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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你马甲掉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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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林中有座宁元阁,是渊哥哥的藏书楼。

    夜色中的宁元阁只剩下残垣断瓦,几截木头突兀露在外头,萧瑟又阴森。

    黑衣人钻进残垣中,将燕喃放在靠墙角一个避风的位置,把包袱扔她怀里。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躲在那里?”黑衣人先开口道。

    “我们是俞府的丫鬟,逃难躲进来,无意找到那假山藏身。您又为何会在这里?”因着这人对渊哥哥的一份真心,刚刚又带伤救她,燕喃颇为尊敬地答他。

    “俞府?”黑衣人垂眸,眼中的光黯淡几分,并不答话,片刻后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玲珑的袖箭来,递给燕喃:“手上伤好了吗?明日北蛮兵会被约束起来,你若想走,尽量在日落前出城。”

    燕喃毫不客气接过袖箭,她太需要武器防身了!

    又听他说起伤,原来他也认出自己了啊。

    燕喃张张嘴,正要开口。

    “保重。”黑衣人说完便消失得和来时一样突然。

    燕喃噎住,她还有一肚子话想问他。

    他到底是谁?

    不是要守城吗?

    为什么会在林府?

    还有,为什么要在明日日落前出城?

    她若出城了,春柳姐怎么办?

    燕喃靠着墙壁蜷成一团,裹紧夹袄,不管了,她定要找到春柳再走!

    燕喃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她坐直身子,头不再发晕,胳膊腿儿也有了些力气,慢慢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还可以,感冒药药性还在,睡一觉已好了七八成。

    看日头快到正午,四周静悄悄的。

    白日里,这宁元阁看上去更加残颓。

    窗框墙壁都已焦黑,书阁架子倒地一片,焦黄的竹简,炭黑的纸张,随地四撒。

    燕喃胸口又酸涩起来,从这个时空来说,她只是隔了一天就重生回来了。

    可对她来说,离林府,已隔了好几个世纪。

    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渊哥哥啊渊哥哥,我终于回来了,可你呢?

    她随手捡起身边不远处被风吹来的一片残页。

    忽手抖了一抖,若只是起火,这些书架子怎么会倒得乱七八糟?

    看这模样,分明在烧毁之前,有人在阁中四处乱翻过!

    她又想起昨夜那两人说过的话。

    他们究竟在找什么?

    那林家和渊哥哥的死,会不会和他们找的东西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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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7章 动手

    燕喃把昨日带出来的冷馒头用牙磨进肚子里,多了些力气。

    打开包袱翻了翻,找到两块儿碎银子和几十枚铜板,揣进兜里。

    还意外找到一件男式夹袄,正好,麻利换上。

    看看胸前,一马平川,也好,省得裹胸了。

    她放下头发重新挽了个书生髻,再揣好化妆包,带上袖箭,小心翼翼往湖边走去。

    一路无人,她来到湖边一丛隐蔽的芦苇后头,掬水洗净了脸,才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

    和前世的自己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眼,只看上半部分脸,还以为就是自己。

    不过比自己瘦削,白净秀气,右眉尾一颗小小痣,衬得一双桃花眼楚楚可怜。

    她拿出化妆包,轻车熟路撕下一截双眼皮贴,将上眼皮往下拉成单眼皮,贴上胶,桃花眼立时变成了普普通通丹凤眼。

    又将脸抹黄,眉棱处扫些阴影,多了些男儿阳刚的气势,又在鼻梁及两侧点些小麻子,照照化妆包里的小镜子,镜中人顿时变成了一个怯生生的普通少年郎。

    她站起身,紧了紧夹袄竖领,尽量挡住脖子,往外走去。

    往日繁华热闹的幽州城,一如变成灰烬残垣的林府。

    烧塌的房梁,未洗净血渍的白石板地,散落的鞋子或衣物,都在告诉人们这里昨日曾经经历过什么。

    长街上空空荡荡,少有人迹,偶尔有行人经过,都如兔子般惊惊慌慌打量一番对方,再小心翼翼擦身而过。

    燕喃还算镇定。

    一来那少年说过,今日北蛮兵会被约束。

    二来,既然夏勇成了幽州的城主,那代表幽州不是送给北蛮糟蹋的。

    昨日的嚣张劫掠之后,今日必会有些安抚举措。

    所以当迎面过来一队手持长枪的北蛮骑兵时,燕喃只是侧着身子垂下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

