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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风此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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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他却像是有些麻木了——这是因为过度的惊恐,也是因为过度的哀愤,因之,他竟能在心中计算着这冷酷的问题。
踏上最后一级石阶,他茫然向亭中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跛足丐者,倒卧在石阶之上,一颗头发蓬乱的头颅,垂在亭外,从他头上流出的血渍,便沿着石阶流下。
一个满身黑衣的瘦削老人,紧紧地倒在他旁边,一根隐泛乌光的拐杖,斜斜地插在地上,入土竟有一半,将四侧的石板,都击得片片碎落,显见这跛是丐者死前一掷,力道是何等惊人。
但吕宋洋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目光已转到一个身穿轻红罗衫的绝色少妇身上。这少妇的尸身,是和一个亦是通体红衫的剑眉修鼻的中年汉子倒卧在一处。月光斜照,他们的面部虽也血渍淋漓,但这丑恶的伤痕,却仍然掩不住这一对男女的绝世姿容。
吕宋洋心中暗叹一声,只听到身后的朱书媱竟也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但他却无法分辨这声叹息中所包含的意味究竟是什么。
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好奇与激动了,那该是惊恐和悲愤的混合吧!
吕宋洋手上的长剑,软弱地垂了下来,剑尖触到石板铺成的地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他的目光随着剑尖望去,越过那一对绝美男女的尸身,停留在一双穿着褐色靴子的脚上。
于是他的心便“怦”的跳了一下,几乎不敢往上移动自己的目光,因为这双脚竟是笔直地站着的。
“难道这里竟然还有个活人吗?”
他的脚步生硬地向后面移动着,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缓缓向上移动——
一个瘦削而颀长的白衫身形,紧紧地贴着这六角小亭的朱红亭柱,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掌,五指如钩,抓在亭柱两侧的栏杆上,手指竟都深深陷入那朱红色的栏木里,但是他的头,却虚软地垂落了下来。
“他也死了。”吕宋洋长长一叹,“只是他没有倒下来而已。”
望着这具死后仍不倒下的尸身,他不禁又是呆呆地愣了半晌,却不知道自己的一双鞋子,已经踩到那片鲜红的血渍上了。
一片浮云,掩住了月光,本已幽黯的大地,此刻便更觉苍凉。
星白如月,月白如风,只有地上的血渍……血渍该是什么颜色呢?死亡又是什么颜色呢?
它们是一致的么?
吕宋洋站在亭中,双目呆滞,双足沉重。
此时,这里没有风,他也没有动。
或者可以说,他就是风,风就是他。
可是,人怎么可能会是风?
人有生命,风却没有,人会死,但风不会。
人有恐惧、悲伤、愤怒、喜悦、哀愁……
这些风统统没有,人有千千万万种,风却只有两种,燥热的风,冰冷的风。
所以,人不可能是风!
今夜的风,无疑是冰冷的风。
夜已深,风已经吹远了,人却仍然停在原处。
此刻朱书媱手里兀自捧着那方石砚,顺着他吕宋洋的目光,也是呆呆地望着那具死后仍没有倒下的尸身,望着他身上穿着的那件洁白如雪的长袍,望着他腰间系着的那条纯白丝绦。
“这人生前,也该是个极为英俊潇洒的人物吧?”
