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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侧令相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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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珊瑚礁林,山石后面露出个八角琉璃亭,离川正坐在亭中拎着酒壶。
  玄冥挑了挑眉:“既然席间所食油腻,陛下怎么还躲在这里喝酒?”
  离川不答他,径自将面前两个酒杯斟满,俨然又是一副老成稳重姿态,玄冥进了亭子坐到他对面,葛玳带着侍从远远的退开。
  “前两日那个受伤昏迷的龙族醒了。”离川搁下酒壶拿起酒杯,才慢悠悠开口,“他是我安排在夷衡那里的侍从守卫兼眼线,旁人不知他身份。数月前他无意中发现夷衡在密室里藏着荷川的龙珠,便伺机设法偷了出来。只是他身上伤重,怕血气冲煞到龙珠,便将它藏到凡间,却不料撑到刚回龙宫便昏死过去,不然这期间或许不会多出这么些波折。”
  玄冥拿出荷川的龙珠:“夷衡能把它藏了这么多年才被你的人发现,已经十分有本事了。”
  离川看着那颗光线浅淡的龙珠,目光柔和起来,有些调侃语气:“夷衡从来都是很有本事啊,你没见我在那结界外派了多少守卫么。不过听说你那天差点就没打过他,倒还是很让我意外。” 
  玄冥神色坦然:“我既分了四分之一仙元在荷川身上保她身躯不灭,自然是没有以前那么能打了。”
  离川垂眼喝酒。这就是他不待见玄冥却又不得不待见他的原因。荷川已魂飞魄散多年,身子如今却还能安详沉睡在龙宫之中,靠的便是玄冥那四分之一仙元,否则就算身子没有灰飞烟灭也只会变成一个死物。
  不是谁,都敢毫不犹豫分出自己的仙元,只为留住一个连精魂都不知能不能找回来的躯壳。
  一杯饮尽,“记得当年你寻回荷川的身子便带着一道去了施药府,本来自己也伤得一塌糊涂,大伤初愈便要分仙元给荷川,气得塬阳司神直骂浪费药材白救你了,说你若当真乱来分仙元,从此就再也别进他施药府,就是要死了也不再救你。结果你还是这么乱来了。”
  玄冥平淡道:“他也确实不再让我进施药府了。”想起前话提到夷衡,不免多问了一句,“你还是打算将夷衡囚在那个结界里?”
  离川坦然点头:“那能拿他怎样,杀了他么?”说着顿了顿,“他固然是叛军之首,但我和父王其实一直对夷衡有愧……你可知荷川当年,其实也该算是自杀。”
  玄冥皱起眉:“什么?”
  “此事我当时没寻到合适的时机跟你说,后来你窝在凡间,就更无从说起了。”离川又斟了一杯酒,语气微沉,“都说荷川是被夷衡手刃,但事后当时离得近的一个副将私底下向我禀报,那刀虽然是拿在夷衡手里,但并非杀招,反倒更像赌气而为,换个小兵也能躲开,却是荷川自己迎上去的。”
  “自家主将阵前寻死,那主将还是我西海嫡长公主,呵,这种事谁敢公然说破?且荷川跟夷衡当年旧事亦是广为人知,我后来只是将夷衡圈禁,也并没什么人有异议,倒还给我落了个仁君的美称。”
  离川颇有些自嘲,说完见玄冥许久不再言语,便又去看他手里的龙珠:“你怎么不把这龙珠继续留在阿曈身上了?”
  玄冥摇头:“我把龙珠留在阿曈身上只是为了稳固她仙根,但那日夷衡说,荷川的精魂差一点便醒转了。”
  离川眼中微微一亮,抬眼看他:“这不是好事么?”
  玄冥面上却一片平淡:“要醒,也不是在阿曈的身上醒。”
  离川稍微怔了须臾,片刻后笑叹一声:“果然是当爹的气概啊,你还真是把她当女儿来养。”
  “不然呢,难道你也和夷衡想的一样,当她是我做出来的容器么?”
  “不是当,而是本来就是吧。”离川语调平缓,“只不过你是无心而为,而且她化生出来之后,你把她当做你和荷川的孩子,长年累月带出感情来了。”
  见玄冥脸色不悦,离川又道:“我今天才头一次见阿曈,所以只是就事论事。我找你来其实只想问问,当年寻不到龙珠,荷川的身子便也留不住精魂,所以你才暂时将那半魂蓄在曈珠里,那如今已寻到了荷川的龙珠和另外半魂,你待如何呢?”
