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玉-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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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她从皇宫出来之时，皇帝跟她说，后梁分裂出去一个辽国，后梁和辽国是原梁朝一分为二分裂出去的两个国家，他派出的探子回信说，楼钊熠正在辽国暗地规整兵马。

　　　　他希望将她送到那里去，她可以什么也不做，就是在那里生活一辈子，用自己的一生来牵制楼钊熠。

　　　　皇帝的算盘打得很响，觉得葚儿是他手里最大的一颗棋。只要这颗棋子愿意，那么他就有把握利用这颗棋子打压楼钊熠。

　　　　将她放到床榻上，楼钊熠便是转身去了水房，不大一会，就端来一盆热汤的滚水过来，那水闻着一股药膳味道，瞧着有些发黑。

　　　　就听他道：“以前你肚子从来不疼，看来是生产给你造成的困扰很多。”

　　　　她这会已是额头渗出细汗，嘴唇都苍白了，瞧着有气无力地。倚靠在圈椅当中，小腹坠痛的确实没有什么心思想别的。

　　　　便是抿唇一笑，“倒还能忍受，我听闻有些女子一生当中的那几天都是痛的，我还幸运了不少。”

　　　　楼钊熠听了，微微蹙眉，没说话。

　　　　他在药盆里浸湿了棉巾，便是让她平躺好，然后掀开她的衣服，露出柔嫩的小腹来，抿着薄唇细细抚摸了一瞬，等棉巾不太烫的时候，给她轻柔地敷了上去。

　　　　温温热热的感觉源源不断地从肚皮上窜至四肢百骸，舒服的葚儿便是连脚趾都抻了抻，她忍不住嘤咛一声，继而脸红了起来，有些害羞。

　　　　头顶传来轻笑，就见楼钊熠淡笑着给她换过另外一条棉巾，如此反复，直到葚儿感觉小腹不在疼痛的时候。天色已是接近下午。

　　　　两个人都没吃饭，她还惦记着梓炀的病，便是坐起来推开他，边走边道：“梓炀怕是早就醒了，我得去看看。”

　　　　却不想。她还没出门，就被他拉住。

　　　　男人面无表情，眸中神色却温情脉脉，跟她轻声道：“我去吧。”

　　　　待看着他挺拔的身影走出了门，她捂着脸悄悄地落下泪来。

　　　　“钊熠，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可是，我不能让我的两个孩子一辈子生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别院里，他们该有自己的将来，你无权剥夺。”

　　　　她一个人低声自语，泪水怎么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三日后，梓炀的小热病彻底好了，又开始领着妹妹梓姝在院子里耍闹，两个孩子一会吵着要骑木马，一会闹着要吃糖糕。惹得葚儿也是玩心大起，跟着他们两个便是在院子里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来。

　　　　梓姝反应不及哥哥，总是被梓炀捉住，惹得梓姝经常哭鼻子，跑到葚儿跟前抱着她的腿告状，葚儿也是无奈，抬眼去瞧梓炀，就见他正昂着小脸，一脸的傲气沉稳之色，末了。他瞧着梓姝抽抽搭搭的那模样，甚至还有模有样地蹙起了小眉毛，满脸的不耐烦。

　　　　这景象，倒是让葚儿看的惊讶又好笑，梓炀才小小年纪。那神态和某些动作，便是越来越像楼钊熠了。

　　　　“给王爷请安。”

　　　　身后传来下人的一声通禀，她们母子三人同时转头去看，就见楼钊熠不知道在院子门口站了多久，嘴角挂着一丝舒柔的笑意，正淡淡凝视着葚儿微笑。

　　　　“爹爹！”楼钊熠还在那站着，梓姝就先乐开了怀，颠颠儿地挪着小屁股就跑了过去，一把扑在他腿上抱住。

　　　　因着这段日子楼钊熠过来别院的次数频繁，两个孩子从先前的生疏。再和他相处了一段日子后，慢慢地倒是对他不害怕了，尤其是梓姝，简直像膏药一般，只要见了楼钊熠，便是黏着他，赶都不赶走。

　　　　他抱起梓姝走过来，将她放在自己腿边，然后执起葚儿的手放唇边印了一个吻，淡淡而笑，没说话。

　　　　葚儿低头瞧着两个孩子正眼巴巴地瞪着两双大眼睛，昂着小脑袋看着他俩，她便是脸红，将手抽出来放在背后，嗔怪地揶揄了他一句，“别乱来，有孩子在。”

