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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宫御寝-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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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司空点点头,转念一想,又道:“禀殿下,若是能够因冕国抛城示好,朵甘族长独往之事,静观朵甘族的动向,也不乏是个办法。”

    尚司马赶紧点头应是:“李司空此话有几分道理!”

    夙恒想了想,静观其变……他不相信朵甘族长忙碌这一番,只是为了闹出这么一点动静来,朵甘族长的算盘上到底打的什么,还需要遇事则断。

    夙恒先行放下此事,但好景不长,没过四日,就从流云山传来冕国抛流云山为诱饵,伏击朵甘府兵,虏获朵甘族长,带着三万冕兵,以朵甘族长之命逼得南峪郡守打开大门,意图将南峪重新夺回,在占领南峪王府之后,突然偃旗息鼓,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殿下!这奸佞小人,守城不动,无非是要引得殿下出兵,探听我们卫清兵力战况如何!殿下千万不要上当!”

    夙恒当然不会上当,他用了几个日夜想出四五种办法,还有百种可能,从朵甘族长被俘虏一事上就颇有蹊跷,先是朵甘族长未上报先行,再是带领了少数亲兵,就足以引他怀疑了。

    难道朵甘族长有胆子勾结外族吗?

    “殿下?”

    夙恒身边的长泾轻轻咳了一声,朝一脸激动的尚司马摇了摇头。

    尚司马只得闭上嘴,看丹陛之上,夙恒一席深青色九旒冕九章服,肩侧的四爪金龙张扬飞舞,利爪英眸眈眈地睥睨众人,他沉静的双眸看在一处,飞挺的眉峰汇聚,薄唇一抿,显得清冷无法亲近。

    长泾躬身上前,在茶杯中添了些许热水。

    夙恒顺势看在袅袅飘荡地青烟上,他微微坐正,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传本王之令,左参领率三千宁王府兵与使臣到南峪,先保住族长之命,安抚人心,若冕军有意施兵干扰,三千府兵就地驻扎相抗,剩下的,等候圣裁。”

    司空大人十分焦急:“殿下,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三千人,只怕还不够给冕军塞牙缝的!”

    “另外……”夙恒继续道:“需注意的是,本王要求这派出的三千府兵,从云峰天险一路行进,随时将消息传回来,后方……后方本王会安排好援军。”

    “云峰天险?!”

    底下又一阵议论纷纷。

    “既然是殿下亲派,为何不走大路,若冕军以为我们有意挑起战事,寻找时机偷袭怎么说得清?!”

    “冕国先行出兵攻占南峪,是他不义在先,自寻死路,就算殿下出兵将其扫荡一清,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只怕引得冕军大怒,攻到……攻到卫清来了……但陛下的兵符还未到……”

    “你就这么小瞧卫清的兵力?!”

    “不是不是……臣下不敢……”

    夙恒一手捏住杯子,小抿一口热茶,慢悠悠道:“好了,今日到此为止,本王出兵绕路天险,自然有别的用意,各位臣公不必惊扰,时间到了,自然一切明了。”

    朝堂下顿时安静:“臣等遵旨!”

    待人走得差不多了,长泾垂下眼眸,担忧地看了眼宁王,禁不住问道:“别说各位大人不懂其中道理了,就连奴才,也不清楚,殿下心中所想。”

    “专心一事,不被其他干扰,才能做成一事,想通一事,当所有人都在担忧着卫清未来之路,冕国打的什么主意时,本王却在想,朵甘族长何故被俘虏。”

    长泾顿时恍然大悟:“殿下是觉得,这是朵甘族长联手冕军演的一场戏?”

    “嗯,”夙恒慢悠悠起身,习惯性地抻了抻衣袍,负手在原地转了个圈:“朵甘族长所做之事无一不精,但他疏忽的是,从未犯过错误的人,犯了一次错误,才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能轻易相信,故,他被俘虏,只可信其一,剩下的九分,还需带着疑虑下对策。”

    “若是真如殿下所说,朵甘族长勾结外族,是大罪!陛下为何不肯发兵?”

