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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士为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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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濒临的一刻,她使尽全力将手探进了怀中,却在这时,潮湿而昏暗的屋中射入一缕白芒,仿佛一只鸟从暗夜中飞来,直穿瓦片而入。

    顾钰的眼前多了另一只手,便是这只手将沈氏的手腕狠狠的捏住,向外扯开。

    “娘子,她是小娘子,是你的女儿阿钰娘子啊!”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顾钰陡地睁眼,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了这个突然出现在沈氏身边的人,这个人也蒙着面,但其身形以及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却让顾钰无比的熟悉——如她声音一般的熟悉。

    顾钰神色微变,来人也仅看了她一眼,便立将目光转向了沈氏,此时的沈氏亦侧首看向了来人,喃喃道了一句:“我的女儿?”呆滞而凶狠的眼中似乎有了一丝雾气氤氲的变化。

    来人点头,眼中却蓄满泪光:“是,娘子,你唯一的女儿,唯一的活在世上的亲人!”

    沈氏的目光呆滞,一缕悲凄茫然之色顿染双瞳,使得她看起来竟如婴儿般懵懂而无辜。

    “我的女儿?”她再次低喃了一遍,却又摇了摇头,神情遽然大变,“不,我没有女儿,她不是我女儿,我生的是儿子,是儿子,哈哈哈……”

    伴随着激动的情绪,沈氏又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她笑得声嘶力竭,又笑得悲痛莫名,忽地,她挥舞着双手,有如夜魅一般再次向顾钰袭来,口中喊着:

    “都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顾家人,我才会有今天,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报仇,哈哈哈!”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再次隔挡在她身前,夜间响起沉重的铁器叮当声。

    也就是这一刻,让顾钰看清,原来沈氏的腰间,脚上都绑满了镣铐铁锁,那铁链连接着四壁横梁,随着她这一动,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下一刻这屋顶就能坍塌下来。

    “谁?谁在里面?”大约是这响声惊动了人,外面传来一声厉呼。

    “大约是那疯女人又开始发疯了吧!”另一个声音又道。

    “太夫人让我们看守着这木澜院,可不能出半点差池,人要活着,但也不能让她逃了出去!走,进去检查一下!”先前的那个声音又道。

    紧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顾钰闻声立刻也绷紧了心神,准备先离开再说,想着便脚随心动,就在此刻,她身边的蒙面人也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低喝了一句:“娘子,快走!”

    两人脚下用力,一跃而起,如离弦之箭一般的夺窗而出,滚落在了后山坡上。

    顾钰伸手抓住一根新发嫩芽的树枝,两人的身形才稳住。

    “娘子,你没事吧?”

    耳畔传来一声,顾钰却没有了半点想说话的欲望,或者她此刻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却又无从问起,心中有的只有无尽的荒芜和悲凉。

    眼中一片晶莹,沉默了许久之后,顾钰才问出这第一句话:“陈妪,这就是你不想让我见到沈姨的原因?”

    不错,来救她的人正是陈妪。

    让她想不到的是,来救她的是一个身藏不露会武的陈妪。

    “娘子,你阿娘她……疯了,一个疯子所做的任何事情,说的任何话,你都不用放在心上!”陈妪看着她,含泪说道。

    “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顾钰回了一句,方才看向陈妪,“妪,你也让我很惊讶!”

    陈妪愣了一下,脸露愧色和忧虑,让她想不到的是,此刻顾钰的脸上看不出有多少悲伤,却是异常的坚定,而这份坚定更是让陈妪心中仿若刀拖过一般的疼痛。

    “娘子若想知道,妪回去便告诉你,只是此刻,娘子需立刻回到祠堂之中,辰时,妪便来接你!”

    “好,我等你!”顾钰答道。

    没有半分的犹豫,她扯住一根藤条,翻身跃到了一颗树上,正准备借助这根藤条朝山坡下滑去,却又见木澜院中火光乍起,竟有数人自木澜院门口鱼贯而入,而这些人皆是仆妇小僮打扮,只有为首的一人身着极为华丽的黑色镂金丝的纹锦长袍,乌发自然披垂挽于身后,长颈秀项,就那样长身玉立于众人之前,显得分外气势非凡而夺目。

    只见那人一到来,所有因追逐青衣男子而散乱着的部曲以最快的速度重又聚集拢来,并齐齐的跪倒在那人面前,其态度恭敬而神圣,仿佛极为虔诚的信徒,仰望着他们高不可攀的神邸。

    哪怕是顾老夫人也不致于令他们敬畏如此吧?