只可惜他的头是垂着的,因而无法看清他的面容,惊魂未定的朱书媱当然也绝没有走上去仔细看看的勇气。
而此时吕宋洋的心中,却在思忖着另一个问题。
………………………………
第25章 枯瘦老人
“蓝袍道人、跛足丐者、黑衣老人、红衫夫妇,碧衣妇人,再加上这白袍书生,一共不过十二人而已,但那大厅中的茶碗,却有十四个……那么,还有两个人呢?这两人难道就是杀死这些人的凶手?但这两人却是什么人呢?是此间的主人?抑或是客人?唉——此刻这些人全都死了,普天之下,除了那两个人,只怕再也没有人能够解答这些问题了。”
他目光一扫,暗叹着又忖道:“这些尸身生前想必都是游侠江湖的草泽豪士,如今却都不明不白地死了,连个埋骨之人都没有。我既遇着此事,好歹也得将他们的尸身埋葬起来。日后我若能寻出谁是凶手,究竟是为了何事而将这些人全都杀死,究竟谁是谁非——其实能将这许多人都一一杀死的人,纵然具有杀人的理由,手段却也够令人发指的了。”
此事虽然与他无关,但这生具至性的热血少年,此刻却觉得义愤填胸,一时之间,心中思潮所至,俱与此事有关。
月升愈高,亭中的阴影,也就越发浓重。
由东方吹来的晚风,从他身后笔直地吹了过来,哪知——
风声之中,突地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冷笑,这笑声有如尖针一般,刺入他背脊之中。
这阵刺骨的寒意,刹那之间,便在他全身散布了开来。
他大惊之下,拧腰错步,倏然扭转身形,目光抬处,只见亭外的石阶之上,缓缓走下一个身穿青衣的枯瘦老人,瘦骨嶙峋,有如风竹,顶上头发,用根非玉非木的紫红长簪插做一处,面上高颧深腮,目如苍鹰,一动不动地望在吕宋洋的身上。
此情此景,陡然见到如此怪异的人物,吕宋洋胆子再大,心中也不禁为之泛起阵阵寒意,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剑尖拄在地上,发出一阵阵极不悦耳的“丝丝”之声,与那阴森的冷笑声相合,听来更觉刺耳。
眼前这身穿青衣的枯瘦老人,垂手而行,全身上下,几乎看不出有任何动作,瘦长的身躯,却已由亭外缓缓走了进来。
而此时朱书媱却略显轻松,她努力压着心中的惊惧之情,柳眉微蹙,娇声问道:“你是谁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些惨死之人,可是你杀死的?”
那枯瘦老人嘴角微一牵动,并不作答,目光之中,突地浮现一线杀机,一言不发地伸出手掌,向朱书媱当双肩抓去。
只见这只黝黑枯瘦的手掌,指尖微曲,指甲竟然卷做一团。
朱书媱心中一寒,连连退后,那双爪凶猛抓来,如苍鹰扑兔一般,朱书媱处境甚是危急!
吕宋洋见状,忙将手臂微抬,顺手拔出插入亭柱之中的一柄利剑,剑光一闪,将手中的长剑平胸抬起,挑开枯瘦老人的手掌。
哪知这枯瘦老人突地又是一声冷笑,抛开朱书媱,指尖指甲竟电也似地向他舒展开来,那只枯瘦的手掌,其白如玉,其冷如铁,生像是五柄冷气森森的短剑。
朱书媱闪退,避到一旁,而吕宋洋大惊之下,也后退一步,只见这只手掌,来势虽缓,却将自己的全身上下,全都控制住了,自己无论向何方闪避,都难免被这五只森冷如剑的手指,戳上几个窟窿。
刹那之间,他闪电般地将自己所学过的武功招式,全都想遍,却也想不出任何一个招式,能够挡住这一掌缓缓的来势。
情急之下,他猛地大喝一声,右手猛挥,青光暴长,将手中长剑,全力向这有如鬼魅一般的枯瘦老人挥了过去。
哪知剑到中途,他只觉全身一震,手腕一松,不知怎的,自己手中的长剑,便已到了人家手上。
却见这枯瘦老人一手捏着剑尖,轻轻一挥,这柄精钢百炼的长剑,竟被折成两段,“当”的一声,剑柄落在那黑衣老人的尸身之侧。
接着又是“夺”的一声,青光微闪,捏在那枯瘦老人手中的半截长剑,被他轻轻一挥,竟齐根没入亭上的梁木之中,只留下半寸剑身,兀自发着青光。
吕宋洋性慕游侠,自幼习武,离开苦行大师之后,便拜在虎牢山长空一剑戚长空的门下,学剑十余年,自认剑法已经有了些造诣,常以“侠客”自居。
然而,此刻在这枯瘦老人的面前一比,只是三五招,他才知道自己所学的武功,实在有如沧海之一粟,连人家的千万分之一,都无法比上。