    “发兵……说来轻巧,朵甘妃是朵甘族人,大皇子身上的血液一半出自朵甘族,虎毒不食子,铲除异族之人,他的妻儿该如何?若不赐死朵甘妃,放逐大皇子,只怕朝廷都要翻个个儿,所以皇帝犹豫再三,看形势而变。”

    长泾不禁感叹:“虎毒不食子……在野心面前,牺牲一个女儿,换来陛下犹豫不决之下的时间,满足自己所谓的宏图大业,真是……”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望江国渺何处(2)

    夙恒长叹一口气,反倒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朵甘妃这些年,与朵甘族长暗中书信来往,为了朵甘族的复兴大业,可谓是鞠躬尽瘁,但可惜她一介女流,过于相信感情,反倒被生身父亲当做棋子利用,不知她得知真相的那一日,该如何自处。”

    “陛下不会容忍的,”长泾道:“陛下含辛茹苦地为朵甘妃与南王在朝廷上争得一席之地,却不料自家门前失火,朵甘妃并不懂得陛下的一番苦心。”

    夙恒笑了笑,不再说话。

    这世上可能只有三个人知道个中缘由,昭衍对羽蹊情根深种,与朵日剌逢场作戏。但奈何昭衍心软,事到临头,不忍看朵日剌走上不归路,才在最后的悬崖前试图拉她一把。

    可昭衍向朵日剌伸出的,那双高贵冰冷的帮扶之手,又有何用?三月芳菲已成,五月果实将熟,从前埋下的种子,总是要发芽的。朵日剌私下里与朵甘族长通信,昭衍故作不知,放纵朵日剌多年,让朵甘族长自以为野心藏得严严实实了,时机成熟可以反了,却不知一切仍在昭衍手中。

    昭衍不是一位有耐心的陛下,若是未来的隐患迟迟不发生,他宁愿亲手推动它向前滚动。

    “殿下现在要去哪里?”

    夙恒转动了转动酸痛的脖颈:“回春雾殿。”

    “是。”

    夙恒走到春雾殿石屏前,从月又西竹宫吹来的温热湖风,仿佛柔软的丝带纠纠缠缠,他扬起一手遮挡在眼前,升上中天的日头愈发明亮耀眼,从指缝的间隙中落下的点点光芒,鹅毛一般地轻轻吻上颤动的睫毛,在这安逸平静的宁王府,似乎时间的脚步都不知不觉地慢下来,百里之外的战况紧急激烈,城池的失与得就在倏忽之间,那份破败萧瑟之气会不会快马加急地感染到卫清,他时常忧虑。

    “听闻昨日夜里,收到了陛下的信笺,淇璋还好吗?”他微微站定,眼眸中染上琢磨不清的思念之意。

    “王妃看过了,并未多言。”

    他微微地垂下头:“进去吧。”

    “是。”

    夙恒远远看见云草忧愁地立在帘门口,夙恒心底划过一丝疑虑,走上前问道:“你今日怎么不在殿里侍候?王妃呢?”

    云草支支吾吾道:“王妃……王妃……正……正写字呢!”

    夙恒不愉地瞟了她一眼,掀帘进去:“羽蹊?”

    “嗯?”

    寝宫里传来秦羽蹊带着鼻音,朦朦胧胧的声音,夙恒愈发加快脚步,进了屋,看见她背着门,垂着肩膀坐在书桌前,拿着笔迟迟不下落。

    “怎么了?”

    他走到书桌前,看她背着自己擦了擦眼泪:“夙恒……”

    他心中更加不安:“是不是陛下的信上……”

    “夙恒……”秦羽蹊忍不住泪如雨下,站起身扑进他怀里,深深埋着头,肩膀抖动,泪水洇湿了他胸口的衣襟。

    “羽蹊,别哭,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抬起手,轻抚她柔顺的长发:“是不是淇璋……”

    “陛下不讲信用,夙恒,我不想再相信他了,昨夜来的信件上,说淇璋一切安好,可今早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又一封宫中书信,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淇璋病重,昏迷两日,夙恒,我不管淇璋是否有事,我只知道宫中并不太平,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容忍她的存在……我一定要将淇璋接回来!”

