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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宫御寝-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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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水流过,转眼淇璋已是一岁了。
“璋儿,看母妃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呀?”秦羽蹊握着夙恒不知从哪一条街的手工铺子里淘到的一件,红漆牛皮小鼓,手心大小的小鼓的两边系着两颗大小如一,温润晶莹的珍珠,当阳光从窗**进来的时候,两颗珍珠仿佛发出光芒,像极了夜中的萤火虫。
淇璋躺在木车摇篮里,伸出藕节一般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在空中抓着,讨要着,不时吧唧着嘴吧,流出哈喇子,一双眼眸倒是顽强认真的可怕。
秦羽蹊晃动小鼓,淇璋更兴奋了,嗓子里发出“嗯嗯”的声音,小胸板往上弓着,若不是月数小没力气,只差要跳起来了。
………………………………
第九十七章 至今莲蕊有香尘
傍晚,夙恒从翠微殿出来,直奔髻鬟宫,长泾早早候在门口,跪迎道:“王爷,奴才有一事禀告。”
夙恒搓了搓发冷的胳膊,大跨步走进大殿中,宫女呈上手炉,他鞠在手心里:“你说。”
“不知王爷曾记得多年前,奴才提过,陛下派了暗卫守在宁王府之外,时刻护卫王妃之事?”
“嗯。”
昭衍既然愿意多出一份力,那他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反倒是那暗卫帮了不少忙,让他如今想除掉也舍不得下手。
他坐到主位上,拿起折子看了看,扔到一边去:“你说,如今该怎么样?”
“王爷不急着除掉他,前些日子,据咱们府上的暗卫道,他忽然被陛下召回去了。”
“朵甘妃替陛下诞下皇长子,本王以为朝廷之上声讨之声已经络绎不绝,够让他烦恼的了,没料到咱们的陛下处理的得心应手,让添了一女的惠妃再次得孕,压住悠悠之口。”
他直直地看着莹莹的烛光:“但我心里不只是惧怕这些。”
“王爷是何意?”
“陛下不会由着我在卫清城中做大,他此刻召回暗卫,殊不知是在找我的弱点,别的还好说,纵使被他废掉,也好过他从别的方面下手。”
“王爷是猜测,陛下会从王妃、小郡主身上下手?”
他蹙眉思考了片刻,又摇摇头:“在本王的印象中,陛下极其重情义,他不会做出伤害王妃之事,也不会将心思放在郡主身上……”
“但……”长泾不免担忧:“时过境迁,陛下在乎的真的只有王妃,没有其他的?”
“卫清的权力,没有那么好得,至于王妃、郡主那边……陛下若执意做出不义之举,本王也顾不得其他了。”
长泾吓了一跳,急忙劝说:“王爷不必心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嗯。”
长长的灯影倾泻在桌子上,他独拿一支笔在手中紧紧握住,笔端镶玉,温润有光泽,就像他的淇璋一样,那样的别致而美好,是值得他一生好好收藏的宝贝。
晚间回到翠微殿,秦羽蹊拍抚着淇璋,母女俩在榻上睡得正香,清风鼓动着轻薄的帷幔,月光在她们母女的脸上若隐若现,秦羽蹊的碎发落在眼前,飘得她十分痒,睡梦中依旧蹙着眉头拨弄开。
她依旧是多少年前的样子,清秀的眉,欲语还休的眼眸,只是这些年跟着他吃了太多苦,笑的时候不如以前多了吧,她受了这么多委屈,还是日日开怀快乐着。
他娶她的时候,觉得自己对不起羽蹊,将她一生的幸福都打坏了。在感情里,哪里有先来后到,她许情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所爱,他内心多么不甘,又多么害怕……
昭衍是太子,是未来的陛下,他英姿朗朗,手握权势,才学是玖昭国独一个的,而夙恒他自己……
榻上的秦羽蹊转了个身,念了句“夙恒你又去抱淇璋了……”
他抿唇一笑,轻轻地坐在床榻边上,静静地看着淇璋的小脸。
谁都不知道人生的最后是什么,谁也不能断定自己的结局是好是坏,若知他与羽蹊有三口团圆的今日,当年也不会日日夜夜地担忧了。
即便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比得过昭衍的,但他是世间唯一一个,能够全心全意给羽蹊家与爱的男人。
“夙恒?”