    那队人并未多看她一眼,驰骋而过。

    燕喃松一口气,一眼看见斜对过有家开着门的小茶馆儿,定了定神,往里走去。

    要找春柳,就要打听昨日那些人的消息,要打听消息,茶馆莫过于是最好的地方。

    那人既然能让北蛮人听命,想来是高官;他需要问北蛮人来确认夏勇的消息,说明他没有直接接触夏勇,不是夏勇那方的人。

    又是汉人高官,又不是夏勇的人,只有一种情况,这人是开封府派来和北蛮交接幽州的。

    “小二,一壶清茶,一碟糖衣花生。”

    燕喃捡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果然,有人在讨论说府衙门口贴了告示,让百姓莫惊慌,照常生活,今日新城主入城,幽州还是汉人管制,只再不属大梁。

    从即日起,幽州辖内所有庶民除徭役两年,减税三成。

    “幸好是汉人管制,看来还有点活头。”隔壁桌围坐了七八个男子,有人满足地叹息。

    夏勇,燕喃咬着牙嚼了嚼这名字。

    茶馆儿里人不多,清茶和花生很快送了上来。

    燕喃捡了颗花生仁儿放到嘴里,甜甜的外衣溶在舌尖,心头又生酸涩。

    以前渊哥哥总带她上林府后门外那家茶铺子吃各种糖果子,她最爱吃的就是这糖衣花生。

    燕喃正想着,面前多了个人。

    “哼!”那人哼了一声。

    燕喃诧异抬起眼来,一个颇为魁梧的青年男子,约十八九岁,浓眉大眼,招风耳,双手抱胸,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冷冷用鼻孔看着她。

    “这位兄台何事?”燕喃有礼地一抱拳。

    哪知那男子“砰”一拳砸在燕喃桌上,震得那碟花生仁儿一颤。

    “你这小王八蛋就这么软骨头?见到北蛮贼子还给人行礼?是男人吗?蛋被割了?”那人气愤难抑。

    燕喃抬头往门外望去,正好看见自己刚才所站的位置。

    原来是她遇北蛮人垂头避讳,这人认为自己在行礼呢。

    她冷冷一哼,这样的人,她在二十一世纪见得多了。

    有点什么事儿,骂起人来比谁都欢,指指点点这个懦弱,那个无耻,那个又是蠢货。

    真让他上,溜得比谁都快。

    燕喃看也不看那人,“兄台这么有骨气,也不知昨日北蛮进城的时候做什么去了。”

    那人又是一拳砸桌上,手往后一指,“昨日?特奶奶的要不是这几个王八羔子把我打晕了,爷爷我不得手撕几个北蛮贼子去?”

    燕喃默默往他身后看了看,那桌人聊得正欢,有人注意到燕喃的目光,这才发现那男子跑到燕喃这桌来了,立马蹦出来将这人往回拉,一面不好意思道:“小兄弟抱歉,我们豆哥直脾气,抱歉抱歉。”

    看来这人昨日是真被打晕了,原来不是怂货啊!

    燕喃一转念有了主意,依旧冷冷道:“兄台既然一身正气,怎么不去找卖掉幽州的人算账?反而替人歌功颂德起来。”

    那豆哥挣脱拉他的人,回过身来愕然道:“谁把幽州卖了?”

    他身后几人也静下来,惊讶地看向燕喃。

    燕喃冷笑:“新任城主,夏勇。”

    豆哥楞怔,“什么意思?”

    “夏勇出卖了林将军,大梁皇帝将幽州城拱手相送,各位还不知道吧?”

    茶铺内骤然寂静下来。

    众人只知林家军败了,大梁败了,北蛮入城,却不知后头还有这层关系?!

    “新任城主?”有人喃喃念着。

    “小兄弟,你这话可当真?”有个斯文些的男子上前抱拳问道。

    燕喃眼眶微红,“若非如此,林家军能挡住十万西羌大军,又怎么会挡不住区区五万北蛮?”

    “可有什么证据?”那斯文男子又问。

    “特奶奶的要什么证据?我信!”豆哥一拍桌子,额上青筋蹦得老高,“我就不信林将军打不过北蛮,定是中了奸计!”

