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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宫御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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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意是想见你一面,管你为何。”

    “你对我如此真心,我却还要利用你……”秦羽蹊渐渐垂下头,低了声音。

    “你怎知自己对我没有三分真心?被你利用,我开心,至少……至少还有见面的机会,如若我对你没有分毫价值,此生也就无缘相见了吧。”昭衍说罢,沉沉一笑,似是嘲笑自己。

    “我大抵是这世上心最坏的女人了罢。”她低低细语,昭衍不免心疼,上前宽慰:“傻丫头,不过是借一个手印,我给你手印,你让我好好瞧上一眼,我也不算亏,你也有的挣,两全其美。”

    他低头,深深地眷恋都藏在眼底。

    秦羽蹊眼眸不自觉地红了一圈:“我……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今生,也给不了你想要的任何……”

    “别哭,你给不了的,我可以争取,我不信老天忍心看我们分分合合,总有一日,你会回到我身边的,一定会!”昭衍抬起她的下颌:“羽蹊,你们将要远赴卫清,我的人早已安排在卫清藩王府,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卫清的密阁令牌,我会一并交给夙恒,那里是你们的避世之所,我思前想后,也觉得远离长安是对你最好的成全。”

    她的睫毛上带着泪珠,双眸明亮的如星子,昭衍胸前一暖,便附上去缠住她柔软的双唇,秦羽蹊身子一僵,但情之所至,她的不舍不会比昭衍少一分。

    这便是最后的缱绻,她的泪水与昭衍的温度紧紧重合在一起,昭衍也忍不住流泪,他手心里捧着爱着的人,就此别过,山水变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昭衍轻轻将她圈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顶:“我再不痴缠你了,但这绝不是放手。”
………………………………

第六十四章 残月落边城

    秦羽蹊血液翻滚,眼前朦胧湿润,她从未这样渴求过属于昭衍的温暖,从未如此执着地想要留下,只是山高水远,他们之间的距离,早就决定了一切。

    喜田轻手轻脚上了阁楼,在门口小声道:“时间差不多了,王妃该去宴席了。”

    昭衍双手捏着她的双肩,将她仔仔细细再看一遍:“我知道你是个嘴硬的,心里话从不说给外人听,可我不一样,那些无情无义,再不相见的话,不要再说了。”

    秦羽蹊低下头,紧紧咬着唇瓣。

    “别再伤害我了,秦羽蹊。”他双手用劲,将她转向门口:“走吧,往后做王妃的路还长远。”

    秦羽蹊往前走了两步,停下:“昭衍,我求你最后一件事,你要答应我。”

    “说。”

    “你对着苍天发誓,不会伤害夙恒分毫。”

    昭衍摇头痴笑,束起三指,对着天一字一句道:“我发誓,永不伤害夙恒分毫。”

    秦羽蹊点点头:“如若违背,愿拿秦羽蹊之命偿还。”

    身后一瞬冷寂,昭衍缓缓侧过身,死死盯着她:“你说什么?”

    “如若违背……昭衍!如果你为了让我回长安,而对夙恒痛下杀手,那么,我甘愿用我的命去偿还亏欠夙恒的一切!”

    她说罢,匆匆往楼下走去。

    昭衍一手抚上双眼,身子颤了颤,倒在身后的长椅上,偏头间,眼角湿润的泪珠顺着面颊慢慢滑下。

    他在这尘世最后一点执迷糊涂,难道不是为了让她情有所归吗?为何相爱的人最后都要反目……

    秦羽蹊从秋水临阁走出来,外面阳光正盛,她一手挡住眼,长泾上前扶住她。

    “长泾,我要一个人走走,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是。”

    秦羽蹊拐入旁侧的小道上,却被隐在一株干枝后的人扯住了袖子。

    “羽蹊……”

    “敏虹!”她双眸骤睁,一手拉住敏虹,面前的女子哪里还能认出个究竟,从前白嫩的脸变得灰黑无比,身上的肉似是被削掉了,瘦的皮包骨,一身衣裙在骨架上飘飘荡荡,黑亮的发辫粗糙地挽成髻,几缕碎发在额前飘忽。

    敏虹垂下头,半是懊丧半是绝望。

    秦羽蹊的眼泪几乎是从眼眶中成串地掉落下来。

    她一把抱住敏虹,呜咽起来:“我的好姐姐,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你这不是剜我的心吗!”

