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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你马甲掉了-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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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神医哈哈一笑,“别急别急,等会儿就让你出去跑去!”

    经鹿神医确认阿白体内已无余毒,大伙儿都完全松一口气,燕喃更是激动,恨不能插上翅膀拿着丹药回去。

    阿白拿起放在石室墙角的青竹竿道:“我送你回去。”

    燕喃诧异,“为什么?”

    她有青衫相护,安全应是没问题。

    阿白抬眸看向燕喃,郑重道:“我的命是你和四爷救的,在这之前,我也答应过四爷,只要四爷助我得苗疆,我便全力助你们,只不过,那两块燕子令给了梁湛,我想,或许可以取过来交给你们。”

    这几日他虽不能动,但神智清醒,想了很多。

    他本来还想用最后一块燕子令来要挟梁湛,让梁湛除了给他苗疆外,或许还可以求娶燕喃。

    燕喃虽与元四定亲,但女未嫁男未娶,事情便有转圜余地。

    只不过,那个念头就像一阵风刮过,瞬间了无痕迹。

    元四对他有情有义,他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更何况能看出来,燕喃和元四二人两情相悦、用情至深,眼中再看不见第三人。

    他来晚了,怕是再努力也无用。

    虽惆怅,但幸好他本是洒脱的人,断了求娶燕喃的念头,一心将夺宝的重注押在燕喃和元四身上。

    燕喃见阿白立场如此坚定,倒也放下心来,她心情极好,笑着一拍他肩:“好,有你这句话就行!那两块燕子令暂时不动,我也不妨先告诉你,梁湛并非我生父,我们如今是合作寻宝的关系,你且回元府去安心等着,或者上枢密院帮四爷跑腿儿去,他那边儿估计正忙得够呛。等到宫里的燕子令到手,咱们一起寻宝去!”

    阿白受燕喃心情感染,也神采飞扬起来,觉得自己能被她当作兄弟一般的朋友,已是非常幸运,再想到在大梁九州上埋藏了数百年的宝藏终于要重见天日,眼内发出光来,“那我先寻四爷去!”

    几人出了道观,燕喃正要上马,忽想起一事问阿白,“为何你非得要苗疆独立?听说那处山穷水恶,毒草毒兽遍地都是,如今异族也已消亡许多,你要苗疆做什么?”

    阿白愣一愣,认真答她:“苗疆有苗疆的美,我本是苗疆人,家人和族人都死于战乱,师门唯一的希望,便是愿苗疆各族能不被汉人或是伽罗人欺压,重回往日安宁的日子。”

    “你师父是谁?”燕喃好奇问。

    “是我娘。”阿白答她,嘴角温柔一笑。

    燕喃大讶,不过她着急回府,也来不及细问,与鹿神医一起往梁府赶去。

    梁湛得到消息,匆匆从宫里推了事儿赶回来。

    燕喃已带着鹿神医到了偏院里。

    梁湛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见到鹿神医先打了招呼,再看了看他身旁案几上小盒子里黑乎乎的丹药,深吸一口气,“这个就是解药?”

    “是。”鹿神医已有了底气,“专解僵尸之毒的药。”

    “好。”梁湛点点头,“很好。”

    他拱手一揖:“有劳神医了!”

    鹿神医照例先给燕眉施针,她的情形比阿白要复杂,所有窍穴都已移位,所需时间也更长。

    燕喃与梁湛先到外头花厅候着。

    梁湛与她皆是掉着心,彼此默默无语,厅内一阵尴尬地沉默。

    “一会儿……”

    “爹您……”

    二人同时开了口,对视一眼,又微微一笑。

    燕喃恭敬道:“您先说。”

    梁湛叹一口气,手里捧着茶碗转来转去,“听你喊我爹,我很高兴。”

    他侧头望向窗外仍然翠绿的竹林,“我很希望,你是我亲生女儿。”

    燕喃垂首一笑,淡淡道:“您和娘,不是有了亲生女儿吗?宛茹。”

    梁湛端着茶碗的手轻轻一颤,没说话。

    等眉娘醒来,会原谅他吗?

    二人都不再说话,各自忐忑等着。

    过了片刻,鹿神医使人出来报说,已让夫人服下丹药。

    燕喃忙起身往寝房赶去,梁湛紧随其后。

    燕眉躺在榻上,身子果然也如阿白那样轻轻颤抖着。

    燕喃紧张地守在她身旁,梁湛则有些慌,“这是怎么回事儿?”

