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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大人要出嫁-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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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子时,璀星无月。
北斗七星隐隐攒聚于正天,洞明、隐元二星左右相辅,魁杓现形,云开一线,芥子化出。
容岐抬手祭鞭,挥为阵图,口中默颂昊天靖乱之诀。蓦地,阵中青芒冲霄四迸,八荒四海九天云笈对应七现二隐九皇星君,山河拟咒,道化阴阳,青光阵图徐徐旋转,众人置于阵央中心,亦缓随了那靖乱诀浮云而起,凌风飞御。
轰隆——!霎时间,天开石绽,一道刺眼灿耀的白光陡然撕裂开了天和地的交界一线,蜿蜒而下,直至地心。
众人为那白光吸摄,眼前恍惚一闪,待至再行睁眼望去,却已是茫茫无尽的沧浪东海之上了。
明月高悬,月华倾洒在这波光淋漓的浩瀚海面,烟笼缥缈,宛如莹珠落水,玉破银镜。
屏翳望着那月,默然成痴。
琉雨施鸢等人亦是一呆,伤怀不语。
良久。
琉雨施鸢上前,轻道:“看起来,你是真的动心了?”
屏翳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吧……或许,也谈不上……”他自嘲一笑:“我们还没来得及开始呢,就已经结束了。”
他俯下身子,轻轻捧起了一漪海水,水意冰凉彻骨,微泛腥红。
半晌,屏翳叹息道:“我只是觉得,她还那么小,初识人世,未尝甘苦,不应当死的。”
琉雨施鸢黯色道:“有战争的地方就会有死亡,而死亡,是从来不会在乎那人该不该死、能不能死的,命运,无情。”
屏翳怔住,喃喃自语道:“命运,无情……”他回头,道:“雨老大,对不起,我,我行累了,想停下来,在这里安静地呆上一会儿。”
琉雨施鸢一顿,伤然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了?”
屏翳遥望着这苍海之尽,缓缓道:“我答应过小公主的,要陪她一同去南海射蝴蝶,如今虽不能成行了,可我还是想留下来,在这里陪陪她。她还那么小,一个人在这孤单的海上,会寂寞的。”
琉雨施鸢低眸,应道:“好,等你何时想回了,再来寻我们。”
屏翳点头。
芥子天中之时,他以为过了便是过了,时间能够风干那伤痛,他可以放得下。可是,此时此刻,当他再一次的踏上这片血迹斑斑的海域时,却发现,有些伤,只能深埋,但永远也不会消忘。
风灵碧伸手将琉雨施鸢揽入怀中,紧紧握下了她的指尖。
待得目送着琉雨施鸢等人渐至行远,模糊了背影,屏翳这才回过头来,却发现,不知何时,一只纹首白喙的赤足小鸟正落翅于他的肩头,一动也不动。
屏翳抬指轻敲了一下鸟儿的白喙,温笑道:“小鸟儿,你也很孤单么?那,不如我们两个做个伴,好不好?”
纹首鸟儿咂咂嘴,点了点头,叫道:“精卫,精卫!”
炎帝居府,百草园内。
“炎帝,您……”琉雨施鸢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然的种药老者,一时心间感慨万端,滞不能语。
炎帝回头,见是她,一喜,慈颜笑道:“琉雨丫头,你平安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放下药锄,道:“孩子,去凉亭说话。”
琉雨施鸢心里很难受,恍然间,炎帝似乎是一瞬而衰老了很多很多,亡族之虑和丧女之哀将他生生的给压得垂暮老矣、神光不再了。她心疼这老人,可是,命运有时就是这样的残忍,锦中添花难,雪上加霜易。
炎帝拉着琉雨施鸢的手掌,笑道:“好孩子,东海之战把你给吓坏了吧?唉,你们都还只是孩子,这战争的浩劫罹丧,本不该由你们去承受。我那小娃儿也是好孩子呀……可惜……”他轻叹着,浑浊不清的眼瞳里渐生朦胧:“小娃儿懂事,乖巧,又是年纪最小,花儿一般的韶华之龄……不当死啊!”
琉雨施鸢不解道:“那您就甘心降了黄帝为臣,拱手献出天命玺,不为小公主报仇了么?”
炎帝摇头,哀悯道:“这场大战已经持续了太长的时间啦,有太多太多的像小娃儿、像你一样的无辜的人都被迫卷入了战火之中,百姓妻离子散,黎民身置铜炉,天下不安,九州何定,此非我之所愿,吾亦实不忍见呐!唉,是该结束了!”
