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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凤华-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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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仔细的看了看李清关,那李清关先是嘴角动了动,才诧异的痛哭起来,“这怎么可能,我薛兄弟,之前还好好的,我只当他回钱塘去了。”
“不,你在撒谎,你根本就知道薛默然已经死了,一开始你不知道,但是进门来瞧见那尸骨,你就知道了。对吧,李清关。我之前说让惟秀别脏了手,并非是瞧不上你,而是你的身上都是灰尘,还有不少木屑儿。”
“若是本大王没有猜错的话,你应当是在给人起房子吧?”
李清关面色大变,“小的的确是给人起房子的,但是我真的没有杀薛兄弟啊!我就是……”
他想着,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吞吞吐吐的说道,“大官人说的没有错,我是有点怀疑。之前我同薛兄弟说好了,他回乡去,替我阿爹阿娘修一个衣冠冢,有朝一日,说不定我也能够回去祭拜他们。”
“明明都说好了的,但是他却没有来问我拿钱就走了。我只当是他有什么急事,心中暗恼,却没有多想。直到今年过年的时候……”李清关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是个做苦力的,虽然比他早来开封府,但是一直同婆娘孩子们租住在一个大杂院里,挤得不行。今年薛兄弟不在,我想着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带着家人来过个松快年……”
“这里屋暖和,我们一家子人在这里吃锅子,当时我婆娘就说,屋子里好像是有一股子怪味儿,让我寻寻。我做惯了泥瓦匠,一眼就瞧出这东墙被重新砌过了。”
“但是并没有找出是什么怪味儿,我婆娘心中不安,觉得菩萨不让我们在别人家中住,匆匆的吃了年饭,我们就回自己家里去了。我原本没有多想,可年都过完了,薛兄弟都半点音讯也无,我便心中有了猜测,万万没有想到……”
李清关说着,面色有些不好起来。
原本是想占便宜,过个好年,没有想到,竟然被一个墙里的死人,盯着吃了年饭。
姜砚之没有说信他,也没有说不信,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薛默然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重要的人?最近他都忙些什么事儿,临走之前,又同什么人见过?”
李清关摇了摇头,“薛兄弟做的衣服有点那个,所以他都甚少提及。我只知道,他经常给青楼里的行首娘子们做衣服。哦,对了,他还说过,年纪不小了,有意要娶妻生子。”
李清关绞尽脑汁的想着,“对了,他特别的喜欢兰花。明明兰花贵得很,养起来又麻烦,他却省吃俭用的,就是为了养兰花。他的兰花,可不是一般的品种,我听人说,老值钱了。”
兰花?
闵惟秀想起了门口画着的兰花,院子里的兰花盆栽,又看了看这屋子里挂着的兰花图,这薛默然,当真还挺喜欢兰花的。
她又围着屋子里转了转,听到窗边传来一阵叮铃铃的声音,扭头一看,之前窗前挂着一串兰花形状的风铃,因为她砸墙粉尘太大,安喜早就打开了窗子通风,风一吹,那铃铛就叮铃铃的作响起来。
“砚之,屋子里太干净了,好像有人刻意打扫过一般。”
李清关差点儿没有吓尿了,忙摆手道,“大官人明见,小的过年来的时候,这屋子里就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薛兄弟好洁,我绝对没有杀人毁尸灭迹。”
姜砚之走到了闵惟秀身边,伸出手来,摸了摸风铃,“薛默然无亲无故,他若是死了,这屋子就是你的了吧?”
不等李清关辩解,姜砚之又说道,“惟秀,咱们去红绣阁。”
第二百九十八章 红绣阁
这红绣阁地处偏僻,离薛默然的住所不过是一根香的距离。全本小说网https://。
说是阁字,那是抬举他了,这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门脸儿,一个胖乎乎的丫头,正托着腮帮子打盹儿。
门可罗雀,这就是闵惟秀对红绣阁的第一印象。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这种地方的小裁缝,会给宫中的贵人裁衣,那薛默然,八成是个大话精。
两人一进门,那胖丫头便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的看向了闵惟秀,瞧了瞧她的脸,顿时又松懈了下来,懒洋洋的说道,“小娘子还是且回吧,这一大清早的,没有师傅量体裁衣。”
闵惟秀见她态度轻慢,有些恼火,“打开门做生意,哪里有赶客的道理?拿画册子来,我要选衣,听闻薛师父手艺好,就要他做。”
那胖丫头听到了薛默然的名字,惊讶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闵惟秀,“小姐姐是哪个楼里新来的行首娘子,长得一脸正宫娘娘范儿,我还当你是走错了呢!薛师傅回老家去了,您来得可是不巧。”
闵惟秀觉得有些不对,一旁的安喜已经一跳三尺高,指着那胖丫头骂道,“你丫的说谁是行首娘子?我家小娘,乃是高门贵女,你再敢有半点不逊,瞧我不撕烂你的嘴!”
