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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大人要出嫁-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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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郎犹豫道:“你要那宝贝?也就是说,还是要死一个鬼族族人了?”
阿荼藜冷然道:“死了一个人,却能救下所有人,这买卖已经如此明白了,你还要考虑什么?难道是想让他们全部都死?”
十郎无奈,只得应道:“好,我带你们去就是。不过,你一定要信守诺言,事成之后,放我的族人平安离开。”
阿荼藜不耐烦道:“我阿荼藜一言,一万匹马都难追!小鬼头,我骗你作甚!”
十郎回头对着琉雨施鸢道:“仙女姐姐,不妨你也去看看热闹?”
琉雨施鸢答应着跟上,随意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一起去开开眼界吧。”
阿荼藜笑迎道:“到时,大人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尽管拿去,权当是小人孝敬您的了!”
琉雨施鸢摇头道:“不,我不要。”
十郎奇道:“仙女姐姐不喜欢宝贝?”
琉雨施鸢叹道:“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还要白白搭上一人之性命才能得来,太血腥了,我不稀罕。”
经历了那么多事,琉雨施鸢忽然发现,她长大了,真的。因为,她好像对金钱失去少年时舍命不舍财的热血冲动,她知道了,很多东西,是用钱财买不来的。
既然无用,又何必留恋。
阿荼藜暗笑女人就是事多,婆婆妈妈,多愁善感的,遂安慰道:“司主大人多虑了。那鬼族不过是大荒众生之中最低下、卑贱、肮脏的下贱种族而已,死一两个算不得什么的,就算是全都死了,又有何碍!”
琉雨施鸢不认同道:“世人皆是平等的,哪里有什么贵贱好坏之别!神、人、妖、魔、鬼都是寓居于这天地之间,大荒之中,一样的逆旅之客罢了!”
十郎一怔,既而,脸色略见疏离,淡淡问道:“仙女姐姐,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么?你不嫌我下贱肮脏么?”
琉雨施鸢抬手揉了揉他乱蓬蓬的小脑袋,道:“当然喽,姐姐我曾经也还当过乞丐呢,比你更惨!”
十郎轻挑了一勾冷笑,便未再开口出言。
琉雨施鸢虽觉他此刻神色略有异样,却没有多想,只道是孩子年幼,突逢大变,心中未免悲愤不适,情绪不定而已。
众人一边谈说,便已走至了后山松柏林间。
山路斗折,林高树密,浓雾弥漫,不可遥视。
阿荼藜越走越心惊,遂寒声喝道:“小鬼,你莫不是想耍什么花招吧?”
十郎撇嘴道:“不敢来,那就回去呀,反正我又不稀罕那宝物!你要实在不信任我,也可以将你们擒到的九百鬼族皆带来探路,他们带着枷锁,逃跑不了,挡在前面又可以当肉盾使。”
阿荼藜拍手叫道:“好主意!嘿,小鬼,你倒是挺识时务,鬼东西,一肚子坏水!”当即传令道:“来人,将今日所擒的九百鬼族俘虏悉数带上,抵于前方作肉盾!”
侍卫得令,即带领众负枷鬼族上前,摸索探路。
忽而一阵狂澜大风刮过,顿时浓雾更深,直呛得人头晕眼花,两耳轰鸣,不辨外物。
那十郎遁云而飞,恢复了真身,挥袖卷去八百戴枷鬼族,于不远处结印阵法,弹指化去了众鬼族的手脚脖上的镣铐枷锁,道:“此阵为缩地千里图,可送尔等回归幽都,去罢。”
众鬼族拜谢呼道:“谢大君救我等之性命!”
‘十郎’风灵碧肃声道:“事态紧急,诸卿不必多礼,且快入阵图!”
众鬼族不敢耽搁,疾入阵中,遁散离去。
十郎挥袖重新幻回了孩子模样,这才再次行至妖军之内,拈指轻甩,一地血水化出,继而,风止,雾收,烈阳现空。
军中众人堪堪清醒,望着眼前一片血淋淋的腥恶景象,不由骇然,不知所以。
十郎急抱头蹲下,瑟瑟发抖道:“不要吃我,救命呀!救命……”
琉雨施鸢亦蹲下身子,关心道:“十郎?你怎么了?”
阿荼藜被这孩子哭得心惊肉跳,顿怒道:“哭什么,再哭,再哭老子剁了你!快说,这里到底是有什么古怪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血迹?那些鬼族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十郎哽咽道:“他们,他们一定是被风怪老爷给吃掉了!”
