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冢-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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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良和方才只注意到有二人跪拜，他只看清了王夫人，却没有注意到清漪。此刻，见清漪穿得淡雅素净，满室的兽香雾气缭绕之中，倒像是经久不见的故人了。

　　　　轩辕良和虽身为皇帝，处理军国大事杀伐决断，此时却被柔情左右。一时竟分不清眼前到底是何人了。

　　　　“小蘋？”

　　　　这一声疑问一经发出，清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的直觉告诉她，轩辕良和口中的“小蘋”就是王夫人心心念念的“蘋姐姐”。

　　　　这董小蘋在前朝到底是如何人物，竟值得这么多人牵肠挂肚。

　　　　清漪没见过轩辕良和在朝堂上的样子，只知道此刻他的眼里温柔似水。王夫人说过，阿蘋当年是沧禁的风流人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时还是南越王朝，轩辕良和还是首辅，与阿蘋必定是相识的。或许，轩辕良和倾心于她也未可知。

　　　　若真是有此关系，那可就有些可怕了。要知道灭情绝爱可是轩辕良和亲自颁布的禁令啊。

　　　　清漪脑仁生疼，不愿再去想了。

　　　　恍惚之间，轩辕良和朝她走了来。

　　　　清漪愣在了原处。一颗心跳的毫无规律，全然都是对未知的恐惧。

　　　　此时，王夫人却叫道：“皇上。”

　　　　这一声把轩辕良和从梦境之中叫醒了过来，他看着眼前的清漪，与小蘋并不十分相像。只是那淡雅的气度有几分相似罢了。

　　　　王夫人见轩辕良和驻足，趋步走到轩辕良和跟前，补充道：“皇上方才唤错了，这是小女清漪。”

　　　　轩辕良和疑惑道：“清漪？”

　　　　王夫人道：“是，是沐府的二女清漪。”

　　　　轩辕良和爽朗一笑，道：“清漪，青衣，真是好名字。难怪方才珩儿叫你‘二小姐’呢。”

　　　　清漪心里漫过浓重的不安，她想起方才太后之语来。

　　　　“清漪，青衣，依稀记得谁是爱穿青色衣衫来着？”

　　　　她觉得轩辕良和所说的也是“清漪，青衣”这两个不同的词了。

　　　　来不及细思，只得低低道：“皇上谬赞了。”

　　　　轩辕良和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清漪身上，清漪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她几乎能感觉到那股炽热在燃烧着她。这种感觉让她愈发不安。甚至于有些恐惧。

　　　　“可曾读过书？”

　　　　清漪知道轩辕良和是在问她，依旧不曾抬头，回道：“不过是识得几个字罢了。”

　　　　轩辕良和笑道：“那可曾有字？”

　　　　清漪又不是士子，闺阁女子哪里来的字，她据实已告。

　　　　却又听得轩辕良和说道：“看你眉头微蹙，那朕便赐你两个字，‘颦颦’可好？”

　　　　乍一听到这“颦颦”二字，清漪便想到了“董小蘋”。

　　　　颦颦、小蘋，多么相像的名字啊。

　　　　轩辕良和还以为她不知道董小蘋的存在呢。

　　　　清漪终于鼓足勇气抬头去看，见轩辕良和一脸的友善。他与灵渊有着相似的眉眼，只是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沧桑不少。

　　　　清漪不想和轩辕良和扯上任何的关系，更不想用自己的一生去成为另外一个人。她直言道：“臣女谢皇上赐字，只是臣女前日读《妙法莲华经》，见其有云：‘恶口而颦蹙，数数见摈出，远离于塔寺，如是等众恶，念佛告敕故，皆当忍是事。诸聚落城邑，其有求法者，我皆到其所，说佛所嘱法。’可见‘颦蹙恶口’并不是对女子的夸赞之语。臣女母亲自幼教导臣女学习《女则》《女训》，德容言功时时刻刻记在心里，万万不敢恶口颦蹙啊。”

　　　　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轩辕良和作为皇帝，早就习惯了别人的谄媚与奉承，却不想这个柔弱的女子竟然这般大胆，当众拂了他的面子。

　　　　和当年的小蘋简直一模一样。

　　　　轩辕良和似乎还能记得当年小蘋还是王府养女，他见小蘋腰细如柳枝，戏谑道：“‘嬛嬛一袅楚宫腰’，你不应该叫‘小蘋’，叫‘嬛嬛’多好。”