那胖丫头见安喜撸着袖子,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终于完全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当然,她那眼睛缝儿,睁开了和没有睁开,并无多大的区别。
她有些手误无措的看了看闵惟秀,又看了看姜砚之,终于觉察出不对劲起来,扯开嗓子大喊道,“东家,东家!”
不一会儿,一个少年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姜砚之一瞧,愣了半晌,“表兄?”
那少年郎却是开始抹泪,“三大王,快告诉我,我家谁死了,你别瞒着我,我受得住……开封府谁不知道,你同闵五娘子,走到哪里,死到哪里……谁死了,是我爹还是我娘?”
闵惟秀同姜砚之都是满头黑线。
姜砚之半天回过神来,咳了咳,“这是我表兄,名叫蔡玉林。他的父亲乃是太子的舅父。”
闵惟秀恍然大悟,蔡淑妃出身凡凡,蔡家也没有多少出息的子嗣,是以在开封府中并非是什么排得上名号的人家。
好在他们有自知之明,不能够给太子添光彩,倒也没有做出什么欺男霸女,非要自己家闺女做太子妃之类的拖后腿的事儿。
当然了,不是蔡家不想塞女儿进东宫,实在是他们这一辈的闺女,生得有些不尽如人意,便是蔡淑妃自己个瞧了,也不满意。
闵惟秀瞧了瞧这蔡玉林,他生了一双豆豉眼,虽然此刻圆睁着,也不过是由黄豆变成了豌豆。
“表兄,惟秀你知道的,我便不多言了。舅父舅母都好着呢,是你们店里的薛裁缝死了。”
蔡玉林顿时止了哭,“你早说啊,害得我白哭一场。我不过是庶出的,三大王别表兄表兄的叫了,叫我玉林便是。芙蓉,还不给人上茶,愣着做什么?”
那胖丫头忙给二人端了茶来,又回到柜台里打起盹来。
姜砚之抿了一口茶,“表兄,你这红绣阁,怎么古古怪怪的,虽然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窝在这里,寻常人也难寻不是?这一大早儿,就冷冷清清的,无半个客人登门。还有那薛裁缝,可有什么仇家?”
蔡玉林的小眼睛眯了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三大王有所不知,我这红绣阁,主要做的都是不正经的衣衫,卖给那不正经的人。那些花娘们,这会儿还都睡着呢,到了下午,才真正的起床干活儿。我这里,才会热闹起来。”
“到了晚上,也会有那正经人家的下人来,毕竟掩人耳目。这会儿,自然是没有人的。”
“那薛裁缝,制得一手好衣,关键是脑瓜子灵泛,能想得出别出心裁的样式来。咱们这些纨绔子弟,谁还不认识几个行首娘子,我这店在她们之中,小有名气之后。渐渐的,也在那些外室,小妾中流传开来。”
“店里头生意红火,薛裁缝手脚不停,他性子好,无欲无求的,倒是没有听说有什么仇家。宫中的林娘子,原本也来做衣衫,但是后来不是……听说她靠着这个,得了好一阵子宠爱。”
“林娘子没了之后,宫中有不少人,都想办法来我这里裁衣。父亲统统都拦住了,让给姑母做上一件。我不敢怠慢……不过,薛裁缝最后也没有将那衣衫缝完,就不见了。”
姜砚之点了点头,他就说嘛,薛默然一个小裁缝,如何能够攀得上宫中的贵人们,原来是蔡玉林在其中。
之前林娘子乃是皇后党,都是站太子的,用蔡家的裁缝,也是正常之事。
在这皇城根儿脚下,随便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都有可能站着皇亲国戚。
“那薛默然,可曾缝制过带着兰花图案的裙子?”闵惟秀津津有味的翻着店里头的画册子,好家伙,那裙子……啧啧,说不要脸,那都是给他脸了!
