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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士为凰-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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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了吧!

    这突然的变故,令得院中多数人一时之间都吓傻了眼,过了好半响,那廷尉左监才骇然高喊了一句:“快,抓住她!抓住她!”

    但很显然,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那名少女早已拔剑而出,纵身跃上屋顶,竟是如同魅影一般几个翻跃就消失了人影。

    廷尉左监张大了嘴不敢说话。

    谢玄亦是惊魂未定,忙向谢道韫走了过来,颇有些后怕而责备的问道:“阿姐,你来干什么?你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会来,我倒是想问,你为何会到这里来,若不是有人送信给我,我还不知道你竟然以自己为饵,跟踪顾三夫人来到这个地方。”谢道韫也没好气的说道。

    谢玄又何偿不知这位胞姐对自己的担忧关怀,只得叹了一声:“罢了,阿姐,我们快回去吧!”

    谢道韫也不多说话,忙招手示意几名谢氏部曲跟上,一行人很快走出桃林,乘上马车返回乌衣巷,一回到谢府之中,谢玄便立即召集百名部曲,说是要立即赴往白石,向大司马温传达他儿子在崇绮楼楼主手中的消息。

    谢道韫总觉得他情绪不对劲,多次探问,都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直到他骑上骏马欲策马而出时,才道了一句:“阿姐,不管阿钰与大司马温和谈的结果如何,我只知道,我若不去,此生必会后悔!”

    “策——”

    骏马一声长嘶,奔驰而出,疾如闪电,一众骑士立时点缀在了郁色葱葱的官道之上。

    日已落,月将升,夜色如浓墨铺盖一般的降临,将不远处的山林都笼罩得形如魑魅。

    桓澈目送着那官道之上举起的火把如同暗夜里亮出来的星辰逐渐远去,不禁看向了与他一同站在山顶上的男人,问道:“你后悔过吗?”

    男人沉吟了片刻,笑问:“你是指哪件事?”

    “我自小也被母亲教以百家之书,尤以儒玄为重,无论是孔孟还是庄老,都会首先教我们一个仁字,知恩图报,是人最基本的道德理念。”

    “你是在责骂我没有人性,杀了自己的恩人。”男人说着,侧目看向他,“你也看不起我?”

    “我只想知道,直到现在,你还会认为你行的道就是对的吗?”桓澈又问。

    男人笑了一笑,道:“老子还说过一句话: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人只有做到三绝三弃,那才是真正的行天之道。”

    桓澈忽地愕然无语。

    男人又道:“要说心痛难过,我一定是有过的,直到现在,她还会时常入我梦里来,可是我却不后悔,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永远活在我心中,告诉我,已经选好的道,你只有一路走下去,因为这世上没有后悔二字可言。”

    “你真的能做到如此冷硬心肠?”桓澈又问。

    男人便笑道:“我也有心软的时候,比如说,她死的时候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求我让她女儿活下去,那一刻,我竟然会有一点点的满足,至少她还信我,只要她信我,所有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她。”

    “她死的时候,我也很痛苦难过,但我知道,自此以后,我便能真正的做到绝仁弃义,去做我应该做的事,走我应该走的道,我不会再有任何弱点。”

    桓澈再也无话可说,只觉得浑身有寒风刺骨一般的寒冷,原来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是因为身上也流着一半的狼性之血么?

    这般想着,桓澈也暗暗握紧了手中的一枚银针,这还是他从那名死去的侍女身上取下来的。

    不料这时,竟听男人说道:“人最痛苦的就是在道德与理想之间徘徊不定,我知道你也惧怕我,尤其是我这一张脸,我活着就是对你身份的威胁,或许还会让你感觉到耻辱。”

    说着,他顿了一声,又看向桓澈笑道,“你放心,今日见过你之后,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大晋的任何一片土地之上。

    我带你到这里来,也只是想将一样东西交给你。”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羊皮卷,递到桓澈手中,道:“这是我毕生积累下来的财富,我全部送给你,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桓澈抬眸看向他,就听他道:“待你父亲取代晋称帝之后,你,再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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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章 与桓温和谈

    (全本小说网,。)