    “我也不信!

    “我也是!”

    “林家军可是一个都没回来,偏偏夏勇回来了!”

    “可不是,一定有问题!”

    茶铺内顿时群情汹涌,议论纷纷。

    燕喃抬起眼,“要找证据很简单,只要你们找到近日从开封府来的京城大官,就能知道幽州是不是被人送出去的!”

    “有京城大官来幽州吗?”豆哥揪着眉问了一句。

    四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摇摇头。

    燕喃心一沉,连这些三教九流的人都不知道,她要上哪儿去找春柳的下落?

    她忽然想起那冷冰冰的少年,该问问他的。

    燕喃一直在茶铺内坐到天黑。

    铺子外的灯笼烛火盈盈亮起时,她放下几枚铜板,往外走去。

    长街往北,是府衙,街旁偶有窗口透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长街上一排排骑兵持枪往南,准备迎接新城主入城。

    燕喃捏了捏袖中的袖箭,决定去府衙碰碰运气。

    她七拐八弯穿过几道胡同,绕府衙走了一整圈,最后来到大门处南墙外。

    这地方不错。

    是一片槐树林,以前是衙门里拴马的地方,如今府衙守卫全跑了,林子就空了出来。

    燕喃瞅准一棵合抱粗的大槐树,搓了搓手,抱住就往上爬。

    还好,渊哥哥教给的爬树功夫还没落下。

    她看中一桠枝繁叶茂的横枝,灵活地往那处攀去,刚扒开那树叶,就对上一双眼,吓得她一哆嗦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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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8章 神秘一箭

    那人一把拉住她,咧嘴一笑:“真巧,你也来杀夏勇那奸人?”

    正是那个在茶铺里义愤填膺的暴躁豆哥。

    他往临近几棵树指了指,得意道:“都有我们的人。”

    燕喃擦擦冷汗,是挺巧的。

    虽然她本意也是想挑起这些人对夏勇的恨意,但没想到他们如此积极,连选时候、选地方都跟她一样。

    豆哥回手拍拍燕喃肩,赞叹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是没蛋的怂货!我叫金豆,你可以叫我豆哥。”

    燕喃侧过身子避开他大手,看了看不远处仍安安静静的府衙门口,皱皱眉。

    “你们来多久了?”

    “半个时辰吧。”豆哥扶着树枝小心翼翼坐下,骂骂咧咧,“特奶奶的腿都蹲麻了。”

    遂又咬牙切齿道:“只要能等到夏勇那贼胚子,爷我非撕了那孙子不可!”

    “夏勇快到了吧?”

    豆哥点头,“最后一拨人出去半个时辰了,怎么着也快接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远处传来车马踏地的声音。

    先映入眼帘的是个简单的仪仗队,拎着灯笼走在前头,然后是两排护卫,簇拥着一辆高大马车来到府衙门口。

    燕喃捏紧了袖箭,豆哥也从背上取下弓箭,举到眼前。

    马车到了门口,停下,一个身影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燕喃有一丝迟疑,似乎,这刺杀太简单了些。

    就算夏勇仗着没人知道他出卖渊哥哥的事,可按常理来说,做了坏事的人至少会心虚。

    若是心虚,他必不会这般毫无防备地给人刺杀机会。

    就在同一刻,“嗖嗖”四五支箭凌空而至往那人飞去。

    豆哥侧头扫燕喃一眼,“你怎么不放箭?”

    燕喃沉眉凝目,不对劲,她低声急促道:“快逃!”

    箭矢落到马车跟前,四周护卫似早有准备,一部分人挡住箭矢,一部分人往箭矢飞出的槐树林冲过来。

    豆哥愕然,立即反应过来对方这是诱敌,正要招呼人扯呼。

    忽异变突起!

    府衙门口另一端,从暗夜中悄无声息飞出一支流星箭,带着寒芒划过夜色。

    却不是飞向刚下马车的那人,而是神不知鬼不觉,闪电般飞往马车后的护卫队中,直直扎进一护卫头盔,利箭破甲,穿脑而过,血花四溅!

    马上人如倒栽葱一般,“咚”!直挺挺摔下马来。

    片刻死寂,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转瞬车队中惊叫声迭起,如炸开来忙作一团!