这蔡玉林眼睛小,龌龊的心可真不小啊!
“兰花?”蔡玉林撇了闵惟秀一眼,忙别过头去,“这个我倒是没有注意过,这兰花乃是花中君子,感觉同小店气质不符啊。我常年不在店中,芙蓉芙蓉,听到没?兰花?”
那个叫芙蓉的胖丫头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兰花,有的有的,百花坊的行首娘子,名叫墨兰。之前薛师傅做了一条月白色薄纱裙,一直没有动手绣花儿。后来,绣了兰花,卖给了墨兰。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芙蓉挠了挠脑袋,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
姜砚之补充道,“衣赠有缘人。”
芙蓉点了点头,“对对,就是这么说的。文绉绉的,我也不会说。不过薛师傅可不敢赠送,他若是赠送,我们小气得要死的东家,非得打断他的狗腿子,将他埋进墙里去不成!”
姜砚之脸色一变,“埋进墙里去?为什么要埋进墙里去?”
蔡玉林见状,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说道,“这是我的口头禅,经常说你丫的若是不听话,就把你一巴掌拍到墙里去,这可是犯了什么禁忌,说不得?表弟,你可莫要瞒着哥哥我呀。”
“我胆儿小,经不得吓的。”
姜砚之拍了拍蔡玉林的肩膀,“那个薛裁缝,就是被人杀了,拍进墙里去了。”
蔡玉林腿一软,跌坐在地,“表……表弟哎,大……大王啊……我就是嘴欠啊!我现在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啊!你可要相信哥哥我,他是我的摇钱树,我怎么会舍得杀了他啊!”
第二百九十九章 喜欢
姜砚之鄙视的看了蔡玉林一眼。全本小说网;HTTPS://。.COm;
因为蔡淑妃的缘故,他每年都要去蔡家好几回,同嫡出的二表兄关系不错。但是蔡玉林是庶出的,并不得府上喜爱,他同他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你快起来罢,快些想想,都有谁经常听到你这样嘴欠。”
蔡玉林眼泪汪汪的,绿豆小眼睛差点儿被水淹没了,“我也想起来啊,可是我腿软起不来啊!你别笑哥哥怂啊,我活了十八载,可是连鸡都没有杀过一只啊,又怎么可能杀人呢!”
姜砚之没有应声,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他都不会做出肯定的决定。
他想着,沉思了片刻,说道,“那个叫墨兰的行首娘子,同薛裁缝可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蔡玉林摇了摇头,“这不可能的。石三郎你认识的,这墨兰可是他的新宠,他正在同家里闹腾,要迎墨兰进府呢。”
姜砚之哼了一声,他对石家人并无好感。
当初闵惟秀的母亲,还瞧中了石二郎,想让他娶惟秀呢。
结果后来,遇到了一条痴情的胖头鱼,便脱离韩国公府。
这石三郎,就是石二郎的族弟,他家老夫人才死了多久啊,便开始闹腾着这种事儿了,显然是个不着调的。
“走吧,咱们去那什么百花坊,问问墨兰。”
蔡玉林又摇了摇头,“不用去不用去,一会儿墨兰该来了,要不然我们今儿个上午开店呢,她要来取衣衫。”
说话间,一个戴着帷帽的小娘子走了进来,见到屋子里有人,她迟疑了片刻,想要退出去。
闵惟秀扯了扯姜砚之的衣袖,“兰花铃铛。”
姜砚之低头一看,只见那小娘子腰间挂着一串兰花样式的银铃铛,叮铃铃的,格外眼熟。
“墨兰姑娘来得正好,薛默然死了。”姜砚之盯着她,认真的说道。
那个叫墨兰的姑娘手一抖,过了许久才说道,“我知道他死了,他这个人,向来说话算话,衣衫没有缝完,是不会走的。”
她说着,摘下了头上的帷帽。
这间简陋的小绣阁,因为有了她,顿时显得华贵起来。
