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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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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枪把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转眼相斗五十多招,甲寅已经收不住汗,那花枪也已汗湿后背。斗到分际,一枪凌空刺来,甲寅侧身避过,又是一枪当胸袭来,危急间甲寅一记“腾云出龙”,险之又险的让过了枪尖,手中刀顺势横斩,这一记奋力施为,力量非同小可,花枪脚步不动,出枪斜格,使个崩字诀,枪杆如电旋转颤动,以期一枪崩杀。
只听“喀嚓”的一声响,双方各退三步,甲寅横刀而立,花枪单手持着枪杆,默然无言。
半截枪头倒插在草丛里,红缨随风飘动。
“真要论,是我败了,我的刀利。”
花枪冷然一笑,“败就是败,是我自己功法未能大成。”
懒和尚与铁罗汉对看一眼,上前两步道:“花木头是你什么人?”
花枪满脸讶然,“你又是谁?”
“虎子,告诉他。”
甲寅忙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大师父懒和尚,二师父铁罗汉。”
花枪又惊又喜,一弃手中枪杆,双膝着地拜道:“家师命我枪法大成之日再来寻访两位大师,没想到今日见到了。”
懒和尚哈哈大笑,上前一把扶起,道:“也只差一线了,真放开打,哪怕虎子有利器在手,也当在二十招内必败。你师父他可好?”
“家师已在三年前病故……走的安祥。”
懒和尚一阵唏嘘,道:“既然走的安祥,说明他背负了一辈子的枷锁终于解开了,好,好。”
花枪有些惭愧,道:“还是稍有遗憾,有六式还未能真正化了。”
懒和尚拍拍花枪的肩膀,道:“有你这后继之徒,定能赶越前人,走,喝酒去,今日当醉。”
铁罗汉微笑着对甲寅道:“论辈份,你们也算同辈,他是你世兄。”
甲寅忙抱拳行礼:“见过世兄。”
花枪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叫花枪吧,更舒畅。”
………………………………
107:花枪(二)
将不过李,王不过霸。
霸是西楚霸王项羽,将是十三太保李存孝。
唐末纷争乱世,中原大地上涌现出无数的英雄豪杰,其中最为出类拨萃的当为李存孝。
他武艺高强,骁勇冠绝三军。
凡临大阵,则身被重铠,橐弓坐槊,亲卫以二骑从,阵中易骑,轻捷如飞,独舞铁楇,挺身陷阵,万人辟易……每战无不克捷。
人称飞虎将军,天下无敌,无数英雄豪杰被其轻松碾压。
王彦章就是其中的一位。
铁枪王彦章,骁勇有力,每战常为先锋,持铁枪驰突,奋疾如飞,有万夫不当之勇,但在李存孝面前走马不过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李存孝死后,王彦章再无人能敌,一阵挑杀三十六员大将,军中号为铁枪王。
王彦章枪法绝伦,双臂有千斤之力,手执铁枪如提灯草。但是老子英雄儿子未必就都是好汉,一身绝学竟然传承不下去,就连最有希望得他传承的小儿子也无法使用铁枪,却用白蜡杆子舞出花样,气的他直呼“花木头”,宁可家学断承,也要将这小儿子赶出家门。
却不想人之天赋毕竟有限,两膀气力不足后天再练也练不出来,被赶出家门后,小儿子知耻而后勇,便以“花木头”自名,独辟蹊径,穷一辈子精力要将家传绝学铁枪练化成花枪。
花枪是他的希望。
花枪是他的传承。
人名“花枪”。
技名“花枪”。
甲寅听完花枪的故事,简直听呆了,看向这位六岁练枪,十二岁就满天下比武磨砺的世兄,满眼钦佩。
原来是铁枪王的传承,怪不得如此厉害。
又想,铁枪王在李存孝手下战不过数合,那李存孝又有多厉害?
铁罗汉人虽寡言,心却细腻,知道弟子的想法,道:“王彦章比李存孝小五岁,交手时王彦章也不过就是花枪这般年纪,枪法还未大成,而李存孝年方三十,正是武力顶峰之际,以五年后的修为来说,王彦章并不差李存孝多少。”
甲寅就问花枪年纪,花枪说二十三。
甲寅一竖大拇指,道:“你以后一定能超越你师公。”
懒和尚道:“既然遇着了,你也就别急着走,把东西拿走。”
花枪想了想,问:“我现在可以用了么?”
