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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第6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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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言倒也格外乖巧,并未忤逆他的意思。
她整日坐在琉璃窗边,双手趴在窗上,静静张望长街上的熙攘繁华。
可头脑,却一日更甚一日地混沌。
原就缺失了记忆,如今与外界又没了接触,她蜷缩在彩云归小小的三楼里,只看着外面的色彩斑斓,孤单至极,悲哀至极。
她开始遗忘更多的事。
傍晚时分,暮冬的夕阳流光溢彩,透过琉璃窗洒进来,在少女面庞上镀上一层薄金暖色。
她正跪坐在蒲团上,认真地在宣纸上写字。
君舒影拎着食盒进来,眉眼弯弯地笑道:“我另请了个厨子,擅长天下各地的菜式,妙妙定然喜欢他做的菜。”
说罢,在她身边坐了,打开食盒,把里面的佳肴一盘盘摆上小几。
沈妙言低垂着眼睫,漆黑修长的睫毛在白嫩面庞上投落两弯阴影。
笔尖未停,她朱唇轻启,清泠泠的嗓音透着无害的娇憨:“我吃什么都是可以的,何必这般麻烦?你不必总娇纵着我。”
“我不过是想让妙妙过得更好一些。”
沈妙言把小狼毫搁在竹根笔山上,转头望向君舒影,正欲唤他,称呼到了唇畔,却莫名咽了下去。
她迟疑片刻,问道:“你是谁?”
她忘了太多东西。
就连“四哥”这声称呼,也已经从脑海中消弭无踪。
君舒影给她盛饭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可指尖,却仍旧止不住地发颤。
他端着白瓷小碗,用银勺舀起米饭与菜蔬,小心翼翼送到女孩儿的唇边,因为想让气氛轻松些,因此笑道:“我是与你一起白头的人。”
沈妙言吃掉银勺上的米饭与菜蔬,笑着歪了歪脑袋,“原来是你。”
她笑起来时,眼睛十分明亮,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
君舒影拿手绢替她擦拭干净唇角,问道:“妙妙可是想起了我是谁?”
少女抓起毛笔,继续在宣纸上写写画画,语气十分漫不经心:“国师啊!你是国师!因为你曾说过的,你会活着,与我白头。”
,
明天正文结局。
谢谢为梦里寻觅。因昼思夜想。的10000+书币的大赏,让大佬破费了!也谢谢千帐灯宝宝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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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5章 正文结局(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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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5章 正文结局(下):归来
夕阳一点点落山。
薄金色的光,跳跃在翘起的琉璃檐角上,也跳跃在君舒影委地的霜白绣银袍摆上。
它们随着夕阳的逝去,而缓慢消弥。
楚京城华灯初上,这座彩云归的寝屋,终于陷入黯淡。
君舒影的身影笼在昏惑的光影中,薄唇紧抿,因为眼帘低垂的缘故而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在书案上写写画画的小姑娘打了个呵欠,趴在书案上睡了过去。
他端着凉透的饭菜,竟那么静静地跪坐着。
角落里,滴漏声声,于这喧嚣的长街上,竟也分外清晰。
静谧中,君舒影忽然尖叫出声!
他骤然起身,把手中的白瓷碗狠狠砸到地上!
他发疯般,伸脚踹翻了摆满佳肴的小几,一张春花秋月般的面庞,狰狞着浓浓的癫狂,抽出墙上的宝剑,把这座装饰华美的寝屋砍砸得狼藉一片。
被惊醒的沈妙言睁着一双琥珀色圆眼睛,下意识蜷缩在角落,不解地望着他尖叫发狂。
书案被踢翻。
一沓宣纸漫天零落。
每一张纸上,都画着男人的容颜。
金冠束发,剑眉英挺,丹凤眼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山,薄唇似笑非笑。
每张纸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或笑或嗔,或喜或怒。
却,
俱都是君天澜最的模样。
君舒影就站在这漫天零落的画纸里。
他崩溃地望着君天澜的肖像,只觉自己就像个笑话。
什么替代品,
他分明连替代品都不如!