    “原本我也并没有想逼你父亲这么快取代晋而称帝,我的计划是借你父亲之手先灭慕容燕,夺回我段氏政权,不过,你父亲虽被称之为一代枭雄,却并不是一个敢于冒险激进之人,燕太原王慕容恪以骁勇善战而著称,平高句丽,灭冉魏,横扫漠北,可谓用兵如神,你父亲在他手下吃过败仗以后,便一直不敢北上伐燕,

    不过,还好我在燕国也布下了眼线,现在燕主年幼,一个妇人执政,终究是目光短浅,只看重自己的利益,慕容恪功高盖主,君臣关系只需要稍加挑拨,相信其内乱不久便能成,届时你再代父伐燕,必有所成。”

    “那你呢?将这些东西交给我后,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男人笑了笑,答道:“我自然是做我该做的事。”

    说完这一句后,他又看向桓澈,说道,“澈儿,你若真喜欢那个女孩,就立即去往白石看看她吧!我在你父亲的军营之中也安插了人……如果有些事情你觉得做了以后会后悔,那就不要做,否则就千万别说后悔二字。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个小姑子太过聪慧狡黠,若以沈氏黔郎的身份仕进,前途必然不可限量,你若放过她,只怕她将会成为你前进道路上最大的劲敌!”

    “策——”

    冷风灌进,将男人的一番话好似从山谷间席卷而来,桓澈挥下马鞭,骏马便以离弦之箭的速度朝着白石飞奔而去。

    白石离健康并不远,以车马而行,不到一日便可抵达,桓温的上万士卒便驻扎在此,顾钰率众骑到达这里的时候,正好是金乌西沉,大片霞光笼罩漫山遍野。

    看到万甲兵士绵延于山脉,旗帜飞扬,灯火照出营帐相连,顾钰的心中也颇有些震憾感慨,前世她并未上过战场,但也见识过几场叛乱,大军压境的场面她并未亲见,但从桓澈口中听得多,也算是身临其境有所了解。

    当然,最大的一次叛乱莫过于前世他亲自带兵攻破健康城的那一日了。

    “沈君,前方便是桓大司马之军营了,我们真的要进去吗?”一名宿卫问道,声音里似乎还有些发颤。

    顾钰骑在马背上,勒了勒缰绳,望向不远处的城门,果断的道了一声:“是!“

    ”即刻入城!”

    然后再也不迟疑的向城中飞奔而去。

    朝廷派出使臣来和谈的消息早已通过信使传到了大司马温的手中,此时桓温的营账之中,几位谋士早已在激烈的讨论中唾沫横飞了。

    “此次机会难得,趁着新帝上位,人心不稳,桓公切不可再犹豫不决,错失良机,依仆之见,待这位沈使一进城,便杀了他,传首于健康,打消司马岳想要和谈之念头,以振军心。”其中一瘦高的谋士说道。

    他话一说完,郗嘉宾便立即打断道:“不可,沈黔如今已是江左名士,士庶敬仰,我已打听到他在出健康的途中,一路都有百姓高呼追随,可见其人已深得民心,若杀了他,桓公落得一个乱杀士人的罪名,还以何名义令新帝禅位?”

    “那依郗参军之见,桓公就要接受这次朝廷的和谈,放弃这一次皇极鼎革的机会了。”那人语气不禁露出揶揄。

    郗嘉宾又道:“非也,若这位沈氏黔郎真有实才,当为桓公所用,至于废帝之事,随时可行,这本来就是两不冲突之事!”

    郗嘉宾话一说完,桓冲便接道:“吾以为郗参军言之有理,杀贤士而失民心,司马岳之所以敢派他来与兄和谈,不就是看重他才识过人,名望初显,已得民心吗?”

    说罢,又转向坐在一旁正听着他们这些谋士各抒己见的桓温,道,“阿兄,沈氏黔郎不能杀!”

    桓温一直沉默不语,待他们议完之后,才说了一句:“尔等只在此议借此机会发兵建康之事,却忘了,吾儿桓澈还在建康城中,那封信到底是否出自他手,而他现在是否安全,全无保证,倘若吾真发兵建康,吾儿是否会有性命之危?”

