗罗修阴刀法讲究迅捷狠辣,丝丝环扣间不容隙,使动开来只不让对方有何喘息转念机会,务求招招致命。
黄钺见状急忙叫道:“小兄弟小心,须防那鹰爪子的弯刀突然转向。”丰子都眼看那剜肉弯刀堪堪刺将胸前,虽得黄钺在旁提醒,但眼花缭乱之际却不知道该当要怎样避闪才可,无奈下也是恼怒地沉喝一声,收回右拳,只不理来刀如何,左右拳头攒劲便连贯照着滕延修脑袋上捶击打去。
滕延修唯觉一股劲息突然重重扑面撞至,自己竟不能持刀再迈前半步,呼吸也随之刹那间停顿,这一来不禁骤地脸色大变。想道:“这小子当真是无法理喻,不过仗恃着一身怪力,明明其本身武功实在不怎么样,我们四人一时间却拿他来丝毫没有办法。”既就无法子首当其冲,旁侧又没有余地来腾跃闪避开去,滕延修只好一个倒栽葱,倒着身忙忙纵出门外。饶是如此,拳风堪堪扫及之下兀觉得一阵头昏脑胀。
仵人虎和唐别眼见目前这等状况,均已得知,在这狭窄牢房里对于丰子都那身雄劲内力来说,他们再然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处处时时要遭受他来掣肘。只得怒吼一声,两人尾随着仵人龙与滕延修,各自运功护住周身,齐齐抢出门去,来到外面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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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围追堵截(十八)
丰子都看到自己胡打乱撞一通,居然可以将四名大内高手逼开退出牢房外,瞠目结舌之下心中亦是甚为欢喜。只隐隐觉得自从体内拥有这身莫名其妙的力道以后,连带着挥手抬足间也就大是异常,往往自头顶至脚底,仿若总有一股气息盈盈流动,坚不可破,力不能败,反而在催动时却就势如破竹一般,所阻挡者莫不摧枯拉朽。是以自己一路走来俱可惩奸罚恶,虽则过程如履薄冰,命悬一线,最终紧要关头处每每都能化险为夷。
丰子都尽管对自己的身体之变化感到十分困惑无解,但张眼瞧见得外面院子里此刻再无箭雨纷下,当即便知道众清兵投鼠忌器,生怕殃及池鱼,有所误伤那四个大内侍卫,均都罢箭不敢射。心想此际不走更待何时?正好借机一并逃离。于是弯腰急忙从地上执起先前掷丢的那把单刀,对程谷瑶等人道:“时不我待,我们走罢。”转身抢先步出牢房。
黄钺心知当前形势紧急,眼下逃离的时机稍纵即逝,忙点头说道:“甚好。”忍住身上箭伤处疼痛,和程谷瑶扶起师叔程秉南,踉跄着趋趋跟在丰子都身后走出牢房。程秉南琵琶骨被锁,经已丧失武功,又受到那数个月的牢灾,身体只是极度虚弱,仅余残喘的份儿,见状悲怆不禁,缓缓道:“师侄,老夫怕是不行的了,岂可再来拖累你们?眼前难得有此好机会,你和瑶儿等三人趁机闯杀出去,甚或便能够成功,说不定还可以留下条性命。唉,老夫当年意气出走,此刻想来尤甚十分愧对峨嵋派上下。”言毕胸口一啖气却骤然上不来,猛地就是一阵剧烈咳嗽,竟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旁边程谷瑶只为大惊,叫道:“爷爷,你可别再这样说,要离去我们便一齐离去。我们又怎能弃下你在这里不理?”眼见爷爷气喘得甚急,慌忙腾出另一只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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