    “正常。”燕喃简短答他。

    梁湛大气也不敢出,和燕喃在床畔一头一尾守着不动。

    那颤抖愈来愈烈,片刻后,忽燕眉猛地自己坐直身子,“哇”一声,朝前喷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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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9章 山中数日

    燕喃心倏然提到嗓子眼,阿白那会儿可不是这样的,揪着心大喊一声,“娘!”

    随即慌张地朝鹿神医看去,“怎么会这样?”

    梁湛见燕喃反应,心直往下沉去,拧紧眉头看向鹿神医:“有问题?”

    鹿神医脸色凝重,忙隔着纱帕搭上燕眉脉搏,同时喝道:“扶住她,不能躺下,当心毒血回流呛到嗓子!”

    燕喃紧张地扶住燕眉背脊,心跳“咚咚”敲得耳朵里一阵一阵响。

    不应该这样啊,按照刚才阿白解毒的过程,到下一步该出汗然后就醒了,莫非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还是说金焕所说的药方和娘的情况并不完全对症?

    她手足无措,只得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鹿神医身上。

    梁湛也慌得六神无主,心急如焚,一面命人来帮燕眉喷出的血先简单清理,一面紧张配合着鹿神医的动作。

    只见鹿神医神色变了又变,松开把脉的手,拿起边上的银针小心挑了几个穴位扎下去。

    燕眉又吐出几口血,方缓下来,身子软软地倚靠在燕喃身上。

    “她的脉象很乱。”鹿神医沉声道:“有解毒的症状,但似乎还有其他余毒。”

    他目光灼灼看向梁湛,“夫人是否还中过其他毒?不危及性命,却会让人麻痹、知觉迟缓之类的毒。”

    燕喃瞬间想到青衫说过,梁湛在小绿天内种植有黑色曼陀罗,又想起元峥曾说过,他们围堵图鹰那日,图鹰曾说过一句,他下毒,正如梁湛所愿的话,眼神如刀“唰”地向梁湛刺过去。

    梁湛拳头捏得死紧,咬了咬牙,不顾燕喃的目光,看向鹿神医坦白道:“她一直在用治寒咳之症的药,那药内有黑色曼陀罗,是苗疆一种……”

    “我知道了。”鹿神医急速打断他:“那是用作蒙汗药的原料之一,麻沸散也用这种草药。”

    他迅速手头将银针换了几个穴位扎上,转头吩咐梁湛道:“我开个方子,你立即着人抓药熬成药浴热汤来,让夫人泡在里头。”

    燕喃揪着心问:“这好治吗?”

    鹿神医绷紧的五官稍微松弛:“只是曼陀罗之毒,好治,只是事先没有预料到,可能会对夫人身体有所损伤。我再给她施针让她经络气血暂时稳定下来,麻烦大人还是先去外头候着吧。”

    燕喃与梁湛来到外头,又看了看梁湛,梁湛避开她的目光,半解释道:“她的寒咳之症从北地就开始有了,一直不好,后来了开封,她便自己种了黑色曼陀罗,说这药能治。”

    燕喃不言声,用药药量是关键,尤其是这种带毒的草药,多一分是毒少一分是药,半分都错不得。

    梁湛到底对娘做了什么,娘该最清楚,到时候她如何对他,是娘的事,就算要给他惩罚和报复,也是娘的事,她只会坚定地站在娘的身边。

    “娘能醒就好。”燕喃站到窗边。

    这一耽误就是一个时辰,抓药、熬药,燕喃再亲自伺候娘泡入药汤中。

    果然,泡了约两炷香的功夫,燕眉的额头也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黑色汗珠来。

    燕喃替她擦拭身体的手停下,忐忑又激动地看着她汗珠越来越密集,大气都不敢出,只觉时间过得极慢。

    也不知如此泡了多久,忽听见一声极细的呻吟,又像是叹息。

    燕喃全身汗毛根根竖起,一眨不眨看向燕眉微微抖动的眼皮,嘴唇张了又张,小心翼翼喊了声:“娘?”

    燕眉的眼终于睁开来!