他抬眸,望着琉雨施鸢道:“黄帝心怀天下,胸有大志,其气吞山河之胆略抱负,雄才伟略之英雄霸气,杀伐决断之狠厉决绝,都是身为帝王所必须要具备的品德道性。我知道,他定当会是这九州难得一见的天命明主。个人恩仇永远也不能抵挡得住这历史的滚滚洪流,我不能自私的只因一己之痛而置黎民苍生于不顾。况且,他纳我为臣,容我神农举族,神农氏自此终得偃兵安定,休养生息,却又如何不好!”
琉雨施鸢不懂得这些个帝王之道、历史之更,她只是从炎帝通明而又黯然的眸光中,看到了深如泓渊的一息感怅,虽然个人恩仇不能左右历史的更迭,可毕竟还是丧女之痛,彻骨沥心。这最后的一丝无奈,或许,只有时光可以去抚平它了,结成痂,便只剩疤痕了,不去看,时间久了,也就忘记了疼痛。
她问道:“那您以后……”
炎帝浑然一笑,道:“就像现在这样,做一个平凡的种药农人,每日上山采药,尝遍百草,四方行医,给那些看不起病的老乡们义诊治病,悬壶济世。这样的生活,可比做神农之主、天命炎帝要悠闲安逸了许多呢!”
离开时,琉雨施鸢于青木廊阁的尽头,望见听訞提着一壶热茶走上,炎帝放下手中的草药,笑着接过茶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听訞温柔的用袖角给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滴,一脸从容静好的清宁神情。
人世无常给予了他们的人生无数的坎坷伤痛,但这些岁月的沧桑却并没有在他们的脸上烙印下些许的痕迹,那些伤痛,在时间的沉淀下,渐渐化去,积淀为了半世沉浮的自得其乐,悠然而暇逸。
琉雨施鸢顿了一顿,转身走出。
府外,风灵碧迎上,见她情绪这般的低沉,遂劝慰道:“鸢儿,炎帝本性淡然随和,如今这般行医济世,治田农桑,倒也相合他的意愿。离开了权力的巅峰,平凡度日,未必不好。”
琉雨施鸢点头道:“我知晓的,只是有些伤感罢了。”
她庆幸,芥子天一游使她阴差阳错的错过了这场持续了上千年的上古大战的了结,这是多少鲜血和积尸堆砌而成的一统,充满了血腥味的英雄盛世。只是,后世只会记得这大战的‘胜负’二字,而再不会有人去在乎那两个字身后所埋葬的万里白骨何人归了。成王败寇,每一个字都重于千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
三 身如琉璃心作愿 望君长安 (十六)
风灵碧轻拢了拢琉雨施鸢耳畔被风吹乱了的碎发,温笑道:“鸢儿,跟我去见师父师母吧?婚姻大事,总得要禀过他们的。”
琉雨施鸢犹豫道:“我这一塌糊涂的样子,他们会不会不喜欢?黄帝,是不是很严厉很不苟言笑?他会嫌我聒噪么?我应当要怎样讨他们欢喜?我……”
风灵碧看她紧张失措的样子,莞尔道:“你就是你,你这个样子就最好了。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相信我!”
琉雨施鸢将信将疑道:“一定么?我,我还是害怕……”
风灵碧戏谑道:“丑媳妇早晚也是要见公婆的,更何况,我媳妇儿这般的俊俏好看,聪明伶俐。”他紧揽了琉雨施鸢至怀,垂头,贴上她的耳际,低低的呢喃道:“有我在,怕什么!”
忽感觉视线的尽头有一抹黑影闪过,风灵碧凝眉一定,停下了脚步。
琉雨施鸢叫道:“灵碧哥哥?”
风灵碧回头,一笑道:“走吧。”
轩辕城,枢纽殿中。
黄帝内殿走出,忽一怔,继而展眉笑道:“晏曦,你终于回来了!”
风灵碧躬身一礼,道:“晏曦令师父担忧了。”
黄帝走近,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父帝比我更担心你,还特意命后稷神君前来轩辕城寻你。晏曦呀,父子哪有隔夜的仇,回去吧!”
风灵碧眸光一沉,低声道:“他若在乎,为何不给母亲报仇?师父不必再劝了,我想,我和父亲都应当冷静一段时间,或许,有一日我能够理解他吧。”
黄帝一叹,点头道:“这样也好。嗯,去见见你师母吧,她每日都在为你祝拜苍天,佑你平安归来。”
风灵碧答道:“是,徒儿知道。师父,徒儿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禀,徒儿同那施雨司司主琉雨施鸢两情相悦,于芥子天中一定终身,婚娶乃大事,还望师父能予证礼。”
黄帝悦然道:“这是喜事,为师自当应了。那姑娘可来了?”