秦羽蹊的小声呼唤将他从回忆中拉回,他看了眼她:“我吵着你了?”
“没有。”她半支起身子,给淇璋拉了拉被子,看她睡得沉,就披起衣服坐起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前朝有事?还是陛下又下达了什么政令?”
夙恒伸手将她的衣服拉了拉,将她包在里面:“没有,你不要操心,只是一些杂务要处理罢了,你们母女晚间吃了什么?”
提到淇璋,秦羽蹊笑语嫣然道:“刚断奶,奶娘说这几日她胃口正好,跟着我吃点汤饼什么的都行。”
他俯下身,在淇璋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奶娘也不一定全对,依我看先让淇璋吃点稀的,菜粥什么的,煲出油来,不会上火,很有营养。”
“你比奶娘懂的还多呢,如此下去,我看就可以将奶娘送出去养老了。”
“她是我的闺女,我自然要负责她的饮食起居了,若是有轻了重了,你这个做母妃的能放过我吗?”
她摇摇头:“不知你给父亲大人寄信的时候,说了没有说,你在府中伺候小郡主的事儿?你想过父亲大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吗?本想着养的是个儿子,没料到养了个妈。”
夙恒“噗嗤”一笑,望着淇璋的眼眸中充满了爱怜:“为了淇璋,我研究菜谱,研究药书,没少费工夫,还有一点自己的心得,要是以后有机会,我也自己写一本书出来,供后世参考。”
“我看这世间只有你会如此溺爱女儿,别人大概是用不到的。”
秦羽蹊话落,淇璋做着梦地手不老实地挥了挥,又打了个呼。
夙恒喜欢得不得了:“你看她睡觉这么不老实,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那当然是你,我睡觉可老实了!”
“随了我好,我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玩,天天都开心极了。”
他朝着她弯弯唇:“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去暖阁睡。”
“不用,我把淇璋腾挪个地儿。”
“算了,将她吵醒,今夜都不得安生。”他将手放在她肩膀上压了压:“明早想吃什么?”
她略有担忧地望着他:“平日你都愿意跟我们挤着,今日怎么心情不愉的样子,是累着了?”
“你多想了,”他说罢,她竖起一指放在他唇瓣上:“你老实交代给我,夙恒,是不是陛下的政令又惹得你不快了?”
夙恒不愿意让自己背负的担忧影响到秦羽蹊,但是她实在是会洞察人心,一点异样都瞒不住她的眼睛。
“算是吧。”
秦羽蹊叹了口气:“如今你在卫清势力坐大,他忌惮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也不能欺人太甚……不如我们示弱可好?”
示弱……只怕会适得其反。
若让昭衍起了收归质子之心,圣旨一道,谁都没有转换的余地,他与她这一生就算是折在昭衍手上了。
“我会看形势的,该示弱的时候多多进贡,该强硬的时候,也不能让陛下欺人太甚。”
她点点头:“卫清如今平和的形势是你一砖一瓦地盖起来的,谁都没有置喙的权力,为了收军赋你得罪权贵,为了建学府你殚精竭虑,所以,就是陛下有意为难……也绝不可以轻易退让!”
“好了。”他轻轻地嘘了一声,看看淇璋:“小心把闺女吵醒,你快些休息,要是还有什么担心的,明日髻鬟宫我们再商谈。”
“好吧。”
她看着他起身出门,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昭衍,夙恒日日消瘦,你怎么忍心处处给他下绊子……难道夙恒他将卫清当做自己的家来建设,如此地认真不懈怠,你还不满意吗?若是说他妻儿团圆你嫉妒了,依她看,朵甘妃、惠妃生孩子生的也没停过,你那个大家,怎么也比宁王府热闹吧?
秦羽蹊想不通,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凑在月光下看淇璋睡觉,她的玲珑女儿,长得如此娇俏可爱,样貌随了她大部分,性子像极了夙恒,果真一切如她之前所想呢。
是夜星辰漫天,长安的繁华一如往昔,只是夏日叶子沙沙,一股燥热从墙角蔓延到床榻,昭衍久久睡不着,披上衣服,打开门走出去。
值夜的喜田正在打瞌睡,看见昭衍出来,吓得惊起。
昭衍朝他一摆手:“你回去休息吧,朕就在这里站一会。”
“奴才不敢。”
他并未言语,走到玉石栏杆前站定,遥远的天际挂着一抹轻如飘带的云雾,将星子穿在期间,恍如美人腕上的珍珠链子,美的令人窒息。
“陛下不得好眠,一定是皇宫中太过燥热,奴才给陛下打扇子吧?”
