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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毒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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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惨死

    “沧流殇!你不能这么对我!”

    曲幽被四个护法倒扣在地,浑身上下无一块骨头不泛出剧烈的疼。

    “放肆!”

    不知哪里袭来一掌,脆响通彻整个大殿,曲幽的半边脸颊登时高肿。

    嘴角溢出鲜血,她的目光却如刀似剑般的死盯一个方向,执拗重复道:“你不能这么对我!”

    下一刻,一个鬼魅般的身影瞬间闪至的她眼前,银白的面具几乎掩住整张面容,唯有那双狭长的眼透露出刻骨的寒意与森凉。

    “不能这么对你?”披风蓬落压地,像一面大旗遮住一方天地,低沉霜降的嗓音听起来危险至极:“楚依绫在昏迷前,仅留下一句话。你,可想猜猜看?”

    曲幽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无力的颤抖:“她……莫非说,是我……背叛了夜寒阁?”

    沧流殇缓缓站起,居高临下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她:“那么,你有吗?”

    曲幽紧咬着牙昂起头,望着这双她从来看不懂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没,有!”

    然而下一瞬,她的心陡然一沉--

    如若沧流殇有哪怕一丝丝信任她,又怎会亲手喂下她藏毒的甘茶,怎会令四名贴身护法将她困压在地?!

    她曾经是他最锋利的獠牙,如今,反倒成了最大一根毒刺?

    或者……

    其实不过是因为她知道得太多,所以,他便再也容不得了吗?

    狡兔死,走狗烹。

    既然丢了良知,心甘为犬,就早该料到有此结局。

    只是原本还以为,她之于他,多少总还是有几分不同的……

    呵……

    曲幽眼中现了一丝恍然,还有浓浓的自嘲讥讽,垂下眼帘,不再徒劳申辩。

    而沧流殇则像是根本不想多看她一眼,决然转身离开,只冷冷丢下一句:“将她的手筋脚筋挑断,药效马上就该过了,到时候就凭你们,谁也制她不住。叛徒该如何处置,你们心中有数,无须我多言。”

    叛徒还能有何下场?不过受尽酷刑,一死而已。

    曲幽无所谓的勾勾唇角,未再抬首。目之所及,只有沧流殇席卷远去的暗红色宽大披风,带走了最后一丝光亮。

    血,溅到几尺之外,沁入黑磨石的缝隙,不见痕迹。

    曲幽从始至终一声不吭,只死死瞪着在沧流殇离去后,陋相毕露的四个护法,眼里是无可比拟的杀意与寒气,然而已废的四肢却只能软软的搭在地面。

    “瞪什么瞪!”又有人狠狠踩了她的脸一脚:“好好求饶吧,待会儿爷尽了性,说不定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曲幽的眼睛蓦地睁大,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绝望和恐惧。

    仿佛自己正被一个巨大的埋藏已久的阴谋囿于泥淖,无处可逃。

    那人见她如此模样,恶意嗤笑:“是,你没猜错,你的好姐妹楚依绫,托我们在你的脸上,多划几刀。她说你的这张脸啊,美得让人不省心。”

    “你们……敢如此辱我……沧流殇必不会放过……”

    “尊主?你说尊主会为了你……”那人一顿,继而笑得越发猖狂:“曲幽啊曲幽,枉你跟了他这么久,竟不知他对背叛者,会是何种手段么?尊主临走前的那句话,你若不懂,兄弟几个可以教你懂……”

    后面的话,被一阵阵令人作呕的下流笑声所代替,一切,已不需再说。

    曙光未至,月色依旧寒凉如霜。

    偌大的殿内只剩了一人,或者说,一个将死之人。

    曲幽睁大失去焦距的双眼,躺在冰冷的地上,伤痕累累衣不蔽体。脸上刀痕的血迹混着泪水汩汩流下,在地面绽开。

    这场噩梦,仿佛永远也等不到天明。

    忽地,她笑了起来。

    笑声嘶哑而尖锐,带着深深的绝望悲凉还有刻骨的恨意。

    手脚全断,经脉俱废,连咬舌自尽的力气也不够。

    她唯有积攒着力气,忍着剧痛也忍着恶心,一点一点蠕动,一点一点接近在旁边血泊里安然躺着的,自她发上散落的璎珞朱钗。

    多年的姐妹之情,十几载的追随之义,还有那份刚启齿便被碾入尘土的爱慕之心……

    换来的,是她此生最在意的两个人,亲手赠予的不堪结局。

    真是,笑话一场。

    终于,曲幽张开嘴,合着满口的献血,将那金钗吞下。

    若有来生……

    她定要这些伤她辱她之人,业果自尝永不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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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