风灵碧回身,温声道:“鸢儿,进来吧!”
琉雨施鸢低着头,谨慎走入。
风灵碧拉起她的手,轻握于掌心,那掌心里传来的坚实的温度,蓦地,就让她安心了许多。
风灵碧道:“这就是我的师父,鸢儿,叫师父。”
琉雨施鸢跟随着风灵碧的声音,细声道:“师父。”
黄帝笑道:“不错,是个好女孩儿。”
琉雨施鸢好奇的很想看一看这令她参军入伍、几生几死的打了半天仗的敌部首领到底是长个什么模样,遂十分小心的抬头望去。
黄帝颔首道:“小小年纪就能伤得了我部孟涂将军,英雄出少年啊!”
他确实是天生的帝王,琉雨施鸢心道,那瞳孔之中所散发出来神光,冷静无情,深沉浩瀚,高处不胜寒,所以才称做孤家寡人的吧。
二人辞别了黄帝,出殿却见蒙稷、轩辕骆明二人走来。
风灵碧喜道:“九哥!”
蒙稷亦是一喜,笑道:“小曦回来了!”他抱住风灵碧的双臂,道:“父帝很是担心,叫我来寻你。怎么样,没事吧?”
风灵碧答道:“有七哥护着,我没事的。”
蒙稷诧然道:“七哥也在此地?”
风灵碧应道:“嗯,不过,出了东海之后,他便离去了。还有,我们找到大哥的转世了!”
蒙稷惊喜道:“是么,大哥身在何处?”
风灵碧道:“现在被我安置于军营歇下了。九哥放心,大哥很好,只是还未修成仙身。”
轩辕骆明叹气道:“师兄和后稷神君若是再聊个没完,那我和烛鸢便该就地打个盹儿了。”
风灵碧失笑,携了琉雨施鸢的手指来,道:“九哥,这是琉雨施鸢,我的未婚妻子。”
琉雨施鸢听到‘未婚妻子’四字,顿然羞红了脸颊。
蒙稷笑道:“小曦长大了,也当要成个家了,如此甚好。”
神祖帝俊常年闭关清修,对于子女们的立府成家,他也从不会过问、干涉。故而,成亲添子这些个繁琐俗事,众儿女亦皆不必禀告于帝俊,以免搅扰了他老人家的闭关修道。
依照风灵碧的话说,就是当神祖当的太久了,久到竟然会忘记了人生天地皆应有的七情六欲,冷暖喜怒,与其说那叫作心无挂碍,倒不如称之为是无心无情,无心者,方无情。
轩辕骆明皱眉冥思道:“烛鸢,哪里像个女人了?她除了打架不行,还有什么行?”他摇头,惋惜道:“师兄,慎重!”
说罢,便潇洒地徜徉而去了。
琉雨施鸢哀叹,这就是老同学的神奇作用,知根知底,最能拿人的七寸了,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糗事丑闻,他都能分分钟给你抖搂出来,让你无论怎样的精心打扮都能原形毕露,顿时抓狂。
璇玑宫中,嫘祖娘娘轻抚着琉雨施鸢的小手,温尔道:“烛姑娘,几岁了?”
琉雨施鸢腼腆答道:“两千二百岁了。”
嫘祖笑道:“还小呢!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姑娘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都尽管告诉我,莫要见外才是。”她望向风灵碧,慈色道:“曦儿,成家便意味着长大了,肩头有了责任,再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性胡闹了,知道么?”
风灵碧郑重道:“是,师娘,晏曦记下了。”
琉雨施鸢打心眼儿里喜欢这师娘,温淑端庄,柔善而不失国母之大气,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去亲近她,爱戴她。
嫘祖娘娘看向自己和风灵碧的眼神是那样的爱怜、温柔,令她忽然之间想起了一个极其陌生的称呼——母亲。她从来都没有过母亲,那个神秘的陌生称呼,时常的会叫她心生渴望,虽然,她并不知她到底要渴望一些什么。
出了璇玑宫,风灵碧即带着琉雨施鸢行至了他的甘渊水府。
折腾了一整天,琉雨施鸢直累得两腿抽筋,再也没心思去惊奇这水府之中十丈高的红血珊瑚、碗口大的夜明珍珠了,进来便直接瘫倒于了云玉床榻之上,连连叫道:“灵碧哥哥,走了这么多的路,我一定是瘦了一大圈儿!”
