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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宫御寝-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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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草慢慢抬头,看着秦羽蹊的眼中带着一抹难以言说的悲戚,她张了张嘴,沙哑道:“王妃莫急,王妃手上拿着的就是宫灯。”
她恍然大悟,看向自己手上的宫灯,虚浮一笑:“原来是这样。”
云草心生怜惜,柔声劝慰:“定是宫灯太暗了,奴婢给王妃换一把来。”
云草前脚要走,就听见殿外一阵脚步声,长泾的身影翩然而至,他拿过云草手里的宫灯,轻声道:“我来,云草你下去吧。”
“大总管……是……”云草点点头,退至一边出了大殿。
空荡荡冷凄凄的地方,只余下长泾与安静一处的秦羽蹊。
“王妃一日劳累,奴才服侍王妃安歇吧。”一说到安歇,她忍不住心生烦躁,这大殿里空落落的,要她怎么安歇?
长泾不知,往她处走了两步,秦羽蹊眉头一扭,眼神冷厉地扫过去:“我不累!”
她两步走到门框前,将头轻轻靠在门框上,又陷入恍惚之中:“大军何时至卫清?夙恒何时归来?”
长泾心痛难捱,声音变得低沉几许:“过了三水桥,还有十里地。”
“好。”她磨搓着裙畔的玉石坠子,稍稍垂下头,脑海中的记忆如一阵风卷来。
那时淇璋还在她肚子里,孕中五月时候。夙恒练剑回来,抢过她手里拿着的书,左看右看,嬉笑道:“一定是日子过得太滋润了,瞧瞧你都看些什么呢,乱七八糟的……吴起杀妻求将……再看这些脑子都要烧坏了!”
“你给我!太可气了,别人看书你都要管!”她那时挺着肚子,喜怒无常,人也变得阴郁,每日与他除了拌嘴就是斗气,没有丝毫孕妇的样子。
他扔开剑,凑近她的脸,轻轻地呼了口气:“吴起为功成名就,表明忠心,杀死妻子,这样的人写在书里做什么,带坏了后世的男人。”
她将他一把推开,捂着鼻子:“有写就有看,我心里早就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你孕中还是看轻松明快的书得益,明日让长泾找话本子来,嬉嬉闹闹也就看一天,这些古书古卷,成日不是谋权篡位,就是打打杀杀,朝廷纷争……”他恍然大悟,紧紧盯着她:“你莫不是胡思乱想了吧?我铲除叛乱,得了权位也是夫妻共荣,那些身世问题,咱们早就商量过了,就当是翻篇,再也不追究,不缅怀,你纵使想让我做吴起,也得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呀。”
“我……”她趁他不注意,一把抢过书,远远地扔开:“我不是那个意思……”
夙恒摇摇头,撂袍坐在她身畔:“比起这个,还是想点有用的,我前两日练剑时还在考虑,你这胎是个郡主还是世子,郡主叫什么名字,世子又叫什么名字,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先征得他们母妃的同意。”
她并不看重名字,也实在没有注意力放在这等小事上,只说:“生出来,见到什么就叫什么。”
“瞎说,”他脸上十分严肃:“这是本王第一个孩子,尊贵无比,怎可简单了之。”
她只好仔细想:“卫清近靠淇水,便以淇为名,念她此生勿忘故乡,是男孩就叫淇彰,盛水出长子,未来定是功勋显赫一方的宁王,女子便取玉章璋,清水镌刻美玉容,倾城绝艳是郡主。”
她转眸紧紧望着他,期待被夸赞:“好不好?”
夙恒的眼眸好看极了,幽深浓黑中余留着一丝明亮,他一手戳戳她的脑门,嘴角轻轻扬起来,露出脸颊的梨涡:“够用心,你一会写下来,我找人算算去。”
那时的夙恒可能回不来了,这时的秦羽蹊就要跟随他一并去了。
思绪慢慢拉回,她捏住裙角,轻轻地问长泾:“我的淇璋呢?”
她的声音带着三分委屈,七分无助,还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害怕。
“陛下与恭和郡主在赶往卫清的路上,不出五日便到了。”
秦羽蹊暗暗咬唇,白紫的唇瓣被咬出深深的牙印。
“我的璋儿,我对不住她,我没有保护好夙恒,让她这么小就失去了父亲……”
她的声音慢慢颤抖,竟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我这半辈子福薄命薄,守不住我的父母,护不住我的丈夫……到临头,还丢了我的女儿……”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犹是风华少年时(1)
她的眼泪“哗”地划过半月面颊,滴哩嗒啦地落在地面上,晕出一朵一朵的泪花,地湿了,也冷得沁出水汽,她的身子娇弱,受不得打击,滑坐在青石地面上。
“王妃,这不是您的错!”
