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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满常山-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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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他,想要进我家门,先去把他父亲叫到你父亲坟上去跪到明天早上再说。”母亲在称呼上都用了正式的书面语。
苏木一惊,手机“啪”一声落在了地上。
陆常山急忙捡起手机,母亲已经挂断了,他重新拨过去。反复了五次,母亲都没有再接。
“别打了。”苏木心灰意冷,两只肩膀无力地垂了下去。她这几天一直在想,母亲会以怎样的姿态迎接陆常山,是冷脸,是斥责,还是干脆不见?就没有想到,母亲出的是这个难题。
“妈妈说什么?”
“你叫她妈妈?”鼻子一酸,苏木的眼睛湿润了。
“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当然得叫她妈妈。她到底说了什么?”
苏木仰头吸了吸鼻子,眨眨眼睛把眼泪逼回眼眶里:“算了,我们回仙岩吧。”
“她不让我进门?”陆常山察言观色,猜想只有这个可能了。
苏木不答。
陆常山拽起她的手就走。
“你干什么?已经这样了,算了!”苏木挣脱不开,只有大喊。
陆常山二话不说,三两下把她塞进车里。
“我说算了!”
陆常山根本不理。
苏木往驾驶位那边爬,抓住了方向盘:“我来开,我们回仙岩!”
陆常山握住她的手要拔下来,苏木死死地抠着不动,他松了手,笑道:“钥匙在我这儿,你要怎么开?”
苏木看他手上空空的,就去他身上找,衣服口袋、裤包里,哪有钥匙的踪影?
陆常山把她抱起来按在副驾驶位上,手指一伸,像变魔术一样,钥匙插进孔,启动了车。
苏木还要扑过去捞方向盘,车子“咕”一声以离弦之箭般的速度冲了出去,陆常山轻飘飘说道:“你要再闹的话,咱俩就得去阴间做夫妻。不过我不介意啊!”
“常山你听我说……”
“叫老公!”
“你别这样!”苏木想要哭死的心都有了,“我们现在就回仙岩,就我们两个,哪儿都不去,好不好?好不好?”
“好是好,就是时间太短了——最多三天,不能再多了,然后我们就会后悔,就会一辈子都活在愧疚里。”
“现在不愧疚吗?现在我天天都在愧疚!”苏木的情绪终于溃坝,哭了起来。
“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不能逃避。”
苏木泣不成声,似乎只有泪水才是唯一能带给她安慰的东西。
“事情是因我而起的,该愧疚的是我。面对愧疚,我的人生哲学里没有逃避二字。”
车进家门,苏木收拾好了心情,和陆常山一起把后备箱里的礼品拿出来,回头,母亲已经站在了廊下,身板挺直,面无表情。张叔叔在她旁边背着手,也是一脸冷肃。
很显然,两人刚才吵过一架。
陆常山先一步跨出去,喊了一声“叔叔”,紧接着就对着母亲直直地跪了下去,嘴里喊道:“妈妈!”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让苏木猝不及防,她怔怔地看着,一双脚好像突然长出了根,牢牢地钻进地里,半丝都拔不动。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脆弱,那么无能,那么不知所措,连那声“妈——”都带着十足的无力的恳求。
张叔叔早上前一步扶住陆常山,嘴里一迭声地说:“起来,起来,快起来!”
母亲高昂着头直视前方,语声冷淡:“既然你娶了我的女儿,你磕头喊我一声妈我当得起,但是你要进这个门,我还是那句话,让你父亲来,在苏木父亲坟前跪到明天早上!”
“妈,您别——”苏木惊醒过来,生平第一次,也在母亲面前跪了下去。
“我说你是疯了吗?”张叔叔气得脸色铁青,“都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还要拿出来折磨人!也不怕左邻右舍看见笑话!”
说着,他又来拉陆常山和苏木:“快起来,快起来!”
“苏木,你起来!”陆常山说。
苏木只看着母亲:“妈,我理解您!我都理解!但是请您别这样!”