    桓温这句话一出,便有谋士急了,一个庶子怎可与家国大业相比,桓公一世英明,莫不是也犯起糊涂来了。

    可这念头才一闪过,就又听桓温说道:“吾桓温能得今日之地位,得蒙各位不弃,追随至今,数次征战杀场,立下战功赫赫,而今吾已年逾花甲,还不知寿至何步,我桓氏家业要发展下去,还得仰仗各位的继续支持,

    诸位也知道,吾子虽多,然,长子不才,次子善妒,五子更是五谷不分,唯有六子桓澈自幼聪慧秀颖,深得吾心,倘若他日吾遭遇不测,还望诸位能继续辅佐我儿桓澈,光大桓氏,再图大业!”

    这句话便是已经告诉他们,要将自己打下来的基业交由一位庶子来继承了,这些谋士之中自然也有早已被桓氏其他子弟所收买的人,是故这番话一说完,营帐之中站着的诸人可谓是心思各异,神色变化,阴晴不定。

    自然也就没有人注意到,营帐之外一道人影倏然闪过。

    便在这时,有斥候来报:“大司马,朝廷所派使臣沈黔已至城门外。”

    桓温立站起了身,下令道:“开城门,迎她入城!”

    “是!”

    于是,城门大开,顾钰率众骑入城,未行多远,便已到达桓温军营,而此时的桓温显然已作好了准备,早已列兵两侧,率众谋士设宴相迎。

    临近军营时,顾钰便已令三百宿士守在百步之外,只带了两名宿卫径直走到桓温的主营前。

    “吴兴沈氏沈黔,拜见大司马桓公。”

    顾钰只行了半跪礼,说话的声音清亮悦耳,不卑不亢,叫桓温身旁的一众谋士看得一阵惊奇,他们这些人几乎人人都有听过沈氏黔郎之大名,但除了郗嘉宾与桓冲外,其他人并未亲见过,此刻看到这位以玄辨之才名惊天下的大名士竟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一个个皆露出惊讶不敢置信。

    “这小儿便是吴兴沈氏沈黔?”有人不禁讶然出声道。

    “是也。”桓冲接道,“秦淮河畔的中正考核之上,吾已亲见过,便是此人!”

    “朝廷竟然敢派一个黄毛小儿来与桓公和谈,何其可笑也!”其中一谋士不禁摇头嗤笑道。

    “你有什么本事能劝得桓公退兵?”更有人不屑的说。

    “小儿实在是无知无畏,难道为了仕进,便连性命都不想要,你就不怕桓公将你一刀两断,让你有来无回!”一位年轻的谋士说道。

    此话一说完,除了郗嘉宾与桓冲以外的众谋士都不禁大笑了起来。

    “小儿,你说说看,你要如何劝大司马退兵,让吾等也听听你的辨才!”更有甚者把她当小孩一般调侃道。

    顾钰笑了一笑,说道:“大司马此时带兵入建康,不得其时也!”

    “如何就不得其时了?”那人还在笑。

    顾钰便道:“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大司马功业未成,民心尚在望,此时便行伊霍之举,恐怕会重蹈王敦之覆辙,失天下民心,功败垂成也!”

    这句话一说完,便有人怒了:“小儿胡说八道,你这是在诅咒我父亲吗?王敦正因胆溥才会错失良机而失败,我父便是因为不想重蹈其覆辙,所以才……”

    说这话的人正是桓济,此人顾钰自然也不陌生,前世这个人便与桓澈处处争锋作对,甚至还曾当着桓澈的面试图对只是婢女身份的她进行凌辱,当时桓澈倒是为了护她而挑断了他的一根筋脉,从此以后兄弟之间的仇就越结越深,直到最后为了争夺爵位终于按捺不住对桓澈展开了一次又一次的刺杀。

    桓济实在是算不上聪明,她才说了一句,此人便已上当,直接承认了其父亲乃是行篡位之事。

    可事实上,桓温还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呢!

    果然,他话才说到一半,就听得桓温厉喝了一声:“住口!竖子无状,退下!”

