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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宫御寝-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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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他想起来她最担忧的事情,便主动说道:“我将你母亲接到隔壁的营帐中将养,等明日一早就带你去看她,这次你认得仔细些,别错认作她人,毕竟这么多年,风霜寒苦,人的相貌总是会变的。”
“夙恒……我害怕……你会不会因为她是叛军所雇佣的人,就……”
他蹙起眉头,掖掖被角:“不会,没有这种可能,无论她是被雇佣还是就是叛军的探子,她年迈已高,我如何跟一位老人过不去,大不了一直关着就是了。你正在孕期,杀人手染血的事情我不想做了,等战事一过,我就陪着你在府中安心养胎,哪儿也不去。”
果然噩梦吓人,险些让她信以为真,真实中的夙恒还是十分道义的,她放心地点点头:“多谢,等明日一早我再去看一眼,应该是没错的……我母亲的音容相貌,我都记得清楚。”
“她的身子羸弱不堪,又中过箭矢,发炎的伤口难以愈合,从接回来的那日起,我命人下的药都是军中最好的,那时是为了暗道信息,现在,都是为了你心安。”
说着秦羽蹊又红了眼眶,夙恒连忙拿出帕子擦拭,却被秦羽蹊握住了手:“从我决定偷偷随你出征到现在,好事没做过一个,坏事却成双结对而来,你怪我气我,我都能接受,也都心甘情愿被你怨,只是你别忍着,就算是气话说给我,我也不会生气……”
“羽蹊,若是我重伤未愈,你会不会也如当时一般发狂?”
她心惊,使劲摇头:“你不会的!不要瞎说!你会平平安安地陪我们母子一生一世,你不会受伤的!”
夙恒温柔地一笑:“你看看这个性格,我怎么可以放心。”
卫清局势杂乱,四方天地都会冒出叛军,就算呆在卫清城,也不能说一定没有政敌暗害,他越来越害怕,害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将她独自地抛给世人。
夙恒暗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健健康康地陪在她身边。
“让你牵挂也好,人有了牵挂,就像是有了平安符,一辈子都不会走散。”
夙恒抿唇一笑:“成亲之时,你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后悔嫁给我?”
她一怔,脸红起来,撇撇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垂下头,十指交缠:“你一定是后悔的,连我,都不确定日后如何与你相处,如何不让你讨厌,这个花花世界,是有很多很多倾世才子、皇家贵胄,我在其中,算不上最好的,可你独独选了我,我一直感激到现在,觉得自己此生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无憾了,现在想来,我真是自私的肮脏可怕……”
秦羽蹊没想到夙恒会有如此想法,十分撼动,紧紧握住他的手,暖着煨着:“你是我选择的,相伴一生的人,不是旁人可比的,我们风风雨雨而来,今后还要经历无数风雨飘摇,你是我的亲人,住在胸口里,除非把我的心挖走,否则我将永远把你禁锢在此。”
她单手指着胸口,弯唇一笑,给他安慰和鼓励:“相信我!”
他点点头:“比起相信你,我更愿意包容你,日后,无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不离不弃,我们是三句狠话打不散的夫妻。”
“打不散……嗯。”
………………………………
第九十三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
东边天微微发亮,随着冒灵带回来的是关于前方的好消息。秦羽蹊无心睡眠,早起收整收整,独自去了隔壁的营帐。夙恒是十足用心的细心之人,隔壁的营帐宽敞又舒适,最适合将养,里面燃着香,清淡安神,温热的炉子上架着热壶,几个宫女见了她纷纷行礼问安,秦羽蹊打断她们,直问道:“我……老太太怎么情况?”