母亲犹自站着一动不动。
陆常山吐出一口气,平静说道:“您可能还不知道,当年我父亲在给苏木父亲做手术之前我出了点事,他守了我一夜,所以,苏木父亲去世其实是因我而起,后来我父亲不敢承担责任也是因为我。父亲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慈爱,最有担当的存在,对他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这一次,就让我报答他一回吧!”
说完,他站了起来。
“常山,不行!妈……我跟你去!”苏木知道母亲做事一向坚毅,可没料到她真会如此铁石心肠。天上又开始飘冷雨了,她要人家去跪十多个小时,怎么可以这么为难?
母亲的嘴唇冷成了一条如刀锋般的线,冲苏木吼道:“你不许去!”
苏木不理,继续去追陆常山。
“你要去了,两个都休想进这家门!”母亲转身进了屋。
“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这是封建余孽!”张叔叔怒斥。
苏木拉住陆常山的手臂,脸色青白,双唇颤抖:“常山,我们一起去。”
陆常山伸手拍拍她的脸,微笑道:“没事,只要妈妈从此消了气,她要我跪多久都行,我扛得住。”
张叔叔走上来说道:“那天豆豆把户口簿拿走以后,你妈妈天天发脾气,又哭了好几回,昨晚听说你们还是去领了结婚证,她更是气得一晚上都没睡好觉,今天学校的散学典礼都没去参加。她的气性太大,你们担待一点。”
“叔叔……”苏木只有无尽的愧疚,不知从何说起。
“难为您了,叔叔。”陆常山平静依旧。
“她也不是真要你去跪那么久,我们再劝劝她,等她气消了你就回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一百三十四、冷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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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以龟速爬行,苏木觉得一秒钟都是煎熬。
母亲兀自冷着脸,看电视,钩毛线拖鞋,该干嘛干嘛,任凭苏木和张叔叔怎么说,只当这两个人不存在。
他们回来时已是午后,张叔叔给苏木单独做了饭,她一口都吃不下去。
记忆中,母亲性格变化的分水岭似乎就是父亲的去世。以前的她,温柔和顺,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姿态动作都如和煦的春风,又如静美的姣花。父亲去世以后,她一个人在梓城奔波,医院、法院、医疗事故鉴定机构,谁也料不到她娇小的身躯里竟蕴藏着如许大的能量,支撑着她走完所有的程序,直到父亲入土为安。
苏木永远都记得,母亲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那消瘦憔悴而又青白凄惶的脸。
苏木永远不会忘记,多少个她醒过来的半夜,总能看见母亲坐在暗夜的窗前,手里抱着她亲手给父亲酿的桂花蜜。
姨妈、伯母、家里的其他亲戚,来来往往了两年,直到姨妈和伯母问苏木:“孩子,你爸爸走了,我们再去找一个叔叔来照顾你们母女,你同意吗?”
那时苏木有十四岁了,读过很多书,懂得了很多道理,她点头说:“我只要妈妈开心,我不在的时候有人陪伴着她。”
张叔叔人很好,妹妹乖巧懂事,还有张力时常的来往,苏木以为母亲可以从父亲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了,却再也不能看见她柔婉恬静的旧时容颜。
所以今日的种种,苏木没有资格多说什么,更没有资格指责母亲,只求她能把时间缩短一点。
从陆常山出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肚子里那一点早餐和苏木在车上给他塞在嘴里的几块小零嘴早就变成能量消散了吧。天气寒冷,外面的雨一刻都没有停过。
而母亲,岿然不动。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张叔叔紫胀着脸,洪亮的声音能把屋顶震破,“外面气温只有三度,山上更低,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了!人家就这一个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他父母怎么想?”
母亲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脸色寒沉无波,语声冷淡:“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说什么都有理。”
“那也不能拿人家孩子出气啊!”
“你没听见吗?是他自己要报答他父亲的养育之恩。我就不明白了,别人家养的孩子都懂得孝顺,怎么我养的孩子就不懂?”
