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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毒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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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面子的太子墨陵城第一个就忍不下去,大大咧咧地一摆手,笑道:“厘陌兄千里迢迢来南储国为我父皇祝寿,乃是上上宾,我等理应好生招待。不瞒厘陌兄,孤这位皇婶的确才艺双绝,乃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佳人。今日若是能够舞上一曲,实在是咱们在座诸人的荣幸啊!”
杨鸢洛瞪了一眼已经酒至半酣的墨陵城。
墨陵城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唐突,想了想,竟朝着杨鸢洛探过大半个身子,如同小孩子要糖吃一般的撒娇讨好:“皇婶不如就跳上一曲吧?回头皇婶要侄儿做什么尽管说,只要是侄儿能够做到的,定然赴汤蹈火,决不推辞!”
杨鸢洛:“……”
墨祁煜幸灾乐祸的看着被大龄侄儿弄得彻底无语的杨鸢洛,低低咳了一声,刚想开口,却见杨鸢洛忽地站起身,慢慢走到场中,向在座诸人款款行了半福礼,朗声说道:“那便在此献丑了,还望不会污了诸位的眼。”
墨祁煜:“……”
杨鸢洛在花朝会的舞艺这一项上的表现也就堪堪还算不错,绝称不上如何倾国倾城,墨祁煜纯粹是抱着捉弄她的意思才那般提议。
况且按照杨鸢洛素来的性子,会同意才见鬼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还真见了鬼……
深吸一口气,杨鸢洛转过身,面对着墨西决,冲他挑了挑眉毛。
既然他今夜如此急迫地想要看看她跳舞,那么她就满足他的要求吧。
墨西决愣了愣,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迷离起来。
丝竹声起,是一曲怆然凄凉的离人歌。
乐声如泣如诉,叙说着女子对心上人的渴盼与思念。
而杨鸢洛,就在这样的渴盼与思念中翩然起舞。
这首曲子这支舞,是杨鸢洛专门为墨西决而跳的。
彼时,她不过是夜寒阁一个小小的杀手,武功修为远远算不上精进。
她渴望尊主的欣赏,渴望尊主对她露出少有的笑容。
常常在夜半时分,她提剑于月下练功,高高的阁楼上传来丝竹袅袅。她艳羡地抬头张望,红纱窗上映出楚依绫翩翩起舞的柔美身姿。
而沧流殇,她日日夜夜渴盼着的尊主,此时便席地抚琴,为佳人伴奏。
那时候她就想,大抵尊主也是喜欢这般柔美灵巧的美人吧。
于是,她便常于无人之时,研习这曲离人歌,以期会有那么一天,她也能够在尊主面前翩翩起舞。
杨鸢洛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跳起过这支舞,哪怕是在前些日子的花朝会上,她也并没有露出这一手来。
只因为在她的心底,仍旧认为,这支舞是只能够跳给沧流殇一个人看的。
既然今日墨西决如此渴望看到她跳舞,那她也就不妨跳上一支,将这曲离人歌完完整整地跳给墨西决看,也好了了自己前生的夙愿。
夜风清凉,湖水荡漾,夏日的燥热不知不觉被如泣如诉的离人歌给驱散了。
这乐声过于哀婉,跳舞的人又完全沉浸在其中,舞蹈虽然柔美异常,却让人心头积压了太多的愁绪,即使猛喝上三大海碗的烈酒,也无法将这股子愁绪给驱散。
就好像……
就好像这股子愁绪是从前世绵延到今生,宿命里的东西,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被赶走呢?
只是今日是为了款待厘陌而设宴,曲调太过于悲伤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这曲调,也似乎太过于悲伤了一些。
墨祈煜紧皱眉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双目却眨也不眨地看着场中翩然起舞的人儿。
她背对着他,看不见她的面容。
却也知道,杨鸢洛是一直都在看着墨西决跳舞的。
究竟对墨西决的情深到了何种地步?为何这舞蹈如此地让人哀愁?
只是再这样跳下去,怕是会受不住吧?