只可惜他知道得嫌太迟了些,这枯瘦老人的一双手掌,又缓缓向他当胸抓了过来。
他心中长叹一声,方待竭尽全力,和身扑上,和这青衣老人拼上一拼。
虽然他已自知今日绝对无法逃出这诡秘老者的掌下,但让他瞑目等死,却是万万做不到的,更何况还是在他心爱之人的面前。
哪知就在他全身气力将发未发的一刹那间,他身侧突地响起一声厉叱,一阵劲风,夹着一团黑影,呼呼作响,劈面向那枯瘦老人打了过去。
枯瘦老人双眉一皱,似乎心中亦是一惊,手掌一伸一缩,便将那团黑影接在手里,入手冰凉,还似带着些水渍,那水渍往他身上泼去,竟化成黑色,不知是何物。
他心中不禁又为之一惊,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绝门暗器。俯首一看,却是一方石砚,而那水渍是未干的墨汁。
他方自大骂一声,却见眼前掌影翻飞,已有一双手掌,急挥而来。
那手掌白皙纤细,劈头盖脸地向自己击了过来。掌风虽弱,招式却极刁钻,他的武功虽炉火纯青,竟也不得不微闪身形,避开这双手掌击向自己面门的一招两式。
这一突生的变故,使得吕宋洋微微一怔,定睛望去,心中不禁又为之一惊,那闪电般向枯瘦老人击出两掌之人,竟是自己站在自己身后的朱书媱。
那枯瘦老人身形微闪之后,袍袖一拂,便将面前的人影震得直飞了出去。
闪目望处,却见对方只是一个绝色纤弱女子,衣裙飞舞,长发如云,宛似凌波仙子一般,枯瘦老人心中亦是大奇,愣在当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朱书媱又出一招,身形便被人家强劲的袖风震飞,心下不禁暗骇:“此人武功,确是高到不可思议。”
继而,又连退数步,退到亭栏之侧,方自稳住身形,口中却娇声喝道:“你这老鬼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莫非这些人是你所杀?”
她竟然毫无惧色,这令吕宋洋震惊不已,目光落处,她竟又大步向那枯瘦老者走了过去,眼珠睁得滚圆,方才的那种畏缩之态,此刻在她面上,竟也一丝一毫都不存在了。
此刻吕宋洋心中,却是又惊又愧。他不曾想到自己面前的纤弱女子朱书媱,竟然身具绝世武功,而且还比自己高得多,即便如此,她却从未在人前显露出来,而自己虽学了一些剑法,不及她三分,却常以“侠客”自居。
一念至此,心中羞愧大作,呆呆地怔在当地,几乎抬不起头来。
再见那朱书媱身形步法,武功招式,自己竟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低头沉思良久,心中一动,方才猛然想起。
石兄弟!石照溪!他不曾想到自己初入衡州城时,在尽欢楼前救下的那一个少年英雄,竟然是一名文弱女子!这是多么令人匪夷所思啊!
此刻他的脑海里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原来那个收留他住在府上的“石兄弟”竟是朱书媱,而在茶楼前的那个金剑少年才是真的石照溪。
那枯瘦老人目光微睨吕宋洋一眼,便箭也似的,注在朱书媱的身上,却仍然没有说话。
朱书媱眼珠一转,娇笑连连,语带嘲讽,讥讽道:“喂,老头,我们与你素无仇怨,你为什么一见面就要害我们?你看看你你年纪这么大了,却对两个后生晚辈下起毒手,难道不害臊?不怕武林人士耻笑?”
枯瘦老人突地冷冷一笑,尖声笑道:“你方才那招‘飞花逐蝶’是从哪里学来的?君山神尼是你的什么人?”
话音一落,尖锐阴森,有如深夜狼嗥。
朱书媱并不畏惧,摇晃着脑袋,又道:“我名叫朱书媱,至于师承何处,你就不必多问了。我们来到此地只是为了游山玩水,才误打误撞地走到这里来的。你们江湖中的仇杀,和我们根本无关,就算这些人是你杀死的,我们也不会说出去。你今天要是放我们走,我一定感激你的好处,你放心,今天的事,我决不会说出去。”
枯瘦老人神色微微一动,冷笑道:“你这女娃儿倒有趣得很,我老人家本也不忍害你,只是——”
右掌突地一扬,方才接在手中的石砚,便又电射而出。
朱书媱只觉眼前一花,那方势如奔雷、快如流火的石砚,直奔她的面门袭来。
“朱姑娘小心!接剑!”