阿荼藜皱眉道:“‘风怪老爷’?怎么又冒出了一个风怪老爷?”
十郎轻打颤声,四望着惊恐说道:“风怪老爷是住在这后山的上古灵怪,每隔八百年就出来食八百人以聚修为,食过之后,它便会再次拂身归去,回穴入定。今年正是它八百年一出之际,所以一定是它吃了那些个族人!呜呜……”
阿荼藜惊惧的顾望道:“你确定,它,它它,它不会再回来继续吃了?”
十郎擦了一把鼻涕眼泪,点点头道:“往常时都是这样的,只不知今年会不会生变呢?”
阿荼藜呸道:“乌鸦嘴!变什么变,都几千万年传下来了,哪里又会说变就变的!小鬼崽子,尽瞎说!”
十郎纠正道:“不是几千万年,而是几十万年,没那么长的。”
阿荼藜一甩头,壮胆道:“哪个管你是什么千万百万十万的,都一样!继续走!”
十郎躲在琉雨施鸢身后,众妖兵皆躲在余下的这一百鬼族之后,一行人俱是小心前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
行了许时,兀的看见前方一百十丈高的天然溶洞横山而开,洞内云雾缭绕,黑不见底。
十郎指道:“喏,这里就是万宝洞了。”
阿荼藜闻之一喜,忽又收敛笑容,冷声令道:“诸将,点上火把,让这些鬼族人在前,小心入洞。”
妖兵得令,众人手执兵器火把,徐徐而进。
洞内怪石嶙峋,漆黑无光。其上多钟乳石柱堆砌攒积,形态各异,犹神匠雕琢,巧夺天工。其下尽地下暗河蜿蜒流淌,泠泠曲折,如佩环相击,�瑢清脆。
十郎袖中手指暗暗作法,凝出一记幻影,挥弹而去。
霍然间,一道金光自山洞最深处的转角间遥遥的迸射而出,在一片黑暗的邃洞中乍显得异常刺眼灼耀,灿烂无比。
阿荼藜望着那光,问道:“小鬼,这是什么?”
十郎答道:“应该就是宝藏了吧。”
阿荼藜迫不及待的搓手道:“加快脚步,不可大意!”
又行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渐近至金光的发源处——一方残破的鬼印祭台。祭台之上金银玛瑙无数,珠宝美玉成箱,各类珍奇的法器、药草、经诀乱堆如山,溢彩璀璨,灼人眼眸。
阿荼藜眼中精光大放,喜不自胜道:“这他妈的真是一个好去处呵!有宝不用,任其像发霉的稷麦谷子一样的烂在这里,多可惜呀!”
妖侍急应和道:“大王心善,救宝贝脱离苦海,重见天日,实乃大功一件,当宜功载千秋,永受万世之膜拜!”
阿荼藜大笑道:“哈哈,那是自然!来人,行祭,搬宝贝!”
妖侍急道:“慢,禀大王,那些逃匿于此的鬼族长老和士兵都不见了,以防有诈,还是查清之后再行搬取宝物吧?”
阿荼藜点头,喝道:“小鬼,你的同伴们呢?你不是说他们都藏匿于此么?”
十郎惊恐地用眼神引着众人向祭台一侧望去。
只见一印若隐若现的黑芒阵盘之内,血迹点点,半呈殷紫之色,溅于地上。
众人疑惑,阿荼藜问道:“什么意思?”
十郎红肿着眼睛解释道:“他们一定是无意中触动了祭盘的咒法,然后,然后就被悉数卷入了阵盘之内,献祭于了宝藏咒誓,他们,都死了……呜呜……”
琉雨施鸢轻拍了拍孩子的肩头,以示安慰。
阿荼藜眼望着这满目的珍宝,半晌,回过味来,咂舌道:“那这,也就是说,献祭仪式结束了,这里的宝贝此时此刻都归我喽?”
十郎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阿荼藜哈哈大笑,扬手一挥,高声呼道:“来人,开搬!”
众妖兵你推我搡的争相跑上前去,欲要取宝。
忽而,那宝物‘嘭——’的一下焰火大起,数十丈高的腾腾炽火随风而燃,凭空爆炸。
众人骤然大惊,急忙四散奔逃,乱作一团,却已是求生无路,为时已晚。炽焰祭火粘着即烧,燃的极快,翕张之间,于那祭台周围的千余妖兵皆悉数一瞬而葬身火海,焚为焦炭。惨呼声声,嘶竭寒戾。
其余的阿荼藜等人避逃及时,幸未伤着,却亦是被这眼前之景给吓得心惊肉跳,惊恐之至。
阿荼藜呆了半刻,回过神来,脸色一黑,举掌便要拍上小十郎的头顶天灵盖间:“鬼东西,小杂种,敢骗你大爷我!想害死我,老子先结果了你!”