　　　　小蘋道：“蔡伸词‘嬛嬛一袅楚宫腰，那更春来，玉减香消’。你这是盼着我春来玉减香消呢。”

　　　　轩辕良和忙改口道：“不好不好，我不盼你玉减香消，我盼你芳颜常驻。”

　　　　天意弄人，当时以为不过一句玩笑，却不想那年春天里，小蘋就真的玉减香消了。

　　　　轩辕良和从回忆中反应过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清漪，觉得熟悉又陌生。他低低一声惆怅，对清漪道：“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李太白的诗最好，然而故人已逝，再多诗书未能及也。”

　　　　他顿了一顿，方继续说道：“既然你不喜欢，那便算了罢。”

　　　　清漪全部都明白了，他果真是把她当成了董小蘋。

　　　　她也想起了众多关于轩辕良和迫害前朝的事情。大凡前朝的亲贵，不是还乡归隐，便是被暗害了。唯有王家躲过了此劫。这王家便是王夫人的娘家。

　　　　以前她总以为外祖家能够避免灾祸的原因是王夫人嫁给了沐云霆，而沐云霆是开国功臣。如今看来，她更愿意相信那全是因为董小蘋。

　　　　小蘋是王家养女，虽然后来香消玉殒，但是轩辕良和还是为了董小蘋放过了王家。

　　　　他能直呼王夫人闺名，大概也是因为王夫人是小蘋的妹妹吧。

　　　　小蘋小蘋，清漪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她到底嫁给了哪个皇亲，又与轩辕良和有何纠葛。自己是否真的与她容颜相似。关于她的一切故事，都要好好问一问王夫人了。否则，她永远都沉不下心来。

　　　　此时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众人皆不知如何开口。反倒是太后说道：“好端端的，起什么‘颦颦’为字。你们说的那些诗啊经啊的，哀家不懂。哀家只知道东施效颦的故事。莫说清漪这丫头不喜欢，连哀家也喜欢不起来。年纪轻轻的，谁愿意整日里蹙着个眉头，像个怨妇似的。”

　　　　她说了这么一大串的话，倒是把气氛缓和了。

　　　　王夫人接道：“这漪儿啊，整日里就是较真。她说那《妙法华严经》臣妇也读过，可是偏偏就是记不住那大段大段的经文。辜负了皇上美意，还望皇上千万别放在心上才是啊。”

　　　　轩辕良和情绪有些低落，但是与生气相差甚远。

　　　　“朕的公主里头，各个都是木头。只有钧彤平日里还敢和朕说上几句。今日里遇到漪儿，朕开心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生气呢。”

　　　　清漪听他提及“钧彤”二字，心里头十分的不舒服。她与溧阳郡主并无矛盾，她只是不想看见余钧彤与轩辕瑒在一起罢了。

　　　　又听到轩辕良和叫她“漪儿”，清漪心头忐忑更甚之前了。

　　　　除了最为亲近的父母，再也没人这般叫过她了。

　　　　此刻，清漪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她觉得再待下去，她一定会被轩辕良和有意无意的言语给折腾疯的。

　　　　王夫人自然也听出了轩辕良和话里的亲昵，她比清漪更加不安，但是又不能让人看出她这点不安来，于是强装镇静道：“皇上这番话要是给公主们听到了，可是要伤心了。”

　　　　轩辕良和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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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一女百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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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良和避而不谈，整个人的目光都落在清漪身上。

　　　　“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惹人间桃李花。漪儿这烟霞色绣花小袄做的精致，朕记得内务府新进贡的蜀锦还有几匹，改日里送到沐府给漪儿裁衣裳。”

　　　　清漪谢了恩，却不再言语了。

　　　　话越多，越容易招惹是非。她索性什么也不再说，轩辕良和总不能一个唱独角戏吧。

　　　　他几人又聊了几句家常，已到了午膳时分了。而轩辕良和却丝毫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太后虽然上了年纪，也是看出了轩辕良和的心思。更何况，她一开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清漪，却不想是和小蘋相像。她后知后觉，看到轩辕良和满眼柔情，太后才恍然大悟！

　　　　西陵三年一选秀女，后宫之中和清漪年岁相仿的大有人在。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可偏偏是沐云霆的女儿。沐府位高权重，又向来不愿与王室结亲。沐云霆如何同意清漪入宫。