　　　　他笑笑，没说话。

　　　　这时候，院子里又进来一个人，葚儿认得他，是承晔，他似乎长年跟着楼钊熠，是他的心腹。

　　　　承晔没想到院子里还有别人，神情有片刻愣神，待反应过来后，便是看着楼钊熠没说话。

　　　　葚儿知道他们是有事要相商，便是领着两个孩子，跟他道：“你有事就忙，我先回屋。”

　　　　楼钊熠拉住她，淡淡道：“不用。你不是外人。”接着他抬头看了一眼承晔，跟他道：“说吧，处理的怎么样了。”

　　　　承晔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葚儿，便是走前一步，面无表情地跟他道：“后梁的护送队伍还有三日就会进入皇都。他们的使者先派了通信兵前来告知消息。”

　　　　他说着，他摸出一个小纸条来，递给楼钊熠，然后又道：“后梁质子三年期限已满，只等他们的护送队伍入京休整后。便可放行他离去。”

　　　　“嗯。”楼钊熠看完纸条，便是将它丢给了承晔，面无表情，“你全权负责吧。”

　　　　“是。”承晔领命，路过葚儿身边时，他边走边垂目扫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继而便是神情冷硬地走了。

　　　　葚儿没有感觉到他的神色，而是皱着眉看着楼钊熠。

　　　　她记得老皇帝说过，后梁和辽国都是原梁朝的分裂国，同属一脉，她也知道在大齐境内一直扣押着一个后梁的质子。

　　　　听说身份是后梁的二皇子，名唤司马玉。

　　　　他在大齐用质子的身份一共生活了三年，因着前几年后梁和大齐一直有战事，大齐有楼老将军这个战神坐镇领兵。一度打的后梁国土面积缩水，百姓民不聊生，后梁为了大局着想，便将司马玉送到了大齐境内为质，以求息战休养生息。

　　　　楼钊熠见她正微微皱眉看着自己，他神色平静地拉起她的手，沉默了一瞬，轻声道：“这几日你老实待着，等我回来。”

　　　　“你去哪儿？”

　　　　他摇头没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了很长时间。

　　　　她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因为她又看到楼钊熠正在露出那口整齐的白牙在微微淡笑，她对他这个笑容早已深刻进脑海里，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

　　　　她知道，每次他露出这个笑容的时候，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就是楼钊熠从她身上发现了什么她不想告诉他的事情。

　　　　他的性子很霸道强势，并不是很愿意自己的女人在任何事情上对自己留有隐瞒，这点，葚儿很清楚。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她微微颤了语气，有些底气不足。

　　　　楼钊熠长得面如冠玉，整个人即便穿着粗布衣衫，也是遮掩不住他那一身的阳刚气度。

　　　　这会子，淡淡瞧着葚儿微笑，眸中荡漾着的神色是温柔的，他执起她的一缕秀发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眼底深处划过一丝快到看不清晰的狠辣，声音却是温柔似水的。

　　　　“葚儿，我曾经听下属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她说，你是我的异数，待知道我在做的事情后，希望你会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不要背叛我。”

　　　　一听这话，她猛然身子僵住，隐在袖子里的手轻微地颤抖起来。

　　　　见她这反映，他便是轻笑着又凑近一步，将温热的唇紧紧贴上她的耳垂，舔了一下，继而轻声道：“你若是背叛我，我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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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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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钊熠早已走了，剩下葚儿领着两个孩子孤零零地立在院子里。

　　　　她抖着唇，乌黑的瞳仁晕染着骇然，他会杀了她，会杀了他们的孩子，就只是为了让她永远像囚鸟一般，困在这个别院里，然后陪着他，到老死。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有千斤重。

　　　　楼钊熠视人命如草芥，她毫不怀疑他说这句话的份量，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自己居然对这个男人无计可施，感到深深的绝望。

　　　　她站在那里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胸膛急剧起伏，想要流泪，眼睛却干涩的流不出一滴泪。

　　　　直到梓姝围着她打转转，肉呼呼地小手扯着她的衣角摇来摇去时。她才怔怔地低头，看着两个孩子，忽地觉得黯然。

　　　　梓炀眨巴着乌溜溜地大眼瞅着她，昂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她，“娘。爹爹说的陪葬是好玩的吗？”