琉雨施鸢连忙将那孩子推入了身后,叫道:“将军息怒!”
十郎自琉雨施鸢的裙袍侧偏出头来,分辨道:“不关我的事!肯定是那些行祭的人不够虔诚,祭礼没有行完整,所以才出差错的!哼,明明就是你自己见钱眼开,太心急了,没有考虑周全,如今害死了人命,却反过来又要怪我!”
阿荼藜骂道:“他奶奶的,你小子还敢顶嘴!”
十郎道:“我不顶嘴,那岂不真要作屈死的冤鬼了?!”
琉雨施鸢点头道:“十郎说的有理。”
阿荼藜碍于琉雨施鸢的面子,不好发作,只得怒气冲冲地下令道:“来人,抓一个鬼族俘虏上来行祭,不,一百个,把那一百个腌臜鬼人全都给我推进阵中献祭!有一个敢不虔诚的,我必叫他生不如死!”
妖兵得令,推搡着余下的鬼族俘虏,驱赶入血阵祭台。继而,阵盘黑光大盛,灿耀至极,笼作一张经纬织就的半球网状,晃照人眼,不可视之。
正待众人以手遮光,避过血阵黑芒之际,十郎背在身后的手指轻掐咒诀,挥弹而出,‘轰’!一声惊天巨响自空中爆破炸开,阿荼藜等人疾抬头望去,但见那阵内血水横流,入阵的一百鬼族齐齐凭空消失,哪里还有半个鬼影残躯!
阿荼藜见这祭阵邪乎的可怕,吃语道:“这,这就献祭结束了?如此简单粗暴?鬼族的邪物就是血腥,太血腥了!”
十郎心知那一百鬼族已然由他设下的缩地千里之阵术平安回至了幽都境内,面上却一脸懊悔的小声抽咽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胆小怕死,以致害死了他们的性命!”
琉雨施鸢安慰道:“世人谁不想生,谁不畏死,人之常情罢了。以后,当你遇到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时,自然也就不怕死了。”
………………………………
六 关山失路何人悲 参商不见 (二)
十郎凝眸问道:“那仙女姐姐你呢?你怯懦过么?”
琉雨施鸢微顿,答道:“我么,我当然怯懦过了,而且,是一直一直都很贪生怕死,怕死的要命。”
十郎神色一黯,沉声道:“这世间可有什么东西是比你性命更贵重的么?”
琉雨施鸢垂下了头来,缓缓说道:“有……么?或许,有吧?”她心里低低的道:“如果我配的话……”
十郎一时失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坍颓了的木偶一般。
良久,他回神,惨淡一笑,别过脸去,继续嘤嘤的假哭起来。
阿荼藜此刻并无心思去理会那小孩子眼泪中的忏悔和不安,他现在满眼满心满脑子的,都装的是珍宝法器,金银丹药。
妖兵们将祭台上的宝物悉数整理入箱,捆缚整齐,准备听令出洞。
阿荼藜大笑道:“小的们,带上宝物,打道回府!”
十郎急叫道:“慢着!将军,贪心不足蛇吞象,您要将这里的宝贝全都带走,小心古阵有灵,困你于此,到时候有来无回,最后什么都带不走了呀!”
阿荼藜皱眉骂道:“小鬼崽子,平白地咒你爷爷我是吧!呸!还什么‘有来无回,人心吞象’,老子知道,你是心疼了,眼见这么多的宝贝一件不落的都收入了我的囊中,你也想分一杯羹,做梦去吧!鬼东西!”
十郎叹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也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常理所然,我亦不便再劝。”
正言及此,忽然间,山洞之中地动山摇,成千上百的磨盘大的滚石由洞顶訇然坠下,大地撕扯着四分裂开,万宝古洞立时即欲崩塌陷落,便要倾覆倒毁。
众人顿时嘶喊着纷纷逃窜,却又听得‘嗡’的一声沉闷巨响,霎时,山洞之内一片漆黑如夜,再无半点光亮。
乱石轰落之间,哀嚎不绝,有人带着哭腔惊恐大喊道:“山洞出口被封死了!出不去啦!”
