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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宫御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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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里点着煤油灯,矮桌上叠着堆礼盒,秦羽蹊狐疑地看了一眼,直接问道:“陛下是要送谁?”

    “送你的故人。”他并不掩饰:“半年多未见,此行去怎么可以空手。”

    “我自会准备……陛下如此兴师动众,不知道的,以为是奴婢蛊惑了陛下,才让陛下深夜出宫!”她的焦急爬上面容,与这安逸的夜有几分相冲,昭衍细心安慰:“自行只有你知我知,小桂子知,你若嫌他碍手碍脚,明日朕就把他放出宫去,你放心了?”

    秦羽蹊一跺脚:“我哪里是这个意思!舍己为人谈不上,害人就不必了!”

    “你莫急,这礼盒是我下午一个一个准备的,不过包装是喜田拿出去做的,我不愿坦露身份,也不会准备格外贵重的礼物,只是你的,一点心意罢了。”

    他倾下身,往她面前凑了凑:“你将要奔你的前程,走前,看望秦叔也是尽孝道,宫女不让出宫,只得我带你出来,没有别的意思,不求烽火戏诸侯得褒姒一笑,了却你一桩心事就是了。”

    她扁扁嘴,安静下来,一手把他推开:“我知道你的好心,可你是陛下,是皇帝,稍有差池,外廷的那些臣子嚼舌根嚼的比内廷还厉害,你不怕我都怕。”

    “一次出格就够了,反正也谈不上第二次了。”他微微坐正,语气中尽是嘲讽,秦羽蹊微微抬眸望着他,昭衍侧过脸看向窗外,不知窗外黑洞洞的他在看什么,只是那张令她无限痴恋的侧颜,已是这世上最勾魂摄魄的所在。

    两个人默默无言,除却双份的沉默无奈,再无别的话可讲。

    半个时辰后马车行至福禄里,秦府好好地一个大宅子,被拆的七零八落,唯有东南角秦叔的小平房还留着,墙外种满了紫薇花,地上是新翻的土,几株矮黄的玉米杆孤零零地插着。

    她多年后再次回到熟悉的旧地,反而觉得陌生,比起夜间荒凉的宅院,还是宫里更加温暖。人真是忘本,她变心变得这样快。

    “距离四九城这样近,怎么还卖不出这块地?”她默默往里走。

    “自从知道秦叔住在秦府旧处,朕就命人将此地圈起来,等你有一天到了岁数想出宫,这几年的月例也足够你将秦府好好翻修一遍了。”

    他左右手拎满了礼盒,远处小桂圆委屈地望着陛下,都说男人难过红颜关,陛下这算什么事?

    “世事弄人,你不必执着于此地了,我此生都不愿再回来,至于秦叔……我再给他老人家找个好住处得了,这片地你还是卖了吧。”

    昭衍默然停住:“他并不愿意搬走,朕才出此下策,你不愿再回来朕也欣慰,离开皇宫,天高任鸟飞,少了规矩束缚,人才活得真。”

    “多谢陛下。”她转身,眸色清亮可人。

    他站在树影之间,银月光斑驳洒在衣袍上,带着丝丝烟火气息,她转过身:“这么晚了,不知秦叔休息了没有。”

    两个人站在木门前,秦羽蹊上前敲了敲:“秦叔,是我,羽蹊。”

    过了许久,一袭青衫的老人“吱扭”打开木门,秦叔半生文人,平日只会读书写字,管理宅院,老来不求会安心于田园,至少人是利利索索,整整洁洁的。他手执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昏黄的一点豆光下,映出秦羽蹊熟悉的面庞。

    秦叔惊喜道:“羽蹊……原来是小小姐啊……”他窘迫地往旁边让了让,打起帘子正要请秦羽蹊进屋,又看到她身后的人,和蔼问道:“这位俊俏的公子哥是谁?”

    “他……”秦羽蹊略微一顿,昭衍那边已经抢先答道:“羽蹊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秦羽蹊大骇:“你……”

    秦叔立刻笑眯眯地:“原是宁亲王世子殿下驾到寒舍!”

    昭衍微不可见地皱了眉头,秦羽蹊连忙问道:“秦叔怎么知道我姑爷?”

    “早些日子,姑爷就差人送了很多东西来,一些山参补品,老头子享用不得这些贵重之物,恭恭敬敬地奉在案上,今日一见姑爷,真是三生有幸,羽蹊,秦叔这才放下心了!”