懒和尚笑道:“那杆枪头,虽说是你师公的遗物,其实也就是个念想而已,难道你还真要拿着它上阵不成?”
“你义父把它放我在,不过是想让我俩帮你照样打造一杆,铁坯年年炼,也差不多了,接下来你自个抡大锤,枪出之际灵魂也就有了感应牵系。”
甲寅讶然,道:“铁枪在哪里,我怎么没见过?”
铁罗汉笑道:“想看回去就能看到,你现在是想看铁枪还是小娘?”
甲寅“啊呀”一声,对花枪道:“你跟我师父一起,我先去看看。”说完从罗汉师父手里接过缰绳,策马就跑,留下一头雾水的花枪。
急冲冲的赶到徐宅,那徐无夫妇却未回来,难不成果真被留饭了不成?
想赶去苏府,一身汗迹斑斑的不成体统,便先打了井水沐浴,他在这有房间,换洗衣服都是现成的,匆忙忙的洗好,换上衣服,头发湿漉漉的就到门房处候着,心里一百个焦急。
不料徐无师父与懒和尚一行却是先后脚步进了巷子。
甲寅欢欢喜喜的去牵牛,伺候徐无夫妇下车。
徐无道长得意的伸伸懒腰,打趣道:“一看你这样子,以后定是有了媳妇忘了老子娘的,没看你师父走的满头灰尘?”
甲寅嘿嘿憨笑。
徐师娘笑道:“虎子,别理你徐师父,他比你还不堪呢。”
徐无道长歪眉挤眼作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小欣……”
甲寅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徐无道长好洁,好摆谱,一定要懒和尚花枪等人洗沐更衣后,人到齐了才说话,甲寅只好当小厮,在花厅里伺候着这位神仙长辈。
好不容易人到齐了,徐师娘也换了家居常服,挽了轻松的发型,在徐无道长身边坐下,徐无道长才慢条丝理的道:“你眼光比九郎好,这就是个会执家的,一手算盘打的呱呱叫,本以为能骗顿饭吃,结果被客客气气的送出来了。”
甲寅又是欢喜又是好笑,却是不知道如何回话。
徐师娘微笑道:“苏家小娘子是真的不错,知书达礼,温柔大方,人既漂亮,又会掌家,偌大的一个苏家,被她打理的井然有序。”
懒和尚道:“人既然好,事如何好?”
“找人提亲呀,只要找个不怕张美的去提亲,不就什么事也没了么。”
甲寅心想,对呀,这么简单的事自己怎么想不到呢?
可找谁好呢?
甲寅心里第一个念头冒出的就是宋九重。
但马上就被他否决了,他不想欠他太多的人情。
懒和尚道:“你熟,你负责。”
徐无道长嗤笑一声,道:“是你找徒媳,又不是老道我……”
徐无道长的话被急冲冲进来的秦越打断,甲寅连忙站起,问:“你怎么来了?”
“陈头回军营了,我就来了,这位是?”
甲寅忙介绍了花枪认识,互相见礼毕,秦越坐下先剥一个桔子吃了,方问:“怎么样?”
徐无道长在徒弟面前端不起架子,伸手竖了个大拇指,道:“只要找个合适的人提亲,苏府的事情就好办,那女郎心悦虎子,你师娘看的准。”
秦越打趣道:“噫,如花似玉的女子果然被你勾到手了,没看出来你有这本事。”
甲寅大窘,挠着头皮,只是嘿嘿直乐。
徐师娘道:“若是官宦人家,哪怕是九品小官,可能都不会对虎子感兴趣,你们虽说小有成就,可归根结底是一个无根的萍罢了。”
“但她是商贾之女,她大姐就是嫁给人家做的填房,她二姐倒是嫁了个大房人家,但人家是诗书传家的,一边贪着女方的嫁妆,一边又看不起商贾,个中凄苦,当小妹的自是感同深受,女人呐,就是这般命苦。”
“所以虎子能投了眼缘,也是缘分。”
秦越又拿起一个桔子剥了,剥了一半又停了手,道:“可这媒人不好找,份量轻了就是给他和苏家添麻烦,份量重的我们又没什么人相熟,而且官位越高,越清楚这张美在圣上眼里的份量。”
“他可是圣上还在澶州时就相熟的,当时圣上处境艰难,这张美不知帮过多少大忙,以致于先帝要把他调离,如今来京就职,一手军权,一手财权,可是真正的重臣心腹。”
“张永德绝对不会插手这事,老王景估计会帮忙,但他有心也帮不上,向训韩通更不必提,要不师父你找个当朝宰相来做媒算了。”
………………………………
108:又见宋三
徐无道长轻叹一声道:“高官勋贵老夫倒认识一二,可谁会为这事得罪当朝重臣?再说今上励精图治,凡事都亲力亲为,几位宰执都成了传声筒,反而不如张美说话有份量。”
秦越讶然,“还有这种事?”