    他的心沉沉落入地缝之中,眼眸一瞬酸痛,难以自抑。

    “别着急,两封信笺不同定有蹊跷,可能有故意为之的嫌疑,我现在就书信一封,亲自问一问陛下。”

    他明明比她更加焦心,却为了让她安心,假装平静。

    “夙恒,我从前以为将淇璋送走是最对的选择,可无论如何,我都是将她狠心抛开的人,真正的一家人,永远不会舍弃彼此,我的心好痛,我好害怕……”

    他的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肩膀,一下又一下,温柔缱绻:“此时的害怕是内心的懦弱、愧疚作祟,信笺的真假我会亲自验明,在验明之前,一切担忧都是白费的。羽蹊,如果你想让淇璋回来,我会再想办法。”

    秦羽蹊抬起脸,通红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我相信你,我只能相信你……夙恒,你瘦了,瘦了这样多,你一定比我更加担忧淇璋吧,我这个母妃当的不趁职,作为你的妻子,我也从未真正的帮扶过你,自从我们成亲,再千里迢迢来到卫清,你为我做的太多太多了,我该如何回报你……其实这些伤痛本不该由你承担,如果当年我不缠着你,拒绝这份婚事,你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

    “好了,羽蹊,这是我们共同选择的生活,只要我咬牙坚持下来,就不会让你们母女跟着受委屈。淇璋的事情我会努力解决,你要相信我,近来不断发生战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在让我放心不下,如果真的有机会,我还是那句话,羽蹊,放手回长安吧,等卫清局势平稳,我亲自回长安接你们母女回家,我们团团圆圆的,一辈子不分离。”

    如果说淇璋的消息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手足无措,焦急万分,那当夙恒生出送她回长安的意思时,她仿佛被人从头盖下一盆冰水,浇的湿湿透透。

    “不……不可以……”她急躁地扯住他的衣袖:“淇璋的事情我来问清楚,由我来,你不要分心,卫清与这片广大的北地都离不开你的决策,夙恒,请你一定一定要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要离开卫清,好不好?”

    夙恒蹙起眉头,双手用力地握紧她的双肩,然后狠狠地抿了抿冰凉的唇瓣:“对不起,羽蹊,我不能。”

    他放不下这片大好河山,这里,不能被他拱手让人。如果有一日必须要他亲自跨上马,同战士一起上战场,他如何退却?

    秦羽蹊的面容顿时变得雪白,她明白,形势紧急,随意的一点火星,就将产生燎原之势,男儿志在沙场,而这一次,他是绝不会允许她随军前行了……

    “羽蹊,这一次就相信我,让我一个人上战场吧!”

    她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想丢下我吗?你知道未来的危险有多么……多么……”她的眼泪簌簌而下,嘀嗒嘀嗒地落在衣襟上,仿佛朵朵飘散的梨花,凄凄楚楚,让他心疼地肝肠寸断。

    他慢慢擦去她的泪水:“你今天收到惊吓了,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事情都往最坏的方面想,这样有什么好处呢,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方才还说要相信我,这个时候就放不下心了,你看着我上战场也不是一两次,当年我们在长相楼对敌时,我只有一只短刀,你看看现在的卫清,兵强马壮,区区一个冕国,何足成虑。”

    “当年你受了很重的伤……”

    “可若不是受重伤,又怎么逼的你说出那句,什么都会答应我的话呢,我一直一直记着你当年的那一句话,才鼓起勇气将你娶回家,可见是因祸得福。”

    她一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不满道:“你就是爱跟我贫嘴,明明我前一刻还哭的跟什么似的,现下却觉得自己真是多想了。”

    他欣慰道:“这才对……咱们再翻过头来,探究探究关于淇璋现况的信笺,你听我说,就算淇璋真的生了病,我们鞭长莫及,哭干了眼睛也无用,平添烦恼。淇璋若是安好无恙,我们则更加要警惕,宫中到底是何人,敢在陛下眼皮底下做这些龌龊之事,意欲何为?”

    她一阵后背发凉:“难不成此人想逼我回长安?我回去又于谁何益?不对不对……不是我,那会是什么……”

    夙恒扶着她坐在榻上,握住她的手,使劲地暖着:“你回去,与谁都是不相关的,所以,我也是这么想的,羽蹊你……”

    “夙恒!”她顿时挑起眉头,不满地等着他:“合着你就等我说这句话对不对?你想我自己承认,自己给自己挖坑跳!我告诉你,我哪里也不去,现在,就算你求我离开宁王府半步,我也不会同意!”

    “那好,”他弯唇一笑:“我们约定好,等我因战事出城,你要收心在王府中等我归来。”

    秦羽蹊只觉得头都大了:“你到底……让我给自己挖了几个坑?!来来回回,都符了你的心意!”