昭衍不置可否,喜田速速取了扇子,小心地在他身后扇着。
“卫清的暗卫都回来了?”
“是,陛下,今早都到了。”
他一手放在栏杆上,冰凉仿佛一剂透心凉的药。
“朕听闻宁王家的小郡主生的很好,叫什么来着?”
“王妃取得名字,小郡主唤淇璋。”
他点点头,沉吟了一会,觉得十分妙:“她向来喜爱风雅,连名字取得都十分得宜,淇璋……淇水美玉,很好。”
“陛下若喜欢小郡主,不妨将宁王一家传唤到长安来,近近地看着岂不更好?”
他蹙了蹙眉头,语音渐低沉:“好是好,但你总以为,所有人都是愿意见你的?”
喜田一惊,陡然跪下:“奴才妄言了,奴才该死,求陛下恕罪。”
“其实朝中并不只有你一人如此想,如今宁王在卫清坐大,是谁都始料未及的,他们先前瞧不上夙恒,觉得他成日只知道嬉耍玩乐,却不知他手段如此强硬,两年间将卫清变了个样子,现在一个个吵闹着,要把小郡主当做质子接到长安交予太后抚养。”
喜田斗胆问道:“难道这不是陛下所想吗?”
“那时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孩子,朕若是要了过来,她……”
“质子入京,向来是玖昭旧礼,就算别人不提,宁王与王妃还能不清楚吗?早在请立藩王之时,很多事情就已由不得自己了。”
昭衍瞟了喜田一眼,冷哼道:“我瞧你平日不吭不哈的,知道的也不少。”
“这……”喜田舔了舔嘴:“奴才日日服侍君侧,也明白些事理,也知道改为陛下分忧。”
“朕若把小郡主接到长安,你说王妃会不会跟来?”
这该怎么回答?
喜田只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说得太多错的太多,今天他真是睡糊涂了!
“怎么不说了?”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
昭衍叹了口气,不再理他。
………………………………
第九十八章 长安冬水冷
喜田依旧打着扇子昏昏欲睡,而一边谁也看不见的门侧,芳翘久久站立,心也一寸一寸地沉下去。若说陛下不喜欢那位小郡主,她是不信的,当年小郡主诞生、洗三、百天,他都集了一箱一箱的玩具绸缎送到卫清去,就跟自己的妻子生了孩子一般用心。
夜深人静时,长安月明中,星子满天皆是灯火盈盈,一世一生一双人,孤影孑孑,相思多少。他身上的这一件玄衣金龙绘的莽服,在沉香中浸了许久,几丈远的地方,沉沉的香意顺风而荡,而芳翘闻到的,却是他寥落的味道,宛如夜半细雨淋铃,叮叮泠泠。
他云纹靴旁伸展着一株干枯细长的莎草,莎草迎风**,冬日不折,清落落的风骨,像极了他认真时候的样子。
如今大臣提起了质子之事,皇帝虽有犹豫,但内心是期待王妃随小郡主一同回长安,芳翘兀自掰着指头数数,一抹焦愁上心头……陛下的相思症得了好些年,近来,他自己独处时,愈发消化不了,长此以往,只怕会沿成心魔。
芳翘暗自咬牙,双手交叠在一处使着干劲。
两年了,她眼睁睁看着陛下日渐憔悴,他正是多情的年纪,却如入定的佛僧,苦等远去的缘灭,宁负佳人不负江山。芳翘不知道陛下在之后有没有后悔曾经的选择,但她知道他并不好过。
宁王愈发在卫清坐大,他一家三口团团圆圆,独余了陛下承受失败的苦楚。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快些,再快些将王妃带到陛下身边吗?
自从朵日剌生下大皇子律铭,朵日剌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似乎愿意如此平淡一生。
芳翘觉得脊背发凉,原来在这片深宫之中,已无人可以与自己为伍。
但芳翘还是要找朵日剌尽力一试,她相信,只要大皇子身上流淌着一半朵甘族的血,大皇子的在宫中的形势,就不算的安宁,朵日剌会为了她亲生儿子拼尽全力争取一席之地。
想到此,芳翘再抬眸看了一眼昭衍,咬咬牙隐入黑暗之中。
这边芳翘刚走,那边朵甘妃永福宫的人匆匆而至,扑倒在昭衍脚下,哆哆嗦嗦道:“陛下……陛下……不好了,大皇子夜间发起了高热,我们娘娘急的差些晕过去!求陛下过去看看吧!”