“这两年,多有官员上书谏言,说什么四海之广,万机之众,虽尧舜不能独治,必择人而任之云云,全被束之高阁。”
徐无道长冷笑道:“你们这位圣上,雄心有,能力有,魄力也有,唯独这一点,比之老皇,还是差许多。”
甲寅没想到从自个的事又扯到朝廷大事去了,不由心急,天大地大没有自己的事情大。
徐师娘见其着急,便笑道:“那张美能顶替景范当上三司使,想来颇通财计,以我拙见,擅财计的就没有不好财的,想来他的手脚不甚干净吧。”
徐无道长摇头,道:“此人品性,圣上皆知,王相尝言,圣上其实极其鄙视,几次当众斥骂,但他在财计上,就是有本事,只能重用他。”
“如老夫所料不错,他看中的不是人,而是苏家的钱财,真惹急了他,一个恶计出来,想来抄家所得八成归国库,圣上也乐意见到。”
甲寅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懒和尚一拍桌子,“这事你别管了,为师出马。”
甲寅忙道:“大师父先别急,我们先想别的办法,总有路子的。”
徐无道长道:“真要想顺当解决,有一人出面,定然万分顺利。”
“谁?”
“端明殿学士,权知开封府的王朴。这是个顶厉害的家伙,圣上对其几乎言听计从,若能让他出马,那真的是一句话的事,张美在他面前,屁都不会放一个。可惜为师与他不对路。”
秦越笑道:“这就奇了,还有你搞不定的人?”
徐无道长冷笑道:“就陈抟来也搞不定。”
秦越一拍桌子,道:“既然此人厉害,那我们慢慢想办法,肚子饿了,我们先吃饭,走,先为花枪兄接风洗尘,啊,师娘,你别忙活,家里的菜精细,我和他们到外面去吃。”
徐无道长笑道:“也好,你们去吧,莫贪杯。”
秦越起身一推甲寅,道:“把心放回肚子里,搞不好酒一喝,灵感来了,就想出办法了。”
甲寅情知这事一时办不好,只好心事重重的跟着众人出去。
秦越点吃,必须精品,四海升平楼。
三楼凤池阁雅座,五人空落落的坐下,小二唱了菜名,秦越只管好吃的上,说军饭吃了大半年,肚子里的馋虫都饿死了。
小二又问要不要唱曲儿解闷的,被秦越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不一会功夫,酒水,菜肴流水介的上来,秦越少不得妙语连珠,讲几个应景的段子,和花枪套套近乎,把酒场气氛哄起来,众人有喝有笑的,连带着甲寅也暂时放下烦忧。
洒足饭饱,众人离席出门,恰好隔壁雅座也有一行人走了出来,却是一群锦衣华服的小青年,最大的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三四岁。
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见到他们后明显愣了一下,秦越似笑非笑的冲他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对方先行。
“宋三,你们认识?”
宋炅见同伴见问,干笑了一下,道:“我以为你也认识呢,那让某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三叔常常念起的虎牙营都虞候,秦越。”
那年长一些的年青人脸就黑下来了,阴阳怪气的道:“尼妈的,原来是专门断人财路的亡八蛋呀,好,有种。”
那人说罢,就想用爪子来拍秦越的肩膀,秦越略一侧身,避过,笑道:“我不跟陌生人打交道,您先?”
“哟呵,有胆识,小子,以后走道小心点。”
那人说完,回头与同位们哈哈一笑,率先下楼。
甲寅目送他们下去,心想今天九郎怎这般老实?