南孤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道:“钟爷,这一路上瘦没瘦一大圈儿我不知道。不过,今日午膳时,您啃得那八个肥猪蹄子,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会给你增肥一大圈儿的!”
琉雨施鸢怒道:“南孤老贼,你不是少君大人带出来的行囊么,跟着我干嘛,出去!”
南孤辰无奈道:“容哥一出海就跑了个无影无踪,没办法……嘿嘿,钟爷,赏小的口饭吃嘛!”
琉雨施鸢咬牙切齿道:“狗皮膏药!”
第二日,琉雨施鸢一觉醒来,便早已时过正午了。
风灵碧笑道:“睡足了,便起来吃饭。我做了百花羹,你尝尝。”
她打着哈欠一番梳洗,饱食。
酒足饭饱,闲来无事,琉雨施鸢又想到了作画。
以前每一次她画那羽渊上戴着面具的风灵碧时,都是依心所记,默画的,因此画得不好。可巧今日本主在此,而她又手痒难耐,生了画意,倒不如泼墨一幅,以作纪念。
于是,在风灵碧拿着书卷摆了一个时辰的造型之后,琉雨施鸢噙着画笔,十分不情愿的宣布,此画作再一次以失败而告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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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身如琉璃心作愿 望君长安 (十七)
琉雨施鸢苦恼道:“明明我已经很用心了,为什么还是画不像呢?”
风灵碧轻笑,安慰道:“莫心焦,再来一张,我帮你。”
他俯身,将琉雨施鸢半揽于怀,握住她执笔的指尖,行云流水的画出。
笔下,一男一女皆置身于粼波浩渺的黄泉水中,女孩儿正低着眸十分认真地为那男子包扎臂上的伤口,白玉雕成的脸颊之间,盈盈含羞,美不胜收。画中的男子亦望得真切,一时沉迷。
琉雨施鸢回眸,惊道:“那断头岭上的蒙面大侠,竟然是你!”
风灵碧斜头,笑道:“我们是一同上过碧落下过黄泉的人,你说过,你要对我负责到底,养我的。司主大人,可不许抵赖呵!”
琉雨施鸢小脸儿一红,坚决否认道:“你一定是当时被钩蛇毒伤,思维混乱,记忆出现了偏差,我哪里说过这些,有么?我怎么不记得了!”她岔开话题道:“灵碧哥哥,明天,我们去见烛九阴吧,告诉他我们要成亲的好消息。”
风灵碧点头道:“好,我这个丑女婿也要去见岳丈老大人了!”
琉雨施鸢闻之,蓦然一愣。
很多年前,闲者居中,在她第一次为羽渊上的琉璃影子而心动时,烛九阴脸上那孤独、黯然的神情,此时,忽而又临至了她的心头。
她要成亲了,要永远的离开他了。琉雨施鸢顿然心乱如麻,她一点儿也不知,阿父若是知晓了这消息,他会高兴么?还是会伤心?抑或是,梨花带雨,哭哭啼啼的送她上那花轿?
可是,她舍不得烛九阴伤心,舍不得。
九黎城,中军辕门之前,琉雨施鸢与烛九阴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良久。
琉雨施鸢眼中忽而一热,哗啦——,滚滚的泪珠盈眶溢出,断了线一般的决堤而下,她抑制不住心里兀然生出的莫名的委屈和难过,哭却无声,轻颤着喃语道:“阿父,阿父,我想你……”
烛九阴涩然一笑,上前,伸手将她拥入怀中,道:“我知道。”
琉雨施鸢指着风灵碧,轻声道:“阿父,这是灵碧哥哥,他待我很好很好的,同阿父一般的好。”
风灵碧拱手一礼,称道:“伯父。”
烛九阴的瞳眸蓦地一黯,半晌,点头微叹,缓缓的抚上了琉雨施鸢的头顶,怅然道:“我的阿雨,长大了……”
他放开琉雨施鸢,转身即走,行至风灵碧处,忽一顿,冷声道:“这一辈子,你都绝不可以伤了阿雨的心,否则,我必杀你。”
言罢,拂袖萧寒而去。
九黎王帐之外,蚩尤笑道:“师兄,你变了很多,变得优柔胆怯、心软多忧了,不敢争取,不舍放下。独自一人于此仰天长叹,黯然神伤,这还是我所认识的烛龙大人烛九阴么?”