    说罢,秦叔想到什么,他掀帘子的手一顿:“我这里……脏乱得很,不敢让姑爷进来……”

    昭衍忍住对夙恒莫名的不满,将礼物放到一旁:“秦叔不必客气,您是羽蹊的救命恩人,便是我的恩人,今日拿来的东西都是市井间采购的米面油,并着一些点心,山参虽好,但平常人家做起来繁琐,不过保值的东西,奉着也就奉着吧。”

    秦羽蹊感激地看着他,昭衍总归是心细,做事情场合分得清楚,不比夙恒,只要是好的,一股脑地塞给你。

    秦叔直点头:“说的是说的是,劳烦姑爷照顾我这个老头子!”

    秦羽蹊上去挽住秦叔:“今日若不是姑爷通传,我还见不上您老,宫中一会上钥,我们呆不了一刻就要回去,您老这有什么缺的,差人去宁亲王府给姑爷递个帖子就成。”

    她一说“姑爷”二字,昭衍就浑身暖洋洋的,仿佛雨打的芭蕉活泛起来,一双眼睛也殷切起来。

    “秦叔晓得,若不是世子殿下携你出宫,我们不定何时再见。婚期将近,秦叔每每想到,亏得你离开了皇宫,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到了地下都不知道怎么跟你父母交代。既然要嫁到王府,日后的生活,尽管好好的过吧。”他缓缓拍抚秦羽蹊的肩膀,两个人呆在一处,真比家人还亲。

    “至此,当真离皇宫远远的了,早前是为了生存踏进,如今是为了自个儿走出来。”她垂下头,手中绞着衣袖:“即便心有不甘,该放下的,也应该放下了。”

    秦羽蹊说罢,抬眸深深地看了昭衍一眼。

    他并未搭理她,转而走向煤油灯前,默默从袖兜里掏出个小瓷瓶,往灯中添油,吓坏了秦叔:“世子殿下,这粗活还是由老夫来干吧!”

    昭衍笑了笑,将瓶子留在原处:“都是府上用的油,明亮得很,您老将就用着,明儿我让人多送来一些。”

    宫中的油脂细腻,他带的还是御书房养心殿专用,连贵妃前的油灯都比不得这一小瓶贵重。

    秦羽蹊拉了拉他的袖子:“你的……你的东西怎可随意赠人……况且如此贵重……”

    他倾下身,轻笑:“早晚都要改用光的东西,我还多着,你想要,我给你添嫁妆。”

    她撇过头,心中不快:“不要操闲心了。”

    油脂慢慢燃烧,屋前愈发明亮,秦羽蹊与秦叔说了两句话,担心着宫门下钥,便催促昭衍离开。秦叔今日得以一见未来的姑爷,心中的满足自不必说,对小小姐能攀上一门,家室了得的好亲事而庆幸不已。都说否极泰来,大难不死,他期盼了这些年,总算能放下心中的重担。

    回程的路上,秦羽蹊主动给昭衍添茶水,昭衍拿着茶杯,心中沉沉的,想到以后,她将要给夙恒这小子添茶倒水,心中愈发不好受。

    昭衍瞟了她一眼,故意看向窗外,沉沉道:“世子家中尚有几个妾室……”

    秦羽蹊语气平平地回道:“我早就知道,也并不介意。”

    “可朕介意!”他几乎不可置信,夙恒那小子待她是有多好,好到她连最基本的权位都置之一边!?

    昭衍嗓音猛地拔高:“你是朕的女官,是宫里最尊贵的女官,怎可屈尊下嫁!”

    她觉得好笑:“下嫁?陛下,此话怎讲?夙恒是宁亲王世子,再怎么说,也是我高攀了。”

    “你记着,朕不会放之任之。”他隐隐有些气怒。

    “这是我的家事,陛下还是不要插手了,遣散妾室,是想让夙恒做一辈子的罪人吗?我辜负不起,那些女子就可以轻易被辜负?”她几分认真:“只要夙恒心里有我,三千佳丽给他又何妨?”

    昭衍一怔,是她的家室,他无权过问无权插手……

    “昭衍,我们早说好的,桥归桥路归路,你往后,只是我的主子,是陛下!”