这么多天过去,她遗忘了所有事,却独独还记得那个男人!
她把他的容貌记得这般清晰,他君舒影算什么替代品?!
他崩溃地跪在了凌乱的画纸之中。
眼泪顺着艳绝的面容滚落。
滴落在纸间,晕染开朦胧墨迹。
他的双手撑在画纸上,渐渐收拢,把纸张抓得皱烂不堪。
沈妙言始终蜷在角落,睁着纯净无辜的眼睛,不解地看着这个男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可他的眼泪就像收不住般,始终不曾停止流淌。
子夜已过,后半夜的天气格外寒凉。
沈妙言搓了搓小手,鼓起勇气起身走到木施旁,取下一件大氅,小心翼翼给君舒影披上。
她张开双臂抱了抱他,“国师,你别哭了,又不是小孩子,给别人看见,别人会笑话你的。”
君舒影慢慢直起身。
他攥着大氅系带,偏头透过朦胧泪眼,望向这个知暖知冷的小姑娘。
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因为失去所有记忆的缘故,就像是一张纯净无暇的白纸。
可白纸,总是脆弱的。
他终于止住眼泪,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寒冷的暮冬之夜,可以令他取暖的,并非是暖酒或者火炉。
他本就来自极北之地,这世上唯一能令他温暖的,只有怀中这个姑娘。
“妙妙……”
他哽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大约,说的便是他了。
……
冬去春来。
又是三月,楚京城草长莺飞。
一骑快马沿着宽阔官道,疾驰在这大好河山里。
骏马彪悍,通体漆黑无一根杂毛。
马背上的男人,金冠束发,身着绀蓝箭袖劲装,墨金色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剑眉英挺,丹凤眼斜飞入鬓,面容格外英俊,周身气势更是凛贵迫人。
不是君天澜又是谁。
他刚刚去了棉城,本以为会在那里找到妙妙,可惜却是一无所获。
剩下的地方,便是沈府了。
或许,君舒影会把妙妙带去她出生长大的地方。
他风尘仆仆地入了楚京城。
本欲去沈府,却鬼使神差地,先去了从前的国师府。
他是从后门进去的。
府中景致一如往昔,只是因为疏于打理的缘故,荒草丛生,看起来多了几分萧索。
蘅芜苑,小厨房,华容池……
他独自穿行过这些充满回忆的地方,手抚过从前的东隔间与他的寝卧,又不觉站到了屋檐下。
院子里的梨花树越发盛大,于这三月暖阳中,旖旎绽放了满树白雪。
木质的秋千架早已腐烂,院侧的紫藤萝花架却生长得越发热烈灿烂。
他看着,唇角不觉噙起温柔至极的笑容。
而与此同时,彩云归内。
趴在落地琉璃窗边的少女,今日穿淡粉色琵琶袖交领上襦,腰间系着条粉白绣桃花罗裙。
她梳着精致的随云髻,一柄垂珍珠小流苏的发钗简单雅致,越发衬得她面若秋水,明丽不可方物。
琥珀色的眼眸,于春阳之中轻眨。
她忽而仰头,望向天穹。
正是三月初春,干净的天空上飘着几只杏黄淡粉的纸鸢。
有蓬头垢面的吟游诗人醉酒街头,大唱着“归去来兮”的诗赋。
归去来兮……
她忽然起身,拎起裙角,不顾一切地跑出寝屋。
暗卫本欲拦她,在楼下大堂与人赌钱的君舒影,却抬手示意他们停步。
他扔下骰子,亲自追了出去。