却见秦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下楼,手中银光一闪,然后就听到二楼有人“啊哟”一声,就有人骂道:“谁,谁银子也不收好,害老子崴了脚,啊哟……没人认是吧,没人认那就归某了……”
甲寅对秦越竖竖大拇指,真贼大方。
懒和尚则没好气的倒竖着大拇指,朝下一比,满脸鄙视。
秦越嘻哈一笑,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不过结帐时却化了好久工夫,磨蹭到懒和尚开始大吼了才嘻笑着出来。
“几个官二官三而已,那看着嚣张的家伙叫张守恒,是兵部尚书张昭之孙,估计他家是孟县哪伙贼窝的背后主子,吃了哑巴亏,这帐要算到我们头上了。”
“啊?”甲寅大惊,忙问该怎么办。
秦越笑道:“放心,都是快过气的,掀不出大风浪来,真正掌权的红人,哪会走这种见不得光的盐路。兵部尚书,听着好威风,好象只负责给我们发官凭照身?”
懒和尚没好气的道:“朝中尚书总共只有六部,好大的口气。”
秦越更是鄙夷,撇嘴道:“闲曹而已,你这大和尚天天打铁,哪知兵部无戎帐的故事。”
甲寅见秦越说的轻松,也就放下心来。
且说张守恒与众友人别过,匆匆回府,径找三叔张秉阳,哪知方到跨院,便听到令人心跳的“啪啪”撞击声,只好与守门的婆子说声,让三叔得空了来喝茶,有事相商。
回到自己院中,换了家居常服,三道茶喝毕,张秉阳才跚跚来迟,却是软着腿,十分疲惫。
张守恒没好气的对这年纪相仿的三叔道:“白天行乐,小心老爷子再请家法。”
张秉阳往椅子上一瘫,没好气的道:“天天在家禁足,哪还有乐子可言,请家法就请家法,老子怕个鸟,有事?”
“今日见着了一个叫秦越的人,这小子回来了。”
张秉阳倏的身子一直,重重一拍桌子,骂道:“回来了就好,嬢的,老子好不容易搭成的盐路子,尽给这亡八蛋给毁了,这回不把他整趴下,老子不姓张。”
“你连大门也出不去,怎么整他?”
张秉阳托着下巴,把食指用舌头轻舔着,想了想道:“这事,还得老头子出马。”
张守恒好吓一跳,道:“你不怕被打死?”
张秉阳冷笑道:“你以为他只会埋头故纸堆,不食人间烟火么,家中收益少了三分之一,你当他爽呐。哼,看着一身正气,功名利禄心可比我们做小辈的还重三分,你可知老头子最近在做什么?”
张守恒摇头示意不知。
“他一介从未上过战场的老书生,在撰兵书呢,名字都取好了,就叫《承旨兵法》,要满打满写个十卷出来,呵,别以为是笑话,老头子主意正着呢,真要整,一营人马可以喝的连汤都不剩。”
“可老爷子怎会为这事操心?”
张秉阳拍拍胸口道:“知父莫若子,这事老子自去摆平。”
………………………………
109:宋父教子
宋炅闷闷不乐的回到家中,却听后院传来令人心跳的“啪啪”声,不由打个寒颤,问小厮,小厮悄声回道:“二郎回来了,正被阿郎痛揍呢。”
宋炅大惊,忙快步跑到后院,果见父亲正咬牙切齿的挥着马鞭,照着二兄的后背一记记的狠抽,二兄后背衣衫早破,一道道横七竖八的血痕触目惊心,却抿着嘴一声不吭。
“父亲!”