苏木低下头去,心头滋味无以言表。
“行了,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天上在下雨,那孩子恐怕都冷透了,饭也没吃一口,你有多大的气,也该消了!”张叔叔放低声音,眉毛皱成了一团。
母亲冷硬的神情中浮上些哀痛,话却是对苏木说的:“那时候,家里的钱都给你爸爸治病了,还到处借着债,我身上只有十块钱的车费,剩下一块钱吃了一碗豌豆糯米饭,医院里、他家里,到处去找陆仁清,找来找去不见人,听人说他第二天要上班,我就在医院的长椅上将就了一晚,直到早上十点才见到他,没给一个好脸色。”
苏木蠕蠕唇,低低地说:“那是因为陆常山还昏迷不醒,他要守着他。”
“那就该拿你爸爸的命去换吗?”母亲严厉起来。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张叔叔赶紧止住她,“人家又不是故意要出错。况且,最后人家不还是赔偿了吗?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要挣那口气也挣到了,快让陆常山回来吧。”
母亲嘴边蹦出一个冷笑来:“你还真以为他在那儿跪着呐,说不定是在车里吹着暖烘烘的空调呢!”
“妈,常山不是那样的人!”苏木争辩道,心都要痛裂开了。
“他不是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抢着和你把婚结了?他安的是什么心?他那无情无义的父母又安的是什么心?”母亲积藏的怒火彻底爆发,冲苏木大吼,“我还以为,他至少先来这儿一趟,或者是他父母来一趟,把该理的旧账理一理,该说的话说一说。呵,让人家白捡一个媳妇!你不丢脸我丢脸!”
“你……你还是不是当妈的?说话这么难听!”张叔叔气极。
苏木站起身来,她从来没有想过,只是因为她爱上了陆常山,就要承受母亲如此的苛责,但是又能怎样呢?这一切不是她咎由自取吗?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让罪孽再深些又何妨?
她捏紧泛白的手指,用力稳住颤抖的身体,直视着母亲说道:“妈,婚是我们自己去结的,他父母不知道。你们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我们就自己在一起好了。您有叔叔和妹妹,就当没我这个女儿也罢。陆常山的头受过伤,在这么冷的天里跪着,我相信爸爸都会看不下去。从小,爸爸最疼我,最爱我,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我。好吧,我走了,您保重!”
门外雨丝飞扬,天光有些昏暗,她跑出门,差点撞上放学回来的妹妹。
“姐姐——你去哪儿?”妹妹转身跟着追了出来。
“豆豆,开车去——”张叔叔也在后面喊。
她像没有听见,一直跑,一直跑,看到一辆出租车,招手跳了上去。
车到山脚,泥路湿滑,她不管不顾地往上冲,踩在一块石头上摔了一跤,她爬起来又跑,终于到了父亲坟前。
陆常山跪在墓碑前,已静默成一尊石像。
“常山——”
苏木奔过去,见他头发尖上、眉毛和眼睫毛上挂着细密的水滴,好像结了串串亮珠,白皙的脸暗沉乌青,嘴唇已不见血色。她摸了一把他的身上,湿意穿透衣衫,恐怕只有胸膛那里才有一点温度了。
“你来干什么?不是说了你不能来吗?”陆常山问她,声音低哑,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苏木拿衣袖抹去他头上、脸上的雨水,给他一个状似明媚的笑:“我们把妈妈说服了,她同意我来接你。”
“真的?”
“当然!否则我敢来吗?”苏木手伸进他的腋下,连声催促:“起来,快起来!”
陆常山仔细看她,见她的确笑得很开心,才以手撑地试着站起来,那腿却不听使唤了。
“腿麻了。”
“你慢一点,再试一下。”苏木去抱他的小腿,发现已是冰冷如铁,刹时鼻头一酸,就要流下泪来,忙强行忍住了。
陆常山于是再试了两三下,终于撑着苏木的肩膀站了起来,犹自笑道:“我刚才和爸爸说了很多话,他非常高兴我做他的女婿。”
“我爸爸是世上最好的爸爸,我爱上的人他能不中意吗?”苏木笑道,趁他没注意的时候抹了一把已溢出眼眶的泪水,又对着坟墓说,“爸爸,我和常山结婚了,我们一定会好好的,不让您操心。”
墓旁边有一块大石头,陆常山坐了上去,伸手按了按额头:“老婆,我头有点晕。”
苏木的心急急跳了起来,忙拉开羽绒服把他的头抱在小腹处,一遍一遍地揉着他的耳朵:“能坚持吗?”