“昨夜醒了一会,今早还没睡醒,呼吸顺畅,也有了些胃口。”
“好。”
秦羽蹊往里走去,在帷幔前立下,她身上的冷气冲撞而来,榻上的人轻轻一咳,悠悠转醒。
娘亲在她的记忆中,一直是珠圆玉润的贵妇,举手投足间是世家小姐的文雅之气,娘亲私下里却是个少言寡语之人,尤其讲究,每一件衣服的宽袖边上的刺绣都不同,有时甚至不是一家店铺绣出来的。
她面前之人,虽然平添许多华发与皱纹,衣服却是穿的一丝不苟的平整,即便在睡觉,也不像生病的人那般虚弱无力。
这是她的母亲,是她失而复得的亲情。
秦羽蹊忍住眼泪,将帷幔拉开,对上母亲的双眼。
“娘……”
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母亲显得十分淡然,她别过头去:“小姐认错了人……”
“娘,羽蹊没有认错人,羽蹊不是忘恩负义的狼崽子……自从羽蹊离开秦府,进了宫,没有一日不再怀念当年,娘,您最疼羽蹊了,您怎么舍得不认识我……”
母亲一开口,那份冷清冷意和刻意的躲避,就跟刀子一样划到胸口,重重地一插,让她缓不过来,只得可怜巴巴地恳求。
“多少年了,即便娘忘了女儿,女儿也不会忘了娘,只是女儿不孝,此时才将母亲寻回来,还让母亲受了大罪……女儿不孝……”她的泪水滴答滴答地落下,只差汇成一个湖泊,榻上的人经不住动容,却生硬地僵着。
她难道不愿意与亲生女儿相认吗?只是这么多年,将她狠心抛弃,此时只剩下满心的愧疚,何况她的病躯拖不了多少日子,相认不过是平坦负担罢了!
“你走吧,你确实认错了人,真若是……咳……你的亲生母亲,怎么舍得不与你相认!”
“娘……您当年是有苦衷的对不对?你离开府邸一定是受人所迫!受形势所逼!就连我……最终也没有保住秦府,直至今日,也总想着自己,我那么自私,你不认我……也是对的。”
秦羽蹊垂下头,一手捏着袖角使劲揉搓,就像小时候犯了错事,被父亲罚跪祠堂,不甘心却又不敢反抗,只得在衣服上泄私愤。那个时候,作为母亲的她只觉得女儿可爱极了,率真极了,让她没办法生气迁怒。
羽蹊自小锦衣玉食,她与夫君极其溺爱,半丝苦楚也舍不得让她吃,怎知后来天塌地陷,将她这只娇柔可爱的小凤凰打落地狱,在背井离乡的日子里,心疼的她彻夜难眠,那一份折磨,蚀骨的折磨,如今想来,都让她浑身发颤,她忍不住对遇到的所有的孩子疼爱有加,她们喊她秦妈妈,但她知道,一切都无法弥补。
“你娘不会怪你,”她出口的时候,自己都惊了一跳,她很快平静:“你出去吧。”
秦羽蹊没有再缠着她,她长大了,有了自尊心,也更会体谅父母。秦羽蹊点点头,静静地退了出去。
夙恒早早等在账外,秦羽蹊抬眸看见他,心里的委屈一拱一拱地冒出来,眼眶憋的通红,嘴唇微微发着抖,夙恒朝她张开手臂:“来,肩膀借你。”
她跑了两步,冲进他的怀中,狠狠揽住夙恒的肩膀,眼泪簌簌而落,心中刺痛无奈。
夙恒被她冲撞的往后退了两步,将她稳稳接住,一手轻轻地拍抚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我们做小辈的,何苦要与长辈相争,他们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是心中有计较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娘不肯相认,我承认我做得不够好,我自私可耻,只顾着自己的生活,可我是个女孩子,我很努力很努力地一步步寻找他们,就算是有一些错处,娘也能理解的。”
她抽抽噎噎:“她……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能不认我,夙恒,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我的心痛的就要四分五裂了!”
夙恒拍抚着她,想起了母妃,母妃去得早,甚至在他还不知何为母爱亲情的时候,她就匆匆地收拾行囊,去了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但男人与女人所感所想总归是不同的,他对她的遭遇感同身受,却不能更好地安慰,夙恒无奈叹息:“铁杵磨成针,我真的不相信你娘会是这么绝情的人,羽蹊,别轻易放弃。”
她揪着他后背的锦缎,使劲地握在指尖,仿佛所有的痛苦都可以通过几个小动作来发泄,她将脸埋在夙恒干净的常服上,蹭干净鼻涕眼泪,一声一声地打嗝。
长泾一边看得也感触颇深,将准备好的披风披在秦羽蹊身上。
秦羽蹊想到外面还有其他人,吸着鼻子将披风系住,心情也缓和了几分:“多谢。”
长泾恭敬回道:“分内之事,王妃不必客气。”
夙恒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道:“这样,你先回王帐用早膳,别委屈了孩子跟你一起难过,我进去跟……岳母说两句话,看看你母亲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觉得怎么样?”