宋炅忙冲上去护住二兄,宋弘殷一时未收住劲,宋灵后背好吃了一记,痛的“啊哟”大叫。
宋弘殷恨恨的一甩鞭子,骂道:“你个亡八糕子,滚开,否则连你一起打。”
宋灵缩了缩脖子,却依然不退,道:“父亲,二兄也是当爹的人了,你还这般抽打,有事坐下来慢慢说嘛。”
“哼,你问他,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敢去结社,这家迟早都要败在他身上。某说他这半年来做事如此顺利,呸!引火烧身也不自知,还敢犟嘴。”
“老子不知讲了多少遍了,唵,叫你们万事莫出头,万事莫出头,你俩一个闯祸,一个捣乱,想把这家活活毁了不成……”
宋弘殷越说越气,挥起鞭子,又是几记狠抽,宋炅不防父亲连自己也抽上了,“啊哟”惨叫着连吃了好几记火辣辣的鞭子,再也不敢护着二兄了,连忙跑开。
正想着去找母亲帮救兵,却见母亲已急急火火的赶过来了,斥骂道:“你个老东西,要把俩儿子都打死了不成。”
“打死拉倒。”
宋弘殷话是如此说,手上却是停了下来,冷眼看了看宋九重,呸了一声,这才回到椅子上坐下,端起茶壶饱灌一气。却又见不得夫人泪眼汪汪的样子,冷声道:“一点皮肉痛还要在母亲面前卖乖?还不快滚,不把社退了就别再进家门。”
宋九重轻轻挣脱母亲的双手,拎起椅子上的披风往后背一罩,转身就走。
宋母眼看着儿子如熊罴般的出门,气的倒执起马鞭子,照着夫君背上就是一记,泣道:“有你这般教儿的么,二郎如今好歹也是朝廷得用之人,你总该给他留些颜面才是。”
宋弘殷一拍桌子,恨声道:“不知天高地厚,敢在天子禁军中结社,他是老寿星玩上吊,嫌命长了。”
“这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圣上太狠心,把裁军选兵这样得罪天下人的事交给他,他若不结好一些得力帮手,又怎么能把事情做起来。”
“别为他说好话,没人逼他干——还有你,萎萎缩缩的像什么样子,唵,整天游手好闲,有本事自己赚钱去,天天走马章台老子也不管你。”
宋炅缩缩脖子,开始脚底抹油。
宋母长叹一口气,道:“如此苛大纵小,有你这样当父亲的么。”
“为夫自有计较。”
“你……”
……
懒和尚懒人屎尿多,才出四海升平楼,又跑回去方便了一回,众人只好在路口等他。
懒和尚回来时脸上大为不爽,大大咧咧的道:“枉为门脸这般齐整,搞个厕所却像个娘儿用的,害老子整了半天工夫。”
甲寅几人忍着笑,开始往回走,秦越指指蹲在巷角正用力爽劲的家伙道:“早知你还不如蹲这撒一把呢……啊呀!”
秦越猛的在自己后脑壳上拍了一巴掌,笑道:“有了……”
甲寅不防他倏的停下,差点踩脱他的鞋跟,问道:“什么有了?”
“快快回去,我想到怎么让王朴帮忙了。”
懒和尚道:“想到什么了,不会跟拉屎有关吧。”
秦越嘻嘻一笑,道:“保密。”
回到徐无道长家,秦越就霸占了师父的书房,蛮横的把门一关,说一个时辰后再给你们好看。
甲寅等人只好在花厅坐下,闲聊着说话。
一个时辰后,秦越果然摇摇摆摆的下了楼,手里扬着图纸,得意的笑道:“你们看看,如何?”
甲寅心急,先抢过,见第一张是个小房子,开着侧门,墙面上半部打着叉,却不知何意。
第二张是一排排的半高矮柜子,一间间的隔着,其中一间上露着半个人头,看姿势是在里面蹲着,底下是一条坑道,最靠左是个高悬的箱子,上标水箱二字。
“这是什么?”
“公厕。”
“啊!?”
徐无道长正被懒和尚与铁罗汉两人干视着发毛,闻言嗤笑道:“你不会告诉为师,你给开封府来个赚金汁的路子吧。”
秦越一把抢过师父手里的半个石榴,道:“还真是了,虎子,我们这就去找开封府,送件大功给那王朴,然后,就等着他为你做媒吧。”
甲寅将信将疑,不过还是跟着秦越出了门。
甲寅最佩服秦越的是到哪都能一路畅行,哪怕是到开封府衙这般威严仅次于皇宫的地方。
一句“某有事关国计民生的大事要见明府。”轻描淡写,却又让人难以拒绝,还客气的引着他在一个小花厅里坐着等候,有茶水奉上。
甲寅自忖自己再练十年也练不到这份上。
不一会,有长随来引路,然后,就在一间布满图纸的房间内见到了传说中的王朴。
只见其人年约五旬,花白头发,黑瘦微驼,一双眼睛却十分深邃,看人时似两个黑漩窝般的能吸人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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