    桓济一脸的不甘和怒气,但见其父脸色阴得实在是可怕,只得垂首道了声:“是!”忙退了下去。

    这时,桓温又看向她,问道:“你曾许诺入我桓温军府,为何现在又做了朝廷的官员?代表朝廷来与我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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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顾钰的宣言,桓澈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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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桓温问出这个问题时,那些谋士们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众多视线带着某种程度的幸灾乐祸和揶揄投到了顾钰身上,仿佛就等待着她惹怒大司马后的悲惨结局。

    然而,顾钰的反应依旧出乎他们的意外,只听她以十分淡然的语气理所当然的答了一句:“然也,黔不管是做朝廷之臣,还是大司马之幕僚,皆是我大晋的臣民,是为国效力,桓公不也是大晋之臣吗?”

    她话音一落,许多人脸上的讪笑便是一僵。

    依旧是那瘦高的谋士厉声喝了一声:“小子狡辨,桓公面前,实在无礼!”

    顾钰便看向了他,反问道,“那么,敢问这位君子,黔的这句话错在哪里?”

    问得那瘦高的谋士双目圆瞪,声音一哑,竟是无语反驳出来,虽然谁都知道大司马此举乃是行谋图废立,可谁又敢大着胆子在嘴上喊“他就是要造反”,这种人不是傻那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谋士被堵得语塞,顾钰也不再看他,而是转向桓温施礼说道:“黔还要感谢大司马为小子上表解除刑家之后不得为官的禁锢,是故,黔这次来也是来报大司马提携之恩的!”

    听到报恩两字的桓温不禁眸中一亮,颇有些兴趣的反问道:“报恩?你要如何报答我的提携之恩?”

    顾钰便道:“就拿今日来说事,黔愿尽绵溥之力,以附大司马骥尾,助大司马功成名就,永垂青史!”说到这里,却是话锋一转,“然,大司马却须得立即退兵白石!”

    她此言一出,众谋士都有些哗然变色。

    那瘦高的谋士更是冷笑了起来:“小子好生狂妄,你以为,大司马礼贤下士,就能为了得你一贤才,而放弃这次大好机会,撤退万名将士?”说着,又转向桓温道,“桓公,有所谓币重言甘,实则是惑人,何况丈夫行事,当始终如一,如沈氏黔郎这般既效忠于朝廷,又来向桓公表忠心的骑墙派,用之不智,焉知她不是在效仿伊尹,行间谍之事!”

    伊尹便是史上第一个使用间谍之人。

    顾钰心中暗笑:她倒还真是想行间,不过……

    心中陡然划过一个念头,顾钰不禁仔细的打量向了那瘦高谋士,暗道:此人处处争对于我,很显然是想破坏这一次和谈,莫非此人才是真正的在行间,想怂恿桓温逼宫篡位?

    看来我得小心应对!

    想着,顾钰笑了笑,也回道:“然也,君子还未听我把话说完,就给小子下定论,莫非这里一锤定音作决策的不是大司马桓公,而是君子耶?”

    那谋士声音又是一堵,指着她,直道了一个“你——”字,便再也无下文。

    “哈哈哈……”

    这时的桓温看着那谋士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对那谋士说道:“陈掾,此小子的辨才吾已见识过,你不是他的对手,那就让吾来听听,你如何助我功成名就,永垂青史?”

    “是也,吾等皆想听听沈氏黔郎之辨才,不过,大司马军府之幕僚,可不比那些建康的羸弱士子,莫要再谈什么‘以正冶国,以奇用兵,以无为冶天下’,桓公不喜欢不务实事的酒囊饭袋。”其中一谋士一边哈哈笑着,一边说道。

    顾钰自然知道,在东晋这个士人们都在诗酒交流纵情山水的朝代,桓温的确是一个例外,他不喜游词浮说,只专心于北伐建功,一心为篡位作准备,平生最大的劲敌只怕便是秦苻坚王猛与燕慕容恪慕容垂两兄弟了。

    于是,她想了想,答道:“善,范武子曾言‘王弼、何晏之徒,蔑弃典文,游辞浮说,波荡后生,以致于仁义幽沦,儒雅蒙尘,礼崩乐坏,中原倾覆,其罪更深于桀、纣’,黔也深以为然,所以黔此次来,也并不是要与大司马谈玄的。”

    这的确是大儒范武子所说过的话,范武子一生推荐儒学,反对玄学之风,曾经就说过这样一段话以此来抨击王弼、何晏这两位开启了玄风的鼻祖之罪孽比暴君桀、纣更为恶劣。

    想不到这位以玄辨之才入士的新晋名士沈黔竟然也能认同范武子的话。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终日谈玄?以玄入仕?”有谋士问道。

    顾钰便笑道:“君子何以听说,吾终日谈玄?何况,若是不懂玄,你又如何能抑制其恶劣?”