她点点头:“你是王,她是囚,我只怕依娘的性子,不愿意与你多说话的,但她心地是极其善良的,纵使嘴上说的厉害,心里也跟豆腐一样软,你……别跟她置气,好不好?”
他无奈笑道:“到被你讲得我小心眼了,不过是闲聊两句,能让她改变主意是最好,改变不了,也就依着她吧。”
“好。”
无论如何,夙恒能去也是最体面的办法了。
夙恒看秦羽蹊走后,才掀帘进去,屏风前的宫女见之统统行蹲立:“王爷吉祥。”
他看了一眼:“都出去忙吧。”
“是。”
待屋中清净之后,夙恒方在屏风上敲了敲,问道:“能进来吗?”
秦羽蹊的母亲听到方才宫女们呼“王爷”二字时,心中就忐忑的厉害,她尚不知羽蹊与这位藩王之间的关系,但看一前一后地进来,就知道二人之间应是甚为亲密的。
她颤颤巍巍地要起身,却奈何高热之中,身体不受控制,难以使力气,只得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太婆……见过王爷,王爷吉祥……奈何老妇起不来床,要污了殿下的眼……”
“这倒无妨,您尚在伤病之中,冗杂的规矩也就放一放吧。”
随着清朗的声音,身着一席醇紫色常服的夙恒大步走了进来,郑重的锦缎压不住他周身的风华仪态,那一份骨子里的器宇轩昂让她眼前一亮,夙恒面庞白皙,又生的清俊可亲,唇边良善明媚的笑意,不显轻佻,举手投足间惊才风逸,是难得的品貌非凡之人。
他长身玉立在木桌旁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热茶,朝她举了举:“不知为何,见了您总觉得十分亲近,我时时感念,若不是因为您含辛茹苦的,将羽蹊抚养成如此才貌双绝的女子,我此生如何遇到共婵娟的共赴一生之人,能迎娶羽蹊做我的王妃,是我这辈子最欣喜之事,所以这一杯茶,我呈给母亲,您是羽蹊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
他这一番话说的十分谦卑礼貌,秦羽蹊的母亲却险些吓得从床上坐起来,羽蹊成亲了?还嫁给了称霸一方的藩王?她震惊地盯着夙恒手里的茶,一时脑中木然,只能愣愣看着夙恒将茶杯安稳地放在床榻边上的案牍上,又退回几步远的屏风处。
“说实话,她在宫中这么多年,历经风雨,受过数不清的痛苦折磨,终的还是为了更有能力挽救自己的府家,甚至连成亲这等人生大事,也可以用作换回秦府的赌注,她嫁给我,说到底还是为了您。”
“你……你逼迫她出嫁的?!”
作为亲生母亲,她终于忍不住燃烧起腾腾怒火:“你看着她善良可欺,就承诺帮她找回失踪的母亲,逼迫她下嫁?!”
“但好在我们是真心相爱,所以不是逼迫,而是终成眷属,羽蹊现在怀有身孕,我不希望她最亲近的人给她最致命的一击!”他严肃道。
“身孕……羽蹊怀了身孕……”在她不知该哭还是笑时候,泪水就这么突然地嗖嗖地留下来,她以为自己可以狠心,却不料血脉亲情不是容易抹去的东西。
胸膛中的血液一阵阵地翻了上来,她忍不住咳嗽起来,仿佛要把心肺咳出来。
夙恒静静地看着她:“你养育她有恩,她要报,报的掏心掏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躲避的,她那么诚心诚意,被你拒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孩子一般……”
“我!”她紧紧握住拳:“我不是决绝之人!但是我这个亲娘……害得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即便相认了,很快我也将死,能留给她的,不过是痛苦罢了!让她记着我这个为娘的……不如恨更容易释怀……你未做人父,根本不懂做父母的苦心!”
“说一句不敬之言,是苦心还是刻意的去躲避心中的悔恨,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债台高筑,不是蒙上眼它就能消失的!与其相互折磨,为何不能留给她一丝可以念想、感恩的情意?你是她的母亲,即便做错了,求得原谅就罢了,她还能计较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到底对自己的女儿了解几分?她到底是一个容易结怨的人,还是一个有苦只往心里吞的人……你不该比我更清楚吗?”