    “别说了!朕听够了!”他“铛”一声将茶杯扔到桌上,撒开一片茶水,秦羽蹊忙着去收拾,两个人都僵持着,车内气氛一瞬降下冰点。

    昭衍死死攥着拳头,半晌,憋出几个字:“我看清楚了,也彻底明白了。”

    她低声道:“我累了,快些送我回去吧。”

    玖昭十五年正月

    昭衍登基后第一个元年,因的先帝刚刚驾崩,并未大操大办,草草了事。

    正月初三,据史官记:“皇帝立藩,宁亲王世子表,愿为藩王,帝可其请,年后即往卫清建府,号卫清宁王。次日上朝,卫清宁王乞赐婚,帝以病辞,告之待明日再议。”

    设立藩王,是他离开卫清的决定,那时私心想要放逐夙恒,让他从秦羽蹊的眼前消失的一干二净,故从宁亲王世子到晋位藩王这等,天下掉馅饼的好事,他也甘心给了夙恒。

    现在想想,不禁嘲讽自己,给别人细心做了嫁衣裳。

    昭衍心知夙恒讨要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藩王是何用意,夙恒一心想带着秦羽蹊远走高飞,远离皇宫。而他对待秦羽蹊的感情,瞒的再谨慎,也瞒不过一个深情倾覆的人。

    他曾承诺秦羽蹊,再不干涉她的决定,她的婚嫁,他不插一手,可当夙恒将赐婚提上朝堂时,他还是无法抉择,只得称病草草退朝。

    为此,他将自己关在养心殿里整整一日。

    折子放在右边,打开着,蘸了朱砂的狼毫笔跌落在上,染红了一片,他揉了揉僵硬的眉头,一手扯过左边的书,一本《诗经》,昭衍耸起眉头,他何时去看《诗经》了?那不是小孩才看的么?
………………………………

第五十六章 闺中莫妒新妆妇

    手边的花生散发着清甜的气息,她一手抓了一把,朝红纱帐上一撒,均噼里啪啦地落到地上。

    “秦晋之好……永结同心……早生贵子……”从嘴里念出的成语,陌生的可怕,她一手遮上眼,黑暗中方觉得有些难过了,好像自己把自己狠狠出卖。

    原来不由心的感情也是种负担。

    她不敢想关于昭衍,关于永宁宫、东宫的一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今往后,她与深深皇宫,均是前世今生的关系了。即便像现在,她暗暗地思念着昭衍,希望门外的人变成他,也不可能了。

    屋门被人打开,秦羽蹊麻溜地坐起身,展了展裙子。

    门口进来六个侍女,为首的二人年岁大,像是嬷嬷。

    “恭贺王妃新禧,奴才给王妃磕头请安了,千岁千岁千千岁。”两个嬷嬷带着一众小侍女磕头,她保持风度微微抬起右手:“起喀。”

    “是。”

    秦羽蹊在宫中历练已久,规矩礼节不在话下,连教引嬷嬷都比不得她知晓甚多,嬷嬷们也都知道这位主子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可究竟红成什么样子?那可是一腿已经迈上龙榻,又被世子爷生生拽下来的宝贝人儿。

    随着六人进屋的是果品点心并着金银珠宝首饰,码的齐齐放在桌子的右边。秦羽蹊无心看,目不斜视,只正座自己的。

    嬷嬷们先是担忧宫里出来的人气性大,脾气大,身子娇气,但看王妃,娇柔美艳,礼节周到,不卑不亢,少不了心里敲小鼓,不敢轻举妄动。

    “爷在前院饮酒了?”秦羽蹊嗓音清丽,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压。

    嬷嬷立刻答道:“王爷照顾世子殿下新禧,不让多饮,小酌了两杯。”

    “如此甚好,一会将热水备下,待爷回了信之斋,先递上热帕子,万不得耽误了。”

    “是是,奴才这就去预备着。”嬷嬷们稍行一礼,带着两个侍女转身出了门。

    烛光摇曳,她有些困倦,只求夙恒那边快快好,好让她早些安置下来。

    三更天时,夙恒在外敲了敲门,她已是昏昏沉沉,起身的时候,一个不注意磕在木框上,吓坏了旁边的小婢子,小姑娘低呼了一声,被外面佯装文雅的夙恒听到,他酒醉昏沉,又担心秦羽蹊,便狠着推门进来,外面寒风“呼”地刮进,红烛闪闪烁烁,她撞得使劲,眼睛里含着湿润,一副楚楚可怜,又羞又恼的模样,夙恒一手扶门,远远望着她,两个人眼神一对,顿时都尴尬地笑出声。

    小婢子瞧着王妃没事,使个眼色,整屋的人顿时退了个一干二净。秦羽蹊则低下头,紧张地扯扯袖子又扯扯裙子,而远处的夙恒酒后晕神,迟迟不往前去,秦羽蹊着急,抬起头问了句:“你可是喝大发了?”

