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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宫御寝-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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蹊。”
“嗯?”
“醒醒。”
她揉了揉眼睛,一手撑着腰起身:“刚醒的?”
“你昨晚守了我一整夜,受累了。”他伸出手,放在她冰凉的面颊上:“小心着凉。”
“没事,”秦羽蹊将他的手掌贴在脸上,温柔地笑着:“我看你气色都回来了,是不是伤口还疼?”
“疼,疼的起不来床,不过是我咎由自取,切得在榻上安生两日。”
夙恒一双灵动又深邃地眼眸,带着几分歉意望着秦羽蹊,她冲着他无奈地摇摇头,起身拨开夙恒的领口,看了眼伤口。
“我去找医官来,换换药。”
“好。”
秦羽蹊起身往外走,忽地停下:“对了,我问你个事,昨天夜里,博士是不是跟你同去了司马府?”
“是,他怎么了?”
“八成是你着急追杀长史大人,将他独个儿扔在司马府了,朵甘族长看见了自己反叛的儿子,能轻易放过吗?博士不甚受伤,手臂上划开一道长口子,不比你的伤轻,现下休息在西厢房里。”
夙恒一个激动,要起来,却又牵动伤口,“咝咝”着躺下:“是我糊涂了!竟把他忘在脑后……”
“你别激动,我去看看他,待会给你带话来。”
“好吧。”
秦羽蹊到一侧净了净脸,正巧云草端早膳到春雾殿,秦羽蹊把她叫来:“你早上去看了博士吗?”
“昨夜医官说,要一大早观察伤口情况,所以早早就去了,博士不愧是武士出身,奴婢到时,正坐在屋里看书呢。”
都说他是武士,怎么会轻易让自己受伤,除非他心里对自己的父亲充满愧疚。
秦羽蹊无奈地轻叹,乌塔这个人还真是疲累,愧疚完父亲那边,再对她满腹的歉意,其实她能怪他什么呢,夙恒在卫清开辟政业,所有能遇到的危险,她都已做好准备。而且,博士本就是一把双刃剑,她都不怕他倒戈相向,还会在意所谓的歉意吗?
“王爷醒来了,你把医官叫来吧,本宫去看望博士。”
“是。”
秦羽蹊换上一身簇新的衣裙,将长发挽成一股垂在肩侧,稍作绢花装点,朝髻鬟宫的西厢房走去。
她到时,清晨的晨雾均在细密的阳光下消失无遁形,一重重的冬青藤蔓旁,乌塔一手握着书卷,身姿笔直地伫立着,听闻脚步声,他抬眸一看,遂收了书向她微微点头致意。
“王妃这么早就起身了。”
她揉着酸痛难捱的脖颈,朝他笑了笑道:“我这个没有受一点伤的,再睡个大懒觉,岂不是心忒宽了些?”
他垂眸轻笑:“也是。”
秦羽蹊朝他一抬手:“博士进屋吧,外面寒凉,不利于伤口恢复。”
他随着她走到厢房中,书卷单手放在书架上,摆放整齐。
“王爷病情如何?”
“他早没事了,就是起不来床。”
“那还叫没事?让我去看看……”
秦羽蹊坐到桌前,打断他:“你们半斤八两,谁都别记挂谁了,王爷早起听我说你受了伤,心里十分懊恼,你体谅他,昨日一心只想着小郡主的事情,将你忘记了。”
“臣不敢。”
“你跟我说实话,昨夜你是怎么受的伤?我不信以你的功力,还不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
她定定地盯着他,仿佛将要洞悉一切。
乌塔别过头去:“这是我的事,王妃不必忧虑。”
“你越是躲躲藏藏,我越是觉得可疑,是不是被族长责怪了?”
他一愣,皱起眉头不满地瞟了秦羽蹊一眼:“你还真是挺烦人的。”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她笑嘻嘻地,并未放在心上。
乌塔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一双黝黑的眸珠锁在院落之中的落叶上:“我从府邸逃走,当了宁王的幕僚,紧接着备受重用,成为永安学府的博士,这一切,我父亲都看在眼里,在我风光如意的日子里,他在府中定被我连累的不清,这次见面,他本意要与我私下里见面,却不料我与他的人在巷子里起了争执……”
他就像是一个做错了错事不想承认的倔强孩童,微微翘起嘴角,带着三分嘲讽:“道不同,不相为谋,纵使是父子,也耐不得成为陌路人。我知道他的野心不在于此,所以,我更不能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地狱。”
他转而认真地看着秦羽蹊:“其实这些你都懂,不用我剖析出来说与你听,可你想要我表决心,你不能完全相信我,对不对?”