一道惊虹闪过,吕宋洋将自己手中的惊虹剑抛向朱书媱,朱书媱身形一掠,急退几步,一把接住长剑,轻轻一刺。
他也飞速拔剑,窜到朱书媱跟前,挥动长剑,“叮咛”一声,将那方石砚打偏了。
石砚落在栏柱上,发出“嗡”的一声闷响,又“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枯瘦老人见吕宋洋一剑挑开了自己飞掷的石砚,冷笑一声,道:“你这年轻后生,倒是有些手段。”话音未了,目光又自凛然转向朱书媱。
就是在这目光闪转之间,他突然瞥见了吕宋洋与朱书媱手中的长剑,目光在两柄剑上停留片刻,惊道:“贯日惊虹双剑?!”
吕宋洋冷冷一笑,朗声道:“不错!”
那枯瘦老人目光一种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惊疑道:“它们为何会在你们手中,莫非李积圣尚在人世?当年不是剑毁人亡了吗?莫非当年关中群魔欺骗了我?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他摇摇头又退了几步,见了两人手中的剑确实是贯日剑与惊虹剑无假,他又“噌噌”上前两步,疾步走向吕宋洋,瘦如鸟爪般的手掌,又伸了出来,便要去夺他手中的贯日剑。
想起了遍地的尸体,无数冤死的鬼魂,吕宋洋并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此时他的激愤情绪已经被点燃,他需要释放,他突然长身而起,平剑当胸,满含怨毒地望着这冷酷的魔头。
此刻他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只要此人再走前一步,他便会毫不犹疑地和身扑上,哪怕是命丧当场。
哪知这枯瘦老人目光转处,全身突地一震,眨眼之间,面上便满布惊恐之色,脚步一顿,肩头微晃,突地倒纵而起,凌空一个翻身,电也似的掠了出去。
只见他身上那宽大的青色衣袍微微一飘,那瘦如风竹的身躯,突地一隐,快速消失在亭外沉沉的夜色里。
吕宋洋一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虽是个聪明绝顶之人,在江湖之中历经磨练,但必究尚且年轻,遇着此等诡异复杂之事,本已茫无头绪,哪知这事的演变,却越来越奇,莫说是他,便是江湖历练比他更胜十倍之人,也无法明了此事的究竟了。
“啊!”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惊叫声,那声音颤抖着,恐惧之程度,显而易见。
他茫然怔了半晌,心中突地一动,回过头去,尖叫之人,正是朱书媱,她娇躯一颤,连忙躲在吕宋洋的身后,目光亦为之一顿。
吕宋洋目光往一旁看去,心头不禁又是蓦地一跳,全身的血液,几乎也为之凝滞下来。
………………………………
第26章 白袍文士
凉亭里那垂首而立的白袍尸身,此刻竟已抬起头来,一双深深插入栏木中的手掌,也正自缓缓向外抽出。
夜色之中,只见此人眉骨高耸,鼻正如削,面色苍白得像是汉白玉石所雕,一丝血渍,自发际缓缓流出,流过他浓黑的眉毛,紧闭的眼睑,沿着鼻洼,流入他颔下的微须里。
这苍白的面色,如雕的面目,衬着他一身洁白如雪的长袍,使他看来有如一尊不可企及的神像。
但那一丝鲜红的血渍,却又给他带来一种不可描叙的凄清之意。
吕宋洋目瞪口呆,骇然而视!
只见这遍体白衫、满面血渍的中年文士,缓缓睁开眼来,茫然四顾一眼,阴冷的目光在吕宋洋身上一顿,便笔直地走了过来。
吕宋洋心中暗叹一声,知道自己今日已卷入一件极其神秘复杂的事件里,是福是祸,虽然仍未可知,但此刻看来,却已断然是祸非福的了。
这白袍文士,人一苏醒,便向自己走来,从他阴冷的目光之中,可见定然是对自己不利。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自己一个局外人忽然插入此间,自然难怪人家会对自己如此。
一念至此,他心中更是百感交集,索性动也不动的站在当地,静观待变。
哪知这中年文士走了两步,突地停了下来,目光一垂,俯首寻思了半晌,似乎在想什么。
吕宋洋见状,心中又是一奇,却听他自语着道:“我是谁?我是谁?……”
痛苦的退后两步,忽又猛地伸出手掌,连连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不断地自语道:“我是谁,我是谁……”
声音越来越大,突地拔足狂奔,奔出亭外,奔下石阶,奔入茫茫夜色之中。
寂寥哀伤的夜空下,只听得他仍在高声呼喊着。
“我是谁……我是谁……”
叫喊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渐渐沉寂。
于是本已茫然的吕宋洋,此刻更有如置身黝黑深沉的浓雾之中,摸不着半丝头绪,只觉自己平日对事物忖度的思考之力,此刻却连半分也用不上。
同时,心胸之中,被悲愤、哀伤、自疚、诧异、惊骇、疑惑——各种情感堵塞得像是要裂成碎片似的。
此事原本与他毫无关系,然而,此刻却改变了他一生命运。
在当时他走过那座小小的独木桥的时候,当他走进那间诡异的石屋的时候,这一切便与他联系起来。
可是,这一切事,他又怎能预料得到呢?
