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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宋-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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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递给他一杯茶水,脸上却依然不满,“谁让你连我也瞒着呢,害我急死。”
整体事件的始作佣者——木云,一直云淡风清的坐在边上看好戏,此时却帮腔道:“你若不急,这事就不像了。”
爽气了的曹彬用力的扇着凉,对甲寅道:“虎子,把那人也折腾一番。”
“先饶他一遭,等下我把他扔河里去。”
两个之前帮着按手按脚的帮凶眼见没事了,悄悄的躲到角落吃肉干,嚼吃的如熊罴一般。
史成则帮着张侗吹眼睛,这家伙被张牙舞爪拼命挣扎的秦越伤到了眼睛,开始流泪了。
白兴霸则讨好的给花枪沏了浓浓的一杯香茶,嘿嘿傻笑。
陈疤子则对有些不习惯的顾北雄道:“不胡闹,不兄弟,都是二十来岁的郎当人,这般闹一闹,兄弟们又真的在一起了。”
“某是羡慕他们,年轻就是好。”
顾北雄看看与武继烈头碰头嚼吃正欢的铁战,对陈疤子笑道:“没想到他也会这般开心,之前跟着你我,却是苦了他了。”
唯有潘美,整个人都傻了,这玩的也太脱了点吧,还有没有斯文可言?
秦越虽然浑身乏力,神筋都似被抽走了一般,却还是把潘美那目瞪口呆的样子看在眼里,对甲寅笑道:“你们就不想看看当朝卫阶的风采?”
潘美激灵灵的醒过神来,撒腿就往帐外跑。
帐内消停了,帐外却闹腾了。
先是两班厨子因为用水的问题绊了两句嘴,后又因柴禾问题吵了起来,最后,一个说你们烟灰尽落在我们的馒头上了,一个说你们尽朝我们的肉上咳嗽啥意思?
还想动刀子?来来来,有种就捅,怕痛的就不是关中爷们。
然后,伙房的事件成了导火索,营区内发生了七八起走路相撞,号房抢位的糟心事,吵吵嚷嚷的,几乎一夜间整个西县人都知道了,中周军内讧了。
次日卯时初刻,周军大营三声号炮响,角号长鸣。
周军兵发三泉关。
先锋大将白兴霸一路上都耷拉着脸,好似谁欠他五百万似的,平素最亲近的亲卫也不敢吱声,谁让自家将主倒霉催的,抽签抽中了呢。
三泉关距离西县整整百五十里路程,道路崎岖难行。有曹彬在,秦越开开心心的当甩手掌柜,留在西县做后勤。
得到消息的蜀军满不在乎,该吃吃,该睡睡,安安生生的养精蓄锐,直到次日末时光景,周军先锋才抵达关下。
关城上,王昭远手扶女墙,见城下周兵满身疲惫,却还列着阵势缓步迫来,不由冷笑道:“这就是群来送死的家伙,哪位将军敢出关迎敌?”
“末将愿往。”
抢着出班的是一员少年将军,昂长七尺躯,俊似锦马超,手按七星刀,雄纠纠,气昂昂。
王昭远一见便喜上眉梢,正要开口说话,却听都监赵崇韬怒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军阵大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那少年将军虎眉一拧,抿了抿嘴,终是臊红着脸不情不愿的又退了下去。
赵崇韬这才略带谦意的道:“文亮年青不懂事,却是让大帅见笑了。”
“哎,这就是赵都监你的不是了,都说虎父无犬子,令郎文才武略,也到了该任事的时候了。”
“大帅过誉了,敢问大帅,可是准备一探敌军深浅?老夫这就亲自披挂。”
话音未落,左班又闪出一将来,朗声道:“杀鸡焉用牛刀,两位大帅于这城头安坐,某去提那贼将首级回来。”
王昭远哈哈大笑:“有全将军出马,某该弹曲以助威,着你率本部三千人马,出关迎敌。”
“得令。”
这全姓将军大名师雄,官拜文县刺史兼本州防御使,接到飞骑诏令后,立即率部南下,却是与王昭远差不多时间进的关。其年方三十有七,自小晨书暮武,写的好文章,舞的好长枪,真正的文武双全,当下慨然领命,下关点兵。