长泾慌乱地前去搀扶,却被她一手挡开:“让我静一静……”
绝望是要慢慢消化的东西,从刻在脑中的那时起,顺着血液流过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都清晰明了了,人才能接受这一份酝酿了许久的绝望。
她捂着脸在门口抽泣不停。
夙恒,你快回来吧,她不要那一顶厚厚的棺椁,她想要你康健地坐在马上。
长泾伸出一手,停在空气中,他眼眸渐渐红起来,本以为一己之力,可以将宁王府妥善安置,临头却发现无能为力,悲伤是天边的浓云,铺天盖地而来,纵使玉皇大帝也无可奈何。王妃的悲泣让他揪心,心碎,自从王爷的死讯从北江传来,卫清宁王府的天就塌了,碎成瓦砾,他宁可割去血肉将一切拼凑……
淇璋离开卫清,被昭衍带回玖昭皇宫的时候,她方才一岁半,裹在襁褓里,上马车前,攥着夙恒的小手指,呆呆地喊了声:“父汪……汪汪……”
淇璋吐字不清,宫里又养着小狗,日日与小狗对话,她喊“汪汪”的音反而更清楚。
夙恒流了一脸的泪,亲亲淇璋,父女俩对着“汪汪”,淇璋笑得开心,“咯咯”的,可爱极了,她小手挥舞着要帮夙恒擦眼泪,夙恒只握住她的小手贴在脸上:“乖璋儿,长安有好多好吃好玩的,你别乐不思蜀,忘了父王和母妃。”
“你还指望她说忘不了吗,孩子太小了,只会叫父王,璋儿,叫叫母妃……叫母亲也行啊……”她十分不甘心,凑上去,淇璋张开双手朝着她,要抱抱。
秦羽蹊刚要接过来,驾车的总管便清咳两声:“王妃,时辰到了,再不走就要赶夜路了,奴才们大人家没事,小孩子着了风寒可不好治。况且陛下早已吩咐,若王妃愿意,随时都可入长安见小郡主。”
她的手木在原处,看着淇璋的小脸慢慢皱在一起,委屈的要哭,只轻轻地拍抚两下:“本宫知晓了,多谢陛下的好意,淇璋交给陛下,送入长安,是我们夫妻求之不得的,公公安心走吧。”
她收回手,拉住夙恒的袖子,狠狠地一扯:“我们走。”
夙恒紧锁眉头,生生看着淇璋被奶娘抱过,带进马车中。
“璋儿从小就懂事,你瞧她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不哭不闹,好像马上就能回家似的。”
夙恒的话让秦羽蹊揪的心都要碎了,儿行千里母担忧,况且璋儿还是个小小的女婴,她怀胎十月苦苦生下的宝贝,竟因为要做质子,被昭衍千里迢迢接回在皇宫……她是窝囊,一辈子都逃不出昭衍的手掌心。
淇璋生而伶俐,夙恒疼爱的得紧,平日连奶娘都很少接触,几乎是在夙恒怀里长大的。他们父女连心,夙恒哭的双眼通红,只能自顾自地安慰着自己。
她握住他的手,夫妻二人看着车队徐徐启程,渐渐隐于山路之中。
“淇璋自小体会了颠沛流离,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我了解陛下,知道他是个心软的人,璋儿肯定不会受委屈的。”
夙恒点点头,却问她:“若是想她想的紧,你会不会回长安?”
“我发誓,此生再不入长安。”她一把揽住夙恒的腰:“你是我秦羽蹊此生最重要的人,我只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一日后,卫清宁王的棺椁与随行士兵、朵甘族俘虏一通入卫清,俘虏被打入大牢,随行将领送夙恒回卫清宁王府。
白绫将整个府邸包裹的严严实实,四处焚香,秦羽蹊身着一袭素白麻衣站在府门口,等了许久,双脚发麻,待长泾走来,她已是一步都动不了了。
“灵堂安置好了吗?”