    此人又是谁?他来这里干什么?

    然而,顾钰也来不及多思,转头便向山下滑去。

    陈妪说得不错,此时此刻,她必须回到祠堂之中,因为她已经有了很强烈的预感,今晚的顾府不会再平静,既然已经有人察觉到了这里,不难保证没有人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何况她的身后似乎还多了一双眼睛……

    落至山脚后,顾钰便长吸一口气,以飞一般的速度几翻腾跃,足尖点过亭台檐角,屋顶瓦片,如幽螟之蝶般的穿过槐树林,直至抵窗而入,翩然落至了祠堂之中。

    祠堂之中那盏牛油灯已经燃尽,香味也不再浓郁,再加上窗子一开,冷风袭进,几许轻烟便飘然散尽,人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顾钰的心情更是如波涛翻涌一般的震颤而迷惘,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一个让她盼望许久却想要杀了她的母亲?

    为什么?

    顾钰的眼中瞬时聚满似堕的晶莹,那两汪晶莹宛若碧波荡漾其中的水晶,似坠欲坠,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不,所有的不快,都将成为过去,我是活在当下,活在明天,我不该被任何事情所打倒,也不该为任何人而流泪。

    一念闪过,顾钰闭了闭眼,再睁开,神色便是一片冷静而清泠。

    算算时间,妙微很快就会清醒,于是,她又将披在妙微身上的那件水绿色长袍重新披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提起了笔,在虞氏所赐的一些佐伯纸上迅速的书写起来。

    老子的《道德经》,她早已熟记于心,所以,这般书写下来,她的速度也是极快。

    等到第十遍落笔时,妙微便已醒了过来,醒过来的她自然有些迷糊,不记得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辰陷入沉睡,睁开眼的她首先看到的是跪在地上正奋笔疾书的顾钰。

    看着她低垂螓首,睫毛如羽扇一般半盖墨瞳,却也掩盖不住她眸中的那份认真以及凛利,妙微不由得心头一颤,问道:“娘子,一晚上你都一直在抄写这些吗?”

    “是!”

    顾钰并不看她,揭开上一张佐伯纸,又在下一张上面疾笔起来。

    妙微看着厚厚的一叠佐伯纸,以及看着纸上写着的满满几行字,眼中更是露出一些古怪之色来。

    “娘子,这些都是……都是你写的吗?”她仿佛不敢相信似的喃喃道。

    顾钰浑然不觉,依旧道了声:“是!”

    在第二十遍落笔之后,她才轻舒一口气,抬起了眼睫,望向窗外,道:“天亮了!该来的人也应该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祠堂门外脚步声连连,正是一行人行色匆匆的赶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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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6章 道出真相

    (全本小说网,。)

    来人正是顾老夫人身边的周妪,这倒没有出乎顾钰的意料之外。

    只是,这个人……真的是周妪吗?

    顾钰锁紧了眉头,默默将写完的二十张佐伯纸收了起来,此时门外传来周妪的声音问道:“十一娘子还在里面吗?”

    “在……在……”回答她的是两名仆妇颤巍巍的声音。

    “十一娘子在祠堂中跪着,你们却在此偷懒睡觉,这是你们作为下仆的本份吗?”

    周妪声音忽地转厉道。

    两名仆妇吓得连声告罪,掌嘴的声音就此传来。

    周妪冷哼了一声,脚步一迈就要朝祠堂内走去,却见顾钰正被妙微搀扶着走了出来。

    周妪的目光飞快的在顾钰脸上一睃,但见其面色苍白而略显憔悴,明显一幅没有睡好的样子,又狐疑的问道:“十一娘子真的在这里跪了一夜吗?”