而王昭远见城下贼将开始骂阵了,哈哈大笑:“琴声悠然,不足以显我大军之雄霸,该用琵琶。”
这位雅量风流的儒帅果真吩咐童子于城头之上设椅子,备琵琶,燃沉香,准备于两军交锋之际,弹琴助兴。
“铮。”
“铮铮。”
“铮铮铮……”
琵琵声急,一声紧似一声。
随着王昭远的五指飞扬间,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声声壮怀激烈,恰是那首最著名的武曲“十面埋伏”,琵琶铮铮,战鼓隆隆,汉水汹汹,山峦间林木惊惧而颤,天地间唯见旌旗飘扬。
关门沉闷开启,全师雄倒提长枪,身先是卒。
…………………………
注:再下游,此河皆以“嘉陵”名之。
妙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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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三泉关(二)
“杀……”
三泉关外,山峦俯首,江河默然,唯有喊杀声,兵刃相交声,战鼓声,琵琶声,声声颤人心弦。
白兴霸虎吼连连,身上铠甲,手中铁枪,尽是粘稠的血液,战斗才开始,他便成了血人。
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白兴霸就觉着自个脑门上真落乌鸦屎了。
抽签抽了个下下签,大热天跋山涉水的,却是只许败不许胜的倒霉先锋,还必须把戏做足,他还在想着这戏该如何唱呢,哪料到三泉关守军一出关,便如潮水般的汹涌澎湃。
两军甫一接战,便感受到那如潮逼迫的压力,他与那战将交手不过数合,枪身上便布满了逆行的颤粟力量。
幸亏亲卫冒死急救,这才趁机扫开一圈距离,然而,接战易,撤退难,蜀军如八爪鱼一般牢牢的纠缠着,竟是不给周军转身的机会。
“杀……杀出去……”
白兴霸一边怒吼,一边出枪,心底里却在期盼着援兵快快到来。
早有讯兵飞箭,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守军竟然如此勇猛,等到负责接应的潘美率兵赶到时,周军已成溃崩之势。
白兴霸一见潘字大旗,喜出望外,平端生出无限勇力,一枪荡开全师雄那夺命一杀,吼道:“快来救某……”
城头上,王昭远划过最后一声弦音,大笑而起:“全将军真乃当世伯约也,赵将军,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得令。”
……
三泉关外的这一战,周军大败,三千先锋逃回者不过千余,白兴霸身被创伤五,随潘美一同出援的武继烈的肋下也破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好在中军与前锋相距并不远,大军全压上后,蜀军才鸣金收兵。
自将中军的曹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揪住白氏家将,吼道:“不过半个时辰,缘何败的如此之快?我大军与先锋不过相距十里,仲询部与你部更是只有五里的路程,这一点时间都撑不住?”
“蜀中有大将,悍勇异常,为救四郎,亲卫队连搭六人性命……”
“旗号可认全了?”
“全师雄。”
也是一身血污的潘美答话道:“不止是他,关中下来的后一都人马也悍勇非凡,其中一位银枪将,身手也是十分了得。”
曹彬爆一句粗口,先看了白武二人的伤势,得知未伤要害,这才稍宽心一二,转身问木云:“眼下怎么办?”
木云轻咳一声,低语道:“虽然损失惨重,效果却比预想的好一些,我们回西县,闭关守城。”
曹彬恨恨的甩了甩马鞭,遥望雄关,但见关城高耸,两山峙护,大水隔阻,吊桥一收,任你有十万战兵,在那关下狭窄仄迫处,也无半分用武之力,曹彬默然半晌,这才十二分不甘心的下令收兵。
坐镇西县老营的秦越听到战报后也傻了眼,自己印象中西蜀除了高彦俦外,好象就没有名将了,怎么会遇上劲旅了呢?