    他笑着安慰道:“去长安,或者老老实实呆在府中,两个坑,确实都符合我的心意,不过,你不觉得,只有我在前线一心一意地打仗,后方的胜利才会更快来临吗?”

    “好了好了,反正说来说去都是你对,这次我听你的就是了,哪儿也不去,不过我们还是老约定,几天给我寄一封信。”

    “我知道了!”

    “不说了!整的好像明日就要出征一样。”

    他无奈道:“连我自己都有些伤感了呢!”

    说罢,他仿佛想到什么,忽然站起身,拉着她走到书案前,秦羽蹊疑惑地看着夙恒将宣纸裁成一份一份,忍不住问道:“神神秘秘的,你倒是说一句话。”

    昏黄温暖的灯火下,他英俊的面庞尚能看出当年少年清俊的模样,那双认真的眸子,黝黑深邃,带着她熟识的款款深情,原来这么久,他的面容,都那样深刻又绵绵地刻在她的心上了,抹不去化不开,几乎是她生命的另一种延续。他默默拿起笔,轻点墨,竖在纸上:“我想给淇璋写信,不是一两封,也不是现在可以看的,我要写很多很多,每年一封,直到她长大了,嫁人了,老了,直到我再无法陪伴在她的身边……羽蹊,你说好不好?”

    她温柔地冲他扬起一抹笑意:“你是这世上最好的父亲,淇璋一定会很幸福的。”

    “那就好。”

    他修长的指间,跳跃着温馨的光晕,看他一笔一划地写出她熟悉的梅花小楷“吾儿淇璋”,她忍不住弯下腰将他紧紧抱住。

    “小心点,为夫正写信呢。”

    “我也要你写的信!”

    “你还跟女儿争抢吗?”他笑呵呵的。

    她使劲的点点头:“你没听过吗,女儿是父亲上辈子在忘川前见面的情人,妻子是情人身后最嫉妒的女人。”

    “当真?原来上辈子,你我早已在忘川前见面,那等到下一世,你做我女儿可好?”

    她忍不住倒他一拳:“你占我便宜!”

    他“哈哈”大笑:“知道了知道了,一式两份,不偏不倚!”

    但后来,她还是没有收到一式两份的信,夙恒写到很晚,她耐不住推着他上床睡觉,心里想着急什么,反正明天、后天,多的是让他履行诺言的日子,可她那个时候太乐观,尔后的很久很久的一段日子里,她都因为太过思念他,而无法面对那一叠写给淇璋的信。

    她想她一定是情人背后最嫉妒的女人,嫉妒到心中发狂,却无可奈何。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望江国渺何处(3)

    永宁三年,卫清宁王增兵救扶被冕国所俘虏的朵甘族长,府兵被溃击于天险,剩余的少量兵力撤退退守于南峪,宁王知军中朝中具有朵甘族长的奸细内应,才造成不可挽回的败局,遂立即点兵往南峪亲征,意在将朵甘部族势力与冕国亲兵一网打尽,夺回南峪。彼时,皇帝的兵符犹在路上飞驰,但前方战事吃紧,冕国狼子之心路人皆知,已成玖昭国最大的隐患,宁王再等不得,为了卫清三城的安稳,他独上战马驰骋在外,赢得坊间一阵称赞。

    “夙恒走的第三日了,这是他的第一封信,路上一切顺遂,只是吃不好,但无妨,忍得。”秦羽蹊将信件平平整整地叠在盒子中,伸了一个懒腰:“睡觉!”

    自从夙恒离开,她就日日写信要求昭衍将淇璋送回,她觉得无论夙恒说什么,他都是需要她们母女的,等淇璋回来了,她一定要带着女儿追随夙恒的脚步,陪伴他左右。

    夙恒的第二封信是在一个月后快马加鞭发来的,单单写了“安好”二字。

    长泾从司马府上回来,带来最新的消息:“王爷在流云山外大败族长的府兵,南峪夺回指日可待!”

    她抿唇一笑,握紧了手中的帕子:“谁知这个老狐狸真的勾结敌国,反了朝廷,这下可有他受的了!”

    然后……整整两个月,她都没有再收到关于夙恒境况的只言片语,度日若如年,度月是否像一生一样难?

    黄烛摇曳,云草破门而进,气喘吁吁:“王妃!王妃……”

    她心中一动,害怕地站起身:“怎么……怎么了?”