  沉默有些久,离川已经又喝了两杯,才听到玄冥道:“我不知道。”
  离川有些夸张的惊讶:“居然能从玄冥司神的嘴里听到这种回答,真是稀罕啊。”
  玄冥没理会他语气:“我从没想过蓄在曈珠里的半魂竟能自行生出另一半新的魂魄,那时荷川的龙珠依然毫无头绪,刚化生出来的阿曈也就如凡间几岁大的娃娃,但面容已经明显有荷川的轮廓,我便想暂且带着,静观其变。没想到这一带,就带了她一千年。”
  “那么荷川的那半魂,你还是想一直留在阿曈身上?”
  “……”玄冥一时不答,目光定在杯中清冽的酒水上,隐隐有些挣扎,好一会儿才似是语带疲倦,“之前阿曈受伤被送到施药府,塬阳得知她出身原委后,还说我在她化生之初便不该留她,只会徒增纠葛。”
  离川想了想:“不留她,是指……?”
  “将新生的那半魂剥离出来,并使之消散。那样就依然只是一颗蓄了荷川半魂的曈珠。”
  离川也沉默了片刻:“如果现在将阿曈身上荷川的那半魂剥离出来,她会怎样?”
  “我不知道。”玄冥饮尽杯中酒水,把酒杯捏在指间,“她的魂魄是从荷川的半魂生出来的,荷川的那半才是根本,剥离出去后,剩下那一半便是散魂,我不知道……那之后阿曈会怎样。”
  离川心里想着,其实结果不外乎两个:要么散魂留下来,要么散魂消散,最坏的结果不外乎是雨师曈变回一颗无魂无灵的曈珠原形。只不过玄冥一千年前便下不了手留了她,如今就更不可能下手了。
  这时听到对面玄冥又开口,只是声音有些低:“或许将带有半魂的龙珠放回荷川体内,那半魂也能像另外一半那样重新长完整,让荷川醒过来。”
  两全其美之道么?想既能留住雨师曈,又能让荷川醒过来?
  离川不多想便摇头:“曈珠得荷川和你的灵气长年滋养才使得那半魂长成了一个新的完整魂魄,此是件机缘巧合的事情,你当是每次都能如此的么?”
  玄冥看他不语。
  “况且,”离川盯着他眼睛继续道:“即便就又那么机缘巧合,龙珠里的那半魂也重新长完整了,你有没有想过,醒过来的还是你我认识的那个荷川吗?”
  玄冥似乎一时没有想到这一点,愣了。
  借由荷川的半魂化生出来的雨师曈,除了长相之外,无论性情喜好,可是一丝半点跟荷川相像的地方也没有的。
  亭中沉寂了许久,玄冥看向旁边红得刺眼的珊瑚林:“……或许,塬阳说的没有错。”
  离川看他一眼,拿起酒壶往自己空杯里斟酒,缓声道:“鱼和熊掌岂可兼得,你只要想想,阿曈只是一颗曈珠罢了。”
  玄冥蓦地收回视线,看向离川的神色冷了下来:“你当了这些年的陛下,心肠倒是越发冷硬了。”
  离川不带笑意的一笑:“多谢夸奖。”
  玄冥放下酒杯起身,寒声道:“不准动她。”
  离川握着酒杯静静的看玄冥转身离去。
  。
  镜面微微颤抖,终于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砸落到地上。雨师曈怔怔的低头,看着映了那座八角琉璃亭的镜面在脚边碎裂成好几片。
  作者有话要说:  


☆、【龙宫(三)】

    第二天雨师曈起得格外的晚。
  地上镜面的碎片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就像不知何时出现在雨师曈房中一样——昨晚她刚睡下不久,桌上突然隐隐腾起亮光,她才留意到桌上有这么一面大约两个巴掌大小的镜子。
  腾腾的亮光中似乎还传出人语动静,雨师曈好奇的下床拿起镜子,就见里面映出龙宫的御花园,离川正坐在一座亭中喝酒,没一会儿便又见着她师父走入亭中。
  之后看到的听到的内容便直接导致了雨师曈几乎彻夜失眠,直到天际将明时才撑不住的睡过去,睡得也不沉,似乎还做了梦,梦里也都断续零碎的是离川和玄冥对话的内容。
  还在转生殿的时候,玄冥跟她说了她的身世之后,雨师曈其实一直有个念头潜伏在心里:她觉得师父虽然完全不提,但心里还是极希望荷川能醒过来的。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只是师父陷入了她和荷川的取舍之间。
  但还是更倾向于荷川的吧。所以他才会说,塬阳当初说的没有错。
  如果没有她出现,现在找回龙珠后便能将荷川完整的精魂和龙珠一起放回她体内,然后荷川醒来,然后皆大欢喜。而不会像眼下这样,左右为难的挣扎。
  师父,是后悔留下了她的……
  收拾妥当走出房门,玄冥一见她就深深的皱了眉:“你昨晚出去当贼了?怎么脸色差得跟一夜没睡似的?”