    眼眸内仍是黑白分明,只不同于往日茫茫然没有焦点的模样,那眸子似春来化冻的潭水,无风自动,轻盈地起了微澜,缓缓地,温柔地,落到燕喃脸上。

    燕喃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呜”一声咬住了衣袖,看着燕眉再说不出话来。

    燕眉搭在浴桶上的手动了动,轻轻伸到燕喃脸庞侧,燕喃抽噎着一把抓住燕眉的手贴在脸颊边,瓮着鼻子又喊了声,“娘,我是……”

    她再说不出来,她该说她是谁,是她丢失在外的长女燕子,还是亲手被她送走的二女儿燕喃?

    “嘘。”燕眉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声音极轻极温柔道:“我知道,你是燕子,你耳后有个胎记,是你出生时,族长用血玉石给你印上的。”

    燕喃脑中“嗡”一声响,张大嘴,娘的声音和她想象中一样温柔,可她竟然知道她是燕子?

    燕眉温柔地弯了眉眼,“我虽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意识常常是清醒的,我能听见你的声音,有时候我努力想看清你的样子,但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这些日子对我来说,就好像在山中修行,与外界全无关,却又能知外界之事。你说你是从另外一个世界回来的,我一开始不太懂,后来听你说得多了,也都渐渐明白了,你回来,自然有回来的道理,并且,是喃喃让你回来的。”

    燕喃惊愕地忘了哭,脸贴着燕眉的手,难以置信道:“也就是说,这十多年,您意识一直是清醒的吗?我说的话,您都能听到是吗?”

    她什么都和燕眉说过,她在二十一世纪是如何生活,如何夜夜做着和前世有关的梦魇,如何回到大梁来,发现了和她一样只剩魂魄留在世间的渊哥哥,又如何发现现在这个肉身是她的亲生妹妹。

    若是娘都知道这些,那她便什么都不用再解释了!

    可是,一想到娘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就如同精神被囚禁在这个肉体中,万事不能自主,她就难过得恨不能将下毒之人千刀万剐!

    不能说话,不能自由动弹,就连世间最残忍的酷刑、最磨砺人的修炼,也不过如此了吧?!

    燕喃不知是该喜还是该难过,心内五味杂陈,握着燕眉的手微微颤抖。

    “那娘,您为什么会说是喃喃让我回来的?”

    燕眉目光似罩了一层水波,透过冒着热气的药汤更显朦胧,她徐徐道:“我做了个梦,梦见喃喃和我告别,说她来这世间的任务已完成,既然你来了,她就该离开了。”

    “可是。”燕喃不理解。

    她如今深信这世间是有鬼神有魂魄的,所以燕眉这个梦,极有可能是真正的燕喃前来和她告别。

    “可是我为何会回来,她又为何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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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0章 往事

    燕喃想不通的事情仍是很多。

    “可她才是圣女呀!我不懂读心术,我也不知该如何利用燕子令找到宝藏,我……”燕喃说着说着鼻子又发酸,好像在娘面前,她所有的委屈都翻涌出来,往日所有的面具都没了,可以放肆地软弱放肆地哭。

    她揉了揉鼻子,“我只有三年寿命,如果找不到宝藏,改变不了大梁灭国的命运,我可能就……”

    “傻孩子。”燕眉苍白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眼角,“既然你回来,当有回来的因由,若是这三年之后你要离开,也有离开的因由。”

    燕眉神色平静,目光深邃,完全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倒像是高僧出关得道的样子。

    “这世间万物,来去都有因果,你又何必执着?”

    燕喃怔怔,“娘您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你只管按本心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着急去看结果,如江河顺流而下,遇山则转,遇崖则落,去到何处,便是何处。”

    燕喃仍是似懂非懂,不过娘没事,就是对她最大的安慰,低声吸了鼻子,点点头,带着泪珠儿又问:“那您和梁湛,还有,宛茹她……”

    娘和梁湛之间,怕还有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纠葛。

    燕眉半眯起眼来,“他这些日子和我说的话,我也都听见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不管他真心如何,但当年,他为了圣女和燕子令而救下我们母女,我当有恩报恩,有怨抱怨,恩怨了结之后,和这个人当再无瓜葛。”

    燕喃听她的意思,对梁湛倒也不太恨,但显然也不会再继续做这个梁三夫人,侧头往外看一眼,低声道:“那我们先出去?回头我再仔细跟您说燕子令的事儿。”