“没事,我坐两分钟就好了。”
“你把车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你真的会开?”
“前年考的驾照。家里有车,哥哥那儿也有,我时常有练,你不用担心我的技术。”
陆常山靠着她温暖的身体,头越来越沉重,有多久没这样了呢?他记不得了。
必须马上下山去!
“我们走吧。”
苏木扶着他,两人慢慢地往下走。
前面两步就是苏木上山时摔了一跤的石头,平平的一块横在路中间,比泥路还滑。
“那块石头很滑,你最好跨过去,能吗?”
“能。”陆常山迈出脚,只觉头晕目眩,他闭上眼摇摇头,眩晕感更加强烈。
他的脚还是踏在了石头上。
“你慢点……”苏木忙去扶他。
陆常山向路边的斜坡歪去。
“常山——”
苏木慌得尖叫,在随着他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本能地出手抱住了他的头。两人顺着山势滚了几转,最终被一棵大树卡住。
她听到自己的头撞到树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顿时眼冒金星,耳朵里发出“嗡嗡嗡嗡”的噪音。她闭上眼,伸手摸去,才发现陆常山的头压在自己胸口,沉重得好像没了生气。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拍着他的脸叫他:“常山!常山!常山!”
陆常山纹丝不动。
苏木暗叫不妙,奋力把他的身体推移开,自己再爬起来,看陆常山,双眼紧闭,面如白纸,已经昏迷过去了。
山下除了陆常山的车,没有一个人经过。
她要怎么把这么大个人弄到车上去?
她赶紧找手机,随身的包包在十米远的一棵灌木上挂着,陆常山的手机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常山,你不能有事!听见没有?你不能有事!”
她站起身来,脑袋一阵闷痛。她再闭上眼歇口气,踩着濡湿的泥草拿到包包,拉开拉链。
手机不在包里。
她想起来了,刚才要看时间,她把手机放在沙发上忘记收了。
树林里光线幽暗,灌木、草丛茂密,陆常山的手机在哪里?
她又跑回陆常山身边,使劲按他的人中,可陆常山依旧不见回应。
“常山,你坚持一下,在这儿等我,我去喊人来救你。”
她记得,距离这里最近的一户人家有三里路,她必须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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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五、薰衣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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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苏木更希望在山下的路上碰到一个人。
山高林密,她放眼望去,除了树影,什么都看不见;侧耳听去,除了山脚偶尔传来的微弱车声,什么都听不见。
“苏木——”
“陆常山——”
几声呼喊在山顶响起,苏木刚迈出的脚步骤然急停:“是哥哥!还有杨灿!”
心下狂喜,她忙收拢双掌合在嘴边,朝上大声回应:“我们——在——这儿——”
她跑回陆常山身边,抱起他的头,喜极而泣:“常山,哥哥来了!这下好了!”
没过几分钟,张力就从上面的陡坡上飞了下来,嘴里急问:“怎么在这儿?受伤了?”
两行眼泪“唰啦”蹦了出来,苏木哭道:“我没事,是常山。哥,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张力疾速奔上前,只看一眼就变了脸色:“怎么不打电话?”
苏木哭得稀里哗啦:“我把手机扔家里了,他的不见了。”
张力抱起陆常山的上身就往前拖。
前面人影闪动,是张叔叔从另一边攀着树木下来了,后面跟着杨灿。
苏木松了口气。有叔叔和哥哥在,她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再多的难过都可以暂时撇在一边了。
“我就说……唉——”张叔叔一脸沉重,抬起了陆常山的脚。
“天啦!”杨灿捂嘴惊呼,见苏木从头到脚沾着乱草和泥污,衣服的左边肩头处张着一个大口子,露出了白色的鸭绒,脸颊边还有一路破皮的血痕,一看就是被野蔷薇的尖刺挂到的。
“阿木,你身上受伤没有?”