这一下,却是真的假戏真做了。
出征未捷的周军一回到西县,便开始营建防线工事,将本在东门的大营移到西城,摆出一副全力防备的样子。
早有哨探将情况禀报王昭远,意气风发的王昭远几乎没有犹豫,便召开了军议。
“前日首战,我军大获全胜,全将军功盖三军,但某却错了,早知周军如此脓包,便该早做准备,全军压上,哎,诚为可惜。”
赵崇韬笑道:“这哪里能以错字定义,大帅未来之前,我军接连败战,险寨雄关一并丢失,而前番一战却是阵斩千余,俘敌满营,虽然全将军功劳最大,但若无大帅指挥若定,我军又怎能奋勇向前。”
全师雄也笑道:“赵都监所言甚是,某从未如此这般酣战过,那一曲十面埋伏,慷慨激昂,听着就热血沸腾。”
王昭远哈哈大笑:“景信你千万莫与都监学舌,他这几年在朝中被所谓雅士带坏了,某这人一向高傲自负,你们再这般一吹捧,某可就飘上天了。
……回归正题,斥侯回报的消息大家也都知道了,周兵此番大败,一回西县便筑防御工事,显然是暂无进取之心了,而我军却不能等王彦超在汉中腾出手来再行动,应当趁此大胜追穷寇,一举夺回西县。”
赵崇韬抚掌笑道:“善,西县一下,王彦超在汉中,与老鳖在瓮中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全师雄迟疑了一下道:“关上只有两万兵力,可周军却有三万众,此时冒然出击,恐怕……”
“全将军多虑了,周军三万不假,但青泥岭上、兴州城中一驻,栈道上几个平安寨一守,王彦超又率了七千人马去了兴元府,西县城中不可能有二万人,而且,斥侯探报很明白,周军内讧严重,这才是最重要的,军心不齐,兵力再多也没用。”
王昭远感慨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王彦超身居高位,行事却处处为己着想,枉为他自负名将。通过这一战,我们算是摸清周军底线了。”
他站起身来,羽扇轻摇,侃侃而谈:“曹彬乃是淮南一战而成名的少年辈,行军确实颇有章法,前锋跟后援,然后是中军,五里一隔,谨慎老成。
但其援军见前锋溃败,却没有行接应之策,而是奋血气之勇,显然还不知变通,临阵而慌乱。以致大败特败……
人是好苗子,可惜还未长大,这是周廷之失,却是我军之幸,望诸君奋勇精神,明日一战而决之,胜利在望,前程在望!”
左右诸将校齐齐起身唱诺:“请大帅下令。”
……
曹彬大败的消息被急脚斥侯送到刚踏进兴元府的王彦超手中。
他与申先生苦口婆心的劝解工作没有白费,尤其申先生,话语犀利如刀,问韩保正,说孟昶自身难保,蜀地尽归周土后,你那三岁的长房嫡孙怎么办?
就让他从小为生活在与狗争食的悲惨世界里长大么?
辛辛苦苦为谁忙,还不是为了下一代的幸福安康。
你守节而死是忠义了,但你若活着,子子孙孙起码三代富足平安。
你选哪个?
一生坦荡荡的韩保正愣住了,选哪个?
死不怕,他有后。
但若是他那三岁的宝贝孙儿有个三长两短,那真的是掀了棺材盖也要出来拼命。
那是他韩家的种,是老韩家的希望所在。
“死容易的很,不痛也不苦,活着才难。”
申先生递过一杯酒,话如魔音:“你能为孟昶守节,你能为国家守义,却不想想,哪怕你慷慨就义了,这丧师辱国的罪名也永远洗不掉,既然如此,难道就不能为乖孙弯一下腰?就不能为合府平安忍下这一时之气……”
韩保正怔怔的接过酒杯,良久,终是弃杯于地,在申先生面前低下了昂贵的头颅。
王彦超在兴元府乡绅百姓的恭迎下进城,立马展开慰问乡绅,传檄各县的抚慰工作,忙的马不停蹄,所以对于三泉关的战役,虽然惊讶,但也只能表示有心无力。
“年轻人受点教训,吃点苦头,也是好事,可敛骄狂之心。”
“西县事关重大,乃我军进退转折之重心所在,要不……末将率一部去救援?”