    敏虹慢慢拍抚她的背,侧过头清咳两声:“羽蹊,你起来,我身子大不如前,这样站着撑不住,你带着我去那边坐坐。”

    羽蹊急忙搀住她,坐到一边铺着毛毡垫子的椅子上。

    敏虹的声音嘶哑无比,喘气来跟风箱一般,她一手拂去额头的汗,用帕子捂住半边脸:“我这辈子,都不敢再见你了……”

    羽蹊轻轻抚上她的脸:“你就是变成一百岁的老妖婆,我也不怕,何况你这就是瘦弱了些,好好补一补,很快就能好起来,敏虹,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今日来宫中,贵主的人一个也没有见到……难道是贵主出了事……”

    “羽蹊……羽蹊……”说到贵主,敏虹控制不住地呜呜哭起来,秦羽蹊小心地拍抚着她的后背:“好姐姐,你受了委屈,我不会放你一个人不管的……”

    “贵主被朵甘妃暗害,被陛下贬至冷宫,永世不得再见,即便如此,朵日剌还黑心地给贵主的饭菜里下药,贵主离开宫中后,便终日抑郁,那么个小院子,贵主怎么受得住,现下……现下已是痴痴惘惘,分不清人事了……那碗下了药的饭菜,贵主……贵主逼我吃下,幸的我吃的不多,又忙着去吐了几次,才不至于命丧黄泉……”

    毒药……朵日剌……秦羽蹊只觉得鲜血一阵往头上涌……

    “我去找陛下!”秦羽蹊腾地站起来。

    “无济于事……”敏虹拉住她:“确实,自从陛下登基,小姐连皇贵妃都未封上,她心中确实不甘,也做过一些过分的事,怪就怪陛下薄情寡义,不怪小姐!羽蹊,你嫁给卫清宁王当真是嫁对了人,陛下……他根本不值得你爱!前一阵子,大臣们上书让陛下封后,陛下不愿,这才利用朵日剌将小姐害至如此境地,他们曾是夫妻啊……一日夫妻百日恩,陛下怎么狠心……”

    秦羽蹊只觉得一片天昏地暗。

    昭衍,你怎么能为了等她,就对他人如此残忍……

    而这个人,是于她有恩的良娣……

    “敏虹……”她将敏虹拉进怀中,紧紧抱住:“良娣是无辜的,你也是无辜的,错就错在我,若不是我与昭衍羁绊如此深,他也不会做出这等事,都是我的错,你怪我吧,你打我骂我我都甘愿!”

    秦羽蹊面容雪白,只等敏虹不再抽泣,掀开衣裙跪在她面前:“别怨昭衍,一切根源都在我,我会用这条命补偿良娣,补偿你,然后永生永世在卫清,不会再踏足长安半步。”

    “羽蹊你这是何苦!”敏虹欲去搀扶,却无力地垂下双臂,眼泪顺着眼角滴滴落在衣襟上。

    “敏虹,你跟我走,我来照顾你!”秦羽蹊望着敏红:“你是我在这宫中唯一的亲人,你若是因为我再受伤,我还不如去死了干净。”

    “不……我不能跟你走……小姐还需要我……陛下也不会放我走!”敏虹拉住秦羽蹊的手:“好妹妹,你起来吧,我不怪你不怨你,一切都是陛下的无情,他爱着你就像是小姐爱着他,这些自私、这些无奈,都不是我可以懂的,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陪在小姐身边,若朵日剌还要下毒手,毒死我就够了!”

    “朵日剌……”秦羽蹊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我不会放过她,朵日剌……”

    敏虹欣慰地看着秦羽蹊:“看你过得好,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安慰,陛下不会舍得小姐死去,他知道我中了剧毒,还特派宫女来伺候我,让我半步都不要离开小姐,可你知道她性子烈,这样的日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羽蹊,你要走,就快些离开长安吧,这里风水无情,只是催人命,你离开了这里的肮脏污秽,不要管那些闲杂事,也不要报仇,你的荣辱与宁王、宁亲王息息相关。你是我活着最后的勇气了……”

    秦羽蹊死命地摇头:“不解决了朵日剌我不走,不让陛下给良娣一个交代,我不走!”

