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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大人要出嫁-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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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诸侯大怒,骂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遂即下令擒了他去,将其戴枷上镣,锁入鬼牢,逼其铸剑。

    燕水寒是个打着不走牵着倒退的倔牛脾气,他不想干的事情,宁死不从,宁折不弯,逼不得,逆不了,只有玉碎,从无瓦全。

    于是,在受尽了千百生不如死的酷刑之后,众人发现,这个有脾气的铸剑师是打死也不会就范的了。

    可是,再坚如铁石的人也会有软肋的。世间没有攻不破的堡垒,它还没有被打垮,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堡垒的支撑点还没有给撬开。

    ‘硬脖子县令’燕水寒也有一根软肋,这软肋便是——姑射仙山主神姑射山君之女,千尘雪。

    强攻不得,二诸侯转为智取。

    他们派人盗取了千尘雪的随身宝物,短匕‘漱雪’。

    乾昧山侯以‘漱雪’所沾染的千尘雪的气息为引,在燕水寒的身上设下了南柯梦阵。已然是刑伤累累、奄奄一息的燕水寒,早就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了。

    顺理成章的,在南柯梦阵之中,燕水寒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姑射仙人千尘雪。

    千尘雪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哭得梨花带雨,伤心不已。

    燕水寒挣扎着从地上的血泊里爬起来,艰难地踉跄行至千尘雪的面前,哑声问道:“千尘雪?是你么……你哭什么?”

    千尘雪娥眉紧锁,啜泣道:“爹爹,爹爹被他们杀死了……”

    燕水寒此刻的神志很不清醒,他使劲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疑惑道:“是姑射山君被杀死了么?被谁杀的?”

    千尘雪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哭泣。

    燕水寒顿感手足无措,笨嘴拙舌的他只是挠头,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于她。

    他所会的,只有陪伴。所以,他站在她的身侧,一言不语,默默地陪伴着她。

    木讷如他,无声的陪伴已胜千言。

    许久。

    千尘雪忽道:“水寒,我要杀了他们,为爹爹报仇!”

    燕水寒惊道:“报仇?”

    千尘雪点头道:“我要报仇,可是,我没有神器——一把毁天灭地的利剑。你是铸剑师,你一定会铸成的,一定!”

    燕水寒总感觉哪里不对,犹豫道:“我?”

    千尘雪看着他:“对,就是你。”她忽俯身跪下,泣泪涟涟道:“水寒,就只有你能帮我了,帮我铸剑,帮我报仇!求求你,水寒,求求你了!”

    燕水寒心疼的将她扶起来,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当即涩然开口,答应道:“好,我帮你铸剑!”

    千尘雪感激道:“水寒,我会报答你的!”

    燕水寒摇头:“不,我不需要你的报答,我只要你能好好的。你若平安喜欢,我便再无所求。”
………………………………

六 关山失路何人悲 参商不见 (七)

    以上古玄铁之灵魄所铸就的大荒神剑——‘斩幽剑’在历时八十九年的天火地水的淬炼之后,出世了。

    斩幽剑,斩天地人神之魂,灭苍生万物之灵,凡为此剑所伤者,三魄魂销,永不轮回。

    空桑、乾昧二诸侯得到神剑,即收去了南柯梦阵,将精疲力竭的燕水寒丢入鬼窟囚穴,不再闻问。

    燕水寒渐自清醒过来,才知大祸已然铸成,不禁得后悔不已,自责甚深。

    他要逃,逃离这个暗无天日的地底鬼窟。

    可是他太虚弱了,一把斩幽剑已经耗费掉了他大半条性命,想要从戒备如此森严的囚牢之中逃走,他知道,他所要付出的,必将是生不如死,九死或得一生。

    第一次,他打晕了送饭鬼卒,抢得了那鬼卒的牢门钥匙。很可惜,还没有来得及跑出迷宫似的鬼窟大牢,他就被逮了回去。然后,一顿毒打叫他半个月没爬起身来,手铐脚镣又多加了两条。

    燕水寒不死心。

    第二次,他忍痛强行拽断了手铐脚镣,以天雷之火熔开牢门,硬闯出去。这一回,耗力过多,在数百鬼卒的围追堵截之下,他拼战不敌,昏死了过去。

    燕水寒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了,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就像是灵魂已然离开了那副躯壳,他正在冷眼旁观着其他人的尸体一样。

    不过,他还没有死心。

    第三次,他以腹痛难忍为由,唤来了医者,再设法打晕医者,换了那人的医袍,蒙混逃出,离了鬼窟,终得重见天日。

    逃出生天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寻千尘雪。

    被囚的这百年时间里,‘千尘雪’三字便是他所有的活下去的意志力了,她是他的希望,是他坚持的理由。就像无边大海尽头的那一盏塔灯,让他在恶浪连天的黑夜里生出了一丝对温暖的向往。

    燕水寒历尽磨难,终于来到了千尘雪的面前。

    却可惜,为时已晚。

    千尘雪举剑,轻声问道:“斩幽剑是你铸的?”