　　　　望着两个小孩子稚嫩的面容，她再也忍不住，猛然蹲下身抱住他们两个无声哭起来。

　　　　她不怕死，可是她怕她的孩子没人照顾，如果将她困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楼钊熠才满意的话，她愿意为了两个孩子妥协，但前提是，她必须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接下来的几天，葚儿下山买了几批布料，然后开始没日没夜地开做刺绣。

　　　　她从小就被桑母教导，女子要学会女红的手艺，将来嫁了人，才会在夫家立足。

　　　　没想到，这项手艺，在这个时候却是排上了用场。

　　　　她刺绣的手艺很精巧，绣什么就像什么，简直栩栩如生。

　　　　她花了好几个夜晚才将这些绣品绣好，然后在天亮的时候，将绣品急匆匆地包好，下山去了绣品铺子往外卖。

　　　　掌柜本是极不耐烦地，铺子里一般都直接卖成品布匹和绣品，从不接私活，但是直到葚儿将她绣好的成品展开来给掌柜看时，他一双小眼登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看珍品一般，看了许久。

　　　　他拿起其中一件百鸟嗟食图，满脸不可思议地看来看去，那些小鸟儿有的立于枝头冲着天空鸣唱，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啄羽毛，有的嘴里竟然还嗟着一条细小的毛毛虫，有的正要张开翅膀高飞。

　　　　这些小鸟每只的颜色都各不相同，便是连天空的颜色都是逐渐由浅蓝变深蓝递增的，他摸着那绣品，简直惊喜的啧啧有声，嘴里一叠声地念叨着：“造化，造化，造化啊！”

　　　　他抬起头看着葚儿就像看着摇钱树一般，走出柜台，在她面前站定，搓着手兴奋问道：“不知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葚儿被掌柜的举动惊了一惊，继而想明白。他是想跟她谈长期合作的事情，此时的她也确实需要这样的合作，便欣然点头跟着掌柜去了后堂。

　　　　落座后，掌柜给她斟了一杯茶，继而满面红光地跟她道：“娘子的手艺实乃一绝，实不相瞒。我只是个掌柜的，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我们老板也是爱才之人，你有没有意向，和我们店建立长期合作的关系，当然，我们在价格上会给你优惠，绝对比你在别家卖的还要高。”

　　　　掌柜说的话正中葚儿下怀，她想也不想地便点头应允，“合作没问题，不过，我需要知道你们店的老板是谁，这立字据画押的事情还需得你们老板亲自出面才行。”

　　　　掌柜的却面露难色，“娘子啊，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们老板实在身份特殊，不方便告知，不过立字据的事情我可以代劳。价钱你放心，绝对明码标价。”

　　　　葚儿当即摇头，起身往外走，道：“不知道老板姓甚名谁，我不卖。”

　　　　那掌柜的急了，生怕她将这些成色上好的绣品拿去别家卖，遂赶紧上前拦住她，连声承诺，让她安心。

　　　　“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交押金，你把你的绣品留一份给我们，我们老板确实身份特殊。不过我可以拿着你的绣品跟她回禀，她看了会见你的，到时候你再过来谈合作的事情，你看这样行不行？”

　　　　葚儿略微思索了下便是点头表示同意，她不担心自己的绣品会被这家店黑，她早在前些天买布匹的时候便是挨个将京城一些名气大的绣品铺子打听了一遍。然后再回去筛选掉一些自己不看好的，再将绣品绣好，准备一家家问剩下的绣品铺子。

　　　　她本来就是打定主意要合作的，遂也不怕收了押金后，老板会不答应，一来，她对于自己的手艺很自信，二来，她相信自己在这方面的眼光。

　　　　楼钊熠自从那天之后，便是带着人出了远门，离开了京城，听说是去了辽国。具体他去那里做什么，葚儿不知道，但是她听见下人在说，他这次出去的时间会很久，大概一到两个月左右。

　　　　她从楼钊熠出门的那刻开始，便是打定了注意，要趁着这段时间自己努力挣些钱，然后想办法将两个孩子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别院里接出来，然后靠着自己这段日子挣得这些钱，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她知道自己不管走到哪里，楼钊熠肯定都会找到，并且，只要他一天不休弃自己，自己就一天都是他的妻。

　　　　她不怕他找来，却害怕她的孩子在将来的日子里越长越大后，问她为什么出不去那座别院，她会无从回答。

　　　　将这些事情全都处理妥当后，她便是稍稍松懈了心思。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耳边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慢慢强大起来，靠自己的力量去争取孩子们的道路。