    顾钰还没有说话,却是妙微红着眼睛抢先答道:“我家娘子一夜未眠,连腿都跪软了,妪怎地还这般问话?是怀疑我家娘子偷懒吗?”说完还嘤嘤的哭了起来。

    周妪顿时长眉一竖,露出满脸的不悦,她是顾老夫人身边的老人,整个顾府中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何况一名庶女身边的小小奴婢。

    果然是有其主便有其仆。

    不过,此时也不便发作,周妪又将视线转到了顾钰身上。

    “不知三夫人罚娘子抄写的经书,可有抄完?”她再问道。

    顾钰便让妙微将厚厚的一叠佐伯纸递送到了周妪的手上,周妪见那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体,看上去十分潦草,不觉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来。

    她也将这些佐伯纸收好,再次看了顾钰一眼,笑道:“好了,老夫人让我来传一句话,娘子诚心认错,她倍感欣慰,还希望十一娘子以后能好好的学习诗词礼仪,以及跟十娘子学学怎么做人,十一娘子也快到了及笄之龄,兴许老夫人还能做主给娘子找一门好的归宿!”

    说完,她嘴角一勾,将手中的佐伯纸交于身边的一名仆妇手中,然后拂袖将双臂平抬于身前,转身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向前走去。

    待周妪走后,顾钰也沉下脸色,疾步走回了自己的暮烟阁,只是在脚步刚踏进自己的寝房时,眼前便是一黑,整个人便是身子一软栽倒在了地上。

    耳畔传来一声惊呼,旋即便是手忙脚乱。

    顾钰也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这一觉也不知睡到了何时,直至有《般波若心经》的传诵声传入耳际,夜幕好似被撕开了一角,一缕曙光仿若明灯一般照射过来。

    顾钰寻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她扶着阶梯好似穿过了一条幽深的长廊,脚下似浮云一般的飘动,令得她快速向前,直至眼前的一扇门大开,让她看见了一座矗立于假山之上八角飞檐的屋舍。

    这屋舍,她识得,正是关押着她生母沈氏的木澜阁。

    于是,她打开了门,再次朝着里间飞奔了进去,却见一个长发披垂身披华丽黑色挑金丝氅衣的男子背对着自己,站在了沈氏的面前,而沈氏的四肢还被铁铐锁着,如海藻一般的发丝半遮半掩了她那张被血污覆盖着的苍白秀气的脸。

    “说出来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我还能放你自由,让你像从前一样鲜衣怒马,海角天涯。”

    忽地,她的耳边响起了一阵沉浑沙哑如钟馨低鸣的声音。

    顾钰不觉皱了皱眉,缓缓的朝着这个背对她的男子走近,就在她快要走到男子面前时,却又见到沈氏仰起头,尖声大笑了起来,这笑是如此狰狞,又是如此悲痛欲绝,如同鬼哭狼嚎一般的悲泣低鸣。

    而就在此时,男子忽地身子向前一倾,长袖挥舞向前,一只手便紧紧的攥在了沈氏的脖子上。

    “沈氏娇娘,你以为你装疯卖傻,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别忘了,你还有个女儿……”

    被勒住脖子的沈氏脸色霎时涨得通红,眼瞳渐渐凸出,眼眶里露出大片的白色。

    住手!你住手!

    顾钰心中疾呼着,抬脚大步向男子冲了过去,不料脚下一滑,她的身子仿若溥纸片儿般飘浮了起来。

    “娘子,娘子,你快醒醒!”

    有人在叫她,还有人在推她的手臂,她似从高空中陡然坠落,一颗心仿佛要从心口跳出,无边的恐惧令得她腾地一下坐起了身来。

    “娘子,又梦魇了吗?”

    近在耳畔的是陈妪的声音,顾钰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惊魂甫定,眼前似有烟雾袅袅,她才抬起眼来看向了那盏正飘着缕缕香烟的瑞金香炉。

    “妪,将这香炉撤了!”她道。

    陈妪愣了一下,似要劝说什么,却见顾钰看着她,眼中尽是清寒和执拗。

    “将它撤了,我不喜欢!”她再次说道,语气坚决不容反抗。

    陈妪这才道了声是,令妙微将香炉搬了出去。

    “将门关上!”待妙微出去后,顾钰又下命令道。

    陈妪知道她想问什么,道了声是,便前去关门,并下令院中的小鬟仆妇们谁也不许进来打扰。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当陈妪转身过来时,顾钰便开门见山的问了这一句。

    陈妪的脸上顿时布满哀伤和愁容,她走到顾钰面前,忽地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向顾钰行了一礼,方才抬头答道:“娘子,在说之前,你一定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从陈妪凝重的脸色来看,要她答应的事一定不是小事,陈妪既然跪下来了相求,便是料定了她一定做不到。

    那么发生在沈氏身上的事情到底有多严重,又隐藏了怎样的一个密秘?