    燕水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老实答道:“是。”

    千尘雪闭目一叹,缓缓道:“那柄剑,刺透了我父亲姑射山君的胸口。”

    燕水寒脑袋‘嗡’的一声巨响,满腹解释,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姑射山君命丧斩幽剑下,——此时此刻,他的脑海当中就只剩下了这一句话,再无其他。

    他本就是一个木讷笨舌之人,而现在,便更是百口莫辩,悔憾之至。

    千尘雪剑尖微垂,黯然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走吧。”

    燕水寒嘴唇轻颤,张了张口,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转头,离去。

    千尘雪长叹一声,慢慢张手,‘咣铛——’玉剑坠地,摔了个粉碎。

    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滴溅在了玉屑上,蓦地被割碎作冰露点点,洇湿了花颜。

    三年后的某一日,燕水寒再一次的来到了千尘雪的面前。

    这一次,他左手提着空桑侯和乾昧侯的人头,右手拿着那柄斩幽剑,站在了千尘雪的身前。

    没有人知道这三年来他是怎么度过的,更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斩杀的空桑、乾昧二山侯,又如何夺得了斩幽神剑,他就只是一身血伤的默默地走到了这里,然后垂下头,沉声道:“我杀了空桑山侯和乾昧山侯,为你父姑射山君报得大仇。今日送上此剑,以作了结。”

    千尘雪默了半晌,缓缓接过神剑,抬手,径直刺向了燕水寒的胸前!

    燕水寒闭眼,等待着最后的血的洗礼。

    这血,能够洗净他心灵的所有的罪孽和伤痛,令他可以放下一切,安然长眠。他渴望这解脱。

    剑尖入心,痛彻骨髓。

    燕水寒皱眉,咬牙强忍住了炽火灼烧般的痛楚,凝眸深望着千尘雪的眼瞳,微勾起了一痕浅笑,断断续续的道:“千尘雪,能死于你的剑下……我很欢喜,很……欢喜,此生,无怨,不悔……”

    千尘雪点头,剑身又向前刺出了一分,轻声道:“我知道。”

    燕水寒忽然感觉很冷,残火焚烬之后的奇寒无比,他的眼皮渐渐沉了下去,神志越来越模糊,他知道,他要死了,灰飞烟灭,魂灵俱销。

    好冷呵……

    于魂销形散的最后一刻,千尘雪陡然拔出了斩幽剑来,‘哗’!红血喷出,燕水寒訇然跪地。

    千尘雪挽手结印,霎时,在他二人的脚下随即生起一方星斗阵图。却见她指尖轻点额心,以身化丹,顿时,源源不断的白光涌动着汇集入元丹之内,不一会儿,便将她数万年的修行灵气皆凝结在了这元丹丹心。

    千尘雪垂头,轻轻捧起他的脸颊,张口,将那元丹渡至于了他的腹中。

    元丹入口的一刹那时,千尘雪的身形蓦地化散为了簇簇白星,须臾之间,即只剩下了一道透明的清白光影。

    千尘雪伸手,爱怜地轻拂上燕水寒的眉目脸廓,缓笑着呢喃道:“恨已偿,爱难销,父仇我已报尽,剩下的,就只是爱了。”

    继而,身死魂散,烟消云霁。

    燕水寒干涩的眼角垂落了一滴泪珠,那泪珠沿着鼻翼流下,染湿了唇线。

    良久。

    他哑声道:“千尘雪,你好傻……”

    死亡抛弃了他,从此,这个世界就独留了燕水寒孑然一身,为了活着而活着。

    因为他不能死,他没有那个资格,他的命,是千尘雪用自己的性命换回来的,他必须活着。

    空桑、乾昧两大山侯皆为他所杀,因此,他顺理成章的做了这鬼界之主。

    这么多年以来,鬼界一直战火频起,内乱不止。他自知不能给鬼界一个盛世前程,遂易名为江疑,于筑惕开山讲学,寻觅人才。

    后来目标锁定为帝俊之子白晏曦,故而,燕水寒以计一步一步的逼着他同琉雨施鸢决裂,坠入鬼道,成为鬼王。

    燕水寒看着风灵碧点了点头,道:“以如今的鬼界盛世来看,我的眼光不错,你这个人选是非常正确的。”

    琉雨施鸢茫然的叹了口气,哭笑不得道:“那以我的角度来看,难道不是倒霉催的躺枪了么?江疑师父,您选鬼王跟我有什么关系呀,何至于把我一个局外人给整的家破人亡了啊!”