她咬了咬唇瓣,为难道:“与其说不能完全相信你,不如说,我早就做好了你倒戈的准备。你做什么,我与王爷都会支持,你是族长的嫡子,本可以通过努力将来接手朵甘族,做统领一般的人物,现如今当得博士,仔细想来,不如当族长风光。”
他一拳砸到桌子上:“可这不是我想要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一个四处漏着风,随时都可能被一冲而散的朵甘府邸,我要来有何用?”
设立藩部之前,三权下分给三城,朵甘族长独占一份,如今宁王掌权,兵权在手,收了朵甘族的那一份权力,还不是倏忽之间的事情。
乌塔看得很透彻,所以即便这是一条扒皮抽筋,茹毛饮血的荆棘之路,他也一定要走下去,为了朵甘族的未来,也为了他自己。
秦羽蹊看着他渐渐变得血红的双目,突然咳了咳,然后略有痛苦地伏低了身子,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乌塔顿时慌了神:“你……你怎么了?”
他跑到她面前蹲下,焦急地,却不敢亲近,只得看着她一阵一阵剧烈地咳嗽……
“我……我去叫医官!”
他猛地站起身子,因为恐惧,脚下不稳,险些撞在门上……
“你站住!”秦羽蹊慢慢抬起身子,“我骗你的。”
“你!”乌塔瞪着眼朝她气势汹汹地走来:“你这个人真是!”
“真是什么?我是宁王妃,你干什么凶我?”她腾地站起来,双手叉腰,也凌厉地瞪回去:“博士就了不起吗?”
乌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着看着秦羽蹊,嘴角抽了抽:“真是败给你了!”
她放下手臂,往前走了两步,沉静地说道:“收收你的脾气,这世间就是一个看不见四壁的染缸,当你身上被染就千百种颜色,但内心始终平静如白,水火不侵,方是你功成名就之时。”
“曾经,我以为身处玖昭皇宫,浸淫机关算计,看遍红尘中事,日后再经历风吹雨打,遇事则不会轻言放弃,可惜我错了,人世间,这个大染缸,缤纷炫丽又处处皆危险,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我与你一样,那不知收敛的性子。有时候看到你,我就像看到了当初,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自己。锋芒明明都摆在脸上,还劝慰自己是个收放自如的人。”
乌塔站在原地,严肃的脸上,一抹倔强慢慢消融。
“不要试图跟任何人硬碰硬,亲人也罢朋友也好,谁都有想要达到的目的,尽管不尽如人意。你所往上走的路,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搭就而成的,也许,你父亲寻你,是有你想听的事情,或是一个你想要的契机?”
“臣明白了,王妃,臣受教!”他对着她真诚地抱拳一礼。
“一大早就对你唠唠叨叨,你可别嫌我麻烦?”
“臣不敢。”
她唇角一弯:“彼时卫清情况,没有之前那么平和了,有些事情,是该早作打算了。”
“臣明白,若还有下次父亲召唤的机会,绝不会鲁莽应对了。”
秦羽蹊走出髻鬟宫,初冬的舒朗,是风与白云的溶溶散散,飞檐前,藤蔓尤带着一缕欲语还休的深深绿意,熹微的阳光从上而下,金色粼粼地碎在石子地面上,映出藤蔓柔弱的倩影,冬日凛冽,万物却不失生机。她不禁微笑,也许前途未卜,也许尽是荆棘,但不能否认,未来的每一天,阳光都一如既往地明媚。
也许是她那一句“我早就做好了你倒戈的准备。”刺激了乌塔,待夙恒病情好转,能够下地走动时,两个人相约在永安学府,乌塔将自己如何受伤,父亲如何狼子野心让他焦心的事情一一说出。
但这件事并未很快平息,乌塔的学生,得知他因司马府一事备受牵连,愤愤不平。而在司马府事件上,朵甘族长先行退让道歉,使得风向大转,批评时事的学生将族长形容成虎毒食子,老谋深算之人,一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给朵甘族长下了定论,一时间朵甘府邸在为卫清多年来游走的朝廷关系,降至冰点,许多大臣不愿再与朵甘府邸有更多瓜葛。
秦羽蹊在府中也不曾安歇,她坐在书案旁写写画画,夙恒就在摇篮前与淇璋“咿咿呀呀”地说话。
“想什么呢?”