  雨师曈便挠头干笑:“就是,呃,有点认床……确实一晚上没睡好,天快亮时才眯了会儿。”
  她怕生认床玄冥又不是不知道,所以在注意力被她的糟糕脸色吸引的情况下,也就暂且忽略了雨师曈心虚的表情。
  “要不要今晚师父讲故事哄你睡?”
  “……不用了师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说不小?”
  “……”
  离川派了葛玳全程接待玄冥和雨师曈,这天早上葛玳便领着两人参观龙宫,当然主要是带雨师曈参观。玄冥虽然多年没到西海,但显然对西海龙宫还是熟悉,很多地方葛玳若介绍的不明确,他还能给雨师曈做详尽补充。
  “那边那处殿阁便是我们龙宫的宗庙殿,殿内供奉的是先代龙王王妃等王族。”
  雨师曈遥遥看着那处宏伟殿宇,犹豫了一下:“我能进去看看么?”
  玄冥扭头看她,并没说什么,葛玳则稍有些为难:“宗庙殿除了祭祀之时,平日不得让闲杂外人进入……唔,不过姑娘和司神是贵客,在殿门外朝里看看也还是可以的。”
  宗庙殿内陈设并不复杂,在门外便能一览全貌,透过缭绕殿内的香火青烟,雨师曈很快便找到了荷川的画像。这幅画上的荷川身着最为隆重的王姬礼服,与雨师曈极其相似的容貌上神情沉静端丽,多了那幅年少娇俏的画像上所没有的凛然大气,完全是嫡长公主的尊贵气度。
  雨师曈凝视着画中荷川平静的双眼,直到听见葛玳引导他们到另一处去,才收回视线,离开宗庙殿。
  身边玄冥已经有一阵子没说话了,雨师曈不知道他是不是刚才也在看荷川的画像,但心里却是想起葛玳说过玄冥曾在西海停留过很长的时间,如今故地重游,恐怕到了任何一个地方,想起的都是跟荷川在一起的过往吧?
  雨师曈越想着,对逛龙宫的兴趣就越淡了下来,趁着一次玄冥暂时走开的时候,悄悄问葛玳:“我……可不可以见一见荷川殿下?”
  葛玳愣了愣,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这个……我得向陛下请示过方能回答姑娘。”
  “那就麻烦葛玳君了。”
  午膳是和离川一道用的,海底龙宫的美味珍馐在地府大多都吃不到,每一餐的菜色都完全不同,换做昨天雨师曈可能又要惊叹得连舌头一起吞下去,今天却有些反应平淡,玄冥看了她几次:“怎么都没怎么动筷,昨晚没睡好没胃口么?”
  雨师曈顺势点头蒙混了过去。
  主座上的离川便道:“既是如此,阿曈姑娘用过午膳不妨回房再小睡一阵,龙宫虽大,明日后日也有的是时间逛。”说着看向玄冥,“趁这个时间下午我们到校武场看看?许久没跟你动手了,打一架如何?”
  玄冥看着离川的笑脸:“能随便揍么?”
  葛玳觉得身为近臣要在君王干蠢事的时候及时拦住,然而还是没拦及时,离川已经欣然点头:“当然。”
  总之吃过午饭,离川和玄冥去校武场打架去了,雨师曈则在葛玳的陪同下朝自己的院子回去。
  进了院子后葛玳却并没有领着雨师曈朝她房间去,而是遣退了周围的侍从,拐向另一个方向:“阿曈姑娘,请这边走。”
  “陛下让我带姑娘去见荷川殿下。”
  雨师曈跟着葛玳穿过院子,从另一个偏僻院门出来,一路行去走的都是偏僻少人的小路,直到拐到一座大殿前,雨师曈才隐约觉得像是到了宗庙殿的后面。
  从一个侧门进了殿内,左拐右拐处处守卫森严,雨师曈无心四处张望,只觉得似是要往地底下走去,这时葛玳边走边对雨师曈提醒道:“陛下极少让人来殿下这里,而且里面寒气重,姑娘且留心。”
  下到阶梯尽头进了一道石门,果然有冰寒之气扑面而来,但并不算凌厉,雨师曈搓着手适应了一下,发现他们到了一间像是卧室布置的屋子,桌椅床榻及生活用具一应俱全,而且洁净无尘,桌上甚至还摆着些新鲜水果,全然不像是被尘封已久的样子。
  葛玳见雨师曈瞧着那些水果皱眉,便道:“前段时间玄冥司神到龙宫来,便一直住在这屋里。陛下本是不愿的,但玄冥司神自去凡间做了雨师后便再没有来看过殿下,陛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雨师曈一时有些惊讶。前段时间,那就是离川因为那个受伤龙族提到荷川所以把她师父叫过来的那次么?一直住在这么间冰屋子里怎么受得了?