苏木抹了一把泪:“没有。常山他晕倒了,我们从上面摔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啊?我们刚到你家门口,就看见叔叔的车跑了出来,你妹妹追出来说去山上找姐姐,我们就跟来了。”
苏木哪有心思去跟她细说?抽着鼻子说道:“你打一下常山的电话,我找他的手机。”
“别找了,掉了就掉了吧!”
“那是他的东西,我要给他找出来。”
“可是,你真没事吗?”杨灿是想要她快点进医院检查。
“真没事。两分钟就好,我很快的。”苏木怕陆常山手机里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万一他……
不,他不会有事的!
她不敢往下想了,得用最快的速度把手机找到。
杨灿按了陆常山的电话号码。
树林里越发阴暗了,苏木竖起耳朵细听,他们滚落的大树周围没有。两人再往上走了几步,杨灿再打,终于听到了有铃声从一堆乱草里传出来。
苏木冲过去扒开草,幸好这一片林地土壤肥厚,没有乱石,手机完好无损,她捡起手机放进包里,转身就和杨灿去追张力两父子。
……
陆常山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和苏木变成了小男孩和小女孩,在一望无际的薰衣草田里奔跑。紫色的薰衣草映着苏木纯真的笑脸,美得好像天上的晚霞。“木木,我要给你画很多很多画。”他说。她回眸一笑,又往前跑。他要拉着她的手一起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面前突然一片漆黑,薰衣草不见了,苏木不见了。恐慌如一张密实的网包裹着他,他在黑暗中手忙脚乱,跌跌撞撞,失声狂喊:“木木!木木!木木……”
时间仿佛恒久到宇宙的尽头,他躺倒在地,全身像散了架般筋疲力竭,连手指尖都不能动弹一下,心中只有一个声音还在呼喊:“木木!木木!你在哪儿?你等着我!”
天空落下了雨,打在他身上冰冷彻骨,他想睁开眼,雨点鞭笞着他的眼睑,又重又沉。他仿佛置身于另一片白雾迷茫的世界,耳边雨声唰唰,周身寒气弥漫。
渐渐的,他好像又感知到了时间的流动,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浓雾深处喊着他的名字。他努力集中涣散的意识,细细谛听,声音越来越明晰了,由远到近,近到咫尺,触手可得:“常山!常山!常山……”
他真的伸出手去,模糊中觉得手似乎在另一双温软柔腻的小手里,一颗温热的水滴滴落在那双小手没有握得住的手背上。
“木木!”他欣喜若狂,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他看见苏木在他头顶上方欢喜而又悲伤的脸:“常山!老公!你终于醒了!”
他笑了,牵引着她的手摸到她脸上,拭去她的泪水:“醒来就能看见你,真好!”
苏木把他的手按在脸上,泣不成声。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身后,张叔叔点着头,仿似卸下了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
张力神情淡定,扭头见杨灿捧着脸,也哭得抽抽嗒嗒,心头一软,摸出两张纸巾递给她。
“我睡了多久?”陆常山问。
苏木止住泪水,抽噎着说:“现在、现在是、是早上八点。”
“第几天?”
“第二天。”
“还好,只睡了十多个小时。”陆常山又笑起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过这一次,我这颗脑袋必定更发达,造一台高端精密的时空穿梭机都没问题。”
“你还说……你的头还痛不痛?”苏木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
陆常山皱起眉:“还有点晕。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呵呵!”
苏木除了哭,再拿不出别一个表情来对他。
……
再过一天,陆常山才从医院出来,期间,母亲没去看望过一次。回到家,她依旧没有一个好脸色,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对他那一声“妈妈”选择性的失聪。
“妈妈是在绷面子,你别介意。”苏木悄悄说,其实心里也忐忑,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再弄出什么难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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