王彦超瞧了眼身上缠着厚厚药帛的史进德,没好气的道:“你还是先把自个的伤养好再说吧。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俩兔崽子,值得本帅信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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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卑鄙是胜利的通行证
石鹤云再次磨刀。
不过却无磨刀石,而是在被他一刀劈斩后露出的新鲜黄泥壁上抽擦着。
砍刀在黄土上发出“嚓嚓”的轻响,他的心也哒哒的急跳着,怎么都按压不住。
赵山豹似只大马猴般的蹲在大青石上,嘴里叼着草茎,见不得石鹤云那熊样子,鄙夷的从喉咙里压出一句话来:“急啥,蜀军都没过来呢,窝那好好养神吧,打仗最少是明天的事呢,只管睡,等大战起,某再喊你。”
石鹤云也轻声回话,语气却依旧嘴硬:“某刀太利了,收收刀锋不行么。”
赵山豹咧嘴一笑,没再损他,心里却想,九郎就是有本事,这“菜鸟”二字实在太贴切了,他抬头看看躺在树杈上睡觉的甲寅,心想,那位心才大,树枝都要断了,这样也能睡着。
三泉险关,易守难攻。
军师妙计,引蛇出洞。
甲寅率本部千名步兵负责埋伏断后,他自己在左翼与山越营和血杀营搭班子,花枪则与赵彦守在右翼山谷。他们带足干粮,半夜出发,悄悄的进山,埋伏在城西三十里处的山坳里。
有惯行山路的山越营抹消迹痕,神不知,鬼不觉,只是爽了饥渴难耐的蚊子,四面八方的疯涌过来。
甲寅受不了那嗡嗡的吵闹,飞纵上树,仗着身手好,硬是窜到树梢最高处,有山风徐徐,树梢轻摇,这才惬意了。
他是领导有特权,其它人却只能老老实实的窝在草丛里,打蚊子都要轻按,怕出声响。
一声“布谷”在对面的山腰上响起。
甲寅微微睁眼,摊着手往下轻压,示意继续养神,这是蜀军来了,大战未起,不急。
赵文亮很急。
这位才满十八岁的将门虎子骑白马,提长枪,满心满意的以同乡名将、蜀汉大将军姜维为榜样,可王帅却把这“当世伯约”的美誉给了全师雄,是可忍,孰不可忍,当时的他脸都黑紫了。
他不敢腹诽主帅,却把怨气撒在他爹身上,吃饭时故意大声的吧叽着嘴,如猪拱食,气的赵崇韬飞筷拍桌,赵文亮这才心里舒畅了一些。
他打心底里有些鄙视其父的行径。
其祖讳廷隐,本为铁枪王彦章帐下亲卫,武技曾得铁枪王亲授,当年军中比武,曾单手执枪连破六将,威震全军。
后来王彦章兵败身亡,孟知祥颇费了一番工夫,才将这位猛将收服,成为帐下的第一条无双战将,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赵崇韬继承了其父的武学,但又深受蜀中文士的影响,举止间渐失武人之刚毅,这让年轻气盛的赵文亮十分不满。
这次出征,赵文亮卯足了劲,誓要斩将夺旗回,与全师雄争一争“当世伯约”的名号。
……
西县。
城头空旷,唯有战旗无力的随风飘动,却看不到几个士卒。
城门洞开,几位老兵装模作样的拖着扫帚,仿佛当年的空城计。
可惜,木云坚决不接受秦越的恶搞,羞恼的拂袖抗议,秦越这才罢了让其扮演诸葛亮的心思,唉,唱词都改好了:“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菊花王发来的兵……”
又或者来一首“菊花残,满地伤?”
王昭远不知自己有了新的雅号,他正强撑着精神快马行军。他虽有满腔雄心,但多年安逸的生活使他习惯了享受,实在受不了这行军之苦。
然而,事关胜负,他再洒脱,也不敢以军事为游戏,是以强撑着也要跟上。
十里一停,五里一歇,行军两日,西县城廓终于遥遥在望。
蜀军于城外十里处列阵安营,城中周军按兵不动,任凭蜀军顺顺利利的扎好营盘,安安生生的好歇了一夜。
次日卯时用饭,辰时出兵,蜀军轰隆隆的开到城外三里处列好阵势。王昭远稍事休息,取过竹筒,喝下半罐早备好的参茶,这才抖擞精神在亲卫扶携下登上望车,未几,王昭远冷笑着下了车,对赵崇韬道:“监军也看看,能看出名堂否。”
赵崇韬闻言登车一望,但见城门洞开,城头上兵卒稀少,城外木寨也仿佛是空营……城内城外诡异的安静,除左翼的木寨看上去略显阴黑外,从己方阵线到城门,空空荡荡,平平整整,一切都在烈日的暴晒下,热气蒸腾。
“空城计?”