长泾点点头:“一切安置好了。”
“还有热水,他进门前我要帮他好好擦洗,干干净净的。”
“都准备好了,王妃。”
大队人马从街角慢慢露出个头,八个抬棺人带着黑紫的棺椁一露面,她便晃了晃,如不是长泾及时扶住,险些仰倒在地。
大军均垂着头,随行的将领牵马而行,城内恭贺胜仗,而宁王府仿佛被隔离,悲泣之声不绝于耳。秦羽蹊直直地盯着棺椁,深吸一口气,单手捂眼:“长……长泾……”
“王妃吩咐!”
她的手在长泾的手心里,冰凉寒冷,抖的跟筛子一般。
“那不是真的吧……”
长泾将她扶稳,并未言语。
大军停在宁王府门前的大街上,几个将军与副将看着王妃,悲痛之色油然而出,沉重的铠甲无法跪地,领头的将军,扬剑将前袍隔断,噗通一声跪在秦羽蹊面前,大滴的泪水滚进尘埃中,他身后的几名也扬剑割袍,沉重的跪地之声不绝于耳。
“宁王殿下鞠躬尽瘁,马革裹尸而还,是英雄!”领头的将军深深抱拳,悲怆之中是毫不掩饰的敬佩。
他身后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是英雄!宁王殿下是英雄!”
他说罢,起身向后,亲自抬起棺椁:“属下未履行职责,未保护好宁王殿下,罪无可恕,自请革职流放,断发以祭怀殿下!”
他猛地摘帽,发丝散乱,长长短短不一。
秦羽蹊深深闭眼,捂住胸口:“让他们进来吧。”
长泾点点头,扶着秦羽蹊往一旁走去,高喊道:“王妃命各位将军,迎殿下回府。”
卫清朵甘族叛乱已除,满街满巷都是等待丈夫安然归来的妇人,有辛酸也有庆幸,有留恋也有心疼,期待变成现实的感觉真好,可惜她再也体会不到。夙恒的死就像是一把匕首插进心脏,疼着还是要流泪,痛着还是要接受。
不恨生在帝王家,纵是贫民百姓的丈夫儿子,在国之动乱的时候,也要挺身而出。这一生死关,过了就过了,过不了,留在沙场上,也是个交代。
秦羽蹊能感觉到长泾手上不容置疑的力量,在夙恒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尤为炽烈,只是她感觉不到心脏之外的疼痛,也没有力气说话哭泣,只静静地被长泾握着,而他身上的冰冷与伤痛,不比她少一分。
“淇璋还没有回来,我不会寻死的。”她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句。
长泾忽地松开秦羽蹊,躬下身子:“奴才冒犯了王妃……”
她并不在意,眼神追随者夙恒进了灵堂:“朵甘族叛乱,卫清宁王有责任前去平叛,我不怪昭衍的命令,也不会怨恨他。”
她往前走了两步,想离夙恒近一点,再近一点:“我现在想着,如何让夙恒放心,我接下来的日子会好好过,如何补偿淇璋……”
“此次陛下将郡主带回,奴才将誓死捍卫郡主,将郡主留在王妃身边!”长泾握紧了拳头,坚定无比。
“卫清不可一日无王,若淇璋愿意,我带着她远走高飞,离开卫清。”
长泾一抱拳:“奴才誓死追随王妃与郡主。”
不知道秦羽蹊听没有听到,她已向灵堂走去,素衣麻服宽大地套在身上,长发挽起,一只洁白的茶花融在发髻之中,长泾看着看着,竟害怕王妃会因此飘然而走,追随王爷而去。
夙恒回来了,她表现得异常淡定,没有大喜大悲的脸上,被蒙了纱一样看不清,云草端来热水,毛巾拧干了放在一边,秦羽蹊站在棺材前,抬了抬手,几个力士一起将棺材打开,露出里面身着铠甲,面目苍白的夙恒。
她的手颤了颤,整个人趴伏在棺壁上,一手伸出去放在他的面颊处,冰凉的面颊,他确实是离开了。夙恒的左侧面颊上有很明显的一道划伤,直直俯冲到脖颈的大动脉上,她用手掀开衣领,发现那长道的伤口已经蔓延到了胸膛,秦羽蹊又痛又恼,鲜血涌上脑门,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他的衣襟上。
撕裂开的伤口,喷薄而出的血液,他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剑毙命。往事历历在目,当年长相楼上,他也是殊死搏斗,身受重伤,只是那个时候,她在他身边,所以什么都不怕。
云草将热帕子交到秦羽蹊手上,秦羽蹊摇摇头:“不擦了,你瞧他干干净净的,就是脸上那道伤口有点可怖,不过英雄都这样,对不对?”