    顾钰看向陈妪,顿了良久,方才答道:“好!我答应你。”

    陈妪含泪点头,又抬起眼睫,眸光变得犹为凝肃郑重,她道:“娘子,无论我今日说了什么,娘子都要深埋心底,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过。”

    顾钰还想听她的下文,却见她止了声,不由得质疑了一句:“就这样?”

    陈妪默然片刻后,忽一咬牙,沉声道:“也不要去救你的生母!”

    顾钰皱了皱眉头,就听接着道,“娘子,你现在只是府中一名不受宠的庶女,身份低微,你救不了你的阿娘!”说罢,又话锋一转道,“你也不要怨她,即便她发了疯,却也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原来是为她好?顾钰苦笑……沈氏真的是为她好么?

    沉默半响后,顾钰再次道了一声好。

    陈妪见她神情平和,态度诚恳,心下似稍稍放宽了些,可真到话即将要出嘴边时,那无尽的悲凉和惆怅又涌上了心头,令得她一时无法宣之于口。

    顾钰便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双手握在了陈妪一双干瘦的手上,并拉她起了身,低声道:“说罢!妪,我说过,我以后会好好的活,我也知道用什么方式能让自己好好的活……而且我已经见过她了,并差点死在了她的手里,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更糟糕吗?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陈妪看着她,心中一痛,忙摇了摇头:“不,没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娘子,其实你原本应该是……是顾家的嫡女,你阿娘才是三郎主的正妻。”

    顾钰微惊,就听她继续道,“原本你阿娘与顾家三郎也便是你父亲是订下了婚约的,两家也互换了庚帖,道是天作之合,只待娘子及笄便嫁过去,可是没想到临到拜堂成亲的那一天,顾家竟然给娘子送信说,说娘子‘命中无贵,贵则带煞’不可为顾三郎的嫡妻,于是,便将娘子降妻为贵妾,从顾府后门抬进了门。”

    “进顾府的后门,阿娘也愿意吗?”顾钰不禁接了一句,以沈氏骄傲的性子,又怎么会甘心为妾。

    陈妪摇了摇头,仿佛痛心疾首般闭了闭眼睛,稍缓了一刻后,才沉声接道:“彼时你阿娘的嫁妆已经全部从正门抬进了顾府,倒是给那虞氏撑足了颜面,而你阿娘,因为看了顾家给她的那封信,也忽然变得沉默了,并认了顾家将妻为妾这样的安排。”

    “为什么?阿娘与虞氏是一同嫁进顾家的吗?”说罢,顾钰又摇头,“不,阿娘不是嫁……”

    妾不算嫁,可这明明就是羞辱,顾家可是吴郡一等一的士族,怎么能做出这种将妻为妾之事?

    在当下这个时代,良妾可以扶正,西晋时武帝也开通了可置左右夫人的先例,但却断然没有将妻降为妾这样的行为,时下兵荒马乱,律法虽然很大程度上失去了约束,可对于士族来说,名誉才是他们世代传承安身立命的根本,何况还是这传承了百年的清望名门。

    陈妪却是点头:“是,就是同一天,顾府大办了婚礼,可穿上白绢纱婚服与顾三郎拜堂的是虞氏而非你的母亲。”

    当今之世,因士族倡玄,皇族与士族取亲,女子都着白纱,白毂,白娟,并结紫缨,这也是士人们所讲究的“以无为本,反璞归真”追求清新淡雅的时代风尚。

    “为什么?为什么阿娘会同意?”顾钰这是转到了上一个问题。

    却也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而被问到这个问题的陈妪,脸色更是沉了又沉,眸子里又氤氲出一片水汽。

    “因为你的外祖父,你阿娘被迫与顾家做了一笔交易。”她道。

    “什么交易?”顾钰追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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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7章 真相(二)

    (全本小说网,。)

    交易?