　　　　不过，这种感觉相当不错。

　　　　她正慢悠悠地走着，本想在去布匹店里买些新的布料来。然后回家去接着绣。

　　　　这个念头还没想完，就听身后一声高声唱喝，“长公主车驾，尔等闲杂人等肃静！”

　　　　长公主……

　　　　葚儿心头浮上复杂苦涩，眼底一片黯然。

　　　　她跟着人群将道路让开，跪在了马路边。给那坐在马车里，看不见的长公主行礼叩首，跟着周围的百姓一起说着‘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木着脸，低着头，双目无神地望着地面，脑海里又想起了那天鲜花铺就。红妆十里的盛景来，那个男人坐在高头大马上，手里牵着一条代表着新人生生世世永不离的红线，红线另一端牵在那轿子里人儿的手上，周围是百姓的欢呼声，一切都是那么的般配和谐，只有她像个局外人般，只能呆呆地看着。

　　　　长公主的马车缓缓走近，金黄色的马车外壁上刻满了飞鸟凤凰图案，便是连车辕都是一个个牟大的黄铜钉嵌在那上面，那些黄铜钉在阳光下，泛着冰冷刺眼的光芒。

　　　　马车周遭跟着十六个衣着华贵的宫娥。宫娥后头又跟着一队手执长枪的亲卫兵，最前头由一个骑着马的将领引领着，一路威风凌凌地走过马路，整条队伍端的是雍容华贵，充分体现了皇家贵气。

　　　　眼看着车驾缓缓自己远去，葚儿漠然着脸站起来，准备回别院。

　　　　却不想，刚迈开步，就被拦住了去路，两个面容秀丽温婉的宫娥微微跟她一笑，便是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楼家娘子。我家公主有请一叙，请！”

　　　　那两个宫娥虽是微微笑着，却眼含威慑，动作也是凌厉刺人，根本不是请，而是变相地强迫。

　　　　葚儿没说话，抬起脚跟着宫娥朝着长公主的车驾便是走了过去。

　　　　长公主权利甚大，嫁给楼钊熠的时候，她不是不知道楼钊熠的身边还有个她存在，是以，她不可能反抗得了，唯有听命。

　　　　谁知。到了长公主车驾前，她还没走近，整个队伍就开始前行，她愣了下，猛然被身后的一个宫娥推了一把，推的她没防备。往前趔趄，差点撞上车辕。

　　　　就听身后那宫娥喝了一嗓子，“不走等着被踩死吗！”

　　　　葚儿瞬时明白，长公主这便是给她来了个下马威，让她跟着车驾一路走到荣王府，她心里泛起苦笑酸涩。却只得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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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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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被推搡着来到荣王府，长公主的车驾缓缓停下。

　　　　葚儿抬头去看，就见马车帘子被一旁的宫娥挑起来，紧接着，一只修长柔嫩的手伸了出来，轻轻地搭在了宫娥的胳膊上，然后，便是一个艳丽倾城的人儿从车上缓缓踩着马凳走下来。

　　　　她穿着一身暗红色金丝线滚边儿宫装，胸前露出一大片细腻的肌肤，那形状优美的锁骨便是清晰可见，仔细去看，便是隐约看到，在那锁骨左下方，靠近心口的位置，还画着一只即将振翅高飞的黄鸟。

　　　　岚熙从马车上下来。一头柔顺乌黑的秀发被高高挽起，头上簪着五彩八宝流苏步摇，额头一点朱红色的丹砂，一双微微上挑的狭长凤眸左顾右盼间波光流动，整个人的气度瞧上去雍容清贵。不得不让人折服。

　　　　“大胆，长公主大驾在此，尔等还不下跪叩首！”

　　　　这时候，一个宫娥忽地皱眉低喝，瞬时，荣王府出来迎接的所有下人全都跪了一地，恭恭敬敬地叩拜。

　　　　那宫娥见只有葚儿没下跪，登时横眉冷对地走上来在她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道：“好个大胆的民妇，见到长公主居然不请安，活腻了！”

　　　　绣品铺子离着荣王府很远，葚儿被推搡着走了一路，小腿有些酸，胳膊又被拧了一把，她登时疼的皱眉，没说话。

　　　　抬起头，她看见正被人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中间的长公主，站在王府前的石阶上。

　　　　她本来是淡笑着看着葚儿，却在瞥了她一眼后，忽然间弯起眉眼和善地笑起来，那一瞬间的笑容，刹那芳华，额间那一点朱红也是殷红如血般瑰丽艳色。

　　　　动作慵懒地摆了摆手，她将手搭在宫娥的胳膊上，冲着葚儿点点下巴，沙哑懒懒地音调响起，“不必了，小娘子娇滴滴地，本宫怎舍得，让她进来吧，本宫跟她说说话。”