    风灵碧眼睛死死的盯着燕水寒,沉面道:“千尘雪是你的软肋,那,你可有想过将她拔除?”

    燕水寒默然。

    风灵碧质问道:“还是,因为千尘雪死了,你失去了她,所以就看不得其他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潜意识里,你想斩断所有人的情缘爱恋,既然你是注定孤独的,那就让全世界都陪你一起孤独吧!对不对!”

    燕水寒继续沉默。

    风灵碧回望着琉雨施鸢的脸颊,温笑道:“既然知道了她是软肋,那就好好地守着她,保护她,不让外人触碰到她,这,才叫软肋呀。”

    琉雨施鸢撇嘴道:“你刚刚不是还赶我走么?怎么,此刻又成‘软肋’了?软肋,炸着吃还是炖着吃,要不然就红烧卤煮了?”

    风灵碧惭愧道:“此前,我不知道你的心意,我还以为,你是要找我寻仇的呢……”

    琉雨施鸢不可理喻道:“寻仇?你见过给人当牛做马、为奴为婢的寻仇人么?我是有多贱,还是多无聊?!而且,你都不给我言明来意的机会,不是躲出去打仗,便是冷着个脸找茬,还你以为,你以为的都是你以为的以为么!”

    风灵碧诚恳道:“是我不好,是我对你不起。”接着,又扬唇哄道:“鸢儿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肚鸡肠之人再计较了,好不好?”

    琉雨施鸢哼道:“我当然大人有大量了,要不然,早放弃了……”

    风灵碧抱紧了她,动情道:“谢谢你没有放弃!我当时,只是太害怕了,害怕听到你说‘恨我’,害怕你的‘不爱’。我的懦弱,让我不敢去听,不敢去想,所以,我只能逃避,不给你开口的机会,掩耳盗铃一般将我自己紧缩在这个不堪一击的‘钢铁盔甲’之中。”

    琉雨施鸢诧异道:“灵碧哥哥,你也会怕?!你可是九幽大君呐,鬼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鬼王!又怎么会怕!”

    风灵碧笑道:“我哪里有那么厉害,不过是仰仗师父黄帝和众位兄长的襄助,再加上父帝和女娲姑姑的威名,此时妖族无主,而鬼族的众诸侯又各有矛盾,我只作浑水摸鱼,借力打力罢了!”

    琉雨施鸢闻之,急四顾望了一望,对着风灵碧小声说道:“嘘!灵碧哥哥,你瞎说什么大实话了!这种话可千万不能让你的鬼族子民听到了,要不然会有损你在他们心中的至高无上的崇敬感的!”

    风灵碧宠笑道:“好,都听鸢儿的。”

    琉雨施鸢想了想,忽道:“如此说来,我岂不是比那些个鬼族叛乱还要可怕?!”

    风灵碧深以为然道:“那当然了,他们怎么能跟你比!你是我的鸢儿,这世间,没有谁会比你更重要了,我不怕你怕谁?”

    琉雨施鸢听着有理,遂赞同道:“嗯,怕老婆也算是自古以来最优良的优良传统了吧!也不枉费我千里寻夫的这份儿辛劳劲了。”

    风灵碧喜道:“鸢儿,你,答应做我的新娘子了?”

    琉雨施鸢瞅了他一眼,无奈道:“当年你若是不逃婚,我们娃娃都满地跑了!”

    风灵碧轻拢过她的脸颊,怜惜道:“如今想起来,这许多事,总归都是我不好。是我,负你良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肆无忌惮地秀着恩爱,全然不顾一旁冷面如石的燕水寒的存在。

    风灵碧故意用这种方式宣告出他的底线,琉雨施鸢就是他的底线,他的命,任何人都不可以妄想动她。

    琉雨施鸢忽然想到,无论怎样,燕水寒也都算是一个老人家了吧,别一会儿再把人给刺激出点儿什么毛病来了,那这玩笑可就开大喽!虽然燕水寒待自己不仁,但她琉雨施鸢不能对他一个孤寡老人不义啊,以德报怨,方显英雄本色嘛!