昭衍一惊,冷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晌午了!”
他立刻往永福宫快走而去:“这么晚才报到朕这里来,你们这些奴才当得太不称职了些!太医呢?太医说什么了?”
“奴才该死,实在是娘娘不愿意惊扰陛下……太医院的医官们从早上就在永福宫外候着了,一直到现在方回去了几位,据太医说,大皇子暂时看不出什么病症,但……别是发痘了!”
昭衍心中焦急:“胡说什么!”
“奴才真是该死,请陛下怒奴才口不择言……”
喜田瞪了他一眼:“少说点没用的,赶紧上前给陛下打灯!”
“是是,大总管。”
喜田跟在昭衍身后,快步走着,他有时弄不懂皇帝,皇帝对朵甘妃一直是忽冷忽热,忽近忽远,但人前是格外恩宠的,朵甘妃生下皇子,在后宫之中地位更加尊贵牢固,子凭母贵,大皇子作为内廷第一个男孩,陛下十分关爱照料,但即便现在太后传他去回话,问陛下对朵甘妃是真情还是假意,他也一时琢磨不透了。
但即便如此,皇帝现下也很少去永福宫了,闲来只是招朵甘妃抱着大皇子在养心殿见一见。
隔着远长的宫道,永福宫挑灯莹亮,宫女早早候在门外,跪迎皇帝至,昭衍心急如焚,顾不得礼数,大跨步地冲进去,捉一医官问道:“朵甘妃呢?”
“在床榻前照顾大皇子。”
“太医留了几个?”
“方才回去了一两位,留了几位煎药。”
他脚步一顿,眼珠一瞪,呵斥道:“谁准他们回去的?此时大皇子有病在身,凶险万分,难道他们还要回府陪妻儿吗?都给朕叫回来!”
“是是,臣立即去叫,立即去……”
他气怒地一甩袖子,走到门前,隔着一张竹帘子,太后身边的三贤公公立在晚风扑打的竹帘前,垂首躬身,面目清冷。
怪不得太医都回府了,分明是太后在永福宫摆了一道,朵甘妃再是异族人,那病榻上躺着的可是他血脉至亲的儿子,难道孩子的病就应该被如此耽搁吗?律铭何辜!
昭衍怒火渐起,思及太后这些年,行事手腕愈发冰冷无情,对待朵日剌母子愈发苛刻,他就忍不住一腹不满……
昭衍眉头紧蹙,稍稍停住,等三贤慢悠悠地走来请安:“老奴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母后来了?”
“并未,奴才奉旨传太后口谕,太后吩咐,在大皇子尚未清楚病因的时候,请陛下稍安勿躁,不要近前,以免被……”
三贤不再说了,昭衍却无名火起,刚要吼,三贤又道:“太后还说了,若陛下长夜难眠,可以先行去惠妃宫中看看小公主。”
“你!”
昭衍只差气绝,他的儿子发热不退,让他这个做父皇的去享受天伦之乐吗?
三贤又慢悠悠跪下,面无表情:“老奴只是传话,做不做全看陛下,老奴这就去太后面前回话了。”
看他颤颤巍巍走远,昭衍抬起头,朵日剌虚弱地站在窗前,律铭的突发病症折腾的她不复往日风采,疲倦与担忧仿佛噬骨蝼蚁,磨人心智。
“臣妾见过陛下……请陛下在外间稍等,臣妾安抚好小儿,就来服侍陛下……小儿……小儿尚在病中,臣妾心忧,容貌不整,有罪。”
朵日剌说的委屈,眼圈红红的,整个人也因劳碌变得飘飘忽忽,昭衍回头看了三贤走远,大跨步走进去:“你若是害怕朕得病,就不会派人去请了,铭儿高热退了吗?”
朵日剌红了眼,看救星一样看着昭衍:“方才直呜呜,应是难受的,药马上煎好,臣妾这就去取来。”
“你等等,药让下人们去取就成了,你去准备一盆凉水,然后给朕一张帕子,先降温再说。”
“陛下……”
昭衍冷着眼扫了她:“你不愿意?”