闵惟秀自诩见过不少美人,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风尘女子,身上无半点风尘之气,举手投足只见,比她更像是贵族。
“三大王同这位小娘子,一直盯着我看,想来是在等着我了。我第一次瞧见他的时候,他正围着一件白色的薄纱裙,转着圈儿,比划着。”
“周围嘈杂得很,他的眼神却十分的专注,好似那件衣裙,就是他的心中挚爱。你们知道么?嫉妒一件衣服,是什么感觉?”墨兰说着,脸色全是回忆之色。
……
过了好一会儿,她又说道,“你们不要误会,薛默然同我,并无干系。我是花楼的行首娘子,他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小裁缝,我们二人,永远都是没有可能的。”
墨兰说着,还能够想起她这一辈子,最美好的一日,又是最心碎的一日。
楼里的人都羡慕她。
她在去岁进了小楼,才是第一次,便被韩国公府的石三郎瞧中了。
那韩国公府虽然不像武国公府一般权势滔天,但也是高门大户,她一个低贱女子,能有这样的归属,已经是难得。
小楼的人都说,她命好,若是跟了石三郎,那就是清清白白的。
一点朱唇万人尝,那种日子,不是人过的。
她却清醒得很,以色侍人,终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就她们这样的姑娘,哪里配谈什么好命。
石三郎一时迷恋,又能够持续多久?到最后,还是被抛弃的下场。虽然想得通透,但是她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若是能够就此逃离火坑,哪怕是在那石三郎的后院里,冷冷清清一辈子,她也愿意。
那是一个下着雨的午后,石三郎同府里因为她的事,闹得不可开交,他撑着伞,气呼呼的大步走着。
墨兰扭头看了看自己半湿的肩,并没有加快脚步,还是按照自己的步调,轻轻的走着,罗裙被雨水打湿了,粘腻的糊在脚上。
石三郎回过头来,“卿卿,都怪我,自顾自己走,你都淋湿了。”
他说着,像是被什么字触动了神经,笑道,“正好前面不远,有一家格外有意思的店,我带你做衣衫去。”
墨兰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原本是个什么性子。
总之楼里的妈妈说,她生了张高贵的脸,就适合清冷的性子,这种人设,贵人喜欢。
她便成了这样的样子。
“三郎前头带路罢。”
石三郎见她允了,欢快起来。
红绣阁就在小巷的尽头。
墨兰站在门口,看着半掩的窗,透过窗缝,可以看到里头站着一个少年,他站在一条白色的裙子面前。
这是一条十分通透的裙衫,饶是墨兰瞧了,也不禁红了脸。
可就是这样一条裙子,她却忍不住嫉妒起来。
就连一条裙子,都能入了人的眼。
而她这个人,不过是别人的过眼云烟。
这红绣阁,她也曾听楼中姐妹提起来过,也曾远远的见过薛默然,可是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及今日所见。
“绣兰花可好。”
薛默然回过头来,愣了愣神,“天作之合。”
站在门口同蔡玉林寒暄的石三郎哈哈大笑起来,“玉林,你这店里的小裁缝,嘴可真甜,这马屁拍到我心坎儿上了。我家中那些人都说我被狐狸精给迷住了,倒是他的眼睛亮,我同墨兰,可不就是天作之合。”
墨兰垂了垂眸,自嘲的笑了笑,“三郎,这裙子我喜欢。那兰花样子,我自己个来画可好?”
薛墨然忙侧开了身子,墨兰上前一步,拿起了笔。
花楼里的姑娘们,都说她最擅琴,但她其实最喜欢画,画得不好,却也喜欢。
她想着,笑了笑,挥墨画了一副兰花图。
薛默然的嘴角抽了抽,长得这么美的一个小娘子,自告奋勇的来画图,他当今日要大开眼界……
不对,的确是大开眼界了,这画实在是平淡无奇,甚至有一些丑,这样的图,怎么能绣在他的裙子上?
