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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绝-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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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一语激起千层浪，傲长风这一声大喊可把众人吓得不轻。毕竟，如今的鞑靼各部远非几十年后的统一蒙古，所以夏、金、辽、宋在他们眼中，都无异于庞然大物。而今晚，四国的皇亲国戚竟然要与他们齐聚一堂，这种情况……简直令他们不敢置信。
“哈哈哈……多谢国公大人相邀，多谢各位部长宴请！”
就在众人傻傻愣的时候，傲长风口中的四位的贵宾却也随即到来。只见李乾顺笑着从远处走近，身后还有完颜宗弼、耶律宏夕以及赵柔三人紧紧跟随。
“我乃大夏前任皇帝李乾顺！”
“我乃大金四太子完颜宗弼！”
待四人站定之后，李乾顺与完颜宗弼先便礼貌地拱了拱手，而两名女子也微微颔一礼，齐声向大家道：“大辽公主耶律宏夕、大宋公主赵柔，幸会各位！”
“这……这……”
也许是四人的身份太过高贵，十几位鞑靼领立刻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可是他们大多不懂贵族的礼仪，因此只能拱手的拱手、弯腰的弯腰，竟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呵呵呵……各位部长不必拘束，这四位贵宾也都是我们自家人啊！”
见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傲长风终于站了出来。只见他走到四人身边，便依次向大家介绍道：“李老兄虽然是大夏前任皇帝，但如今却乃大宋重臣，且宋夏两国合二为一，大家便都属同盟之列……”
“啊！大夏皇帝成了大宋之臣，这……”
众位鞑靼领不是傻子，现场顿时出一片惊呼，可傲长风并不停顿，又指向完颜宗弼道：“完颜太子虽贵为大金皇室血脉，但同时也是大宋的将军、本国公的徒儿。按照古之礼数，他也属于同盟中人，各位也大可视他为晚辈……”
“噗……咳咳咳……咳咳咳……”
听到这里，鞑靼领们差点集体背过气去，让他们把堂堂大金太子当做晚辈，这不好比老鬼碰到了小阎王，倚老卖老吗？
“哈哈哈……”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傲长风又接着介绍起两位女子来。而且更加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左拥右抱，同时将两女揽入怀中道：“宏夕与柔儿皆为辽宋的金枝玉叶，可她们也都是本国公的妻子……正所谓夫唱妇随，各位也不用太在意她们的身份。”
“呃……”
无语，完完全全的无语。此时，鞑靼领们已经渐渐变得麻木。这傲长风不仅武功盖世、智谋无双，就连他的人脉……原来也是如此的深不可测。看来，如今的天下只怕早晚会落入他手中，他能看得起草原各族，也算是草原之人的福分了。
想到此处，在场众人反倒一下子心中释怀，如果鞑靼子民今后能安居乐业，他们效忠傲长风又有何不可呢？
于是，心思敏捷的布日固德很快了然，率先便向傲长风郑重鞠躬道：“万能的长生天在上，今晚草原能迎来最为尊贵的客人，实在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在此，我布日固德以祖先的名义起誓，我室韦部落……”
“等等！”
由于传统习俗的缘故，鞑靼族人一旦下誓言，就必定会履行承诺。可是，正当布日固德准备誓，而其他领惊讶万分之时，傲长风却突然打断道：“布日固德部长且慢！你是不是想说……室韦部落效忠大宋、永不背盟？”
“正是！难道……有何不妥吗？”
迎着傲长风平静的目光，布日固德疑惑地点了点头，可傲长风似乎很是失望，接着便长叹一声道：“唉……本国公自幼受长辈教导，出世之后便立志安定天下，但天下何其大，众生何其多，吾一人岂能安之？因此，吾不遗余力，接连访大辽、赴大金、入西夏，为的就是使大宋与三国结为永世之好，也只有如此，天下才能四海升平……而如今，本国公虽率领十万大军前来草原，初衷却仍然不改，诸位部长若是被逼起誓，本国公又如何敢当？”