墨祈煜倏地捏紧了酒杯,暗地里掐了掐旁边的五皇子墨子归:“拿出你的箫,吹一曲清平乐。”
墨子归会意,离人歌太过于悲切,杨鸢洛若是再跳下去,恐怕会伤了心绪,便毫不犹疑地拿出玉箫,款款而奏。
清平乐是南储国开国皇后昭德皇后所作,乃是歌颂南储将士奋勇杀敌、血染沙场的风采,曲调苍凉悲壮,却蕴藏激越昂扬,十分振奋人心,
果然,箫声一起,将离人歌的悲哀瞬时冲走,而杨鸢洛也在最后关头把持住自己。
恰在此时,身着红衣的墨惜月仗剑舞入场中,配合墨子归的清平乐,将一曲剑舞跳得虎虎生威,犹如蛟龙出水,恰似天神下凡。
杨鸢洛趁势退到了墨祈煜身边坐好,暗自心惊,幸好墨子归兄妹在最后关头奏起清平乐,否则,才刚她差一点就要迷失了自己,险些在墨西决面前露了馅。
“爱妃,你的舞姿不错。”墨祈煜一边假装欣赏墨惜月的剑舞,一边侧过身子,对着杨鸢洛轻笑。
杨鸢洛此刻简直恨不得掐死墨祈煜,要不是他硬推出她来,她也不至于在墨西决面前乱了方寸。
然而,等杨鸢洛狠狠地瞪着墨祈煜的时候,墨祈煜已经转过头去看墨惜月跳舞了,还好像在故意气杨鸢洛一样,为墨惜月大声拍掌:“月儿跳得好!”
墨天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且年龄最小,平日里宝贵的不得了,几个兄长自然也将墨惜月当成掌上明珠一般疼爱。
见墨祈煜为墨惜月拍掌,太子墨陵城带头,几个皇子竞相为墨惜月叫起好来。
一曲舞罢,西秦太子厘陌像是彻底拜倒在墨惜月的石榴裙下:“孤曾闻南储惜月公主乃世间绝色,且精通机关秘术,是天下第一奇女子。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够一睹惜月公主的舞姿,实乃孤之三生有幸。”
墨惜月厌恶厘陌专会使用一些狐媚子舞姬来魅惑人心,自然对厘陌没有什么好脸色,虽说没有恶语相向,但总归是横眉冷对罢了。
“月儿不大跳舞,偶尔一曲,还真让我们这几个做兄长的面上着实有光。”墨西决朗朗而谈:“倒是皇婶让我们好生惊艳。一曲离人歌恰似舞尽世间百态,让人印象深刻。只是,我记得皇婶在花朝会上却是舞姿平平,怎么短短几个月,就进步如此神速啊?”
杨鸢洛皮笑肉不笑,心中将墨西决和墨祈煜这对叔侄俩咒骂了千百遍,面儿上则笑语盈盈:“三皇子有所不知,我家王爷是个喜欢玩乐的,自然对这些琴棋书画颇有心得。自嫁给你皇叔之后,日日得他指点,舞艺自然就进步得快了。”
墨西决笑了笑,眼帘一垂。
墨舒阳接着笑道:“可见皇叔和皇婶的感情甚笃!”
“说过你多少遍了,说话要慢条斯理温文尔雅,切莫高声喧哗,失了身份体统!”墨西决蓦然喝斥,吓得墨舒阳赶紧闭上了嘴,悻悻地找墨惜月玩儿去了。
墨祈煜便耐人寻味地看了杨鸢洛一眼。
“王妃殿下的舞姿果然绝妙。”刚才跳舞的白彩荷突然走上前来,对着杨鸢洛便跪了下去,行了西秦大礼。
“你这是做什么?”杨鸢洛与这白彩荷素昧平生,也不知道这个女奴打的什么主意,便看向了厘陌:“太子殿下,能否解释解释?”