    南褚以北乃北连国,左向西秦,右朝东祁。四国相邻掣肘,此消彼长已有数百年,其中尤以南褚疆土最为广袤。

    地处南方气候宜人,疆土厚沃而物阜民丰。

    南褚国历一零二年,国号隆平。春,天下太平。

    正是杨花杏柳绽烂的时节,微风和煦。烟柳画廊,参差无数风帘人家。从苦寒无依的寒冬渡到生机盎然的仲春,复又一年新鲜气象。

    恰如野火烧不尽的野草,诸多生命,重新寻到了春风吹又生的起点。

    久雾的天终于放了晴,一缕阳光打在床榻上那张苍白消瘦的脸上,近乎透明。

    曲幽只觉仿佛已经睡了许久,不禁低低哼了一声,缓缓抬起手,竟周身酸疼不已。徐徐睁开眼,遮了遮阳光。

    “啊--”

    一声惊惧尖叫自一边传来,紧接着便是一串铜盆落地的声音。

    曲幽不悦地皱眉,下意识叱喝道:“吵什么!”

    喉咙干涩得厉害,嗓音嘶哑难听。且,这声音很陌生……

    悚然一惊,彻底醒神。

    脑海中瞬间有大片大片的东西纷至沓来,一片汹涌驳杂,像梦境……

    不,那不是梦,是死前的记忆。

    自己的的确确是死了的,那么现在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莫非……

    足足过了半晌,曲幽才复又睁开双眼。

    视线扫过头顶那宫廷官宦人家所用的四开乳白帷帐,伸手摸到身上陈旧起毛的缕丝绣花褥。

    目光转动,只见朱红漆雕柱,软榻乌木桌椅,一绿衣小丫鬟正唯唯诺诺跪倒在地,低垂着脑袋面对自己。

    她曲幽,居然没死。

    当真是,苍天有眼!

    刹那间的狂喜被理智生生压下,她有些不知年月的朦胧感,良久,才扶着额头幽幽一叹,带着狂喜,带着感恩,带着希望,带着无可名状的激动。

    “小姐说什么?……”

    “无事。”曲幽神色一凛:“扶……我起来。”

    “是。”

    在丫鬟接近支撑的搀扶下,曲幽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到了窗边,看到满园姹紫嫣红,莺蝶飞舞,饶是从前再冷漠自持,此时此刻,也心起波澜,险些落下泪来。

    从来没觉得,生命如此眷好。

    “如今,已是哪一年春了?”

    听着如此沧桑淡然的口气,小丫鬟吃惊了好久。难道小姐……记不得事儿了?这是傻了还是……

    “别瞎猜,只是感觉病久,历了冗长的一梦,梦醒了,便换了季节。”曲幽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

    “哦哦,回小姐的话,如今是隆平年间一零二年春。老爷今早才派人来查看了小姐的病况……此刻只怕是,已经发了……昭告了!……哎呀!”

    小丫鬟先是老实回答,突而似想起了什么,惊呼一声,险些跳将起来。

    上午已经回光返照,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小姐,下午竟像借尸还魂般的忽然活了过来!

    借尸还魂……啊呸!

    她恨不能打自己耳刮子,为何会想到这种不吉利的话?

    “一零二年啊……”

    曲幽这次却并未注意小丫鬟的异状,只将全幅精神都放在了这个代表时间的词上,喃喃轻声重复了一遍。

    想不到她这一死一生,改头换面人事全非,人间却只历了一冬。
………………………………

第3章 新的身份

    曲幽愣愣出神的当口,小丫鬟已经火急火燎地奔了出去,想必是要告知整个府邸这个惊人却不一定惊喜的消息--大小姐她,又活过来了!

    徒留曲幽一人待在屋内,伏在窗沿,盯着自己这双骨瘦如柴的手,一身酸软毫无力量,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她当真,是重生在了当朝丞相府里最不受宠的嫡女,杨鸢洛身上了啊。

    脑子里有这具身体足够的记忆来诠释前因后果:父母为官家包办婚姻,亲娘万氏原本为富甲一方的商家之女,风光无限嫁进丞相府。未料不到五年,家道忽然离奇中落,万氏也在一场蹊跷的大火中毁了容貌。

    这场惨剧终以一场普通意外的定断而不了了之,自那之后,万氏便彻底失了夫君的宠,被一个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的妾室杜三娘挤下了位。

    这般境况,再加个睁只眼闭只眼恨不能不闻不问的冷血亲爹,杨鸢洛打小嫡不如庶的生活可想而知。能在相府这处破落的角落里挣扎着长成了这么大,直到前几日才夭折殒命,也已实属难得。

    只是,为何会死在这么巧妙的一个节骨眼上呢?