“我在想,在我们忙碌于扫除江北余孽的时候,族长都在粟城、常址、卫清三地忙什么?”
夙恒直起身子,朝她走来:“盈婀,你知道的,她父亲是有名的常址大商户,与族长关系甚密。由此,族长更容易拉拢世家大族,寻得资金支持,这还算好,我更担心盈婀父亲与朵甘族长联手建商行。”
………………………………
第一百零四章 雁声远过潇湘去(3)
夙恒兀自点头,然后更有兴趣地问道:“就像你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我自有计较,你说说看第二步是什么?”
秦羽蹊想了想,一字一句道:“征军赋。”
“嗯,很好。”夙恒负手立在窗前,院落中的落叶扬起又落下,他沉沉一笑:“其实军赋挣来并无甚用处,陛下下拨卫清的兵力就已足够,不过我从来不张扬,自然让朵甘族摸不着头脑,所以更加忌惮。征军赋,本意是想看清他们在我背后玩的什么把戏。”
“所以,你从来没有把盈婀的故意亲近当做一回事?”
“是的,在陛下的密信中,这是很关键的一步,仅此一步,就能看出何人要防,何人可以亲近。”
秦羽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两分道理,你这一征军赋,朵甘族长与世家大族之间的脉络,就很清晰地暴露出来,族长本意是用这一份势力恐吓你,却不料露出了自己的七寸。”
“朵甘族长的第一步于我而言是威胁,与他们而言是死路。”
“可惜他们不懂得这个道理,肆意妄为,揽财争权,三番五次挑战陛下的耐心。”
昭衍以退为进,看似放纵夙恒在卫清坐大,实则一切尽在他自己的掌握,宁王没有兵权,则一无所有,这一点夙恒看的很清楚,也不会强求,只要陛下有心帮助他铲除道路上的荆棘,他就有胆在卫清大刀阔斧地改革。
夙恒知道,卵击石实在不是明智之人该做的事。
秦羽蹊想清楚这一切,求知心切,又连忙问道:“我不明白朵甘族长的第三步是什么?”
“这一步,他们暂时还不会轻举妄动,不过该布置的人应该都布置的差不多了,粟城尽在朵甘族长掌握,卫清内忧外患,你说还剩什么?”
“常址!”秦羽蹊心一沉:“常址是粮城,简直就是卫清与长安的命脉,布置人在常址活动,简直居心叵测,不得不防,朵甘族长究竟想干什么?”
夙恒慢慢走到她身前,神色轻松,并无担忧地说道:“真正的粮城,其实并未分布的十分集中,关于常址粮城的记载,仔细追溯,还在百年之前,那时先帝尚未登基,征战四方,扫平北方三地后,将常址的粮仓十座,打乱成二十个小粮仓,以地窖的形式分散在卫清城的四周,这就是民间传闻的‘夜粮运’。”
秦羽蹊恍然大悟:“至今,我仍以为‘夜粮运’是个传闻,没料到先帝费了一番大功夫!”
夙恒点点头:“‘夜粮运’,就是民间所传,先帝用一个营的兵力,每逢月上中天,将士兵装作送粮的百姓,将粮草运往四方各处储藏,曾经还流传过粮仓图纸,只不过是假的,故之后也渐渐无人相信了。”
“也就是说,常址不过是一座空粮城?”
夙恒摇摇头:“当然不是,朵甘族长又不傻,这几年的粮食都在里面,陈粮都在卫清城四周分布。”
“虽然不能十分放心,却也有了底气。”
他拍拍她的肩膀:“这下,都清楚明白了吧?”
“嗯!”
他们这边聊得痛快,那边淇璋不满地扁扁嘴,哼唧起来,秦羽蹊连忙跑过去,将淇璋抱在怀里哄,小孩子心细又单纯,“叭叭”地亲了亲秦羽蹊的脸颊,“咯咯”笑起来。看见女儿纯真稚嫩的面孔,秦羽蹊有一瞬的惶恐,随着卫清的形势越来越乱,淇璋无时无刻不处于危险之中,如果有一日她保护不了了淇璋……那么在夙恒与女儿之间,她该作何选择……
昭衍,你是不是因为担心卫清形势不利,才要将淇璋接走?