长街繁华,沈妙言小小的藕粉绣鞋从青石板砖上踏过,带起飞扬的裙裾。
她朝着东边儿飞奔。
桃花般的容颜,噙起久违的笑容。
那笑容如此之甜,似是寒冰融化,似是春风拂面。
她跑得那么快,周遭的繁华盛世,都不能让她驻足停眸。
她喘着气,一路跑到国师府前。
青石台阶上的积雪早已消融。
几株幼嫩的小草生长期间,可爱至极。
她呆呆望着那座紧闭的府邸。
褪漆的两扇朱门,仍旧紧闭。
环形兽首仍是狰狞闭眼的模样。
两盏破败风灯跌落在地,散落满地灰尘,无人打扫。
檐下的旧燕窝静悄悄的。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见。
她垂下眼帘,有些颓败地坐在了青石台阶上。
她抱住双膝,把小脸深深埋进臂弯。
春阳温暖。
君天澜恰巧走到了那两扇朱门后。
他取出帕子,轻轻拂拭干净门栓。
拉开门,春阳立即洒落满园。
他的目光,却落在了青石台阶上。
有个小小的姑娘,正抱膝坐在那里。
仅凭一个背影,他也能认出她是谁。
丹凤眼,渐渐润红。
他缓慢走到她跟前。
沈妙言从臂弯中看见一双墨金勾云纹靴履。
她愣了愣,慢慢抬起头。
高大的男人逆光而立,在她的瞳孔中,慢慢蹲下身。
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捧起她的脸。
他笑得很温柔,却有两行泪水,顺着英俊的面庞滚落。
小姑娘呆呆看着他,半晌后,忽而一笑:
“国师,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小姑娘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嗅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声音却下意识地染上哭腔:
“那,你若愿意娶我,我倒是也愿意,送你一片锦绣江山!”
君天澜把她搂到怀里,低头亲吻着她的眉眼与唇瓣,声音低哑哽咽:“我不要江山,我只要你……”
游丝飞絮,酒旗招展。
一道修长如玉的身影,静立在不远处。
君舒影凝视那紧紧搂抱着的两人,淡红唇瓣上扬,却有风迷了眼,惹得他泪意婆娑。
他看见君天澜把他的妙妙抱上了马。
而妙妙笑得很甜。
马蹄在繁华的长街上扬起滚滚尘埃,逐渐在视野中远去。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
却,
揉出了一手的泪。
……
春雷萌动,辛夷破蕾。
一匹彪悍漆黑的骏马载着对璧人,从官道尽头遥遥疾驰而来。
天之涯,地之角。
江南水乡的荷塘里,有美人划着小船,在悠长的水波中轻哼着软软绵绵的南方小调。
不见边际的良田里,农人们簇拥着装扮五彩丝带的耕牛,正热热闹闹地祭祀求福。
风沙纵横的北方,驼铃声声,驼队载着中原的一坛坛美酒与丝绸,翻山越岭往另一个国度而去。
河川万里,群峰峥嵘。
那匹骏马载着对璧人,疾驰于这如画的泼墨山水中,不问世事,不问前程,只于那天南海北中把酒言欢、纵情声歌。
一眼心动,岁月情深。
莫不如是。
———正文·完———
。
陪伴了大家六百多个日夜,在这里似乎可以说再见了。
当初写《锦绣萌妃》的灵感,就是文末的画面:一个小姑娘在朱门府邸前坐着,一双墨金靴履慢慢停在她面前。
舒舒的结局放在番外啦!