    敏虹长叹:“一切皆是命数,错就错在,陛下从未爱过小姐。羽蹊,我已看开,你也不要追究了,你若是因此惹上事端,我立时就死在你面前,而如今说了这么多,只想劝你快些离开长安,你走了,所有人都会好过吧……”敏虹颤颤巍巍地起身,留恋地看了一眼秦羽蹊:“羽蹊,你记住,陛下这样的爱,你真的要不起。”

    秦羽蹊如被泼头冷水湿遍全身,从心瑟瑟发抖一直蔓延至全身。

    敏虹说,只有她走了,所有的人才会好过……

    她竟然连送送敏虹的勇气,都没有了。

    看来昭衍的爱,她秦羽蹊真的要不起。

    昭衍说到做到,命朗翊私下里出宫,将一木匣交给宁王。

    夙恒在寝宫当着她的面打开木匣,里面放着一个刻着尊皇督造卫清宁王的令牌,旁边是手谕,解释说,皇帝令牌调查密阁的权力,下分给宁王殿下,是皇帝自己的意思,见了令牌如见皇帝。夙恒将木匣合上:“陛下是一如既往的缜心。”

    立春后的一日,二人带着二百随从,踏上了赴任卫清之路,藩王不得召见永世不许入长安,她这一走,山高水远,跟昭衍断了个干干净净。

    秦羽蹊的马车是夙恒特别挑选,绛紫色的车身,四角缀有鱼纹风铃,闻风起舞,叮铃叮铃清脆锐耳。内里空间宽大,放置四脚紫檀木桌,桌上摆置她最爱的那一套紫砂茶壶、茶杯,旁边白瓷盘中是二两蜜饯儿,她就盘腿坐在锦垫上,捏着蜜饯往嘴里送。

    宽大的衣袍压的脖颈痛,忍不住就脱下,换上轻便的一套曲裾,发髻上步摇零碎,秦羽蹊一只只摘下,放到婢女手心里。

    她打了个哈欠,躬身前去,掀开厚重的帘子,见夙恒依旧精神头十足地坐在车辕上,就戳戳他的后背:“进来吧,凉。”

    夙恒点点头,跟车夫说了两句话,钻进车厢里,搓了搓手:“越往北越冷,一会就到淅山,我们找个客栈落脚。”

    秦羽蹊将手炉放到他手心里,顺便拿起蜜饯塞进他嘴里。

    “这刚走了半天不到。”

    夙恒嚼着蜜饯,囫囵说着:“赴任之期尚远,不必着急。”

    他放下手炉,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一张画卷,摊开在地上,从婢子手中接过炭笔,标注上淅山二字。

    “明日从淅山走,入名山山脉,出山见平原时,就离粟城不远了。”

    粟城……

    她稍稍正坐,弯起唇角:“那年若不是你来了粟城,我都不知这个拜月节要跟谁过。”

    夙恒合上画卷,笑眯眯道:“头脑一热,放不下心,哪里能记着拜月节,不过是缘分到了!”他俯身向前,双眸亮盈盈地瞅着她:“如今的日子是我求了多少年月得来的美好良缘,可不是傻子出门捡芝麻,捡到一只大西瓜!”

    “浑说,我嫁给你不行,还要被你编排,真是岂有此理。”秦羽蹊一手推开他,却被夙恒眼疾手快握住了手:“你听我说个你最关心的,关于照顾贵主身边的敏虹姑姑,我思前想后觉得光顾着敏虹还不够,令派进去一个会功夫的婢女,这下这主仆二人都安全了,你放宽心,皱了一路的眉头,我知道你放不下长安中事。”
………………………………

第六十五章 入门唯觉一庭香

    她往前挪了挪,靠在夙恒的怀里,声音低沉:“你没亲眼见敏虹现下模样,你以前来宫里的时候,她还替你转交给我东西呢,那个时候胖乎乎,成天嘻嘻哈哈,现下成了苦大仇深之人,我心里比刀剜的还痛,在这四方宫里,我只与她为伴,只信任她一个人。”

    “陛下手段雷霆,有时不讲情理,你离开皇宫,我真比你更庆幸。”

    她眼睛望向被风吹起的纱帘,心中紧了紧。

    夙恒不知昭衍私下里如何温柔的一个人,依着她让着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削土豆的的时候,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好看极了……

    她微微笑起来,从夙恒怀里起来:“我跟你在一处竟没个正行,亏得礼仪姑姑在后面那个车里,否则又要被教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夙恒每日都在忌惮皇帝的势力,甚至在赴任途中几多留意,如今装作平常地说两句话,她就反应如此之大。

    夙恒正坐,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笑着掩盖心中的落寞:“你说的是,是我挑唆了你,干出如此无礼之事。”

    “什么叫挑唆……夫君……”她腆着脸上去拉拉夙恒的袖子:“天地良心,臣妾是跟你闹着玩的。”

    秦羽蹊叫夫君的样子,娇羞中带着一点玩世不恭,有趣极了,夙恒“噗嗤”一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是愈发了解你了。”

    夫妻之间的乐趣也就是拌嘴逗乐,图个热闹亲近,眉来眼去之间情谊流露,话语之间的默契一点就通。

    她举起茶盏凑在嘴边,思绪飞出去,竟想到李良娣当年与太子相处时,会不会是她与夙恒这般?