王昭远哈哈大笑:“无知小儿,也敢玩计,在绝对实力前,一切都是泥老虎,全师雄听令。”
“未将在。”
“着你部为先锋,一探虚实,先毁大寨,再攻城门……小心伏兵。”
“得令。”
全师雄领命而下,回到己部,先就着亲卫手中竹筒里的清水,呼里哗啦的清醒了头脑,这才套上头盔,倒提长枪,率部出阵。
“蟹行,缓步,留意地面陷井。”
“诺。”
一支军队是否精锐,不用接敌,远远便可看出。
阵兵接敌,从来不会一股脑儿的冲锋,也不会排着整齐的方阵齐步走,而是挽盾斜行,拧着身子,时时保持顶盾捅刀的势子。
但新兵动作紧,僵硬,百战老兵就轻松多了,顶盾执刀都带三分垮。
城楼上,陈疤子见蜀兵谨慎前行,步伐缓而不乱,冷哼一声道:“兴霸败他手中,不冤,这接敌的步子节奏,非百战练不出来。”
曹彬表情木然,一言不发。
潘美接话道:“调查过了,文县多匪,一直都乱的很,这位文刺史武将军一肩挑的家伙任职三年,没干过别的好事,尽剿匪练兵了,我说……敌军行动了,该下令了。”
曹彬看了看木云,木云笑道:“云居帏幄之中,自可侃侃而谈,这临阵接敌,还请都监乾纲独断。”
曹彬这才笑道:“那某真就独*裁了。”说罢,令旗轻摇。
不一会,平平坦坦的城外空地上,悠悠然然的从泥土里钻出个小人来,只见那小人头大身子小,大眼塌鼻,身穿红肚兜,对那隆隆而来的蜀兵视而不见,自顾着摇头晃脑的开唱:
“假孔明,菊花王。
攻西县,丢三泉。
大军来回匆匆忙,
累死累活白流汗。
却不知,王昭远,
催着尔等把命丧。
赵崇韬,更糟糕。
一心要往中周逃。
天罗地网等着你,
西蜀将士快快跑。
快快跑……”
这稀里古怪的一幕,提着小心步步趟前的蜀军看见了,望车上的王昭远也看见了,隐约听到有童趣奶声清脆响亮的童谣在唱,正不知何词,左右两山却忽然响起更嘹亮的声音,这一回,许多人都听清楚了,只是“假孔明”好懂,“菊花王”啥子意思?
大头兵们一时没听懂,王昭远却是心知肚明,气的浑身发抖,一张本来富态俊朗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却见前锋全师雄猛的虎吼一声:“提线傀儡,也敢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手中投矛飞掷,那小人儿躲避不及,“呯”的一声被投矛掷了个正着,却是炸出白花花一团白雾来,待到白雾散去,地上只余一件红肚兜。
“抢过去,莫让地下装神弄鬼的人逃脱了。”
城楼上,曹彬嘴角扯了扯,强忍笑意,手中令旗再挥。
城头哨楼上,响起一声呼哨。
一箭凌空。
呯然炸响。
妙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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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一着不慎,满盘输
一侯鹰祭鸟,二侯天地肃。
虽说时过处暑,暑气渐消,但太阳依旧暴热。
顶盔贯甲的蜀军正被阳光耀的头脑昏沉,突然出现唱着曲儿的布娃娃,只觉好诡异,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列于阵沿之前者能看到场景,阵中将士听的迷迷糊糊,心里更着急,怎么回事,阵前怎会有娃娃,还起白雾,这山上谁的嗓门这般大,这算啥子事哟?
是人皆有盲从心。
是人皆有好奇心。
蜀军正猜疑着,迷茫着,哨塔响箭起。
一箭凌空,呯然炸响,其声如雷。
蜀军正莫明其妙,却听左翼山峰上又是一箭响起……然后仿若接力一般,每隔一段距离,便有惊雷声炸响,一声声的向西北而去。
“不好,这是飞箭传讯,小心周军趁虚夺关。”
“胡说八道。”
王昭远怒喝一声,然后道:“三泉关上足足留了有五千甲士,神仙也难过,尔等莫被周军雕虫小计所惑,徒自乱了阵脚。众将士听令,全军压上,即刻抢城,先进城者,赏钱千贯,官升三级。”
“得令。”
王昭远虽说让众将莫慌,自个却不知不觉的开始浮燥了起来,本来该是前锋先趟,端了木寨再行攻城之举的。他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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