“这……”
傲长风说完，所有鞑靼领全都内心感慨，尤其布日固德，更是马上信誓旦旦地道：“国公大人胸怀广阔，我们实在汗颜。起誓之事乃我们真心实意，还望国公大人万勿推辞！”
“是啊、是啊！我们都自愿对天誓，请国公大人坦然受之！”
由于有了傲长风的煽情和布日固德的带头，其他鞑靼领也不再犹豫，通通决定誓。而傲长风这次没有拒绝，笑着便点头道：“好！诸位部长心性豁达，我傲长风无比敬佩。不过……这誓之人可不止你们几位，我傲长风也得以身作则！”
“啊！这……这是为何？”
听到傲长风也要誓，众人不禁莫名其妙，傲长风则昂然挺身，张口答道：“因为我傲长风与诸位结盟，要的不是你们的效忠，而是……兄弟情义！”
“什么！！！兄弟情义！！！”
此言一出，全场震撼，不光十四位鞑靼领，就连李乾顺、完颜宗弼、耶律宏夕、赵柔等人，也都被傲长风感动得一塌糊涂。而此时，傲长风又一撩衣袍，居然单膝跪地，举头向天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傲长风与鞑靼十四部领结为兄弟之好，从此坦诚相待、福祸相依……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国公大人！你……”
傲长风话音刚落，十四位鞑靼领也瞬间跪了下来。而且，他们一个个眼含泪水，异口同声便大吼道：“请伟大的长生天为证，我鞑靼十四部与傲长风定下兄弟情谊，此生此世……永不背离！”
……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彻底臣服（下）
“各位老哥快快请起！从此以后，我们便是肝胆相照的兄弟了！”
“多谢国公大人！”
“哎！怎么还叫我国公？各位老哥应该叫我小弟才是啊！”
“哈哈哈……长风老弟说得对！我们……我们接着喝酒！”
当真挚的誓言发完之后，傲长风立即就以亲切的姿态，将十四位鞑靼首领一一扶起。而首领们虽然内心感动，但也并不矫情，站起身来便拉着傲长风喝酒。
说到喝酒，这也许是自古以来最能表达兄弟情义的事情了。因此，在苏赫巴鲁的招呼下，一坛坛飘香四溢的马奶美酒也陆续摆上了木桌。
此外，几名塔塔尔族人又搬来了两张新的木桌，让李乾顺和完颜宗弼就坐。而耶律宏夕与赵柔则一左一右，坐到了傲长风身边。
“来来来！长风老弟，我们今晚非得喝个痛快才行！”
“好好好！小弟定与诸位老哥一醉方休！”
欢声笑语，杯盏交错，篝火晚宴的气氛终于达到了顶峰。虽然马奶酒并非什么烈酒，但由于心情畅快，众人皆是一碗接一碗的牛饮鲸吞。而且，作为“首要敬酒目标”的傲长风酒量实在太大，所以过了不多时，十几位鞑靼首领中的大多数人，便有些面色微红起来。
见状，傲长风心中却暗暗一笑，接着便飘然起身。只见他伸手拿过一个酒坛，高声笑道：“酒多伤身，老哥哥们年岁也不小了，还是要少喝为妙啊！而老弟我年华正盛，又喜爱这杯中之物，如此便独饮一坛，以示对哥哥们的敬意！”
说完，傲长风双手高举酒坛，便仰头便将坛中美酒一饮而尽。
“这……这……老弟真乃豪迈之人！我们当哥哥的也应当奉陪！”
尽管傲长风已经申明“独饮”，但身为草原豪杰的诸位首领又怎会示弱。他们没有丝毫犹豫，每人都抱起一坛美酒，开始仿照傲长风狂饮起来。其中，就连毕勒格这个六旬老头也是“义无反顾”，拼着老命将数斤美酒通通喝干。
“好好好！各位哥哥海量，小弟佩服！”
待整整一坛美酒吞入肚中之后，十四位鞑靼首领的面色，也立刻从微红变成了通红。可就在他们摇摇欲倒、似醉非醉之时，傲长风又笑道：“先前塔塔尔族歌舞甚为精彩，小弟我不仅意犹未尽，甚至还有些技痒难耐啊！呵呵呵……若是诸位哥哥不嫌弃，小弟也想唱上一曲为大家助兴，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哈哈哈……长风老弟居然还……还会唱歌？好好好……快……快快来上一段！”
听到傲长风打算表演唱歌，天生酷爱歌舞的鞑靼首领们立即来了兴趣。不过，此时的他们毕竟饮酒过度，所以一个个都是趴倒在木桌上拍手叫好，却并没有坐正身体。