    夙恒认真低头用炭笔画来画去,秦羽蹊靠过去瞧:“这幅与刚才那幅又不一样了。”

    他“唔”了声:“这幅是藩王府的初稿,我耐不住性子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便自己上手试一试。”他点了几处:“这是假山湖水、亭台楼阁所在之处,这里是三大殿,那边是下处,还有家庙、寝宫、郡王府、郡主府一些规格里的,还有在外面置办的离宫别殿和游园,想起来很费事。”

    “那……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他略一沉吟:“起名字好了,寝宫及一些宫殿阁楼亭台轩,都是要名字的。”夙恒放下炭笔,一手托腮,笑望着她:“夏有冰室,东有暖阁,湖边是亭台,山边是轩阁,我知你少时底子好,琴棋书画皆精通,不算是浪费你的那些才学。”

    秦羽蹊含笑:“那是自然,学成了是刻在骨子里的,死的时候还要带进棺材呢。”

    她伸出手去,捏了一颗果子在手里把玩:“幽栖冰室、醉眠暖阁,相得益彰。”

    夙恒便记下,他的小楷写的得心应手,清俊万分,别有一番风骨。

    她凑近他,双手摆正夙恒的脸,两两相望,呼吸可闻:“剩下的夫君来想。”

    夙恒被她摆弄的略一怔,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髻鬟春雾翠微重,眉黛秋山烟雨抹,髻鬟宫是王妃的寝宫,春雾殿、翠微殿符合时节,美得有意境。”

    她黑白分明的瞳孔里仿佛春水涌动,一翕一合间具是风流婉约,睫毛颤颤,眉峰聚集,娇俏的面孔染上一抹胭脂红:“怎么拿闺房中的诗词用作这个,真是风流到骨子里了。”

    “你晓得这才是我。”他收回笔墨:“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想。”

    “我们好好说几句话,”秦羽蹊摆摆手让婢女们都出去:“我们许久都没有好好说话了。”

    夙恒便洗耳恭听。

    “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一直心不在焉呢。”秦羽蹊认认真真地盯着夙恒看:“是不是离开长安,你心情抑郁,我没有发现?”

    日日忌惮昭衍,夙恒的确是比往常更沉静严肃了,很少跟她调笑,动不动就一个人琢磨事情,只要他出神之后被她唤醒,就迅速变回平日的夙恒,时日长了,秦羽蹊也感觉出几分异样。

    夙恒性子直,脸上笑呵呵的,说出来的话确有几分可信:“陛下的人一直紧跟着车马队伍,我心有忌惮,不敢如往常那般,要是被陛下知道我们夫妻私下里如何相处,礼面上过不去。”

    原来如此,她竟然忽略了这个,夙恒心知昭衍的人暗中跟踪,也一定会猜到卫清、哪怕现在的队伍里都有不少皇宫探子,都说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昭衍对她的关照实在是热枕的过分。

    秦羽蹊眉头耸起来:“他乐意跟着,就跟着,我只当自己看不见,你也不要在挂怀,可好?”

    他笑着摇头,似是不在意了:“说开了就没事。”

    到达粟城已是小半个月之后了,此行选路与第一次不同,进的是东北方燕婉门。

    进了门,一切陌生,她纵使想找出一点熟悉,怕也不能。天空一碧如洗,韶光明媚,大团的云朵叠在山峦之上,如美人衣袖,轻慢移动。惠风如薰,伸手出窗,那一缕风孩童般的从手心滑过,跑走,带着一丝异域的味道。胡服的朵甘族人溢满了大街小巷,秦羽蹊与夙恒在行馆换上一身朴素衣裳,互相一见,相视而笑。

    “想上一次这般朴素相见,还是出宫去长相楼的时候。”她这身若竹莲花裙,看似质地轻薄,却是夙恒走访大街小巷,托一位古稀老翁织缝。

    她两手一摊,原地转了个圈:“你瞧好看不好看?”