    她偷偷捅了一下风灵碧的胳膊,小声道:“让九荒使大人回家休养去吧,他今天受的刺激也够多的了,别再给憋出病来了。”

    风灵碧这才冷然道:“九荒使,既然你想让我继续坐在‘九幽大君’这个位子上,那么,就不要再触碰我的底线了。我希望,今日,这是最后一次。”

    燕水寒顿了半晌,拱手道:“臣记下了,臣告退。”

    风灵碧看了一眼他远去的背影,回头道:“鸢儿,他这样待你,你不恨他?”

    琉雨施鸢亦望着燕水寒的背影,摇头道:“恨?恨又不能当饭吃!仇恨,那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折磨自己,多不值当的事情呀,我又不傻,怎么会去干这事儿?再者说,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魂飞魄散于他的面前,我估计呀,是当时受刺激受大了,所以产生出来一点‘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消停’的反逆社会心理,也算正常,可以理解。”

    风灵碧不禁笑道:“也就是你这般的心胸开阔了,爱恨情仇,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呢!鸢儿,你太善良了,会吃亏的……”

    琉雨施鸢无所谓道:“九凤牛鼻子曾经说过,吃亏是福,是好事儿!”

    风灵碧轻理着她耳边被风吹散了的碎发,心中暗道:“可是,我舍不得你吃亏呀,傻鸢儿……”

    清芜苑,梨花林中。

    琉雨施鸢坐在花枝上,荡着脚,道:“灵碧哥哥,你看,这梨花像不像芥子天中昊天庙前的样子呀?”

    风灵碧仰头喝了口酒,答道:“是啊!鸢儿,你不知,这清芜苑就是为你而修建的。”

    琉雨施鸢惊讶道:“为我?这样奢侈!劳师动众的,多不好。嘿嘿,不过,我也挺喜欢的,有钱任性,住着就是舒服哈!”

    风灵碧痴望着他的女孩儿,吟诵道:“清梨满园压枝乱,平芜缤纷何人赏?”

    琉雨施鸢一怔,呆呆道:“灵碧哥哥,你是在思念我么?如今清梨满园,有你我来共赏,花落缤纷,再无杂草旁丛而生。多好!”

    风灵碧温尔道:“嗯,多好!——鸢儿,你说下个月初九,好不好?”

    琉雨施鸢‘哦’了一声,道:“下月初九?是,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风灵碧斜头道:“可以么?”

    琉雨施鸢点了点头,垂头道:“都听你的。”

    成亲,这个概念对于琉雨施鸢来说,还是很陌生而模糊的。虽然,她已经穿过五次凤冠霞帔了,可是,却没有一次是真正把自己给嫁出去了的。成家,当人家的小媳妇,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她没有母亲,烛九阴也没娶过媳妇,所以这个经验,琉雨施鸢无从得知,也没有人可供她询问。

    琉雨施鸢思考了顷时,忍不住问道:“灵碧哥哥,新媳妇要怎么当呀?”

    风灵碧失笑,逗她道:“这个么,我没当过,等你当过了再来告诉我,我就能回答你了。”

    琉雨施鸢嘟嘴道:“我是认真的!那,要不然,你说说你的爹爹妈妈吧?你阿爹阿妈是如何成的婚?”

    风灵碧略略沉思道:“我父亲母亲么,他们……他们在成亲之前互不相识,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

    琉雨施鸢惊讶道:“这样也能成亲?”

    风灵碧遥望着远处天际间模糊了的一线,轻述道:“父亲是上古神祖,善于卜卦问灵。一日,他卜到夷岭有女名曰羲和,乃为浴衍十日之命格,故命人下聘,将母亲迎娶入府。当时母亲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带着三个幼弟,无所依靠,家中艰难,无奈便答应了这门亲事。二人成亲之后,才渐了解,既而互生了情愫,自此举案齐眉,琴瑟相偕,倒也不失美满。若不是后来的谒戾血殇,母亲她……”

    琉雨施鸢默了一会儿,轻声道:“灵碧哥哥,你从没有听蚩尤解释过,或许,那个‘谒戾血殇’也像是姑射山人的故事一般,另有隐情于其中呢?我看到的蚩尤师叔,是一个回忆起姐姐就黯然不语的人,是一个对兄长和灵碧哥哥你一直以来都包容忍让的人,我不相信他会杀死自己最敬爱的姐姐。也许,我这样说,你会不高兴,可是……”