    正往这边扑过来的护卫立即调转马头,一路人往那跌下马的护卫跑去,一路人往那箭矢来处追去。

    有人高声喊:“封城!立即封城!”

    燕喃和豆哥同时傻眼!

    他们哪还能不明白,马车中下来的人是假夏勇,这个现在被射死的,才是真的!

    “娘嘞!我滴个娘嘞娘嘞!”豆哥激动得直哆嗦。

    槐树林中众人都松一口气又倒吸一口气,趁没人顾得上这边,纷纷滑下树,往府衙后头暗巷跑去。

    燕喃本想离开,被豆哥一把拽住拉着猛跑,大伙儿直跑到三条街外的地方才停下。

    豆哥仍是激动不已,把那几个人一个一个拍肩膀拍过去,“看见没,看见没?那一箭,那是,惊天动地!”

    “也不知是谁那么厉害!那一箭可比得上林将军百步飞箭穿盾甲?”有人叹道。

    “应当比林将军还是差点。”有人公正道。

    “关键是他怎么知道那个才是夏勇?”

    “肯定是他们自己人!”

    “没错,这样的卖国贼子,谁不想诛之?”

    “走走走,喝酒喝酒,太痛快了!豆哥我请客!”豆哥激动地揽着众人往前走,

    燕喃趁机偷偷往旁溜了开去。

    她大概能猜到是谁。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何那少年会让她在日落前出城。

    他早已筹谋于此。

    他到底是什么人?

    燕喃一面想着,一面沿原路回了林府。

    夏勇死了,京师来的那人是不是会出面?

    她在碧云湖边洗净了脸,幽幽叹了口气,往宁元阁残壁处走去。

    刚来到断墙外,就听到里头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谁?”她压低嗓门,脑中浮现一个人影。

    “燕喃?”那少年还记得她名字。

    果然是他!

    燕喃警惕地看看四周,没有异常,她轻轻抬脚走了进去。

    少年一身黑衣,没戴面巾,脸色比那日更白,平静靠在墙角,抬起眼看向燕喃,长睫在眼下扫出阴影,美得不像人。

    “是你杀的?”燕喃问得没头没脑。

    少年却听懂了,“嗯。”

    并不否认。

    燕喃走得近了,见他左手捂着胸口,血汩汩从手指间冒出来。

    “呀!”燕喃低呼一声,“你受伤了?”

    “旧伤裂了。”少年答得平静。

    燕喃转身,“我去买些草药回来。”

    “不能去。”少年低声道:“路上洒了血迹,他们知道我受了伤,会派人盯着药铺。”

    燕喃豁然回身,“那这里不安全了!”

    少年摇头,语声沉稳,面上没有半分狼狈,“我运功止血,绕了一圈才到这儿来,他们应该找不到。”

    燕喃恻隐,可见这少年现下已是强弩之末,连运功止血都没用了。

    她咬着唇,这人对渊哥哥一片衷心,又救过她一次,她怎么也得帮帮他。

    她忽然想起化妆包。

    里头的东西是她小助理整理放进去的,看看有没有什么止血治伤的药物。

    她掏出来拉开拉链,就着月光翻动着里头的各种小瓶罐。

    “找到了!”她翻出一瓶云南白药药粉,小助理还真是贴心。

    少年讶异地看着她手头的东西,“这是什么?”

    那样的布袋子,他从未见过,特别是布袋子上头的机关,怎么手划过就开了?

    燕喃没法解释,“是草药粉,可以止血的。”

    她半蹲到少年身边,示意少年解开衣裳,又怕他行动不便,自然而然道:“要我帮你脱吗?”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毕竟在那个风气开放的时代生活了二十多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她都得时刻提点自己才能想起来。

    虽然大梁朝男女大防不严,但男女若有了肌肤之亲,缔结婚约便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这般豪放提出要帮陌生男子脱衣服的,怕她还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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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9章 春柳的消息

    果然少年闻言微楞,极惊愕地扫她一眼,冷面上泛起一丝尴尬:“我自己来。”

    燕喃装作若无其事地递上拧开塑料瓶盖的药粉,讪讪解释,“有替换衣裳吗?最好换过衣裳再用药。我就是看你胳膊好像不太方便。再说,昨夜你救我,不也抱过……”

    少年点点头,从身后拽出个小包袱,一手接过药,听到她最后一句,脸渐渐僵了。

    好像越解释越尴尬……燕喃住了口,搔搔头,站起身往墙外走去。

    里头传来衣裳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一会儿,还在响,她低声问了句:“好了吗?”