    他斜斜勾起嘴角,答非所问:“你可是住进我这宫殿里了。”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一手拆起九翟冠,语气有点不悦:“你定是喝大发了,住外间去吧。”

    夙恒半醉不醉地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搂住秦羽蹊纤细的腰肢,把下巴轻轻磕在她肩膀上,轻嗅一口她颈间的馨香,满意道:“今日我宁王世子大禧,娶得是顶顶尊贵的嫡妃,谁敢把我灌醉?”他痴痴地笑,鼻息扑在她颈间,痒痒的:“我这小半辈子,还没有这么开怀过。”

    她瞅着镜子里闭着眼兀自陶醉的清俊少年,脸上再是一层厚厚的脂粉,也灼烧殆尽了,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暗叹口气:“那你可怎么办,娶了我之后,成日的开心,还不得乐出病来?”

    她把头微微往旁边一侧,靠在他的鬓发上:“人家亲王世子,一生娶个七八房放在身边争奇斗艳,你可好,为了娶我,甘心遣散所有妾室,从此再不踏入红尘一步,我都替你冤得慌,你怎的摊上我这个母老虎?”

    他“噗”地一笑,伸出手戳了戳秦羽蹊的脑门:“我的好王妃,不日我们夫妻动身卫清去,你看看谁家女儿还敢再嫁我?”

    她抿唇一笑,倒是这个理儿,以后他们只管做一对卫清的清净夫妻,没有别的花儿草儿不要紧,她有心做一朵独树一帜的牡丹花,只在他眼中是最繁盛美丽的便好。

    他收回手,在秦羽蹊身后细细研究那顶九翟冠,秦羽蹊笑道:“你是要帮我?”

    他点头答是,一只手已经上去拆那朵牡丹花了,他小心翼翼,谨慎认真至极,终于将连着一头青丝的花慢慢摘下,放到桌上摆好。

    “羽蹊,”他手不停地去揪另一朵:“我看出你的心思,你是一心一意要跟我走,往后我们做逍遥夫妻,可我心里还有些东西放不下,想问你……”

    她手一颤,眉梢垂下来,眼眸中顿时漾起一丝没落。

    夙恒心里的刺扎的太深,不问不代表已经消弭,他说出来,总比一直瞒着她的好。

    “羽蹊,他的情意与我对你是一样的,你忘不了他,我不会怪怨你,往后我们日子长,总有一日,你会相信,今天的选择不是错的,也不是……草率的……”

    她把他的手拽下来,包在掌心里:“他是世间最好的男子,他需要的是世间最好的女子相配,我……高攀不起,也不想攀就。”

    夙恒眨了眨眸子,如此,一片海清河宴了。

    王府的红烛陪伴着永定宫中的烛火,炙热地燃烧了一个晚上,夜半簌簌的寒风,只有御座上的人听得依稀清楚。

    案牍上垒着厚厚一沓子折子,昭衍的笔呆呆置在一片如血的朱砂中,他的眸子泛着深沉的墨色,死死盯着桌角,任是梨花木的案牍也要被盯出一个血洞。

    院中响起脚步声,他猛然抬头,又想起什么似的,嘲讽地一笑,一手挥出去,将朱砂砚台砸了个粉碎……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外沉吟各自知。他扶着额头,长长地舒了口气。

    忘记她?忘不掉了……

    秦羽蹊的人生从玖昭皇宫开始,到宁亲王府短暂的休憩。她嫁人了,没有像话本子里写的,嫁给这世上最最尊贵无双的男子,却也是这世上独无二致的人。她的夫君是玖昭国的皇亲国戚,宁亲王世子殿下,将来是统领卫清一方天地的藩王――卫清宁王殿下。

    是日清晨,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锦被下床洗漱,只是鲛纱帐子从外面被人系住了,一溜串的系住那种,如果她从底下缝隙中翻出去,恐怕会惊醒夙恒的好梦。秦羽蹊急不可耐,她憋了一个晚上的汗意,想要快快洗干净身子,还有这副乱糟糟的模样。她用手一寸一寸理顺乌黑披散在床榻上的发,顺便揉了揉眼睛。

    究竟是谁把鲛纱帐子系的这么紧,是活生生想让夫妻俩在这四方天地里待上三日三夜?