    风灵碧叹道:“他死后,这个问题我也曾想过,或许,正如父亲所言,是我太执着了……”

    琉雨施鸢跳下花枝,行至风灵碧的面前,倾身抱了一抱他,安慰道:“你母亲那么喜欢蚩尤师叔,又那么疼爱你,此时她若是能够听到你打开了心结,我想,她一定会很欣慰的。”

    风灵碧反手将她揽入了怀中:“她老人家若是知道我要娶的妻子如此的贤良淑德,那她一定会更加欣慰的。”

    琉雨施鸢怀疑道:“是么?可是我,我什么都不会呀,洗衣做饭,烹茶待客,我样样都不精通……”

    风灵碧却是十分满意道:“所以呀,你命中注定是要嫁给我的。因为,这些东西,恰好我样样都很精通……”
………………………………

六 关山失路何人悲 参商不见 (八)

    枢纽殿,紫薇阁内。

    轩辕黄帝正手握着一卷书册,独坐在窗前,若有所思。

    风灵碧站在殿门前,顿了一顿。

    他望着轩辕黄帝漠然沉静的表情,没来由的,忽然感到有一丝心慌。

    或许,是这帝王之势的压迫感吧。轩辕黄帝是九州的天命之主,天主杀,地衍生,杀伐之气浓郁一些也是正常。

    风灵碧整了整衣衫,上前,一礼道:“师父。”

    黄帝自沉思之中蓦地回神,向着风灵碧一笑,道:“晏曦来了!”

    风灵碧行至于黄帝身侧,坐下。

    黄帝随手执起桌前的喜帖,温笑道:“看起来,你这次是下定决心了。”

    风灵碧点头,提起琉雨施鸢,他的唇角即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微笑,答道:“此生,我再不会有负于鸢儿了。”

    黄帝拍了拍风灵碧的肩膀,说道:“成亲是喜事,亦是大事。”

    风灵碧起身,拱手拜道:“父帝向来不问儿女亲事的,故而,徒儿希望师父能够前来,为晏曦主持婚礼。”

    黄帝沉吟道:“喜堂设在鬼界幽都玄幽城?”

    风灵碧答道:“不错。”

    黄帝忽问道:“晏曦,鬼界神剑‘斩幽剑’你可能拿到?”

    风灵碧奇道:“师父想要斩幽剑?”

    黄帝缓缓道:“当今之世,天下共神、人、妖、魔、鬼五族。神族无争,隐于大荒山川仙府。鬼族为你所掌,日后自然与我人族同气连枝,和平相处。魔族势微,常年依附于妖界一族。而九黎妖族自战神蚩尤死后,举部皆归顺于我炎黄华夏人族,唯刑天、夸父、共工三部妖族不降反出。此三部不平,九州的战火就不会熄灭,这天下,也便再难长安。”

    风灵碧皱眉道:“师父之言,是欲……”

    黄帝抬眼,眸光如炬,道:“你的亲事,是一个契机。”

    风灵碧脸色一变,大惊道:“师父是要借我的喜堂为诱饵!暗中埋伏下重兵,然后您再现身于喜堂,以引妖族三部前来而合围歼之?!”

    黄帝颔首,冷声道:“正是如此。”

    风灵碧登时踉跄地退了两步,缓了口气,当即跪地求道:“师父!这是徒儿的终身大事呀,若是如此一来,那这喜堂不就成了修罗战场?!这,这又何异于当年的榣山之战!”

    黄帝遥望着窗外的云天缥缈处,叹道:“晏曦,这,便是乱世。为师这么多年来所做的,就是平定乱世,一统九州。天下长安,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是你和琉雨姑娘为将来的盛世昌平所做出的贡献,炎黄子孙会记住你们的。”

    风灵碧摇头道:“我可以为这盛世长安付出我的一切,可是,这是我答应了要给鸢儿的婚礼啊!我……”

    黄帝负手背对着他,闭目道:“晏曦,没有可是。”

    说罢,即去。

    风灵碧瘫坐于地,一时茫然。

    璇玑宫中。

    嫘祖娘娘斟茶入盅,看了一眼殿门外笔直的跪着的风灵碧,轻叹了口气,走到轩辕黄帝的身边,举手送上茶盅,柔声道:“曦儿和琉雨偕手于今不容易,这样是不是对他们太残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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