云草垂下头,眼泪簌簌而落。
她慢慢将头靠在棺壁上,静静地瞧着夙恒安静的眉眼,她没有他的画像,至此一别,她害怕用不了多久,那刻在血液里的人就要被残忍忘却。
记忆中英勇的夙恒、温柔的夙恒、嬉闹怒骂的夙恒一一出现,她唇角微微弯起来:“秦羽蹊,与夙恒,与淇璋……一家人。”
不知是谁忍不住呜咽起来,云草憋不住痛哭流涕,长泾“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眼泪河水般涌出,大殿之内原本的安静被打破,痛哭之声溢满了每一个角落。秦羽蹊擦干了泪水:“你害怕淇璋迷恋长安,不肯归家,忘却父母,我却害怕你如今留恋沙场,魂魄不安,做一世的孤魂野鬼,夙恒……夙恒,你可听见我的呼唤了?你回家了,再过两天,淇璋也要回家了,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你看多好。你那里是不是美滋滋,乐滋滋的,是不是有很多的美人美酒?”她淡淡说道:“外面再繁华,也比不得家里好啊。”
她陪着他,一直一直不离开。
“我嫁给你一年,怀了淇璋,淇璋三岁了,你却离开了,整整一年半你漂泊在外,不曾安生,想来我就心疼。”
“这一路走得匆匆忙忙,有时候想起来,像是大梦一场,你在我梦里犹是初见时风华正茂的少年。”
……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犹是风华少年时(2)
……
时光匆匆流逝,记忆中的少年却一如往昔的光芒耀眼,他的喜怒哀乐,在她的回忆里,变得犹如珠玉一般珍贵难得,她伸出五指,所感受到的所有颜色,都是带着他给予的那一抹明媚。
陪良娣出宫省亲时,他嬉皮笑脸地陪在她身边,温吞吞的:“羽蹊,你可生气了?”
她慢下脚步,移到队尾,低下头仔细走路,不搭理他。
夙恒抓了抓头,十分苦恼,也跟着她走到队尾,然后好声好语道:“我道歉就是了,今日本是无心之过,让姑娘受了委屈,姑娘看看怎么惩罚小的,才解气?”
她摇摇头,望向他:“你一个堂堂世子小王爷,说话如此没规没距的,要是让旁人听到了,还以为我抓了你什么把柄呢?”
他眼眸微微一眯,促狭道:“谁不知道,我的把柄是你呢。”
……
那一段,充溢着满满夙恒的气息的日子,仔细想来,竟是她此生最爱的一点回忆,他在她的脑海中,永远都是神采奕奕的样子。
那双灵动的黑眸,飞扬的眉宇,时常弯起来的嘴角,都勾着她的心弦。他不是温文公子,他是这世上最美的一团火焰,最动人的一盏灯火。
……
他为了护她,不知与人拼命多少次,俞清之死,长相楼涉险,他持着短剑冲进黑衣人中,那副拼命的架势,险些将她吓得昏死过去。
后来想一想,那才是夙恒,是她了解的夙恒。
“准备好没有……”他稍稍侧头,眸中闪烁着不只是趣味还是拼命的意思,她心中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来什么,她死死抓住他:“你想干什么?”
“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想上就来啊,我堂堂玖昭国宁亲王府的世子爷,还怕了你们几个鼠辈不成?!”
那时,他衣角翻飞,眉目冷峻,视死如归,仿佛忍冬的一株墨绿的藤,缠绕着着她,生生不息地努力向上爬。
后来她对他说:“夙恒,不要睡觉,你听我说,等我们出去了,你就是有一百个要求,我都一一答应!”
然后,他八抬大轿,将她娶到了卫清宁王府。
……
秦羽蹊紧紧扣住棺木,死死咬住牙齿。
夙恒,这些年,谢谢你照顾她,用你全部的身心和爱,用你全部的包容和付出。
可她……还有好多的话,没有与你说完。
“夙恒,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们母子,如果你想我们了,天涯海角我都会等着你。如后的这些年,你放心,我会把淇璋养的漂漂亮亮,你喜欢璋儿做才绝天下的闺阁淑女,我就绝对不会让她成为称霸一方的女侠……”
她全部都听你的,全部。
“你听过这首诗吗,我念给你听: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夙恒,若得一樽酒,醉梦三千日,待回首,故人仍在……如此……秦羽蹊该是多么庆幸!”