    待她气鼓鼓地折身过去,打算掀开被子再睡一觉的时候,却看见穿着白色中衣的夙恒,正歪了一半身子在枕头上,仔细瞅着她。

    他支着头,唇角弯着,眼眸深邃如墨,满是笑意。

    “夙恒……你……是你系住的?”她的话说的磕磕巴巴,脸上一片朱砂红,眼睛从他的肩头飘飘忽忽到床头,又从床头飞到锦被上。

    夙恒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抖了抖精神:“当然不是我,我的手能有那么长?而且你睡觉极轻,我稍稍一动,你就翻个身子,我整个晚上就跟钉在榻上的一样。”

    他朝她张开双臂:“来,让我抱抱。”

    夙恒的话说的极自然又宠溺,白皙的面容上,清清俊俊的笑容,让她觉得安心无比。

    秦羽蹊往前挪了挪,倒在他的臂弯里。

    夙恒揽住她,感觉心中满当当的,他将脸颊贴在她的发顶上,慢悠悠道:“你做宫女的时候很辛苦,尤其是御寝,多少年没有睡过好觉,从今儿开始,再也没有烦忧能够扰你清梦,你躺在我身边,就是躺在天荒地老的身边,可以说梦话,可以撒呓挣,想哭想笑,全由你一个人做主。”

    她身子颤了颤,然后重重地“嗯”了一声,又抬起头,仰望着夙恒舒展的眼眉,与他相视一笑。

    “前两日我找人帮忙设计卫清的王府,我琢磨着你喜欢清净,就吩咐他们在东南角,花园边儿上种一片竹林,然后在中间挖个双鱼池子,池子里可以养锦鲤,也可以养鸭子天鹅,池子边上盖一座两层高的楼阁,可以远观王府全景,近观茂林修竹,是不是很有趣儿?”

    “极好,都是独一份,皇城里没人敢这么建府的,只有你才能想出这么多花样。”她在夙恒的身上找了块舒服的地儿靠上,慢慢闭上眼小憩。

    “我是你的夫君,这世上只有我能理直气壮地为你做事。”他得意洋洋地,一手挽住她的长发把玩:“等宁王府财大气粗了,我再扩建几块地出来,给孩子们建个玩乐逗趣儿的场地,男孩子去南边蹴鞠,女孩子去北边放风筝,我揽着你在竹林边的阁楼上,咱们看着孩子们慢慢长大。”

    “我还要看着你慢慢变老。”秦羽蹊小声补充道。

    “我可以老,王妃不会老,永远永远,像昨天一样美的倾国倾城,无法言语。”

    秦羽蹊慢慢睡去,实在是夙恒的怀抱太软绵,太舒服。

    待她再醒来的时候,夙恒已经靠在墙上僵成一张纸片。

    “你怎么不叫醒我?”她从他的怀抱里挣扎出来,伸了个懒腰,一派清明。

    “叫醒你做什么?”他耸了耸肩膀,敲了敲胳膊腿:“走吧,洗漱用膳。”
………………………………

第五十七章 昨夜月明浑似水

    秦羽蹊很久没有好好洗过一次澡,每次都跟上阵打仗的士兵似的,今日可让她泡了个痛快。身边侍候的婢子,是宁亲王府的老人,肃穆谨慎,做事滴水不漏,她端着木碟子,上面放着秦羽蹊的王妃服制。

    她换上中衣,婢子对她叩首,后取出衣物,一件一件替她换上。

    “我记得今日不应该穿这件?”秦羽蹊看了看袖口和服色,讶异道。

    “殿下不知,宁王殿下早在婚礼前替殿下置办好一切服饰,在王府中不比皇宫,礼制一切仅由宁亲王殿下、宁王殿下做主。”

    原来如此,礼服虽然合规矩,却繁杂沉重,模样也老成持重,依夙恒的性子,一定会替她提前把关做决定。

    夙恒对她,就像对待一个从老房子底下挖出的宝贝一般,他一边啧啧叹息着她那段被埋在土里的日子,一边尽其所能地做一切补偿。

    她换上一件浅黄色的交领襦裙,外披一件月白色水袖宽衣,叠云髻,九尾凤簪,步摇流苏轻垂肩胛,随着脚步袅娜飘动。

    雪白的额头上敷粉,眉心朱砂画有五瓣梅花,长眉远黛,红唇贝齿。

    深冬的天气,呼一口哈气尽是白茫茫的烟雾,秦羽蹊将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捏成拳头。白玉阶上落尽昨夜的寒露,粉末一样的松散铺置。婢子替她打开外门的帘子,从她迈第一步开始躬身在地上铺一张毯子,那毯子干净细腻,踩在其上如踏在云端,松松软软,一直铺到平地上方止。

    阶下,两侧肃穆笔直站立着六人,对她俯身问安,直呼“王妃万福”。

    她摆出得体的笑,颔首,再抬手:“起喀。”

    沿着甬路,绕过屏风墙,走出信之斋的大门,前面就是存心殿的前寝宫,是宁亲王的寝宫。早起敬茶摆在了承运殿,纳娶正妃非比寻常,无论从礼制还是规格上都要最高的,承运殿很久未曾有人踏足,此时,殿内拢着热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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