忽无数簇的火光一闪而亮,一瞬时间,熊熊烈火呼啦燃起,数十丈的火舌直窜洞顶,鲜艳如血,染红了洞中千余张因为惊骇和痛苦而扭曲变形了的脸庞。
这巨大的血红色的山洞犹如一张獠牙狰狞的血盆大口,仿佛是在无情地吞噬着这些贪婪、残暴的侵入者,它要将这人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同那贪心不足的盗宝者一齐都埋葬进它的山腹中。世上的一切,所有好的和不好的,皆统统埋葬,一抔黄土,终归陈迹。
十郎护了琉雨施鸢,边跑边叫道:“我知道哪里有出路,快跟我走!”
众人不及多思,当即踉跄相随,跟在十郎身后匆匆奔走。
七拧八拐的于洞中犹似走迷宫一般的跑了半晌,峭壁隧道越走越窄,细狭处,只能容得下一人躬身而行。又走了许时,蓦地一道洞外的太阳白光迸射进来,刺得人眼眸一晃,都不由自主的伸手挡上,缓了缓神。
阿荼藜狂喜而呼,也不顾得什么上司下属了,急推搡开众人,向着那代表着人间的阳光处直奔过去。这山洞是地狱,对,就是地狱,多待一时,便会令人崩溃到发疯的无间地狱。
眼看着一脚就要跨出这生死之门了,忽一道冷铁玄箭由洞口嗖的飞来,继而,数百支寒箭猝不及防的呼啸飞出!紧接着,连绵起伏的哀嚎之声接连而起,刚刚逃离掉地狱火刑的残兵伤员在生于死的临界点前,又一次被‘活’的希望给拒之门外了。
十郎拉着琉雨施鸢避于众妖兵的‘人盾’之后,冷眼看着这腥血四溅的残忍一幕,却再无半分惊恐悯惜之意。
待至妖兵几欲伤亡殆尽之际,十郎这才冒着箭雨慌张跑至腿上挨了一箭的阿荼藜的身前,一面护了琉雨施鸢,一面同几个妖侍一起连拖带拽的背他起来,匆忙自洞口逃出。
几人驮着阿荼藜一路狂奔,跑出洞口数百丈之后才堪堪止步,确认四下安全了之后,皆喘了口气,瘫倒于地,再不能动弹半分。
阿荼藜捂着伤口,龇牙咧嘴的咒骂道:“他奶奶的,这是什么万宝洞,应该叫炼狱鬼窟才是!呸,老子这条小命差点被撂了进去!”
跟着他攻上诸余山的三千妖兵,此刻,竟只剩下了一十六人,受伤的受伤,半残的半残,狼狈至斯,实在是令人可恼可怒,可伤可叹。
阿荼藜懊恼道:“‘财宝’真他娘的是个祸害玩意儿!既没命拿又没命花的,你说老子要个什么劲!”
十郎冷笑着叹道:“唉,人心不足蛇吞象呐!”
阿荼藜闻之,立马青筋暴起,歪着鼻子气道:“小杂种,要不是你们这些个阴魂不散的鬼族人暗算我,老子何至于此!我杀了你给兄弟们报仇,杀了你!”
十郎哼道:“是你执意要来寻宝的,如今出了差错,又干我何事?刚刚我还冒着万箭穿心的危险救了你一命呢,怎么,想恩将仇报,杀我灭口?啧啧,常听人说,妖族向来狡猾残暴,狼心狗肺,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阿荼藜怒道:“你!”
琉雨施鸢忙将孩子向自己身后推了一推。
阿荼藜见她如此袒护十郎,心知此刻若是动手杀那孩子,是非常不理智亦无胜算的,而且,他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孩子于危难之际救得了自己一条性命,于情于理,他都得忍下这一口憋屈的恶气。
他气冲冲地咬牙切齿道:“鬼东西,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今日我暂且也饶你一命,老子不算恩将仇报了吧!娘的,恶鬼缠身就是晦气,宝贝还没到手就尽惹了一身致命的骚!老子几乎都要全军覆没了!此地不宜久留,兄弟们,撤!”
十六妖兵零散应答,扶着一瘸一拐的阿荼藜,雄赳赳气昂昂的攻山而来,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下山而去。
十郎望着那些入侵者惨败离去的凄然背影,不由勾唇一笑,嘲讽道:“为财而生,惜命如鼠,真给他的主子战神蚩尤丢脸呀!那人倒是顶天立地,铁骨铮铮,却又要养这废物作甚?”