再后面的番外,是鳐鳐与太子哥哥。
至于菜菜的新书,大约在九月底发布,仍旧非穿越非重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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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6章 舒影番外: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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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6章 舒影番外: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锦绣三春,江南的繁花次第而放。
楚京城,君舒影目送那骑快马消失在视野中。
他孤零零站在酒旗招展的熙攘处,不闹不笑,只任由眼泪滑落。
良久后,他终于转身,朝彩云归而去。
热闹华贵的赌坊,一石一木,皆是他亲手建成。
只因为他以为,这里会是他和妙妙余生里的家。
三楼,妙妙用过的梳妆台仍旧好好摆在那里,胭脂水粉,珠钗首饰,皆是她最喜欢的样式。
衣橱里,那些淡粉莺黄的罗裙襦衫折叠整齐,橱子底下两排小小的绣鞋精致轻盈,似乎还带着江南三月的风。
罗帐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特有的莲香。
光影昏惑,炉香袅袅。
男人单手撑在床架上,垂下绯丽嫣红的丹凤眼,唇角扬起的弧度格外苍凉悲伤。
所有的东西都还在。
只是,
没了他的妙妙。
她终于离开了,在那样繁华的春日里,与她爱了半生的男人一同离开了。
而他君舒影的余生里,再不会有一个唤作妙妙的姑娘。
原来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欢愉,不过都是镜花水月。
偷来的幸福,终究是要还的。
雪白的骏马,疾驰过山脉河川。
君舒影独自纵着白马,跋涉过牛羊成群的草原,跋涉过牡丹葳蕤的洛阳城,穿过山海关与秦岭,又翻过重重雪山,才终于在两个月后抵达北幕。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
他策马来到天山脚下,解开马鞍与缰绳等物,把那匹陪伴了他数年的马放生了。
白马发出一声长嘶,不舍地用脑袋去蹭他。
男人只抬手摸了摸它的鬃毛,便转身往山上走。
天山山巅,月圆如满,偏还有那大雪纷飞。
他独自站在天池边,仰头望向的苍穹。
没有了……
这一次,他的妙妙,真的没有了。
她再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再不会对他甜甜地笑,再不会唤他一声“五哥哥”。
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
她曾在他的宣王府小住,同他一起,疯玩般拿金箔银箔遍洒大街。
她曾与他在幕村拜堂成亲,那夜的打树花无比绚烂,他永生难忘。
……
“妙妙。”
他呢喃出声。
霜白莲花纹大氅,在寒风中摇曳。
他立在池畔,满头青丝簪着根乌木发簪,白衣胜雪,腰间系金色盘龙纹腰带,凭虚御风遗世独立,仿佛神祇错落天山之巅。
犹如涂过花汁般淡红的唇瓣噙着浅浅的笑容,一双丹凤眼潋滟着天地间最极致的绯丽,宛若拿朱墨细细勾勒而成。
而那漆黑的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他垂眸,一轮明月在天池水面摇曳。
他含笑,
面朝下倒进了天池。
……
当时年少。
第一次踏进楚京的君舒影,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
明面上的目的是与楚云间签订盟约,可暗地里,却是奉了母妃的命令,借楚云间之手,铲除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兄弟。
临近重阳佳节,楚京格外热闹。
他乘坐轿辇,随队伍穿过长街。
秋风很凉,街头吵闹得厉害,令他十分厌倦。
恰在这时,寒风卷起了一角车帘。
眼眸微转,就看见人群里站了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生了张白嫩嫩的包子脸,抱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嘴里还叼着串糖葫芦,睁着一双琥珀色圆眼睛,傻兮兮地朝他张望。
大约是看到了他的容貌,小姑娘露出一脸花痴相。
简直可笑至极。
他托腮,毫不在意地收回视线。
后来,重阳宫外。
高山上,种着一簇簇堆雪砌玉般的瑶台御凤。
他慢悠悠从山腰上逛过来时,恰好又碰见了那个小姑娘。
她收拾得格外可爱,发团子上缀着金铃铛,包子脸鼓鼓的嫩嫩的,漂亮得叫他很想摸一摸。
于是他装模作样地在瑶台御凤前站定,摆了个自认为最美的姿势,故作高深地吟起了酸溜溜的话: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你这瑶台御凤,生而为花,与人相比,不知又有何苦恼?是怨你生在山野林间无人欣赏,还是怨这秋风无情催你衰亡?”