　　　　沐家一旦有怨言，就难保不会拥兵自重。若是因为一个女子而毁了这来自不易的江山，那将是太后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她仔细看着清漪，自古红颜多祸水，古人不曾说错。南越王朝由盛而衰不就是因为他那皇帝不爱江山爱美人吗？西陵江山由此而来，她不能任由这江山断送了去。

　　　　看来她是得好好处理了这件事，永远断了轩辕良和的念想。

　　　　桌上是玉盘珍馐，几个人却是各有各的盘算。午膳过后，太后借故要小憩，让王夫人留下服侍，便打发轩辕珩带着清漪去祥和宫里随处走走。轩辕良和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便匆匆赶回去批折子去了。

　　　　而轩辕珩带着清漪随便走了几步，便觉得索然无趣。

　　　　他见四下里无人，便拉着清漪迅速走进了凉亭之中。

　　　　清漪被他握住手腕，十分的拘束，便甩开了轩辕珩的手，一脸嫌弃道：“男女有妨，还请殿下自重。”

　　　　轩辕珩才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些细节，也没有功夫和清漪计较。他只想知道今天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凉亭之中，轩辕珩直直说道：“小蘋是谁？父皇为什么会把你认成是她？”

　　　　面对着轩辕珩的质问，清漪自己都不明白，如何回答得了。她别过头去，没好气道：“我不知道。”

　　　　轩辕珩用手把她的手矫正过来，他的手就那样划过她的脸庞，清漪像是触电一般，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这一紧张，她甚至忘记了去打落轩辕珩的手，只是愣愣地看着轩辕珩。

　　　　轩辕珩亦是如在梦中，他对清漪的不满毫无隐瞒，此刻却觉得清漪和平时不大一样。她似乎都变成了初初相识之时那个单纯柔弱的姑娘。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得人心生爱怜。

　　　　轩辕珩语气不似方才那般强硬，他循循善诱，道：“你知道的，灭情绝爱的禁令是父皇亲自下的，今日他却一反常态，他看向你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的珍宝。这种眼神，我从未见过。”

　　　　他看着清漪，继续说道：“父皇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等有了合适的机会，他便会将你纳入后宫。若是父皇知道你与七哥拉拉扯扯，或许他会因为‘小蘋’而放过你放过沐家，可是七哥呢。不论他有没有和父皇抢女人，父皇都不会轻易饶了他去。”

　　　　这番话说的清漪心惊胆寒！

　　　　是啊，若真是如轩辕珩所说那般，那么灵渊，不，是轩辕瑒，轩辕瑒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清漪如何该如何是好？

　　　　虽然她因轩辕瑒与余钧彤之事大病一场，虽然她有心与轩辕瑒长诀，但是她也希望轩辕瑒得以终享天年。

　　　　此时又听得轩辕珩道：“所以，你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帮助你。”

　　　　轩辕珩终于松开了手，清漪也再不把头别过去了。

　　　　她坐在石凳上，只觉得凉气不住往身体里头侵袭。她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是知晓了小蘋是王府养女，是自己的姨妈罢了。

　　　　关于小蘋的记忆，清漪都是从王夫人处得知的，此刻也都大差不差地告诉轩辕珩了。

　　　　轩辕珩皱眉道：“你回去再问问你娘，我也派人查查小蘋和父皇到底是什么关系。”

　　　　清漪“嗯”了一声，却见轩辕珩欲言又止。

　　　　清漪眼中的轩辕珩并非扭捏之人，根本不会有欲言又止的时候。她有些好奇，问道：“你吞吞吐吐到底想说什么？”

　　　　轩辕珩低下头去，“我……”

　　　　“我”了半天，他才继续说道：“我想知道，你和七哥……”

　　　　清漪见他提及自己与灵渊之事，疑惑道：“什么？”

　　　　轩辕珩道：“那个？”

　　　　清漪仍不知他在表达什么，依旧问道：“哪个？”

　　　　轩辕珩有些烦躁，这个女人，有时得理不饶人，有时真是笨的可笑。他终于鼓足勇气问道：“你还是处子之身吗？”

　　　　清漪听得此言，只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是，她是心仪灵渊，但是她与灵渊之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若说真有些什么，也就是亲吻和那一夜的相拥而眠了吧。轩辕珩这么没来由的一问，清漪心头的火重新又窜了起来！

　　　　怒极反笑，清漪问道：“宁王殿下觉得呢？”

　　　　轩辕珩有些丧气，那样子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春风得意的尊贵亲王。他低低道：“我若是知道，便不会问你了。”