对此，傲长风也不介意。只见他走到一名塔塔尔琴师面前，礼貌拱手道：“这位兄弟，请借马头琴一用！”
“哦！哦哦哦！”
闻言，那名塔塔尔琴师受宠若惊，当然是恭敬将马头琴献上。而其余众人则略微吃惊，纷纷思量道：这傲长风居然还会拉马头琴？难道……他不是表演汉族之曲，而是表演鞑靼之歌？
“呵呵呵……在下这就献丑咯！”
众人还在猜测之际，接过马头琴的傲长风却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见他闭目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便徐徐拉动琴弦，开始了演唱。
随着优美的琴声响起，一首用汉语演绎，但明显是鞑靼族风味的歌曲便油然飘入众人耳中：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齐飞翔。
要是有人来问我，这是什么地方？
我就骄傲地告诉他，这是我的家乡。
这里的人们爱和平，也热爱家乡。
歌唱自己的新生活，兄弟情意长。
无苦难，无烦忧，各族儿女齐协力。
草原上升起了，不落的太阳。
……
傲长风所唱的这首歌名叫《草原上升起了不落的太阳》，乃后世蒙古族作曲家美丽其格于1953年创作。此歌一唱出，即如一股清泉流入人们的心田，它的抒情性和对草原的描绘，使无数人产生了无限向往之情。当然，此时的傲长风对歌词进行了一点点改动，但这也并不影响歌曲的魅力与完整。
“呜呜呜……好歌，好曲啊！”
“歌如天籁，曲如仙音，此生能有幸聆听，死而无憾呀！”
“长风老弟琴技高绝，歌艺超凡，对我鞑靼族音韵的理解，更是精妙独到，难道……他真是长生天赐给我们的亲人吗？”
傲长风一曲唱罢，在场所有的鞑靼族人都差点泣不成声。如此感人至深而又寓意深刻的歌曲，可是他们这辈子都闻所未闻的。尤其是十四位鞑靼首领，他们原本醉意朦胧，而此刻，这些醉意好像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既恬静又奔放、既唏嘘又自豪、令人久久不能忘怀的回味之情。
直到过去良久，众人才从无限的陶醉之中悠悠清醒。其中，塔塔尔首领苏赫巴鲁率先开口，竟十分郑重地向傲长风道：“我苏赫巴鲁是个粗鲁的人，但刚刚听完长风兄弟所唱歌曲之后，也深深感受到人生的可贵……权利、领土、金钱都仅仅是过眼云烟，汉人、辽人、鞑靼人也能够亲如兄弟……作为真正的男人，这世上没有你死我活的争斗，只有对兄弟亲人的承诺，对民族故土的情怀……所以，我苏赫巴鲁诚心邀请长风兄弟，在塔塔尔部落多住几天，我和数十万族人也好向你多多请教。”
“是啊！是啊！我们也邀请长风兄弟来部落做客！”
苏赫巴鲁说完，其他首领也纷纷响应，而傲长风正中下怀，马上便点头同意道：“诸位哥哥盛情，兄弟自当从命！不过，我傲长风到达你们部落之后，可不会只知道喝酒唱歌，我还要指导你们的族人生产放牧，从而丰衣足食！”
。。。。。。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汉蒙一家（上）
时至深夜，热闹的篝火晚宴才在众人的依依不舍中结束。鞑靼各部的首领们一个个酩酊大醉，所以全都留在塔塔尔营地休息，而傲长风则命令宋军士兵就地扎营，随后便睡在了自己的军营帐篷之内。
直到第二天正午，洗漱完毕的众人又重新相聚。不过这次他们可没有喝酒，而是一起骑马，游走于塔塔尔领地广袤的草原之间。
大概逛了一个多时辰，大家策马来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坡地上。
傲长风指着坡下绿草，高声道：“塔塔尔部落领地广大，优质的牧场也数目颇多，但是每到秋冬季节，却还是难免牧草不济吧？”
“是啊、是啊……”
闻言，十几位首领齐齐点头，塔塔尔族长苏赫巴鲁马上答道：“我鞑靼子民世代皆以游牧为生，这草原上的牧草便如同我们的生命。可自从大辽兴起之后，契丹贵族就逐渐霸占许多水草丰茂之地，留给我们的也越来越少……”
“唉……”
苏赫巴鲁说完，室韦首领布日固德微微一叹，也开口道：“在草原十四部中，我和苏赫巴鲁老弟虽然领地最大，但每年献给大辽朝廷的供奉也最多。因此，为了过冬时储备充足的干草料，我们两个部落之间便不得不时常争斗、抢夺地盘……”