人如果可以预料结局,那开始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而此刻朱书媱也吓得不轻,她站在吕宋洋的身后,拉着他的衣角,微微发抖。
但很快她就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思量这极其诡异的一连串怪事。
她毫无头绪,因为她心地善良简单。
善良简单的心,又怎能想得透世间这些丑恶复杂的事情呢?
只是山风依旧呜呜的吹着,黑夜依旧深邃。
一切如故。
死亡回归死亡,生存维持生存。
蓦地——
寒鸦发出几声怪异的鸣啼,似哭非苦,似笑非笑。
吕宋洋心中一动,拉着朱书媱便欲离开,不料肩头却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他心头一跳,回头望处,却见那白袍文士,不知何时,又已站在他的身后,带着一脸茫然的神色,凝视着他,一字一字地问道:“我是谁?你知道吗?”
吕宋洋茫然摇了摇头,朗声道:“你是谁,我怎么会知道?不管你是谁,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白袍中年文士呆了一呆,连连点着头,长叹了一声,缓缓说道:“与你本无关系,与你本无关系。”语声微顿,愣了一愣,又道:“那么和谁有关系呢?”
吕宋洋不禁为之一愕,又自摇了摇头,道:“和谁有关系,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哼——我当然不会知道。”
那白袍文士又是一呆,突地双手疾伸,一把将吕宋洋从地上抓了起来,竖眉吼道:“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么谁知道?这里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是死人,我不问你,难道去问那些死人吗?”
吕宋洋双肩被他抓在手里,但觉其痛彻骨,全力一挣,想挣脱他的手掌。
但这中年文士的一双手掌,竟像是生铁所铸,他竭尽全力,也挣不脱,心中不禁怒气大作,厉声叱道:“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看你——哼哼,还是死了算了。”
这中年文士双眉一轩,瞬又平复,垂下头去,低声自语道:“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突地手掌一松,将吕宋洋放了下来,连声道:“是啊,是啊,我还是死了算了。”
转身一望,见到那只插在地下半截断剑,身形一动,掠了过去,将断剑拔将起来,再一拧身,便又回到吕宋洋身前,将短剑双手捧到吕宋洋面前,道:“就请阁下用这枝断剑,在我头上一击,把我杀死算了。”
吕宋洋只觉眼前微花,这中年文士已将断剑送到自己面前,身形之快,有如鬼物,心中方自骇然,听了他的话,却又不禁愣住了,忖道:“此人难道真的是个疯子?天下怎会有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算他是个疯子,也不至于会疯到让人杀死自己这种地步呀!”
那中年文士等了许久,却见吕宋洋仍在垂首想着心事,双眉一轩,道:“刚才你方才那一挣,两膀之间,至少有着两三千斤力气,想必也是习武之人,来来来!就请阁下快些动手吧!”
他双手一伸,将断剑送到吕宋洋的身前。
吕宋洋连忙摇首,拒绝道:“杀人之事,我是不会做的。阁下如果真的要死,还是请自己动手吧!”
那中年文士目光一凉,面沉如水,突地大怒道:“你叫我死了算了,却又不肯动手,难道要叫我自己杀死自己不成?哼!你这种言语反复之人,不如让我一剑杀死算了。”
此刻站在一旁低头沉思的朱书媱,心中一动,忖道:“方才吕大哥只是挣了一下,此人便已估出他两膀的力气,此人不会是个疯子。”
她转念又忖道:“此人武功深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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