………………………………
第九十四章 笑从双脸生
秦羽蹊终于在多年后的今日完成自己的夙愿,尽管认母之路漫长熬人,她却都一一挺过来了,得知母亲因何不与她相认,母女之间的隔阂也便消失。尽管秦母的身体支持不了多久,但既然相认,就再无可惧,纵使时间只剩下一个半圆,她也要努力化作一个完整的圆满。
只是苦了夙恒日日空房夜凉,虽然时常叹息,却也十分嫉妒。
“夫君答应帮我查秦府旧案,只是时间久远,人脉上总是差着一点,别看他日常八面来风的样子,实则也难办得很,但好在娘亲知道一些缘由,才免去我们寻访之苦。夫君是整个藩部的统领者,我纵使想快一些,也要考虑他前朝的政务是否繁忙……”
她说着,将汤药端来,凑在母亲嘴边,母亲总是今日不比昨日,昏睡的时候多过于清醒,她近身伺候,无微不至。
“那些朝堂上,坑瀣一气的歹毒之人,为了一己私欲,为了帮先皇敛财,不择手段,累及的世家大族、大官小官,清官贪官,岂是两双手掌数的清楚的……你父亲当时接到调任,正要带着我们赶赴扬州,谁知飞来横祸……这调任书就是一纸催命符!”她睁开眸子,看着她叹息:“你是女子,也是王妃,这些不该你背负,待我下到地下,见了你父亲,再与他细细道来吧……羽蹊,你听母亲的,至此往后,再不插手朝堂之中的事情,纵使你拼全力翻案,你父亲已逝,秦府回不到从前……有什么意义……”
“可是父亲冤枉!”
“牺牲给皇权,到合了他为国献身,为主卖命的理想了,我有时恨他,骂他为何流连朝堂,不顾家中,可有什么用,他有他的理想,是我不懂他罢了。”
秦母说的无奈,心思郁结,沉沉地咳嗽几声,吐出一口鲜血:“你听母亲的话,就是对母亲最大的安慰了!”
“可是……”
秦母抓住女儿的手:“你这一生荣辱皆是与你夫君一同的,他为藩王,你为王妃,受四方爱戴,再被晋升,也不过是个更尊贵的位置,你难道还想做皇后吗?做了皇后,这世上大抵无人能阻碍你了……”
秦羽蹊惊了惊:“女儿哪里敢肖想……”
“我看你胆子也忒大了些!不是母亲念叨你,身处高位就应知道低调为人,卫清的形势纷乱,不定哪一日就做了别人的靶子,到时候,你还能想得起为秦府翻案吗?”秦母微微一笑,又道:“都要当娘了,就该为自己的孩儿考虑了,这第一胎尤为重要,若是男孩,就是位郡王,日后继承藩王衣钵,若是公主,更加尊贵,封以卫清封号,一辈子的荣华权贵。比起秦府,母亲更愿意看到你,为了眼下的事情多多奋斗,可别学母亲……母亲这一生,也是太失败了……”
秦羽蹊使劲摇头,撒娇道:“母亲说的哪里话,谁的一生能一直平平顺顺的,多经历多懂人事,你看羽蹊现在,就仿佛一夕之间长大了,也明事理了。关键是,母亲还能陪着羽蹊……”
“母亲尽可能地多陪伴你,也尽可能的希望战事平息,你安然无恙地回卫清养胎,一家人团团圆圆,应是这世上最美的事情,无论日后遇到什么困难,羽蹊,你要记住,先保证你与王爷夫妻不散,再考虑孩子和身家,我这个母亲自私惯了,如今还想自私最后一次,这一句劝诫,你可记在心里了。”
她只有这一个女儿,她只在乎她的生死安危,这便足够了。
“女儿记着了,娘亲放心吧。”
“好,”秦母觉得疲倦,“你回去歇息吧,母亲想睡一会。”
秦羽蹊依依不舍地掖掖被角,熄了灯往外走去,路遇宫女,担忧的问道:“本宫的母亲情况如何了?”