    --偏偏是皇上给相府指婚之际。

    曲幽无声冷笑,转而细细端详起桌上铜镜所映出的面孔,病得有些变形的瓜子脸,苍白却小巧的唇瓣,秀挺的鼻子,有些发黑的眼眶里,是一双剪水凝眸,纤长的眉和如画的眼尾,清雅之下又不失几分妩媚。

    正是十五六岁的光景,年华最好。

    若好好将养再稍加装扮,倒也不失是位清秀美人。

    不过眼下的这幅样子,是丝毫令人联想不到“美”这词儿的。一身素白中衣,披头散发,脸色发青,当真有几分女鬼的模样。

    摇摇头站起身,曲幽拖着漂浮的步子走到花园,才刚想要闻闻这真实世界的梅花香,脚下突而一软,眼前发黑,竟直挺挺晕倒在地。

    这个身体弱得……真是够了。

    此乃曲幽昏迷之际的最后一个想法。

    “小姐,醒醒啊小姐,三姨娘来探望您了!刚刚还好好的人啊这是……这是怎么了?”

    适才那小丫鬟,也即杨鸢洛生前唯一的贴身侍婢雪影,带着哭腔的声音再次将曲幽拉回了现实。

    头依旧沉重无比,眼未睁,便听耳边又传来一阵娇媚却甚是刻薄的声音:“我看你是该被狠狠掌嘴了!就你家小姐这吊着半口气晕死在花园里的模样,也能谈得上好好的?这人都没活过来,竟就急不可耐地跑去老爷那边叫嚷。昭告都发了,难道你还想着搅了浑水领赏钱还是想害老爷犯一个欺君之罪?!”

    “奴婢不敢!”

    雪影惊惧交加,噗通一声跪下,又被另一个年轻清脆的声音断了尾音:“娘,别跟她废话了。臭丫头还不滚开,让我瞧瞧你们家小姐究竟是死是活!”

    相府三小姐杨霁月狠狠推开雪影,急不可耐地冲上前来,用力拍打晕倒之人的两颊,眼里带着莫名的焦躁与不安:“杨鸢洛!你是死是活?!”

    她自然焦躁,那毒药的剂量,昨儿可是吩咐下足了的!若还不死……

    突然,杨霁月的手腕被钳住,整个人猛地一顿。一低头,正好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

    “妹妹下手好重,姐姐就算不死,只怕也会被你打死呢!”

    杨霁月大惊起身,挣脱钳制:“你……你竟真的没死!”

    “我没死,妹妹和三娘难道不高兴?”

    曲幽挣扎着坐起,嘴角漾开一抹奇异的微笑,泠然锐利的目光从神色大变的杜三娘慢慢侧至她身后的一干丫鬟婆子和家丁,再移到面如土色的杨霁月脸上。

    她知道他们前来是作什么的,查看“自己”究竟有没有死得透凉罢了。
………………………………

第4章 意欲毒杀

    “鸢儿。”杜三姨娘开了口,唇间堆笑,眼神温和。瞳仁里却是透着丝丝细小如针的锋芒:“月儿高兴着呢,三娘也高兴,要不,怎会一听到雪影的报信,便忙不迭的带了神医前来探望你呢?”

    曲幽回到房中后,稍事休息,终是恢复了几分体力,心中更是清明几许,含笑缓声:“三娘,听闻圣上前段时间指了婚,说要鸢儿上嫁太子当太子妃呢,只可惜,鸢儿自小腹无诗书,还及不得妹妹的十之半分。”

    “你还知晓这些!……”

    杨霁月一听这话,即刻气不打一处来,却被三姨娘一个冷厉的眼神止住。

    曲幽则冷眼旁观,秀眉微拢。

    杜三娘于这无人之际带着十余家仆还有那摆明了是下毒者的所谓神医前来,若真是为了看望,何须如此阵仗?

    “鸢儿你大病方醒,还是先躺下吧,让大夫理理症结,再开服良药。”杜三娘美艳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森冷,“胡神医,还不去!”