    想到当年的那一场交易,顾老夫人也眯了眯眼,神情有些落寞而哀戚。

    时值正午,暖日熔熔的金光滤过树梢,从檐角边缘直洒了下来,空气中隐隐可见阳光掠过的数道金线,那金线划得笔直,又似能将世间一切照得纤毫毕现,顾老夫人甚至能看到微小的尘粒在那数道金光中飞扬。

    微风拂过,送来花的清香。

    顾老夫人敛了敛眉,看向满院种植的花草,正是冬雪寒梅芬芳殆尽,夭桃报春时,满园各色桃花开得如火如荼,芬芳正艳。

    “诗经里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除了形容女子之美,是不是也暗喻着时光之交替,时事变迁,就像这桃花的颜色,由浅入深一样。”

    顾老夫人忽然感慨了一句,她身边长发黑袍正长身玉立着的人不禁一笑:“老夫人近来多有些忧思感怀了。”

    “忧思感怀?那是好,还是不好?”顾老夫人又问。

    那人又笑了一笑,答道:“那要看老夫人修的是什么道,时下晋人名士多以伤感为美,讲究‘悲当痛哭,喜当高歌’的情感外露之态,不过,老夫人应听说过,庄子妻死,庄子鼓盆而歌,唱曰‘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生者,乃所以善死也。’我教道法也有所言,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

    老夫人甚喜,作出一幅如醍醐灌顶的样子,回了一句:“天师果然乃天外之人,听君一言,吾心甚悦啊!”

    那人微微颔首,笑而不语。

    这时,老夫人抬起头,望向了院子的垂花门处,就见周妪带着几名仆妇匆匆的向她走了来。

    那人连忙躬身退后,行了一礼道:“老夫人,有人找,那贫道就告辞了。”

    顾老夫人却伸手制止了他,道:“天师若无事,不如留下来听听又如何,我顾府还要仰仗天师之盛誉,渴望时常沐浴倾听呢!”

    那人笑着不再言语,但也默认留了下来。

    这时,周妪已行至顾老夫人面前,先行礼道了一声:“老夫人!”

    顾老夫人便问:“你去了一趟祠堂,可有发现那丫头有什么异常?”

    周妪忙接过身边仆妇手中一叠佐伯纸,缓步上前,递到了顾老夫人的手中。

    顾老夫人接过之后,先是粗略的一扫,颦了颦眉,旋即那目光便紧紧的锁在了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字体上面,脸色如她所料的越来越沉。

    “老夫人,这便是十一娘子抄写的经书!奴赶到祠堂时,十一娘子人确实是跪在祠堂之中,不过,祠堂外看守的李妪与赵妪却已睡着,奴不相信她一整晚都跪在祠堂,老夫人且看她写的字……”

    周妪话刚说到这里,就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老夫人手中取走一张佐伯纸,叹了一声:“好字!”

    周妪不觉一愣,神情尴尬而错愕,好字?

    这样缭草的字还叫好字?

    就听他道:“不错,初见之下并不觉得怎么好,可仔细来看,笔法灵动,骨气洞达,一笔一勾搭建得直如峰回路转,遒劲巧妙。”说罢,又将那左伯纸铺展到了顾老夫人面前,指着其中的几个字道,“老夫人且看这几个字,可看出有什么妙处?”

    顾老夫人也是世家贵女出身,自己在书法上面虽未得天赋,但因见识颇广,也算是有远见卓识懂得品鉴的人,这一看之下,不禁也锁紧了眉头,低叹道:“不错,仔细来看,这几个字竟兼善草、隶、行、楷四种形体,风格自然,笔势委婉,却遒美健秀、力透纸背,刚劲有力!

    传闻琅琊王逸少便精研各种体势,落笔必入木三分,这字竟能有三分逸少公之美,这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小姑子所写出来的字?”

    顾老夫人说完便看向了周妪,而周妪早已在两人的对话中倍感震惊,几乎心胆欲裂,原以为老夫人看到这字后定然会勃然大怒,不想听到的竟是一番连连惊叹的溢美之辞。

    “这真的是她写的吗?”顾老夫人不禁再问。

    周妪却是灵机一动,含糊其辞的答道:“奴……奴也不知,或许十一娘子是请……请别人帮忙抄写的。”

    “她能认识什么人,又有谁会愿意帮她抄写?这顾府里别说是女郎们,若是有哪一个郎君能将这字写成这样,我老身就是死也暝目了!”

    顾老夫人叹了一声,又挥手让周妪退了下去,待周妪走后,便转而问她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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