    “听闻陛下的车队整军待发,陛下很快就要来卫清亲自主持大局了!据说,据说陛下也将郡主一并带来了!”

    “淇璋吗?!”她忍不住一阵激动,惨白着脸坐回椅子上:“好……太好了……等夙恒回来,就能看到女儿了……真好……”

    云草担忧地望着秦羽蹊:“王妃,您不要担心了,王爷定是无事的,大家……都在等他回来。”

    她一手撑住额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战事吃紧,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黑漆漆的夜,风卷残云飘飘渺渺,空冷的大殿之中,因为缺少他的音容笑貌,变得难以安睡,等他回来了,她要将这些日子所有的担心,所有的害怕,都算到他身上。

    她抬起眸,望着面前灼烧的灯火:“快回来吧。”

    永宁三年的初秋,在她收不到信的第三个月,在她的心都跟着寒凉的风灰飞烟灭之时,南峪大捷的消息才从南峪远远地传到卫清城中,街角巷道之中具是欢声笑语的人们。

    朵甘族长的府邸败落,抄家流放,从其商行抄出的白银,算了算是卫清一年的粮食钱,秦羽蹊点了点,按着账簿都分给贫穷人家,剩余的用以壮大永安学府。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流言碎语,说卫清宁王被朵甘族长设计陷害,死在了战场上,但因为战事未平,秘不发丧。

    渐渐四起的流言,与三个月前再无消息的夙恒,将宁王府上上下下掩盖在一片污浊的黑暗之中。

    在一日她刚模模糊糊地从榻上起身,云草便跪在帷幔之外,将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王妃……”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秦羽蹊愈发觉得后背发凉。

    “等等……什么都别说,长泾呢,长泾在哪里?”

    云草撇过头,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秦羽蹊胸口一紧,险些从榻上摔下来,她急急地穿起鞋子,一次起身,却又跌坐下去,再一次起身,她稳住了:“长泾呢?云草……你到底在哭什么?!”

    “王妃……大总管可能也来不了了,奴婢没心没肺的,奴婢来说吧……”

    她吃痛地盯着云草:“不是什么好消息的话,就别说了。”

    她垂下头,眼泪也啪啪地掉落下来,她一手慌乱地去擦去抹。

    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明明说过,要相信他的!

    还有……本来是想要一家团圆的……

    哭什么,哭了,一切不就成定局了吗?

    她一拳狠狠地砸向窗框,撕裂般地疼痛让她更加清醒,云草被她突然的一下惊吓到,挣扎着起身要看她的伤口,却奈何跪的太久,双腿麻木不堪……

    “夙恒,不会的。”

    秦羽蹊凄惨地一笑,往外跌跌撞撞地走去,嘴里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都是假的……”

    她扶着门框,看见石屏前跪着长泾清淡的身影,而他身后,是一片迷茫的白幔……

    那一份蚀人心魄的白,就将要把她的心撕成碎片……

    夙恒……你在哪里……

    秦羽蹊晃了晃,整个人恍如抽丝般晕倒在地……

    谁都没有说出口的,那就不是真的。

    傍晚时分,东边的云幕厚重而破碎,飘飘沉沉地压近在一片萧瑟的土地上,干草与芦苇扬扬落落,压抑不止是原野上的一抹颜色。肃风如寒刀冷剑,寸寸割心,秦羽蹊长裙曳地,花瓣般铺展在四方空殿上,锦绣绸缎明媚如火,她的面颊却是惨白而僵直。

    春雾殿前,细密的云雾缭绕着廊柱,丝带一般纠缠不休。秦羽蹊似乎还未从梦中醒来,她睁着惺忪的睡眼,单薄的身影站在烛灯下,绰绰又浅浅,仿佛只是一只剪影。一盏宫灯颤颤执在手上,灯火摇曳,恍恍惚惚。浓重的团云从东方渗到西方,又快又迅猛,遥远的天际正酝酿着一场,即将冲刷粉洗一切的大雨。

    “云草,”她轻声唤了声,身边的人屈下身子应道:“奴婢在,王妃吩咐。”

    她回顾看大殿深处:“天黑了,熄了蜡烛,掌灯吧。”

    “是。”云草转身去寻油灯壶,秦羽蹊怔了怔,抬手喝止:“等等!我的……宫灯呢?”

    云草慢慢抬头,看着秦羽蹊的眼中带着一抹难以言说的悲戚,她张了张嘴,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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