厘陌微微一笑,桃花眼里满是风流:“王妃有所不知,此女奴也算是世间奇女子了。她的舞艺可称得上是此世间的一流,曾发过誓言,若是今生能够有谁赢过她,便自愿跟随那人为奴。今日王妃的一曲离人歌已经远远地将她的舞蹈比了下去,她自然要跟着王妃去了。”
“西秦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衣服回来的墨惜月斜睨着那跪着的女奴,不阴不阳地刺了厘陌一句,墨子归拉都拉不住。
厘陌便笑道:“哦?不知孤哪句话说错了。”
也许是厌烦自己的哥哥老来提醒自己,墨惜月竟然举杯离座,缓缓踱步到厘陌身边,恰如月中仙子翩然而至:“我可没有说太子殿下的哪句话说错了,而是有个问题不明白,想要请教。”
“公主请讲。”
“适才太子殿下说,这女奴有个规矩,只要有人能够赢了她的舞蹈,她便自愿跟随那人为奴,是也不是?”墨惜月侧着头略带几分刁难地看着厘陌,殊不知她这般模样却十分地俏皮,将座中诸人的兴趣都勾了上来。
那厘陌的魂儿怕是也已经要被墨惜月给勾了过去:“是,孤是这般说过。”
“那好,敢问太子殿下,何年何月何时在何地,以何舞赢过这白彩荷,让她死心塌地地跟着太子殿下呢?”
………………………………
第57章 风波
一句话竟将厘陌问住。
杨鸢洛也禁不住暗自拍手叫绝。
墨惜月不愧是名动天下的妙人儿,这下子看厘陌还怎么说。
明显就是想要借着这个由头儿在她身边安插一个人而已。兴许,这件事其实是厘陌和墨西决早就商量好了的。
毕竟舞艺一事,孰高孰低其实说白了不过是见仁见智。
若白采荷横竖咬死了自己技不如人,也实在不好反驳。
杨鸢洛禁不住看了墨西决一眼,正发现墨西决也在用探究的目光看她。
杨鸢洛一愣,旋即冲墨西决微微笑了笑,墨西决的神色却更加阴郁了。
“月儿说的是,想必厘陌太子的舞蹈更加让人叫绝呢。”杨鸢洛不再理会墨西决,对着厘陌笑意盎然:“妾身的舞艺平平,这曲离人歌实在是称不上有多好。若说还能够看得过去,也不过是因为妾身平日里就练习这一曲罢了。厘陌太子为人豪爽,不如就将赢下白姑娘之舞跳来与我们瞧一瞧,大家互相切磋一下,也算是一件风雅之事。”
厘陌的神色一滞:“王妃殿下又说笑了。”
杨鸢洛摆摆手,笑道:“太子殿下可不要自谦了。反正您这个丫头我是不敢要的。太子殿下也知道,我家王爷他……”
墨祁煜:“……”
这话没有说全,可在座诸位哪一个不是人精。
湘王爷花名在外,若是将这位仙人一般的白彩荷给招进湘王府,那还了得。
这边厢众人皆在笑,厘陌和墨西决对望一眼之后,笑容却十分地苦涩与尴尬,只得暗中朝着那仍旧跪地不起的白彩荷眨了眨眼。
白彩荷会意,猛地抢过四皇子墨倾城桌子上的琉璃盏,狠狠地冲着地上一摔,捡起一枚碎片直抵喉间。
这一连串动作如云流水,快得让就在近前的墨倾城都没有反应过来。
“彩荷,你这是做什么?!”厘陌惊慌地大喝,甚至慌到都打翻了桌子上的酒壶。
杨鸢洛却敏锐地察觉到厘陌眉间一闪而过的淡漠,看来他并不担心这女奴的安危。
只听那白彩荷不卑不亢,慨然而道:“诸位贵人容禀。贱妾白彩荷虽然早已卖身为奴,然心志坚定如磐石,自幼习舞开始,便立志要做这世间最好的舞姬。功夫不负有心人,贱妾的确做到了。但贱妾私以为,这世间没有什么人可以永远天下第一,学无止境,贱妾只有不断见识到舞艺高人,才能够一直学习舞蹈,一直永葆第一的荣耀。因此,三年前,贱妾向老天发下誓言,今后若有谁能够赢得了贱妾,贱妾便自愿跟随那人为奴为婢。绝无怨言。适才公主殿下曾问我家太子,是何时何地以何舞赢得贱婢。公主殿下,贱婢未曾有隐瞒,太子殿下从不习舞,如何赢得了贱婢?是太子殿下对贱婢有再生之恩,贱婢才自愿跟随太子殿下为奴。如今老天有眼,终于让贱婢遇到王妃殿下,贱婢怎能不感激涕零?还望王妃殿下收下贱婢,否则……”
“否则怎么样?”杨鸢洛收起了笑容,冷冷地盯着白彩荷:“你就要割喉自尽、血溅于此?”