    梁湛还在外头等着,若她们在里头说太久,怕他起疑。

    燕眉点点头,“你做得很对,你的身份和燕子令的秘密,需对他守一线防备。这人经历曲折,若是狠心起来也比常人要狠,你小心是对的。晚间你再过来吧,我也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燕喃抿唇绽开笑来,心头一大块儿石头落了地。

    燕眉重新用清水沐浴完毕,再更衣出去。

    外头得到消息的梁湛早激动不已,见丫鬟打起落地罩的帘子,疾步走了进去。

    燕眉独自坐在梳妆台前,长发经帕子擦过,仍湿漉漉地垂在腰间,脂粉不施,脸色同往常差不多,比玉脂还白,时间似乎将她给遗忘,未曾在她眉目间留下任何痕迹,而同以往的她唯一区别在,那牙白色上头似乎添了层光,让她脸庞晶莹夺目不可方物。

    梁湛匆匆进去的脚步忽然放缓下来,似踩在棉花上,飘着晃着往燕眉跟前走去。

    她的模样和往日一样,又不太一样,就像他忽然穿过时空隧道,回到了他最初带她回梁府的日子里去。

    在北地破败萧瑟的荒村见到她时,她正努力从一口地窖中往外爬,长发凌乱,脸色蜡黄,仍是挡不住清秀精致的美,尤其是那双眼,晶莹得让他恍惚在那阴沉沉的冬日里看见了月亮。

    他似乎就直接认定了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救她出来,问她姓甚名谁。得知她真的姓燕,他激动得几乎落泪!

    燕氏,果真被他找到了,桑族人例来随母姓,那么眼前这个燕氏,一定和那个十多年后改变东辽国运的圣女燕氏有关系!

    他将所有最好的能给她的都给了她,吃穿用度,尽其所能的周全细致,就这样一路照顾她回开封府时,他已恨不能将她像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他没想到他要找的目标是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子,比他两世所见的所有女子都更美丽、温柔、纯真。

    所以他发自内心地柔情待她,她也感激且有回应,每每他在外忙一日回来,看见家中她巧笑倩兮的模样,所有疲惫与烦恼都能一抛而光。

    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觉得,此生就算为了能和她相伴长久,他也要努力扭转大梁的命运,她值得这世间最好的!

    燕眉听得脚步声,缓缓转过头来。

    梁湛碰到她清亮得几乎透彻的目光,如一口烈酒霎时被吞进肺腑间,呛得他眼鼻发酸,热泪几乎要滚出来,手脚动弹不得,只能僵在原地。

    燕眉也在打量着他。

    老了,比起那时的翩翩少年模样,眼前这人老了许多,仍然清瘦,但眼角多了细纹,脸颊微微往里凹下去,变化最大的,还是眉眼间的郁色和沧桑。

    这人呐,她也不是不曾爱过。

    她曾以为他真的是救世主,救她从那地狱修罗场中逃出,不但善待她,还善待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先是感激,在得知他的心意后惶恐,再而后在朝夕相处中日久生情,感受到他的真心,遂决心真正与他做夫妻。

    可该来的总会来,她就知道,世间哪儿有真正爱得如此纯粹的人?

    那是在刚刚生下燕喃那日夜里。

    她从燕喃出生而没有听到哭声时,就已经明白,族长的预言是真的,桑族每一代必出的天聋地哑的圣女,这一次,是她诞下的这个婴孩。

    她有些慌,随即想到梁湛不过是局外人,想来不知道关于圣女的种种秘密,这个孩子应该能平安长大吧?

    她用尽了力气,气血皆虚,沉沉睡去。

    可似乎是冥冥之中有声音将她唤醒,她一睁眼发现本该在旁边小榻上的孩子不见了,屋内一个人都没有!

    她冷汗立即涌上来,硬撑着刚刚生产后的虚弱身体,来到落地罩门边,忽听见旁边暖阁里有声音传来。

    “确定是听不见声音,也不会说话吗?”

    她全身的血立即僵住。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那个日日对她柔情蜜意海誓山盟说尽天下温柔话的人,梁湛!