琉雨施鸢叹道:“蚩尤大君是何等的英武磊落,那般天生的战神兵主,常人又怎可比得!”她回头,笑道:“十郎,我要走了,你保重。”
言罢,转身拂袖,萧索而去。
“仙女姐姐,带上我好不好?”十郎从后面追了上来,恳求道。
琉雨施鸢摇头,道:“这里是你的家呀,你还小呢,浪迹天涯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十郎红了眼眶,低头道:“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我的家人都死了,这里,也早已不是我的家了。”
琉雨施鸢抬头望着远方自洞口处漫延而出的滚滚大火,艳红的火焰和乌浊的浓烟正在吞噬着整座诸余鬼山,像坟茔上燃起的黄表纸钱,使这刚刚经历过一场杀戮的鬼山更加的阴气沉沉、寒意缭绕了。
她垂眸轻叹,应道:“好吧,这里也的确不适合再作‘家’了,你跟我走吧。”
孩子的脸上恰当的露出了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笑容,开口道:“仙女姐姐,你人真好!”
琉雨施鸢一笑,继续前行。
于山下,考虑到十郎年岁尚小,体力或是不足,琉雨施鸢遂雇了一辆老牛车,晃晃悠悠地扬鞭上路。
十郎将牛车赶得很慢,手中的鞭子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上车辕。他歪头看着已然神游于了九天之外的琉雨施鸢,小心问道:“仙女姐姐,你在想什么呀?”
琉雨施鸢回头,笑道:“没什么。我叫阿雨,不是什么‘仙女姐姐’的。”
十郎点头:“阿雨姐姐。”
琉雨施鸢失神的盯着路旁翠色欲滴的葱茏灌林,忘记了答应孩子的那一声‘阿雨姐姐’。
十郎无奈,只得没话找话,他张望着前面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黄土小路,奇道:“姐姐,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琉雨施鸢低眸道:“找人。”
十郎望着她略见伤感的眼瞳,接问道:“找谁?”
琉雨施鸢顿了一顿,答道:“故人。”
十郎忽脸色一沉,冷冷地重复道:“故人?”
琉雨施鸢自己说出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此刻由十郎口中再次听到那二字,不知怎的,心头却是蓦地一颤,仿佛被人下了咒术一般,怔在了那里。
半晌。
她惨淡一笑,黯然道:“是呀,故人,真陌生!我们之间隔着杀母之仇、灭国之恨,也终是算不清了……故人,也就只能是故人了……”
十郎涩然道:“你恨他?”
琉雨施鸢痴痴道:“恨?我……”
她又何曾有过一刻是恨风灵碧的!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是须要有些恨意的吧,因为她知道,恨总是要比爱来的简单。可笑的是,她这么一个懒人,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最艰难的爱。
她忽回神,发现自己正在跟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倾诉她那满腔的伤然之意,不由摇头苦笑一声。这些个恩怨情仇,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她不想拿风灵碧当作什么茶余饭后的随口谈资,他们的事情,只要她自己心里记得就好。
既而,琉雨施鸢岔开话题道:“小十郎,你真的准备好了要跟我去浪迹天涯?”
十郎微微垂头,默了半晌,自言自语道:“终究是回不去了……”
琉雨施鸢看他稚气的脸颊之上忧伤不已,大有心字成灰的落寞之意,突然就对这孩子有些个感兴趣了,于是俯身问道:“十郎回不得家,跟着我,后悔了?那你为何不回去,不识得路了?”
十郎摇摇头,反问道:“阿雨姐姐,你为什么要收留我?”
琉雨施鸢轻笑道:“因为,你生得很像我的一位梦中之人,如此机缘巧合,也算是一见如故了吧。他是个乞丐,也同你一样,邋里邋遢,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你对付起阿荼藜来很机灵,他呢,他在我梦里时更加的聪明狡猾,有一回,他竟然把我卖给了胭脂醉里的花妈妈!你瞧他多顽皮呢。”
十郎一甩鞭子,略哂道:“那他可真是太荒唐了。”
琉雨施鸢不以为然道:“梦便是梦,不作数的。再说,是我负他在先,就算他动真格儿的要作弄于我,也是我欠他的,应当还。”
孩子都生了,不,都能满世界的打酱油了,那这也应当算是一场春梦了吧?琉雨施鸢想,既是春梦,就应该给她大办一场婚礼才是呀,也让她好好的过一过这当新娘子的瘾嘛,可是,怎么会有未婚先孕这么荒唐的一说!唉,做个梦都做的这般的不顺心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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