可惜的是,他这幅模样,并未能引起小姑娘的崇敬与爱慕。
于是他信手拈花,簪于鬓角,继续高深莫测道:“既如此,我便携你共赴重阳宫宴,也叫你领略一番人间热闹,不枉你来这世间白走一遭。”
仍旧可惜,那小姑娘只是满脸惊骇地看着他,始终不曾对他流露出半点儿爱意,更没有上前对他搭讪的意思。
他心底不悦,干脆仍旧故作高深地对那小姑娘流露出悲悯的目光,继而潇洒拂袖离去。
他本以为小姑娘会追上来,可惜,对方并没有。
他并未走远,只是躲在山林里,看着她和她的堂姐起冲突。
她们吵完,他抓了只小白兔,本欲送给她,然而小姑娘却对他一顿臭骂,说他不害臊偷听女孩子家说话。
他放了小白兔,仍旧很想对她好,于是端着架子给她芸豆糕和奶油菠萝冻,可惜小姑娘怎么都不领情。
再后来,他连继续搭讪的机会也没有了,因为她被君天澜领走了。
一眼心动的人从来都不只是君天澜。
他君舒影,亦是如此啊。
重阳宫宴,他要求和君天澜比试武艺,不仅仅是想试探那个男人的深浅,更有在那小姑娘面前好生表现一番的心思。
——没有彩头的比试,又有何意义?不如,就拿这金铃当做彩头吧?
什么金铃彩头,他不过是想借着取金铃铛的机会,悄悄儿地摸一下那小姑娘的脑袋!
他出身天家皇族,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生还有一副天赐的好容貌,镐京城里的世家贵女,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他想得到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他从没有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姑娘,任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得到她的心。
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啊……
无论他后来怎样花尽心思,都无法把君天澜从她的心底驱逐出去。
天山之巅。
天池水把男人的四肢百骸都染成了冰凉。
他往更深的、更黑暗的地方坠落。
恍惚中,他看见月光从天穹洒落,把池底照得白莹莹一片。
隐约有一座精致的冰棺躺在池底。
冰棺里睡着一位姿容明丽的姑娘,她穿北幕的皇后服制,打扮得华贵漂亮,白嫩嫩的面庞上,一点朱唇饱满犹如含珠。
“原来你在这里。”
男人轻声。
他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那座冰棺。
那一束照亮池底的莹白月光,如幻影般消失无踪。
黑暗里,冰棺破败,里头分明空空如也。
棺椁左侧是一具男子骸骨,依稀能看出其体态修长而俊美。
右侧,是今生再也不会苏醒的君舒影。
他们紧紧搂抱着空落落的冰棺,长眠在了天池底。
前世今生,
她都是他的妙不可言。
前世今生,
他却从未真正拥有过她。
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他与她的故事,恰是当年初见时,他吟诵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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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7章 不如送到他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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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7章 不如送到他床上
元朔五年。
镐京城,雍华宫。
七月流火,八月授衣,随着秋雨落下,宫中的冰釜、掌扇等物都撤了下去。
傍晚时分,霞光映月。
穿淡粉云纹箭袖劲装的少女,独自坐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正皱着一张白嫩小脸,往嘴里灌酒。
宫苑下方,不停传来宫婢们大呼“公主”的焦急声音,可少女恍若未闻,只眯着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专心致志地饮酒。
眼见着远处的宫殿纷纷点上华灯,杏儿终于攀上殿顶,在这里寻到了她们家祖宗。
“公主殿下!”
杏儿急得不行,小心翼翼从琉璃瓦上走过来,又夺下少女手中的酒壶,“三日后就是您和花公子订婚的日子,您可不能再胡闹!快,快随奴婢下去沐身!”
少女闻言,只抬眸望向正对着的西边儿。
夕阳从那里落下,大片橙黄红金在天际处晕染开,美轮美奂,温柔至极。
那是夕阳落下的方向,也是太子哥哥所在的方向。
五年了啊,整整五年,只有那个便宜父皇找人送了封信进宫,说是禅位于皇兄,他自己则带着娘亲纵情山水去了。
至于太子哥哥,这五年里音讯全无……
漆黑的睫毛遮住了琥珀色瞳眸里的黯淡,她站起,飞身跃下宫殿。
她用胭脂红的丝带束着利落马尾,面容像极了沈妙言,只眉眼流转间,多出些许戾气与霸道。
底下的宫女瞧见她出现,顿时犹如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迎了上来:“公主,您该沐身了!”
“素问姑姑准备了晚膳,等您过去用呢!”
“您今日还未去跟皇上请安,要不奴婢去请皇上过来与您共用晚膳?”
“对了公主殿下,花公子又差人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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