她是不是……误解了你……
“羽蹊?”夙恒从她怀中接过淇璋,问道:“怎么突然心不在焉了?”
“我……”
她看着淇璋,又看看夙恒,忐忑道:“我忽然想,也许将淇璋送回长安,是一个好主意。”
“嗯。”
夙恒的沉静让她不安起来:“我没有别的意思,也跟陛下无关,我只是……只是担心璋儿,不希望她跟着我们受苦,经历危险。”
“我也不想你跟着我受苦。”他的眸色愈发深邃起来,仿佛早有计较,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紧紧握住:“如果真的有迫不得已的一日,你与淇璋,都不必留在卫清,我一直自诩,能够将你们母子安好保护,但自从铲除江北余孽之后,我……愈发不敢保证。”
“夙恒!”她的眉头紧紧地拧起来,急迫地说道:“送走淇璋,让她安然无虞,是我所想,但我们夫妻同生死共患难,留你一个人面对卫清的蝇营狗苟、艰难危险,我秦羽蹊做不到!”
夙恒欣慰地微微笑起来,笑意虚浮,犹带隐隐的痛楚:“我知道,你是个甩不掉的小尾巴,是那种拼了命也要站在我身边的人。”
“我不管你计划如何,你反正清楚我的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纵使此刻千军万马踏进了宁王府,我也要随你杀出一条血路,你这一辈子,别想丢开我。”
夙恒单手抱着淇璋,伸出手臂又将她牢牢地圈了进来,他的手臂又暖又让她安心:“我不丢开你,我们生死一处。”
“嗯,你要说到做到。”
“三个月后,我将淇璋送回长安,待卫清局势平稳,我再上书陛下,将淇璋接回来,你觉得呢?”
夙恒能说出送走淇璋的话,令秦羽蹊很痛心,但他们夫妻没有别的方法,三个人中总有一个不能受到伤害。
秦羽蹊一手触碰淇璋的小脸,淇璋懵懂地瞅着她,含笑的眼珠儿一转,嘴里“唔唔”着要说话,秦羽蹊轻抚她胖嫩的小脸,留恋不已地应道:“璋儿,你要记得,你是卫清恭和郡主,是宁王的女儿。”
“唔唔……”
“你瞧她正说话儿呢。”
“你猜她在说什么?”
夙恒用脑门蹭蹭淇璋的小脑门:“淇璋,叫一声父王听听。”
“唔……汪汪……”
“什么汪汪?”夙恒蹙起眉头,瞪住秦羽蹊:“秦羽蹊,她说的什么话?”
秦羽蹊瞥过脸去,忍着笑:“汪汪的是小狗。”
“我是问你,她为什么先学会狗叫了?”
“也许……也许是云草前两日从外面带回来一只小流浪狗,洗的干净放在祠堂前养……”
“什么叫也许?!”他嘴角不自觉地一抽:“养狗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知我?这……这日后要带着她出门去,跟带一只小狗有甚区别?”
她朝他眨巴眨巴眼,软软地解释道:“你莫急,不是大事情,何况你的女儿由我看着,成了兔子都不准成了小狗。再说,我也喜欢那只小狗,淇璋更不用说了,好夫君,你千万别把它送走,它那么小,大冬天的,只有死路一条。”
夙恒一手扶额,哀叹一声:“唉!我不想送走它,但你需赶紧的,把淇璋的咿呀学语掰回来。”
“遵命!臣妾谢王爷。”她故作行礼,眉头一挑,眸中笑意满满。
他颠颠怀里的淇璋,满足道:“本王的淇璋是不是又胖了?这斤两长得足足的。”
“说到这,我还想赶在年前再给她添几套棉衣,你看准哪一家铺子的缎子?”
夙恒感叹一声:“这么快又是年了……对了,上次陛下赏赐的锦缎我看着就很好,那质量一看就是上上成之物。”
“用陛下赏赐的?”她侧头望着他:“真的?”
夙恒轻笑,点点头,认真道:“真的。”
“是不是太贵重了,给小孩子穿……”
“不会,放着也是浪费,都给我们淇璋添置上!”
他“叭”地亲了一口淇璋的小脸:“淇璋喜欢新衣服吗?”