“徐医官说,心境放平,多多休息,病情就不会反复。”
她长叹一声,心中揪痛,寻了这么多年的血脉亲情,真的抵不过时间、事实流水般的无情。
长夜漫长,月朗星稀,萤火虫散乱地在山坡的掩映下飞舞,远处,淇水对岸的村落,隐在一片迷蒙的云雾之中,显得模模糊糊,因为百姓转移安置,灰色的村落显得了无生气,一派颓靡,零星的烛火也没有,怕是叛军害怕目标过于明显会被攻击,一入了夜就纷纷休息,早起再战,而夙恒最近出手狠辣,频频让他们始料未及,不是半夜三更战鼓擂,就是吃着饭的正午打个措手不及、丢盔弃甲。
死死守着村落的叛军头子,隐隐有了抵抗不住的意味,却又不忍心舍弃自己花费心血占领的村落,每一次顽强抵抗,都损失惨重,想来叛军之中,他的亲信也应该少之又少了。
这一场仗,她也疲累了,只不过她打的是心战,时时刻刻都揪着一颗心脏,无处安放。
好在这场战事并不难打,否则以她的所作所为,绝对会给夙恒惹来一场麻烦。
她慢慢往回走,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夙恒,他孤零零地坐在篝火照不到的草坡上,静夜中的一点月光柔柔地落在他的肩胛,那双她所熟悉的肩膀,如今慢慢变得英挺可靠。微风飒飒而过,他深色的袍角翩翩捶打着膝盖,他眉目平和地望向远方,那一丝不属于他的落寞就像一丝明亮的烛火,点亮淇水对岸的迷惘。
她与夙恒隔着二十步,她却觉得脚下,哪怕石子摩擦的声音也会将他打扰。
她将双手放在嘴巴前呵了口气,搓了搓握在一起。
天际的月亮,银冷的光耀,镀在夙恒的衣襟上,仿佛夏蝶袅袅飞过,忽上忽下地留恋徘徊,她想到那一年在玖昭皇宫,大雪已尽,冬日不去,冷风中他突兀地出现在永定宫内,华服英朗,温柔笑意,小心翼翼地与她说着话,带着明显的讨好。
那时她为了昭衍神思皆失,想爱不能近的失落,让她对夙恒充满了疏远。现在想来都是幼稚的,她一手捂上小腹,还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但秦羽蹊知道,是到了安定的时候。一切浮华缥缈皆远去,唯有眼前最需要珍惜。
与昭衍的情意旧事,若无人提,她宁愿狠狠藏进心底。
天气阴寒,久站伤身,秦羽蹊虽不愿意打搅夙恒的一时清净,却也担忧他伤风,只得悄声走过去,夙恒想着心事,眉目纠结在一起,并未发现她飘然走进。
秦羽蹊薄唇一勾,一手推上他的后腰,“哇”的一声喊在他耳边……
夙恒浑身一颤,待回头看她,还是悻悻的表情。
“哈哈哈,没料到吧?”
“三魂七魄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摇摇头,无奈起身:“那边还好吗?”
“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他与她一同往回走,劝慰道:“生死由命,寿数天定,此时的陪伴多过哀叹,不过……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是吗?”她歪歪头:“我其实已经很满足了,而且,在这件事中,你的功劳最大,我很感激。”
他眉眼一弯,笑得疏风朗月,清淡无谓:“我不过是与你母亲说些实话,她需要一个阶梯下,而我就给了这一个阶梯罢了。”
“可还是要谢你!”她一手揽住他的侧腰,眼睛一眯,问道:“夫君你疲累了吗?你方才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军中诸事……”
“我看你日日自信心满满,我们,绝对会胜利而归的!”她腼腆一笑:“还想了什么别的?”
他装作思考的样子:“想……想你。”
“你我相隔百步距离,你想我做什么呢?还是……你更想孩子?”她故意地挺起肚子,将手撑在后腰上:“你说我还要再等几个月,就可以这般走路了?”
他瞪大了眼睛,仔细想了想:“此时两个多月,还要八个月。”
“那时就要生了!对了对了,夫君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她对这个更感兴趣,也更敏感,:“不过你别担心,你喜欢男孩子,我就给你生郡王,你要喜欢女孩子,我就生个漂漂亮亮的郡主!”
“人人都凭天命,你为何独独自己说话算数?”
“甚思成真!你总是想,一刻不停地盼望着他来,他会感知到你的心意,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什么谬论?”
她“哈哈”笑道:“当然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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