  “后来玄冥司神从地府回来,大约就是姑娘说的闭关吧,司神是要替荷川殿下驱除身上积下的浊气,并在这里陪一陪殿下。因陛下交代过不可透露,所以那时在地府我便也没有提起。”葛玳说完便领着雨师曈往内室过去,掀起珠帘:“姑娘请进。”
  空荡的内室里一览无遗,只有一张床榻,轻纱帐幔绕着寒气冷烟,重重围绕着静静躺在床上的那个身影。
  四下寂静,葛玳只在珠帘旁候着,雨师曈便有些惴惴的自己走到床边,看到荷川一袭白衣仰面卧在华贵的缎料之上。
  冰雪睡美人。
  雨师曈脑中一时只能想到这个形容。那张已经熟知的面容在微寒的烟气中被衬托出一种遗世独立的平和安详,这种既不含笑亦不含愁的面无表情,却让人看得心中全无他念,一片宁静。
  雨师曈看着宛如正在沉睡的荷川。这么多年的岁月,她连面容也不曾僵硬,仿佛身边如果有些响动,那双轻轻阖上的眼眸就会因惊醒而睁开。
  难怪师父要住在这里。哪怕这里冷成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极北冰渊,师父也还是想要陪在荷川身边的吧。
  雨师曈微微垂了眼。师父做了京城雨师后便再没来看过荷川,那每每对着她的脸时,是不是仍在透过她而看到荷川呢?
  这种认知其实感觉并不好。
  雨师曈觉得她的心情又像是回到了在夷衡那里当人偶时,看到师父对夷衡的质问沉默不反驳时的那般。
  她自是相信师父说的,从未想过要把她当做荷川的人偶,更何况师父已经分了仙元保住荷川的身子,自然没有必要另外再做出个躯壳来。
  只是想到今早师父其实也不是很好的气色,想必昨晚跟离川的谈话对他依然十分触动,并没有睡得很好。
  话说回来,那时师父听说她伤重便立刻从这里赶去了地府,究竟担心的是她,还是……她身上荷川的半魂呢?
  “屋中寒冷,姑娘还是不要久留为好。”
  葛玳的声音打断了雨师曈的思路,想起她在这里已经呆了有一会儿,如果逗留太久恐怕师父回来就要发现她不在院子里了,于是点头,再看了眼卧在一室清华之中的荷川,跟着葛玳走了出去。
  出了屋子上了阶梯,葛玳把雨师曈领到殿内一个小侧间里:“姑娘先在这里喝些热茶暖暖身吧,稍后我送姑娘回去。”
  茶水的温热透过杯壁暖和了雨师曈微凉的双手,小小的侧间里氤氲着袅袅茶香,雨师曈稍有些走神的盯着杯中腾起的水汽,问对面的葛玳:“离……唔,你家陛下……是希望我把身上的半魂还给荷川殿下吧?”