    墙内无语。

    燕喃悄悄探头往里看去,少年锁着眉,额上汗珠晶亮,左手伸进衣裳里头,右手还在一寸一寸费劲儿往后伸,半拉衣袖垂在肩后,怎么都够不着。

    映着月色,能清晰看见半面精实胸膛,从锁骨右侧到腋下一条长长的血口子,右手一动,许是牵扯到伤口,少年眉头蹙得更紧。

    是方才那一箭拉伤的吧?

    燕喃叹口气,跨步走进去。

    少年见她过来,向来不动声色的神情闪过一丝慌乱。

    燕喃半跪到他身边,替他从身后拿起袖子放到胳膊前,垂眸不满道:“都这种时候了,还管那些规矩作甚?昨夜你救我之时,想必也没想那么多吧?”

    少年伸手穿过袖子,神情复杂,“昨夜和今日的事,还请姑娘能保密。”

    这种事传出去,他最多是背个浪荡名声,但对姑娘家来说,不仅影响声誉,更影响关乎一生的婚姻大事。

    燕喃抬头扫他一眼,“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娶我的。”

    少年白皙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我,不是这个意思。”

    燕喃见他害臊,忽生了俏皮的心思,眨眨眼:“那你是要娶我?”

    在她眼中,这少年虽有着超乎年龄的杀伐果断,但害羞起来,也不过是个小鲜肉而已。

    少年有些慌了,“那个,也不是……”

    燕喃抿唇浅笑,拿过他手中的药瓶,“放心吧,你要娶,我还不嫁呢。忍着点啊,有些疼。”

    少年见她转了话题,松口气沉默下来。

    燕喃低头把药粉沿着伤口撒上,刚结痂的粉疤裂开,又露出森森血肉来。

    月光下的胸膛精瘦,腰身结实,肌理线条分明,无半分赘肉。

    不过比起这样玉白的肤色,她更喜欢渊哥哥那种古铜色的肌肤。

    又想到渊哥哥了。

    燕喃甩甩头,见少年连哼都没哼一下,佩服地叹口气,“不疼?”

    她有次划破手,撒上这药粉的时候疼得火辣辣直叫。

    少年摇摇头,又恢复了平日冰冷沉稳模样。

    疼吗?好像是吧。

    可心里有更疼的伤,几千几万条性命,统统压在胸口,流点血又算什么?

    用完药,少年换上整洁衣服,看起来更加夺目。

    他却忽脸色僵了僵,不动声色地往里挪了挪。

    燕喃听见他腹中声响,也不做声,默默从书架子底下掏出包袱,找到打火石,随便从地上捡了几截断木,点燃。

    又拿出昨日剩的烤鸡,放在火上烧一阵,给少年递过去春柳留下的鸡腿。

    “还没吃东西吧?”

    幸好天气还冷,吃食不至于坏掉。

    “多谢。”少年敛目接过:“火熄了吧,怕有人看见。”

    “这是昨天我朋友留下的,要谢,你该谢她。”燕喃拿起根棍子扑灭残火,想起春柳,又叹口气,“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你可知昨夜那是什么人?”

    少年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你朋友暂时没事。”

    “真的?”燕喃扬声,捏着火棍激动地往他跟前一扑,“你怎么知道?”

    少年挪着身子往里躲躲,“那人我虽不认识,却知道是哪儿来的。那是个宦官。他们昨夜连夜离开了幽州,我亲眼见到你朋友被送上一辆马车。既然没有当时就杀了她,应当不会有性命之虞。”

    燕喃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关心那波人,既庆幸自己问对了人,又惶惶不安春柳的下落,“他们带走春柳做什么?她也只是俞府一个丫鬟而已。”

    少年摇摇头,举起鸡腿放到嘴边。

    燕喃退回墙边,把头往后重重一仰,吁出一口气,只觉无比轻松,春柳活着就好!

    那人既然是宫里的,正好她去开封找春柳去!

    前路既明,燕喃只觉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重新充满斗志。

    夏勇也已死了,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用她身上这二两银子去千里之外的开封府!

    她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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