白彩荷被杨鸢洛一瞪,竟然忘记了要装出悲切的模样,机械地点了点头。
“噢,那请便。”
“……”
白彩荷明显没有料到杨鸢洛会这么说。
在这个异域女子的心里,总觉得南储的女子柔弱善良,见不得血腥,即使有那心狠手辣的,面上也绝对会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必不会逼人至如此地步。
墨祈煜也没有料到杨鸢洛会这么回答,但是他喜欢这个回答。
毫无来由的,墨祈煜第一次觉得,娶了这么个王妃回来除了斗斗嘴解解闷之外,还能够帮自己挡一挡不怀好意的人强塞进来的探子。
却仍是忍不住的嘴贱:“爱妃费劲心力才赢下这白彩荷,到手的奴婢就这样不要了?我瞧着她倒是要比小鱼儿和白芷她们强上好多,不如要了回去,白日里陪爱妃你解解闷也好。”
杨鸢洛没好气地瞪了墨祈煜一眼:“王爷要是喜欢这个丫头,那就尽管要了去就是了,何必要打着妾身的名头!”
听说墨祈煜想要要了白彩荷去,厘陌的桃花眼顿时就盛满了笑意:“王爷真是慧眼识珠啊!这白彩荷不仅舞跳得一流,于书画上也十分精通,若是能够跟在王爷身边侍奉笔墨,也是个极好的了。”
墨祁煜还未来得及婉拒,杨鸢洛已然不冷不热地笑道:“烦劳太子殿下费心了,我们湘王府的家务事是我这个做王妃的说了算,我说不要白姑娘,就是不要,我家王爷说了不算。若是太子殿下非要将白姑娘强行塞进湘王府,那就先请王爷休了妾身,另娶他人。届时厘陌太子再想送王爷多少个白姑娘,也与妾身无关了。”
“王妃殿下可真会说笑,孤实在是没有想到,湘王妃是这么……”
杨鸢洛温温柔柔:“善妒吗?这话得我家王爷说了算。王爷,妾身善妒吗?”
墨祁煜毫不犹豫:“爱妃最是大方了,一点都不善妒!”
厘陌:“……”
墨祈煜的立场非常坚定。
厘陌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然而那白彩荷却也是个胆子大的,见杨鸢洛死活不要她,竟然眼睛一闭,将那碎瓷片冲着自己的喉咙猛地一刺――
“不要!”墨惜月吓得惊叫一声,闭上眼睛就往墨子归怀里缩去。
在座诸人也都有些不忍心,又有谁能够硬起心肠看到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香消玉殒呢?
千钧一发之时,白彩荷身边的四皇子墨倾城拦住了她。
“上天有好生之德。”墨倾城一改往日木讷的样子,皱紧了眉头,很是厌烦地看着白彩荷:“你大概是从未知道死是什么滋味。这世间有许多人,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活着,然而老天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而你,在这个世上活得好好的,却不珍惜这样的机会。何其可悲!本王只救你这一次,若是你还想要去死,本王送你一程。”
这还是平日里那个温柔沉默的四皇子墨倾城吗?
杨鸢洛吃了一惊。
她从前一直都认为四皇子是个再忠厚不过的人了。虽然同为皇后娘娘亲生,但只小了墨西决十几天的四皇子墨倾城,因为一小就生活在当时颇为受宠的墨西决的阴影下,加之有一个嫡亲的太子哥哥,性子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就好像是隐形人一样,不被世人所注意。
世人提起四皇子墨倾城,也无非是说,四皇子殿下仁慈心善,是个活菩萨一样的人物。
谁料今日,墨倾城竟然语出惊人。
杨鸢洛迅速地将在座诸人的表情审视了一番。
果然,墨西决眼底闪过惊讶之色,厘陌的眼角一挑,很明显也没有料到墨倾城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而身为大哥的太子墨陵城虽然也很惊讶,却因为墨倾城是他的嫡亲弟弟,暂时对他的威胁不大,而倍感欣慰。
最单纯的墨舒阳脸上的惊讶和敬服神色一点都没有掩饰,耿直的二皇子墨江炎却有些若有所思。
至于五皇子墨子归,则一直在低着头安慰怀中吓坏了的墨惜月,兄妹两个人都神色安然。不知道是因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还是因为这二人早就知道墨倾城是这样一个人,因而一点都不惊讶。或者说,他们兄妹二人当真对这所有的一切都毫不在意,只求一生安乐?