    在问这句话时,他掩不住情绪里的兴奋、激动,还有得志后的狂喜。

    应龙的声音回答他:“是,和圣女的特征都对得上。”

    梁湛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抖:“好!好!不枉费我花这么大功夫找回来!真的被我找到了!真的被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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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1章 不如烟

    燕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榻上躺好的。

    从听到那一句话开始,她好不容易重新建起来的世界全部崩塌了。

    她交出了所有,所有的感情,所有的信赖。

    但那个给了她所有美好希望的人,亲自用一句话,让她的感情和信赖都成了笑话!

    她还以为他是真的碰巧救了她,然后爱上她,爱到甚至不顾她不是未出阁的小娘子,不顾她不是王侯贵族千金,甚至不顾她肚子里有和其他人的孩子。

    她还以为都是因为爱呢!

    她想到她被梁湛救走的前夜,无数蒙面人骑马冲进村子,见人就杀,见屋就烧,族长赶到她家,嘱咐她一定要带着孩子逃走,好好活下去,桑族的希望在她手上!

    族长带着村里仅有的为数不多的青壮年拿起弓箭铁锹迎战,她和身为猎户的丈夫准备一起带着刚满一岁的长女逃走。

    但来不及了,窗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

    丈夫当机立断,分开逃!

    他让她躲进地窖里,不时会哇哇大哭的长女自然不能和她躲在一起,由丈夫带着逃出。

    她不敢哭出声来,只能在黑暗的地窖中一面默默流泪一面祈祷他们能逃出生天。

    然而在被梁湛救出之后她去到他们早就约好会合的地点,却没见到任何踪迹与暗号。

    她明白,怕是凶多吉少。

    那个冬天真是特别的冷,要不是肚子里还有一个刚刚发芽的小生命,她真的想就那么随丈夫和女儿去了。

    是梁湛让她重新有了好好活下去的念头,他要娶她,要照顾她一世,让她重新生出了对这个世界的期待。

    她又开始有了笑容,她仔细计划着往后的生活,等生下这个孩子,将来最好再生一个她和梁湛的孩子。

    这里有大大的花园,有成群的婢仆,她们一家子能在这里过得幸福而快乐。

    她告诉了梁湛她是桑族人这个身份,她教他识别苗疆各类毒虫和药草,给他讲桑族的古老故事,帮助他以蛊毒来牢牢套紧他身边的几个心腹。

    她全心全意站在他身旁,想和他一起携手走下去。

    只是在听到梁湛说出那句话的刹那,她重新鲜活起来的心瞬间碎散成飞灰。

    这种来自最信赖最爱的人的打击,比那次遭受屠村和失去丈夫女儿的悲痛更惨烈,更绝望,更彻底。

    他不是因为爱她啊,他和族长说过的故事里其他所有人一样,是为了桑族圣女而来的,是为了燕子令和那给桑族人带来数不清的屈辱与灾难的宝藏而来的!

    他和其他人一样,没什么区别!

    或许有区别,那就是,他令她上当了!

    她想到族长曾经说过的关于圣女的种种凄惨,桑族女子被人强迫生育,生下来的孩子若是正常就为奴为婢,长大后继续生育,而若是个聋哑,就会被人争抢,被大梁皇帝或是其他想要寻宝的人囚禁,再强行挖眼断手断脚,只为了一步步试探圣女的异能读心术究竟能到哪个地步,从而找到消失无影的宝藏。

    圣女是上天对桑族人的诅咒,每一个圣女一生都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和煎熬,能读人心读天心又如何,还不是生不如死!

    所以桑族人才会被迫离乡背井、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而梁湛来得那么巧,那些杀进村子里来的人和他有没有关系?

    他既然一早就知道她会生下圣女,那带人来杀尽她族人,逼走她丈夫,都是有可能的!

    一想到这些,燕眉便觉得自己心如冰窟。

    她绝对不能允许梁湛对她的女儿做那些事,她只希望她能如一个普通人般正常的活下去!

    燕眉觉得自己在那一夜死了又活过来,天亮之时,她已经脱胎换骨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小心观察着梁湛的神情,他对孩子的那种钟爱和狂喜就像一个信教徒见到了自己的救世主。

    她仔细谋算着如何能带着孩子一起逃走,她买通了奶娘,押上了自己所有积蓄。

    可梁湛看她实在看得紧,不但有丫鬟嬷嬷,还有何三夫妻做护卫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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