    曲幽退了半步,眸色微深,想不到杜三姨娘竟大胆妄为的如此丧心病狂,光天化日就迫不及待想取她性命。

    不动声色的暗暗提了提气,却这才惊然意识到,现在这具躯体是从阎王那里爬回来的虚壳子,且手无缚鸡之力,压根没有“气”这东西的!

    看来眼下是万万强硬不得,倒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心中已有思量,便缓了脸色,曲幽坐回床榻之上伸出手,乖巧低声:“姨娘好意,鸢儿心下感激,那便……有劳大夫了。”

    胡大夫垂首上前搭脉,捻着胡须装模作样佯想了片刻:“小姐这是气虚体寒,郁气久积引起假死之状,待我再开副药来,快快煎了来服下才是正经。”

    旋即将一张龙飞凤舞的处方递与姨娘,便立刻告下。

    曲幽则咳嗽几声,哑声吩咐雪影给自己倒杯茶来。

    雪影应连忙声,哆哆嗦嗦爬起,倒了杯凉水伸到她面前。

    恰趁接过茶盏挡着众人眼光之际,曲幽嘴唇翕动,以微不可查的声音急速道:“拿好药方子,趁煎药的空挡去请老爷来。”

    雪影有些懵懂,却在小姐警醒料峭的眼光中多少明白了点什么。

    “三娘,煎药的事情,就交给雪影吧,她照顾我时日最多,自是懂的。”

    曲幽抬眸冲杜三娘怯生生道,雪影闻声忙伸手去接那张单子。

    未料杜三娘手一抬,丹凤眼一眯:“不用麻烦了。我的丫鬟婆子去,也是一样的,雪影还是留下,好好陪着你们主子吧。”

    说罢,便有小厮接过单子快速离了小苑。

    曲幽自知不妙,看了一眼雪影。

    所幸雪影立即会了她的意:“奴婢……奴婢去帮忙煎药。”

    “雪影,可想你的好姐妹雪魅?”杜三娘却上前一步挡了她的去路,阴恻恻问道,几个小厮也不怀好意的朝她们主仆撸着袖子走来。

    雪影顿时吓得跪倒在地。

    她怎么不记得,雪魅是因为去年冬天偷偷去大太太那边给小姐拿御冬的绵毯,被杜姨娘半路抓住活活打死的。说她媚主惑上,勾引二少爷。

    如今这是想将她也杀了吗?!

    “快跑!”

    突然一声断喝,曲幽不知何时已经起身,鬼魅般闪身绊倒了就近的几个奴才,爆发出惊人力气,拾起桌上的茶碗便朝三姨娘脸上砸去。

    三姨娘一声惊叫躲避,素来风吹便倒怯懦无用的杨家大小姐竟有此举,登时惊呆了众人。

    雪影趁机狂命跑出了小苑,曲幽也紧跟着朝外跑去,丢下一屋混乱。

    陌生的环境加上久病之躯,昏昏沉沉的曲幽拖着沉重难稳的步子慌不择路,跌跌撞撞间不慎被道边的枝桠刺划伤了手臂脸颊,模糊的视线里似乎有群人影在晃动,腿下一软,终是力竭往前扑倒。

    却恰恰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似是有明晃晃的黄色袖角在眼前闪过,曲幽头一歪,陷入一片深蓝。
………………………………

第5章 初见圣颜

    “皇叔今儿个的桃花运不错啊,才到这边就有人投怀送抱。”

    有人朗笑,有人哄笑。

    墨祈煜则僵着姿势看着怀中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不见面目,唯有淡淡血腥味弥散,引得素有洁癖的他一阵嫌恶。

    蹙眉,不由得手一松,竟任由那人重重摔在了地上,摸摸鼻子不免有点歉意,不过旋即便挑眉嗤声:“难道本王年首的桃花运,就是一个女疯子?上天待我倒也真是不薄啊。”

    一语出,一片短暂的沉默,旋即便又是一阵哄笑。

    只是无人注意,就在他们放肆调笑之际,被当做女疯子的曲幽被那一摔,掩在发丝下如寒月般的眸子泠然睁开了些许。

    而后面追来的杜三娘众仆,转角便见一群锦衣贵人,折扇娥冠,气场非凡。当下全数愣在了原地。

    “吾皇恩泽!湘王爷安康,太子安康!诸位皇子安康!”