　　　　清漪觉得愈发的可笑了。

　　　　是与不是又如何呢，与他轩辕珩有一丝的干系吗？

　　　　“宁王殿下这又是为了怕小弟和爹爹伤心才来问我的吗？”

　　　　轩辕珩一怔，他这次真真是没有想过清凌和沐云霆。他是忽然间提到了轩辕瑒，才会不自觉地问清漪。也是，清漪尚且待字闺中，他这么直白地问，终究是有欠考虑了。

　　　　此时又听清漪说道：“还是说，出于帮助我的目的，宁王殿下连我的私事都要过问？”

　　　　这番话说的轩辕珩面红耳赤，但是清漪与轩辕瑒的事情本就是于礼不和。清漪竟然还以为这是一己私事。她可知她口中的“私事”会害了多少人。沐府小姐和尊贵亲王拉拉扯扯纠缠不休，现下又被皇上看上，清漪可真真算是令皇室蒙羞了，那百死也难辞其咎了。

　　　　想到这里，轩辕珩说道：“私事？到现在你还觉得是私事？你冰雪聪明，为什么要被一个‘情’字蒙蔽了自己的双眼。沐清漪，你仔细想想，七哥可有真心待你。他若真心待你，怎会和溧阳郡主纠缠不清。亏得你为此大病一场。想想，我都替你不值！”

　　　　清漪不知为何轩辕珩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和轩辕瑒扯上关系。她极其不喜欢轩辕珩所说之话，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轩辕珩说的都是事实。她低声道：“值不值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

　　　　这话她并非是说给轩辕珩听的，而是说给自己的。

　　　　就像是内心深处埋藏的秘密，自然而然倾泻出来一样。

　　　　轩辕珩无奈一声叹息。对他而言，从不知情为何物。清漪说的这些他全都不懂。但是他看见清漪为轩辕瑒难过的样子，他就非常生气。他甚至想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清漪和轩辕瑒的相爱。

　　　　不知为何，他就是看不得他们在一起。

　　　　“罢罢，你自己的烂摊子就自己收拾吧。目前来看，如何摆脱父皇才是燃眉之急。”

　　　　轩辕珩惆怅道：“这事还真难办。”

　　　　清漪此刻是更加明白王夫人的用心良苦了。皇室里掩藏着太多的秘密，太多的逼不得已，也掩藏着太多的无能为力。她有爹娘庇佑，又有一身的武艺，却始终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她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父母俱在、知己三两，与心悦之人看遍绿水青山云聚云散。然而这些美好的愿望都要溺死在皇权之下了。

　　　　清漪心下难过，竟掉下泪来。

　　　　轩辕珩见到清漪默默垂泪，并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嚎啕大哭，内心里却无比凄楚。就像那日在溧阳郡主府中，他看见清漪流泪的时候，便后悔让清漪知晓轩辕瑒与余钧彤之间的关系了。

　　　　他竟然想要哄一哄清漪了。

　　　　然而轩辕珩却不知从何下手，只得说道：“你别哭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

　　　　清漪与轩辕珩相处的时候总会有多多少少的矛盾，然而此刻轩辕珩的话却给清漪带来了温暖。她知道她对轩辕珩的敌意全部都来自灵渊，在辨识灵渊身份的那一刻开始，清漪就对轩辕珩有了防备。她甚至下意识地认为轩辕珩是个奸诈阴险迫害兄弟的小人。但是这些日子以来，轩辕珩固然讨厌，但是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尤其是轩辕珩与清凌私交甚好。清凌性子单纯豪爽，如若轩辕珩真是什么奸诈之人，想必清凌也不会推心置腹。

　　　　想到这里，清漪竟对轩辕珩开始改变了态度。

　　　　然而就在清漪沉浸在稀薄的温暖之中的时候，与清漪比肩而坐的轩辕珩，忽然揽住清漪的肩膀，继而又吻住了清漪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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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一女百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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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漪只觉得脑子都放空了！

　　　　亏得她方才还觉得自己对轩辕珩存有偏见，决定日后不再为他人言辞所累。却不想是他竟是这样不知羞耻的一个人。

　　　　清漪想要推开他，却觉得轩辕珩就像一座山一样，任凭她如何都推不开。甚至，轩辕珩变本加厉，手也开始不自觉地在清漪身上抚摸了。

　　　　清漪杀了轩辕珩的心都有了！

　　　　她运足了功力，一掌打在轩辕珩的胸膛之上。清漪功力虽远在萃浓之下，可是这十足的气力，一下便把轩辕珩推到了一丈之外。

　　　　轩辕珩毫无防备，整个人都蹲坐在了地上。只觉得喉咙里又腥又痒，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轩辕珩简直要气疯了，清漪发起狠来，简直要人性命啊。他只见过萃浓把人打吐血的场景，却不想清漪也是如此的野蛮血腥。