“布日固德老哥说得是啊！契丹贵族霸占了牧场，不仅严禁我们放牧，甚至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放养牛羊，这……这不是故意让我们自相残杀吗？”
又待布日固德说完，其余几位首领也纷纷抱怨起来。而此时，傲长风却淡然一笑道：“诸位老哥不必抱怨，大辽朝廷之所以这样做，的确是为了使你们自相残杀。如此一来，草原十四部才难以一统，而大辽对你们的统治，也不会受到威胁。”
“长风老弟所言极是，这分而驭之的手段我们也懂，只是……”
草原之人虽然生性憨厚，但毕勒格与布日固德却也是两个了不起的智者。两人知道傲长风肯定还有后文，所以不禁同时问道：“只是长风老弟突然提起牧场之事，难道……是有解决之法？”
“当然！”
傲长风欣然点头，随即便笑道：“我已与大辽萧摩阿将军达成协议，今后这草原之上的任何牧场，你们都可以随意放牧！”
“萧摩阿！他不过乃区区边关守将，更何况……他还是大辽郡王萧奉先的亲侄子啊！”
萧奉先贪得无厌，鞑靼族人简直对他深恶痛绝，萧摩阿身为他的侄儿，自然也得不到众首领好感。
对此，傲长风不以为意，又耐心解释道：“各位老哥稍安勿躁，那萧摩阿为人正直，绝不会与他叔父同流合污。另外，我已经让他当上大辽西北大都督，今后草原之上的一切事宜，都由他一人督办。”
“都由他一人督办！这……”
傲长风的意思十分明显，他和宋军离开草原之后，萧摩阿便会成为他的“代言人”。可是昨晚通过会盟，毕勒格明明已经当上了草原盟主，难道今后的鞑靼各部……仍要听命于外族吗？
想到这里，首领们全都面面相觑、欲言又止，而傲长风自然了解他们的心思，于是再次解释道：“我傲长风一言既出，就必然驷马难追！今后这草原之主，仍乃毕勒格老哥，这鞑靼各部的具体事务，也仍由哥哥们自己掌握。至于萧摩阿嘛……他只是帮你们训练兵马、调度物资，除此之外，也可顾及到大辽朝廷颜面。”
“原来如此！还是长风老弟考虑周到，哥哥们倒是显得小气啦！”
听完解释，众位首领皆是略显惭愧，而傲长风则摆了摆手，连忙笑道：“哈哈哈……几位老哥能信得过我，我这当弟弟的可欢喜得很啊！此刻时辰尚早，我们还是前往牧民家中，坐上一坐吧！”
“好好好！我们走！”
傲长风胸怀豁达，首领们当然也是不逞多让。在相视一笑之后，众人便一起策马，向山坡下冲去。
……
由于鞑靼族历来都是逐草而居，所以牧民们生活的毡房也并不固定。以塔塔尔部落为例：族民一般按家为单位，各自分散于塔塔尔领地之中，每当在一片牧场放牧一段时间后，他们便会举家迁徙，带着牛羊马匹前往另一片牧场。而相对应的，身为族长的苏赫巴鲁则比较固定，他和家人基本居住在塔塔尔领地中央，只有发生战争、祭祀、婚庆等大事时，他才会召集所有族民。
这次傲长风不嫌劳苦，逐一拜访每户牧民，就是为了履行他的承诺：
首先，他将后世先进的养殖方法用鞑靼语书写成册，并传授给识字的牧民；
其次，他命令宋军士兵将所带药物送到牧民家中，然后再亲自教他们如何配药，如何才能防止牛羊患上疾病等等；
再者，他建议牧民们在秋冬季节从事“第二产业”，也就是食盐生产。而且，盐田的开采、粗盐的提纯等初期工程，也都由宋军工匠负责完成。
最后，他还与十四位义兄达成共识：所有草原牧民手中的商品，如牛、羊、马、皮革、兽骨、食盐、矿石、手工艺品等等，都可以和大宋进行交易。当然，交易的途径也十分便利，第一可以通过大宋商队，第二可以通过萧摩阿的都督府，第三可以直接卖入西夏。三者的交易价格都遵循公平公正、你情我愿的原则，绝对保证牧民的利益。
……
就这样，傲长风在塔塔尔部落一呆便是三天。也就在这短短三天中，塔塔尔族人白天听他上课授业，晚上听他奏琴高歌，朝昔相处之下，老人们便视他如己出，男子们称他作兄弟，女子们尊他为恩人，就连孩子们也都……拜他当神明。
不过，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傲长风接下来就要前往其它部落了。为了能优先迎接傲长风，十几位部落首领可是好好地吵了一架。而结果是：傲长风决定先去室韦部落，其余首领则分别赶回自己领地，准备接待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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