  昨天叫的那声“舅舅”其实生涩别扭,应该不会再叫第二遍,而在离川的眼中,她也不会是什么外甥女,就像他昨晚说的那样,只是一颗曈珠罢了。
  葛玳看了会儿雨师曈,开口却缓缓道:“陛下和荷川殿下与夷衡君是自小的玩伴,感情深厚。荷川殿下自幼出众,很得先陛下宠爱,而夷衡君亦是西海得封世子的极少数者中之佼佼者,两人相配相携,本来他们的婚事该是水到渠成毫无疑问的。”
  “荷川殿下不喜闷在西海,夷衡君便时常陪殿下出海游玩,因此论见识也算是西海同辈中数一数二的了。只不过荷川殿下后来去了渭水,听说当年是偶遇途经渭水的玄冥司神,才有了后来与夷衡君退婚之事。”
  “他们二人定亲之事早已传遍四海,突然又要退婚,先陛下如何肯答应,殿下与先陛下僵持了许久,最后反而是夷衡君先站出来答应退婚并出言圆场,这事才终于算缓和了下去……玄冥司神是为上古尊神,且性喜云游四方,无论气度还是眼界确实都非夷衡君所能比拟,殿下如此一意孤行,也并非不能理解。”
  “荷川殿下一直觉得愧对夷衡君,但谁也没想到后来她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去弥补……陛下的意思我不好妄加揣测,他只说昨晚所为是想让姑娘知道真相原委,其余的,并未提及。”
  雨师曈低头看着手中茶水沉默,瞧不清神色。
  葛玳看她半晌,微叹了一声:“依我拙见,殿下若能醒了,自是件好事,殿下若一直这样睡着,也未必是件坏事。”
  “时候差不多了,我送姑娘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被冷成渣渣……


☆、【离魂(一)】

    雨师曈回到自己房中没多久,便透过窗户看到玄冥回来了,气色比起之前清爽不少,看来校武场打架的结果让他比较满意。
  院中侍从得葛玳交待,告知玄冥说雨师曈还在睡,玄冥察觉得到她气息就好好的在房中,便没有过来,径自拿着一卷书在院中躺椅上靠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闲翻着。
  玄冥看得并不上心,看一会儿又走神一会儿,再回神去看,然后没几行又把书卷起支在脸边,侧头看院中花花草草。
  他这个样子雨师曈并不陌生,以前在雨师庙时,玄冥也时常拎着书随便捡个地方歪着,漫不经心的翻看。有时候是在雨师庙中庭,有时候是在房前廊下,也可能是在庙旁的水潭边,虽然看起来是最闲散的时候,雨师曈却觉得这时候的师父是最不好亲近的。
  因为他走神时的目光,总是遥遥的,仿佛在看某个永远也到达不了的彼端。
  雨师曈从窗边走回屋里,站了一会儿,和衣躺到了床上。一闭上眼,却仿佛又看到昨晚玄冥挣扎得疲惫而黯淡的神色看向亭外珊瑚树林,道塬阳或许说得对的场景。便立刻又睁开了眼睛。
  这个场景,就像一根细微却又无法忽略的刺,扎进雨师曈心里,便拔不出来了。
  雨师曈抬起手描过自己面上轮廓,就像那时夷衡做的那样,反复描了许久,又想起那间寒室里安然静卧于冷烟轻帐中的荷川。
  她到底是谁呢?到底……是个什么呢?
  如果没有荷川的半魂,她现在可能还是一颗被师父带在身边的曈珠而已,了不起更多了些灵气,或许过个数万数十万年的,能自己生出灵根来。
  可是并没有如果,她已经从荷川的半魂里化生出来了。原本就跟荷川关系匪浅,如今更是无论如何也脱不去荷川的影子,在夷衡那里是这样,在西海龙宫也是这样,而在师父的眼里,可能从最最开初就一直是这样……
  归根结底,她只不过,是荷川存在的另一个形式罢了。
  雨师曈边想边翻了个身,无意识的把被子扯了一角蒙到脸上,其余的都扒拉到怀里用力抱住,扭曲得像个变了形的麻花。
  还是在地府在转生殿的时候最开心了啊,没人知道她长得像荷川,没人会拿她跟荷川作对比。被暗中围观调侃忽悠也好,被浩汤上蹿下跳的闹腾也好,笨手笨脚的追西齐也好,她都只是阿曈而已。
  意识到自己现在最想回去的竟不是她熟悉了千年当做家一样的雨师庙,而是才住了没几天的转生殿,雨师曈脑中空白的在被子里闷了许久。
  。
  离川的寝殿里,葛玳正给御医搭手帮他们家陛下涂伤药。
  离川不情不愿的靠在榻上:“只是些皮外伤用不着这么……嘶!你下手这么重作甚!”
  御医一本正经道:“陛下,力道不够如何能活血化瘀。”说着手下又是一个用力。离川默默的忍了,转而开始骂玄冥是个混蛋。
  葛玳在旁边道:“陛下您就消停着吧,早前那么慷慨大方的说可以随便揍,玄冥司神已经够手下留情的了,知道陛下您还要面见群臣没有打脸。幸亏王妃这几日不在宫中,不然陛下您可没有眼下的清净。”
  离川还待反驳什么,门外一个侍从通报道:“陛下, 阿曈姑娘想要见您。”
  “诶?”离川一愣,在榻上坐得端正了些,“只有她一个人来?”
  “是。”
  “带她进来。”
  雨师曈有些忐忑的跟着侍从进来。她这趟过来有些临时——刚才她假装午睡醒了的样子出了房间,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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