红枫树下,烛九阴淡色道:“是人都会改变的。”他回头,道:“你不也一样么,从前的你活的多么肆意张狂呵,从不知何为天高地厚、收敛屈服,而如今呢,你还记得‘快活’二字是为何意么?”
蚩尤自嘲一笑:“少年人嘛,狂妄自大,目无天地,自以为自己能够拗得过命运,斗得过老天,哼,可笑啊,可笑!”
烛九阴冷眉看着远处同琉雨施鸢依伴低语的风灵碧,道:“他好像与你不甚和善?”
蚩尤亦望去,许时,痴神道:“他更像他的父亲,温谦却无情,很容易令女孩子为之而倾迷……姐姐就是如此……”
烛九阴一诧道:“他是帝俊的儿子?白家的人?”
蚩尤默然点头,缓声道:“姐姐的幼子,炽火金乌晏龙,白晏曦。”
烛九阴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逝者如斯,该放手的,就让它埋葬于时间之中吧。有些人,本就是求不来的……”
月色清寒,透过缕缕薄雾,映照的浮云像鱼鳞一般,团团簇簇,铺撒了半空。
琉雨施鸢见蚩尤独自望月饮酒,遂走上,轻言道:“师叔。”
蚩尤回头,道:“琉雨,你父亲呢?”
琉雨施鸢答道:“在营帐,阿父每日酉时之后都会打坐修法,不理我的。”
蚩尤‘嗯’了一声,又道:“风灵碧回轩辕城了?”
琉雨施鸢微一迟疑,说道:“灵碧哥哥说,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不愿于此久留,便回轩辕城等我了。”她小心望向了蚩尤沉郁而暗然的眼瞳,试探问道:“师叔,您真的杀了灵碧哥哥的母亲么?”
蚩尤闻之一滞,失神地摇头道:“我没有,真的……”
姐姐,他怎么会伤害姐姐呢,他爱她,胜于性命,胜于他的所有。
今日是二月十二,花朝节。
他记得,每年的今日,姐姐都会上山去采百花,捣碎了,然后做成百花糕给他们吃。家里米少,这糕点姐姐一块儿也舍不得吃,都留给了他们兄弟三人。姐姐喜欢看着她的弟弟们吃东西,就好像,那好吃的咬在他们的嘴巴里,比她自己吃着都香,她享受着这安宁的美好,一心满足。
“这百花糕,涉儿两块儿,小三小四一人三块儿,慢慢吃,不许抢哦!”
二哥年纪稍微大些,懂得了家道艰难,也让着弟弟们,只是为了叫姐姐高兴,即小尝一两口,从来不会多吃的。只有他和三哥年龄相仿,不识贫忧,总是爱争着抢着的往嘴里边塞糕饼,而他略小些,力气也甚为不济,故而每每都抢不过三哥的‘霸王拳’,于是就哭闹着拉上姐姐的手,抹着眼泪抽咽着哭诉起来。
每在这时,姐姐又总是会抱起他来,亲昵的柔声安慰道:“小蚩莫哭,姐姐在笼屉里特意给你留了三块儿呢,他们谁都没有份儿,只是你一个人的!”她摇头,轻言责备道:“阿涂是哥哥,应当让着些弟弟才是。”
姐姐责备人时,也是温柔低语的。
他欢喜着,一脸优越感的对着孟涂骄傲道:“阿姐给我留了三个,不给你吃!”
……
“小蚩!”
恍惚间,蚩尤仿佛是又回到了那段温和从容的宁逸岁月里,时光回溯如飞,模糊了生与死、今与昨的全部的界限,那画面,在他的脑海当中,渐自清晰、拉近,缓缓的,活了过来。
一个脸上、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瘦小孩子自院外跑来,跑至茅屋门口时却突然一顿,急刹车的止住了脚步,隔着门缝望向了屋里此时正在做饭的少女,默然不动。
少女闻声,轻唤道:“是小蚩回来了么?怎么不进屋呢?”
孩子垂头,不语。
少女放下水瓢,走出,见这孩子如此狼狈可怜的模样,一惊,蹲下身子,抱住他,心疼道:“小蚩这是怎么了?又和人打架了?谁打的?”
小小的孩子满脸的倔强和执拗,不言也不哭。
少女叹息,拉起蚩尤的小手,进屋,给他轻拭伤处,擦药,换衣。
她垂着头从针线荷包里取出针线顶针,开始缝补蚩尤那件因为打架而撕裂破洞的外衫,针脚细密而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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