她连忙摇头:“只是陛下今日进了屋子,明日被太后知晓了,又要扯出事端。”
他冷哼一声:“平日不见你如此有礼,如此善解人意,现下竟然扯出这么多劳什子,你不觉得可笑,朕都听不下去了!”
“我……”今日不同往昔,她心忧焦虑,那还顾得了这么多……而且现下情况是唯一能让陛下深感亏待她们母子的大好良机,只有抓住这个机会,日后陛下才能抽空多多补偿她们母子,这些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还不快去?!”昭衍不耐烦道。
“是是。”朵日剌折身而去。
昭衍将床榻前的帷幔撩开,静静坐在榻边,一手抚上律铭烫人的额头,心中愈发焦急。
榻上的婴孩肉肉小小,长着一张与中原混合的异域面孔,眉峰依稀有昭衍的硬朗,眼眸间流转的是与朵日剌相似的婉转,他格外听话,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没有哭泣的时候。但即便这样,因为流淌了朵甘族的血液,一直不受太后等一些正统老臣的待见。
还好他还小,感受不到来自外界的种种歧视和危险,还可以一张嘴就要吃甜甜,一闭眼就呼呼睡大觉。他还有大把的时间为这孩子做一位父亲能做到的事,在硕大的皇宫中寻找一处避世之所,给他一生的荣华和喜乐。
血脉亲情,这是他对律铭难以割舍的宠爱与关怀,即便朵日剌不是他所挚爱,他也不能将朵日剌轻易辜负,朵日剌是无辜的,律铭更是可怜的。
昭衍每走一步,就会拉着一群人进入一个无法回头的黑暗漩涡中,即便如此,他的心魔依旧不能平复,再多的付出,内心终究是空虚的。
昭衍亲自拧了帕子,放在铭儿的额头上,热了就再次更换,半个晚上不知疲倦,直到小律铭喝了药沉沉睡去,温度才稍减。
晨起时分,太医再次看脉时,小律铭已经退烧,昭衍方才放下心去上朝。
“陛下,臣妾与铭儿只有你了。”
昭衍走时,朵日剌盈盈弱弱地站在门口,她乌青着的眼皮,失去光彩的眸子,还有随风扬起的碎发,一样样都在刺痛着他。
她一手扯住他的袖子,卑微地央求道:“臣妾什么都不求,只要律铭能康健地成长起来。”
“你放心,从今日后,朕不会再给太后为难你们母子的机会。”昭衍一字一句地向她承诺:“好好照顾铭儿,待他病好,时时都可以来养心殿中玩耍。”
“好……好……臣妾谢陛下恩典。”
朵日剌感激地看着昭衍,俯身一礼,一件心事终于落地。
昭衍走上官道,忽得一停,身后的喜田若不是反应灵敏,险些撞到皇帝的身上,吓得直捯气儿。
“今早有没有太后宫中的消息?”
喜田摇摇头:“回禀陛下,听闻太后一早就去了佛阁诵经,并未有什么传话。”
他沉吟片刻,严肃道:“今后,若是朕不得空来永福宫,你也该常来送送东西,嘘寒问暖,别让太后以为朕对永福宫恩宠渐弛,从而薄待了朕的皇子和皇妃。”
“奴才谨记。”
“嗯”昭衍继续往前走:“今后,永福宫的一应膳食,让御膳房仔细准备,必要时可以先送到朕面前查验完了,再给送去。”
“陛下是怕有人在饭菜之中动手脚?”
无论这次律铭高热是外在原因还是内里人为,这都是一个不好的信号,得以让他提起一百分的精神和警惕去应对。
“小心谨慎总是好的,”昭衍沉沉叹了一口气,无奈心生:“内廷无宁事,朕在前朝也不得安生。”
“奴才明白了。”
………………………………
第九十九章 一鞘无两刃
白日里,芳翘在养心殿当值,侍奉茶水,恰逢昭衍会见臣下,她便默默一个退了出来,去尚衣监将新冬制得新披风分送到各宫。
与尚衣监的姑姑分完了衣物,外面暖阳正盛,芳翘沿着墙角往回走,碰见永福宫的小宫女朝她悄悄招手。
芳翘走了过去,问道:“此时你不陪在朵甘妃身旁照顾大皇子,跑来这里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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