　　　　他忍住胸口的剧痛，对清漪道：“你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清漪冷笑，难道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占她的便宜就可以理喻了吗？他当她还是之前的那个柔柔弱弱的沐清漪吗？

　　　　她看着轩辕珩痛苦的表情，并没有生出一丝的恻隐，反倒说道：“我警告你，日后若是再敢冒犯我分毫，便不是今日打你一掌这么简单了。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王孙贵族，若再有冒犯，我定不轻饶了你去。”

　　　　轩辕珩以手抚着胸口，“那你打死我好了。”

　　　　他此言分明是占定清漪的便宜了。

　　　　清漪怒火中烧，扬手就要打下去。忽然之间，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暴躁，清漪那手便悬在了半空之中。

　　　　她心生凄凉，这些日子她竟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讪讪地收回手，清漪有一瞬间的失落，但是这股子失落很快就被她的话给掩盖了过去。

　　　　“好啊，那我现在就打死了你，也免得你去继续祸害别人。”

　　　　她一步一步靠近轩辕珩，眼中的寒意几乎把轩辕珩凌迟了数百遍。

　　　　轩辕珩只当清漪是在撂狠话，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痞痞地笑着。却不想他的另一只胳膊被清漪扣住，往后一拉，几乎要给他弄折了。

　　　　他自幼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些苦。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像断了一般，不禁嚎啕大叫起来。

　　　　“啊”

　　　　轩辕珩叫得太大声，引来了途径的宫女。那些宫女赶来一看，清漪正拉着轩辕珩的胳膊呢。再一看地上的那一口浊血，尽皆吓了一大跳。

　　　　那领头的宫女苪芷甚至都不曾行礼，便着急问轩辕珩，“宁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啊。”

　　　　清漪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轩辕珩脸色煞白，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他堂堂亲王至尊，被清漪一个女子欺负至此。纵使有再多的酸楚，他也不能清漪给你看了去。

　　　　清漪不得不解释了。

　　　　然而，她并不知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此时，恰巧有一只麻雀飞过，一头撞在凉亭的柱子上，死了。

　　　　清漪顺着那麻雀望去，地上还有一只。她便对苪芷道：“姐姐放心，宁王殿下并无大碍。方才那麻雀啄了殿下一口，殿下一气之下便打死了那麻雀。谁知道用力过猛，扭住了胳膊。此时又没有太医在侧，我只得下了重手，帮殿下矫正了。”

　　　　她也不管旁人信与不信，径直说道：“看着那雀儿小小的一只，却不想还能吐出这么多血来。”

　　　　苪芷是太后身边的人，不免对轩辕珩的状况在意了些。她听得清漪这般解释，也是将信将疑。

　　　　“那殿下可觉着好些了？”

　　　　轩辕珩能说快疼死了吗？

　　　　他愤愤地转过去脸看着清漪，在转过去的一霎那胳膊愈发的疼痛难忍了。轩辕珩不想让病中的太后徒增担心，忍着胸口和胳膊的剧痛，道：“好多了，二小姐可真是厉害呢。”

　　　　他那“厉害”二字咬的特别重，简直打死清漪的心都有了。

　　　　清漪笑道：“殿下谬赞了，如果殿下觉得好得还不彻底，我还可以……”

　　　　不待清漪说完，轩辕珩便说道：“本王已经大好了。”

　　　　清漪觉得只有这个时候的轩辕珩还算得上有几分的可爱，她松开了轩辕珩的胳膊，道：“殿下既然觉得大好了，就起来了。地上凉，万一寒气侵入体中可就不好了。”

　　　　她话语之中全是在看轩辕珩笑话的意思。

　　　　轩辕珩却不得不站起来。

　　　　奇怪，这祥和宫明明是自己的地盘，除了清漪，这里都是这几人，他怎的还被清漪这么欺负了去。

　　　　轩辕珩真是无语问苍天了。

　　　　他以手撑地，试图站起来。然而试了好几次，发觉都是徒劳无功。这次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讪讪地看着苪芷，道：“本王被寒气侵袭，手脚无力，赶紧过来扶本王一把。”

　　　　苪芷试图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