    那谋士脸一沉,似乎才想起,沈氏黔郎最后在殿前考核上的一场辩论,的确有说过“游词足以埋理,绮文足以夺义”的话,这确实是在抨击玄风,难道说这小子谈玄也只是把它当成入仕的一种途径?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今日到底能给桓公带来什么好处?她能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说服桓公退兵?

    这时的桓温也饶有兴趣的看向了顾钰,问:“既不是来谈玄,那你能带给吾什么?”

    顾钰便半跪了下来,施礼道:“桓公,燕名将慕容恪在世一日,桓公切不可伸展异志,正所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桓公尚未得天下民心,只怕一日登位,都会遭千人指骂,引得国朝动荡,外敌环伺,重现永嘉之乱象!”

    永嘉之乱的造成便是因为前朝八王之乱,互相倾扎,才会使胡兵入境,逼得司马皇室渡江而来,躲在这江南偏居一隅。

    顾钰的意思也是告诉桓温,在未得民心的情况下篡权夺位,必会遭到其他门阀势力的讨伐,到时候内乱一起,也必然会给苻秦与慕容燕可趁之机。

    这个道理其实谁都懂,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更是令人多了一些深思和不寒而栗。

    桓温的脸色霎时间便阴了下来。

    这时,顾钰又抬起头来,道:“不过,黔却能带给大司马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顾钰答道:“不出二年,燕名将慕容恪必亡,届时,大司马伐燕,必成!”

    她这句话一说完,立时又引起一片哗然。

    “小子又在胡说,慕容恪身强体健,如今也不过四十岁,他如何能亡?”有人问道。

    顾钰便抬起眸子,看向桓温一笑,答道:“因为我会杀了他!”

    哗——

    此言一出,又是得令众人数惊。

    “你这算什么好消息?小子恁地狂妄!连大司马都不敢说在二年之内杀了他,你竟敢大放厥词!”

    顾钰无视那谋士的指问,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本用佐伯纸所订成的卷册,呈现到桓温面前道:“黔这里有一物,送给桓公,请桓公看过之后,再下定论!”

    立时便有人从她手中取过卷册,交到了桓温的手中,桓温起初不以为然,待翻开第一页看过之后,脸色便有了些许变化,待整本卷册翻完,他的脸上便已不只是震惊,而是喜不自禁,甚至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本卷册,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桓温不禁问。

    他这一问,众谋士都不禁好奇,这小子到底给大司马看了什么,竟然能令得大司马如此开怀?

    便听顾钰答道:“桓公应知,小子家族乃武宗豪强之家,这本墨家机关术以及兵书也是小子祖祖辈辈所藏下来的,此书只有沈氏家主才有,并未示过他人!”

    此时的桓温其实早已听不进顾钰所说的话了,而是全神贯注的将目光投注在了那本卷册上,对上面那些排兵布阵以及机关陷阱甚为着迷。

    “原来是墨家机关术!那可是春秋战国时墨家所创学术,听说早已在秦时便烧毁失传,怎会到他们吴兴沈氏手中?”有人不禁疑问道。

    而此时的顾钰却也只能在心中暗笑:其实她哪里知道什么墨家机关术,这些都不过是前世从崇绮楼中所学的那些机关术以及布局杀人本领,她只是在上面稍加改造,倒也能像模像样,东晋科技水平还不高,缺少先进的武器以及战马。

    她只要列出几种机关制作方法,倒也能令桓温心中大动,借助于墨家机关术这个名字,自然也是因为它被众人所熟知的名气。

    待得桓温回过神来,顾钰又道:“黔愿随大司马一起北伐慕容燕,以效犬马之劳!”

    桓温立时苏醒,哈哈大笑的朝顾钰走了过来,赞道:“沈小郎实有大才,乃吾之子房也,快快请起!”

    顾钰一时受宠若惊,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忙起身道:“黔还有一事要告知桓公!”

    桓温立即接道:“你还有什么事要说,某洗耳恭听!”

    顾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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