……
她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茶饭不进,一个人坐在牌位前就是一天,夙恒下葬那天,晴天和风徐徐,她并没有去。天地分隔,只是那么一捧又一捧的黄土。她慢慢觉得自己对夙恒有所亏欠,自从他遇上了她,就跟陀螺似的周而复始地转动,来卫清,平叛乱,一切的轨迹都与她休戚相关,要是没有秦羽蹊就好了,她常常这样想,夙恒这么好的人,适合左拥右抱美人在怀,潇洒恣意地一生。许诺那么多,徒增难过。
长泾又来了,将饭食摆放在桌前,欠身退了出去。不一会,云草又来报道,将饭食端到她面前,苦口婆心地央求:“好王妃,你稍稍喝一口粥,这瘦了一大圈的,要脱型了!”
她就会点点头,伸手拿过碗,咕嘟咕嘟将参粥喝下去,里面加了枸杞子,酸酸甜甜的,方才有了点胃口。
干粮米饭她一口也不动。
“殿下……”
“你下去吧,去忙吧,一会带些热茶来,要两个杯子。”
云草没办法,劝不动,只好拿着餐盘出门。
她这边刚迈一脚出去,就看见东厢的廊上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那男子高大俊逸,穿着一身素白锦服,长发玉冠,尊贵非凡,而他身旁,那个拿着糖人的小女娃娃,长得玲珑可爱,胖嘟嘟的脸上两朵霞云飞舞着。
云草的目光无法从女娃娃的脸上挪开,她嘴里叽叽咕咕的,不知道是魔怔了还是吓傻了。
女娃娃朝她“咯咯”一笑,一手拽住男子的衣袍:“昭衍,我娘亲在哪儿啊?”
昭衍低下头,宠溺地朝她一笑:“淇璋,稍安勿躁。”
小女娃嘟起嘴:“昭衍你太坏了,天天捉弄我!”
“淇璋……淇璋……”云草手中的饭盒“嘭”地落地,整个人抖了抖跪倒地上:“郡主……郡主回来了!殿下!殿下!郡主回来了啊……”
屋中的秦羽蹊恍若梦中,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磕磕绊绊地扑在门上,她突然不敢出去了,要怎么面对淇璋,淇璋……还记得她吗?
昭衍弯下身子,轻轻拍抚淇璋的头顶:“朕见了你娘都要退避三舍,怎么敢捉弄你,你娘他在屋里,去寻她吧。”
淇璋兀地安静下来,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朝屋子走去,路过云草的时候,她停下仔细看了看云草,一合掌:“我记得你!你叫什么?”
云草一阵欣喜:“奴婢……奴婢云草。”
她细细想了一会,然后点点头:“云草姐姐,谢谢你照顾我娘亲。”
她提起小蓬裙,跑到屋子前,清清嗓子,小声敲了敲,然后小心翼翼地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头:“娘亲,孩儿不孝,孩儿未曾一日忘记父王。”
屋中迟迟传来秦羽蹊的抽泣,昭衍一手往前无力地伸了伸,又愀然下落。
淇璋忍不住委屈起来:“娘亲……娘亲出来见一见淇璋吧!”
秦羽蹊方缓缓打开门,门前跪坐着的小宝贝,正是她日夜思念的淇璋,是她身子上的一块肉,血管里涌动的生命。
她长大了,眉宇间英气十足,像极了夙恒,那双眼眸温柔似水。
母女见面,淇璋终于忍不住扑进秦羽蹊的怀里扭着:“母妃,淇璋长大了,淇璋想跟您在一起。”
她怔怔地抚摸着淇璋头上绒绒的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埋首在她小小的肩膀上:“你父王与母妃日夜想念你,不知你长高了没有,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你父王临走前还给你留了许多信笺,一年一封,我都好好保存着。”
淇璋闷声道:“孩儿过得很好,昭衍……呃……陛下让孩儿住在永定宫,日日吃住在一处,比内廷的王子公主还好呢。”
“昭衍……”她将淇璋抱起来,踏出门寻找那个熟悉的影子。
昭衍侧身立在树下,秦羽蹊有些认不出他了。
昭衍往前走了两步:“羽蹊……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她将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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