    夙恒手拿珠串面纱,那面纱设计巧妙,挂耳的地方是两只玉燕簪,一对儿簪子簪入髻鬟上,恰好轻纱遮住一半面容。

    他倾着头给她戴好,得意洋洋:“自然好看。”

    他将手一伸,她默契将手放上。

    “粟城好玩的可太多了,我算好了日子,明日是粟城春祭,异族人载歌载舞,热闹非凡。”他一脸期待,满是孩子气。

    她跟着夙恒走了两步:“那现在呢?现在我们去哪里?”

    夙恒回身,将她的肩膀一揽,在她额角轻轻一吻:“跟我来。”

    秦羽蹊红了脸:“如此神神秘秘,看来是有大礼!”

    两个人从行馆出来,直到街上,粟城的街道,除了“仁”字形的天街宽阔,其余都窄小,没有长安琉璃瓦顶的恢弘绚烂,木房子、石方子各式各样的竹楼、老院拥挤在两侧,古稀老人坐在竹凳上晒太阳,梳着双环髻的闺阁少女,侧身在窗前诵诗,孩子们跑来跑去,欢声笑语不绝。未到开市时辰,两侧店铺赖洋洋地开着门,少有顾客。小城小风味,与不同的人看不同的风景。

    秦羽蹊只知道要紧紧抓住夙恒的手,他去哪,她就跟到哪。

    “怎么,害怕?”

    “怕!”她小声啾唧,并不掩饰:“只有我们夫妻二人,粟城又与长安大不相同。”

    “莫怕,”夙恒温柔地拍拍她的手,温言道:“我带你去随意逛逛,晚晌吃过饭就回行馆。”

    两个人随意走着,秦羽蹊口渴,便停在茶馆外,茶馆的小二一席长衫立在门外,明明是朵甘族人,偏要装出文人雅客的汉风,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别扭。小二上前招呼,彬彬有礼:“两位客官进来稍作歇息吧,山上的新茶配着桂花雪水,若是有兴致,还可点歌舞,小酌农家酿,纵使是这位姑娘想读书写字,也是有地儿的。”

    “经营如此丰富的种类,真是难得。”秦羽蹊跨进门,左右瞧了瞧,只见屋中宽敞简单,左边是书架多宝阁并三两木桌,右边是四四方方隔开的烟罗雅屋,柜台上摆放着一溜青瓷酒壶。

    夙恒选在书架旁的窗口落座,要了一壶雪水冲泡的龙井,秦羽蹊少时喜欢读书,进了宫便很少碰,她穿梭于书架之中,阅览群书,仿佛回到少时,心中按耐不住的新奇激动。

    “依我看,要在王府中建一个别苑,起个有涵韵的雅名,用作藏书阁。”夙恒拿起紫砂茶壶,新茶香从壶嘴汩汩冒出来,沁人心脾。

    “那些古本读着没意思,我要一个架子的话本子,一个架子的戏本子,还要游历、人物传记……”她从书架间瞧他,夙恒今日一身柳染的交领衣袍,青石玉坠子荡在英挺的腰侧,文气彬彬中带着两分清绝,让她移不开眼。

    “贪心不足!”他拿起茶盏,在她眼前晃了晃:“过来喝茶。”

    秦羽蹊拗着:“可好,嫁了你,从前的承诺到不做数了!”

    夙恒唇角一弯:“纵你两句,你就发起脾气来,吓得我胆战心惊,日后怎么跟你玩笑好呢!”

    “莫同女子玩笑!切记切记!”秦羽蹊方才落座,小抿一口龙井,直叹好喝,馥郁的茶香醺人欲醉,方知醉茶是何滋味。

    二人对坐半晌,门外闪进个人,看清楚了,是长泾。

    长泾躬身走到夙恒耳侧,低声细语两句,夙恒眼眸一瞥秦羽蹊,秦羽蹊立刻装作平常,礼貌性地看向一边。

    待长泾离去,夙恒起身:“我先回行馆处理公务,留长泾在这里陪你喝茶看书,晚间时候,长泾接你回去,我自有大礼。”

    “刚想说别丢我一个,你就这样!”她几分不满。

    “那是大礼不要了?”夙恒故作苦恼:“亏我准备许久,花斥巨资……”

    “算了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且去吧,若是我晚上不满意……”她挥挥拳头,一副要吃人的厉害样子。

    “我什么时候让你不满意过?”他眉头一挑,样子轻放,秦羽蹊竟被逗笑,扯了扯他的衣袖,留恋不已:“好了,我没事。”

    夙恒“嗯”一声,转身前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秦羽蹊早已垂眸翻书,他心里定了定,也对,她早些在宫里什么苦没吃过,嘴上撒撒娇,内里还是那个个性,变不了。

    他这种忧心,有点多此一举的意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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