“小娘子下笔有神,只不过这只是画,不是绣图,不若让小的描上一描,好让它变成绣样。”
薛默然随意就是几笔,那兰花的精气神儿,顿时就出来了。
墨兰笑了笑,转头看向了石三郎,透过他的肩,看向了窗外,雨还在淅沥沥的下着。
“墨兰,你喜欢吗?”石三郎指着薛默然手中的图问道。
“喜欢。”
第三百章 不打扰的温柔
她何止喜欢,是很喜欢,连带着不吉利的白,都觉得可爱起来。全本小说网;HTTPS://щWW。.COm;
一晃已经是三月有余,石三郎已经归了家,依旧闹腾着说要迎她进府,除了换上了秋装,一切好似并没有什么不同。
墨兰也不常去红绣阁,但从来都没有叫薛默然去过百花坊给她量体裁衣。
“姐儿,咱们今日去红绣阁取衣衫么?这秋日里,公子哥儿都是要去狩猎赏枫的,妈妈说早些备好了骑装方是。那薛裁缝虽然新意,但是也不知道做不做得好骑装。也是姐儿心好,照顾他的生意。”
墨兰画着眉的手滞了滞,“那红绣阁的东家,乃是宫中蔡淑妃的侄儿,同三郎是好兄弟,去那儿都是瞧了三郎的面子,同那小裁缝有何干系?”
婢女忙忙点头称是,墨兰心高气傲并不好相与,是她多嘴多舌了。
“去红绣阁吧,三郎家中祖母没了,我也不好穿红,惹了他眼。”墨兰看了看窗外,秋风轻轻的吹着,落叶打着卷儿落在了地上,她突然觉得,若是这窗上挂上一串风铃,那真是再美不过了。
她想着,便起了身。
作为一个头牌娘子,她也就只能在这样的地方任性了。
街上人来人往的,小婢知晓墨兰喜欢清静,专门择了那小巷子走。
墨兰说到这里的时候,闵惟秀终于来了精神。
说实在的,她对这种别别扭扭欲说还休的爱情,一点都不感兴趣,也丝毫体会不到这里头的美感何在。
人生短短几十年,就这么矫情死了,然后用痴情把自己个感动了?毛病!
墨兰喜欢薛默然,薛默然屋子里挂着兰花风铃,又喜爱兰花,未必就对墨兰无意。
就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身份,就这样你不说,我不说,你不听,我不听的!
你当是太子同打鼓女呢!
闵惟秀想着,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姜砚之,说起来,这厮府上还真住着一个打鼓女!
姜砚之有些脊背发凉,莫非是他听墨兰说话太专心,惟秀不高兴了?可他是在寻找线索啊!
闵惟秀满意的见他抖了抖,收回了视线,打了个呵欠,“像你这么美的姑娘,还专挑小巷子走,是不是该到了路遇恶霸调戏小娘子,小英雄振臂一声吼救得美人归的戏码了?”
墨兰有些惊讶,“闵五娘子如何知晓?”
闵惟秀有些意兴阑珊,不是她聪明会猜,实在是老天爷太不用心了,翻来覆去的都是才子佳人,冷面将军顽皮妻,我爱你弄死你的戏码,都不带改的!
墨兰有些怀念的说道,“我在一个小巷子里,遇到了一个老伯,他在那里摆摊卖着风铃,其中有一串就是兰花纹样的。我去得迟,老伯说已经被人定下,那个人回去取钱去了。”
“我虽然失望,但是也做不出强人所难之事,正要离去之时,便瞧见薛裁缝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原来他就是那买了兰花风铃的人,我想着,那或许就是缘分。”
“薛裁缝得了风铃,便引着我去红绣阁,刚走到巷子口,就瞧见了少东家。我们少东家,姓冯,这开封府多数的花楼生意,都是他家的……那会儿韩国公府出了事,石三郎自顾不暇,多日未来寻我。”
“少东家一早对我动了心思,竟然是跟着我而来。他不但对我出言不逊,还拉拉扯扯的,薛裁缝护着我,被他打了一顿……打那之后,我便甚少去红绣阁了,便是要做衣服,都是画了图纸,让小丫鬟去。”
“薛裁缝不过是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他日后就是要娶一个平凡爱唠叨的妻子,生上一堆孩子。他每日都缝制新衣,却要在过年的时候,才会给家里人置办新衣。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这就是最真的人生。”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我并不知道是谁杀了薛裁缝。他手头上的活计都没有做完,就不见了,实在是不符合他的风格。我想着,他大约是已经死了。”
墨兰的话没有说尽。
但便是闵惟秀,都听明白了她想说的话。
像她这样的行首娘子,若不是家中巨富的公子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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