    才听到管家禀报杨鸢洛的死而复生,于是急急赶来查看究竟的丞相杨巡,眼见这乱七八糟的场面,险些晕倒,忙大礼参拜。

    “爱卿平身吧。”

    国君墨天昶年过不惑,喜怒不形于色而龙颜自威,只眼尾视线在四周乱象淡淡扫了一扫。

    今日才下朝,便接到前不久刚下旨赐婚的儿媳殒命的昭告,遂携太子和皇子们前来探望安抚国之柱石。哪想竟先杨巡一步抵达相府,左右无事,便直接来了花园赏景。

    却不料,碰上这么个场面。

    杨巡背后汗流如注,低眉觑了伏在墨祈煜脚边,死活不辨的杨鸢洛,不知如何开口。

    而一旁跪着的老管家则更是暗自惴惴。

    他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也是陪着老爷变老的。

    老爷刚听到大小姐没死的消息时,眼神里,不仅不见丝毫喜悦,反而是一团密布的阴翳。

    还有那句让他心惊肉颤的话--

    昭告已出,第二道圣旨已下。若是此刻活了过来,本官岂非欺君?果然是个不祥的孽障!……

    谁也未曾留意,此刻,一直睡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曲幽已自行慢慢坐了起来,撩开额前的乱发,一副初醒时搞不清状况的懵懂姿态。

    “放肆,还不赶紧给当今圣上,王爷、太子和各位皇子殿下们请安!”杨巡见状一声怒喝,心中却是彻底凉了半截。

    墨天昶循声望来,见曲幽的眸子清透若泠泉,不似一个疯子该有的神态,遂蔼声问:“你是何人?”

    曲幽知道如此一来,自己算是暂时从杜三娘手中逃出生天了,忙叩拜行礼,恭敬答道:“回皇上的话,民女,杨鸢洛。”

    墨天昶微微一怔,转而问杨巡:“相国大人不是在诏告上说,贵千金杨鸢洛,已经辞世?”

    话音刚落,便听“通通”两声,杨巡狠狠叩首撞地:“圣上息怒!臣……臣有苦衷!”

    墨天昶神色一沉。

    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

    什么苦衷,大得过君?什么理由,强得需要欺君?

    墨天昶扫了一眼骇然失色浑身发抖的杨巡,一拂袖,话语仍是四平八稳不见情绪:“那好,朕便听听你的苦衷。”

    与此同时,杜三娘的卧房内。

    杨霁月摔了一头翠珠金昆桃花簪,扫落桌上泡好的上供碧螺春:“娘,我不甘心!”

    杜三娘慵懒靠躺在狐皮羊脂串玉的软榻上,风韵不减的身姿勾勒出她娇妍的体态。如雪皓腕盖住柳眉疲惫道:“今日小院之事没被圣上发现,你便知足了吧,莫再怄气了。”

    “您不也在怄气么?她杨鸢洛凭什么?姿色平平一无所长,就凭一个嫡女的身份和先辈的口头草约就能登堂太子东宫!”

    “乖女儿,娘不会让她顺利坐上太子妃位置的,你且先平复冷静,心性如此激躁,日后若坐上太子东宫,又能有几分能耐坐稳?”

    这话,杨霁月却未入耳中,只喃喃恨道:“若是花朝会今年还如期举行,魁首定当不是她!……如今我苦练十几年的琴棋书画,岂不是形同废布?”

    杜三娘拍拍她的脑袋,悠悠道了句:“这世上,才德兼备的女子多了去,若当真比试起来,也未见得便是你夺魁。”

    杨霁月撇撇嘴,重重一哼:“可并非每个人都是相府千金!”

    杜三娘一笑,未语。
………………………………

第6章 再见故人

    一进相府书房,墨天昶便沉声:“此处已无闲杂人等,丞相有何苦衷,但说无妨。”

    杨巡口中惶惶应是,心中却叫苦不迭。

    若坦言自己已经三五年未曾关注过杨鸢洛的死活,接到死讯也并未查实便当即发了昭告,只怕会……下场更惨吧。

    原本这个嫡女就是被他遗忘的存在,死了也好,太子妃换上稳重端庄的其他女儿,倒是更合心意,怎料回家便接到了这样荒唐的消息。

    他真想将之前断症杨鸢洛死亡的大夫乱杖打死。

    这时,门外传来老管家的通禀:“启奏皇上,嫡大小姐求见。”

    墨天昶冷声:“既然丞相不便名言,不妨就先听听旁人的苦衷吧。宣!”

    “遵旨。”

    少顷,曲幽低垂着头进来,依旧一身白衫头发披散。

    “民女参见圣上,湘王爷殿下,太子殿下,各位皇子殿下。”

    行了礼,曲幽便默跪在地上。

    墨天昶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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