淇璋挥着小手,眼睛笑眯成一条缝,哼唧个没完没了。
“这孩子打小不爱苦闹,常常笑颜,是个知足常乐之人,长大后必定福泽深厚,无需我们夫妻为她担忧。”
夙恒一手握住淇璋的小拳头:“好了好了,父王听见淇璋说什么了,喜欢新衣服,喜欢对不对?”
“唔唔!”
秦羽蹊含笑望着眼前温馨的父女俩,眼眸中温情脉脉,但思及长远,要将亲生女儿远送至长安,无可避免心痛如刀绞。
秦羽蹊在十日后收到了昭衍的来信,她傍晚在菜园的花圃中给小茉莉剪枝,又担心冬日冻坏了,统统让人搬进花房中。
云草忙来忙去,累的气喘吁吁,秦羽蹊不忍,早早让她回屋休息了。
剩下两位宫女跟随左右,天稍晚些,房檐上忽然传来鸽子“扑棱棱”的振翅响动,秦羽蹊擦了擦汗,远望去,墙上立着一个黑影,看不清楚。
秦羽蹊顿时吓得出了半身的冷汗,待她再瞟过去时,人早已不知去往何处了。
“你们也先回去,本宫待会自己走回去。”
“是。”
支开身边的宫女,秦羽蹊放下手帕,走到墙角,一只雪白的鸽子正啄啾地上的谷粒,因爪子上绑缚着竹筒,走的一瘸一拐,很是逗乐。她躬身将鸽子抓起来,从竹筒里取出信笺,小小的一张卷纸,透着沧劲的墨迹,这是昭衍最爱用的熟宣。
放飞鸽子,她就着晚霞的红光打开纸卷,昭衍写了一句话:“在长安建卫清宁王府邸,接你回来。”
接她回来。
他说,宁愿在长安另建府邸,也要接她回来。
秦羽蹊默默弯起唇角,眼眸一时酸痛,她仰起头,沉沉的一吸气。
昭衍,她不是走错了方向的鸽子,也不是忘记回家的孩子,卫清是她的家,夙恒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除了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她不知道天地之大,哪里才算是庇佑之所。
这么多年,昭衍都没有忘记她,她很感激,经历淇璋入长安这件事,她也能看清昭衍的心,他不自私,也没有被至高的皇权拖进权力的虚妄中,他还是多少年前,那个让她彻夜难眠,日日夜夜不忘的人。
秦羽蹊将纸卷撕成粉碎,抛进水池之中。
“让淇璋走就够了。”
“多谢。”
年后,他们夫妻含泪,带着撕心裂肺的不舍,将小小的,尚不会言语记事的淇璋送上归往长安的长路。
………………………………
第一百零五章 离魂暗逐郎行远(1)
卫清城在宁王的治理下,在粟城与常址发达的夹缝中露出点滴生机,时至大年后,闭朝,群臣假休至正月十五。比之粟城的精小、人才辈出,常址的风调雨顺百姓富足,身处文化积淀深厚之福地的卫清,显得文绉绉了些。自从宁王建府,整顿吏治、重振宗法,建永安学府光扬文化,卫清的地标在玖昭国中显得愈发重要。
卫清共有三个市,夜市距离边城上的谷子河滩极近,谷子河滩是淇水的一条分支,如天幕般方圆的大湖面,河滩上建有休憩的亭台楼阁数座,永安学府有名的书画坊则建在此处,喜好文墨书画的学子们常常在此地嬉耍游乐。
宝釧横街前,是距离谷子河滩最近的市,名为“安喜市”,卫清城中最有名的商行,最精贵的商品都汇聚于此,每逢初一十五广开市集,除却长安、粟城、常址、长江南北的几个地方,常常贸易往来,遥远的别国也会派使者带着物产进行交易,久而久之,以文化著名的卫清渐渐盈余,货贿山积。
盈婀家族位于卫清的车马产业,与朵甘族长在粟城的毛皮商行,在年后并做一家,取名“永通堂”。
永通堂的霸市与恶意抬价让宁王操碎了心,但有着庞大脉络与人际关系网的朵甘族不能轻易动,盈婀家族的商行更是财富惊人,等闲商户不敢非议。宁王只得趁着永安学府在卫清城中的热度,扶植文墨生意驻扎安喜市,涤荡安喜市的乌烟瘴气。另将粟城的皮毛商行、车马商行搬至安喜市,并对商户加以补贴,压制永通堂。
初见成效,永通堂也无可奈何。年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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