　　　　“是，公主。”另外一个宫娥听命后，便是拽着葚儿进了王府。

　　　　葚儿本想暗地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敌不过这个宫娥。她的手像铁箍一样，紧紧攥着她的胳膊，她只要一动，那宫娥便是将力道加重一分，几乎是半强迫着她进了荣王府。

　　　　一路来到王府正殿文德殿后。葚儿微微苦笑，眼眶有些红，刚来京城的那段日子，她也是住过这荣王府的，这里的一花一木，每一个回廊，便是连楼钊熠走过哪些地方，她都是清晰地记得。

　　　　只是岁月回溯，一切都早已不同，这里换了主人，王府也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景象了。

　　　　进去后，看到长公主正坐在正位上，斜斜地倚靠着身后的暗蓝色锦缎软枕，她好像很喜欢这样的动作，看上去姿态慵懒。富丽。

　　　　看到葚儿进来，便是朝身后的一个宫娥点点头，笑道：“驸马面似琉璃般俊美，你让小娘子近前来，本宫要仔细看看她的容貌，看她当不当得起。”

　　　　她说的前半句葚儿能听懂，那句当不当得起后半句却是怎么也听不懂了，但是那宫娥已然来到她跟前，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凑近了岚熙。

　　　　岚熙微微俯过身。半阖的眸子稍稍一眯，真的就仔细端详起了葚儿的面容来。

　　　　葚儿心里微颤，眼中有屈辱之色闪过，却被一个宫娥半压着身子，无法挪动半分。只得被动地承受。

　　　　看了半响，岚熙忽地轻笑起来，坐过身去靠在了软垫上，便是半眯着眸子养起神来。

　　　　葚儿被搞得不明所以，听说长公主是出了名的性子反复无常，喜好多变，可是她现在就只是端详了自己一下，却就将自己晾在了这里。

　　　　瞧着她闭目养神，那下颚尖尖，修长的脖颈纤细柔美。整个人姿态慵懒地靠在那里，就像一只华贵的孔雀，葚儿不禁抬眼悄悄地打量了她一会儿。

　　　　越看，她的心里越酸，脑海里反反复复回想着那天楼钊熠迎娶长公主的场景，她在心底里禁不住自嘲。

　　　　整个人从里到外空洞洞地，灵魂都飘去了远方，根本不知道根在何处。

　　　　“将她带下去吧，让她好生喝喝水，再放出王府。”

　　　　正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岚熙沙哑的音调猛然在耳边炸响，她惊的抬起头，就见岚熙已经隐去了笑意，还是那个姿势倚靠着，但是看着她的眼神却阴森诡异。

　　　　葚儿心里不禁一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宫娥一左一右架住，半拖半拉地将她拉了出去。

　　　　快要出门的时候，就听长公主幽幽的声音缓缓传来，“本宫本不想在今日惩戒你。奈何本宫天颜之姿，你却不知廉耻，盯着本宫瞧，该当挖了你的眼睛……”

　　　　低低的话语像幽冥魂魄一般传进葚儿耳朵里，将她身上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开始奋力挣扎，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出那两个宫娥的钳制，她不禁心生惧怕，长公主真的要挖她的眼睛吗！

　　　　“哼！冒犯了我们公主。你也敢抵抗！”一个宫娥见远离了长公主的视线，神色狠厉地一边拖着她走，一边冷哼。

　　　　“别跟她废话，公主天颜也是她能看的，丢进水里去！”另外一个宫娥皱了皱眉。

　　　　葚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将自己一路拖着来到王府后院一处水池塘边，不禁苍白了脸，喝道：“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

　　　　那宫娥诡谲一笑，“做什么……当然送你下去玩耍了！”说着，就是趁着葚儿没防备。抬起一脚，将她狠狠踢了下去。

　　　　葚儿只觉得整个胸腔里都被灌满了水，此时刚刚立春没多久，虽然天气也是热了起来，可是水下却还是寒冷刺骨，她刚一落水，便是觉得身子沉重，鼻腔嘴巴里全是冰冷的池水，倒灌着往胸腔里流，不出一瞬。便是气若游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