最让杨鸢洛猜不透的是墨祈煜的反应。
没有惊讶,也没有刻意掩饰的淡然,就好像他一直都不在这里,又好像自己不过是一出戏的看官罢了。
白彩荷也不知道是真的被墨倾城打动了,还是心生恐惧,竟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厘陌的桃花眼中肃杀一片:“既然湘王妃不想要你,你也不必跟在本王身边了。从今日起,你的死活,不再与本王有关。你走吧,继续待在这里,只会平白地惹来晦气!”
白彩荷怔了一怔,愣愣地转过身子给厘陌磕了个头,站起身来,冲着墨倾城盈盈一拜:“贱婢多谢四皇子殿下的救命之恩,若有他日,贱婢定当衔环结草,以报殿下的大恩大德!”
墨倾城摆了摆手,似乎满身疲倦:“不必了,好好保重便是。”
白彩荷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墨倾城,随后便要转身而去。
而厘陌的眼中已经满是杀机。
杨鸢洛暗暗哀叹,恐怕这个白彩荷是活不过今晚,墨倾城的心思是白费了。
“等一等!”
谁也想不到,墨惜月竟然叫住了白彩荷。
白彩荷迟疑着:“公主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此去可有什么人投奔?可已经想好了去处?”
白彩荷望了一脸冷漠的厘陌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贱婢孤身一人,何以为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墨惜月仿若是松了一口气:“我问你,才刚我跳的剑舞如何?”
白彩荷果真是一个舞痴,神色霎时就严肃认真起来:“贱婢说句实话,公主的舞艺精妙绝伦,且抛弃了女子柔婉之道,以刚硬见长。然公主舞姿并不呆板无趣,竟是钢中带柔,柔中有刚。且舞中有情,情中生舞。适才公主起舞,贱婢仿若随着公主的舞姿见到了沙场之象。人都说见字如见人,其实舞蹈何尝不是?公主有如此胸襟,实乃贱婢之不如之处。但贱婢的话公主听了可不要恼。不是贱婢自大,若单单论舞艺,公主殿下恐怕还要练上一阵子才能够赢得了贱婢了。”
墨惜月一点都不气恼,竟对这白彩荷颇为欣赏的样子:“你说的是。我平日里喜欢摆弄一些机关秘术,至于那琴棋书画,竟只是略略学过一些皮毛罢了。”
白彩荷微微一笑:“公主过谦了。”
“不是我自谦,事实如此。我早就想要好好地学一学了。只是苦于找不到好师傅。今日天赐良缘,竟然遇到了一个舞艺一流的奇女子。可不是老天爷都在帮我吗?白姑娘,你可愿意到宫中来教我练舞?”
墨惜月问得极其诚恳,一点都不像说谎的样子。
杨鸢洛却着急的不得了。
这个墨惜月,真是瞎胡闹!如今她的身边就已经够乱的了,要是再加上一个白彩荷,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了!
可任凭怎么冲着墨惜月使眼色,墨惜月却只是对她调皮地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白彩荷有些惊讶,但只略略地停顿了一下,便向着墨惜月磕头跪拜:“贱婢此后就是公主殿下的人了!”
“好了,这下子皆大欢喜了!”众人正为这一意外的转折而发愣,墨祈煜猛地拍案而起,倒把大家吓了一跳:“今日赶了大半天的路,你们不累,本王可累了!船家,开船!”
………………………………
第58章 追踪
夜色已深,此时自然是赶不回京城,少不得要在法华寺留宿一晚。
饶是杨鸢洛再怎么不愿意,她毕竟与墨祈煜是夫妻,况且刚才在众人面前又表现得“恩爱情深”,自是不好提与墨祈煜分房而睡一事。
禅房不似王府的卧房,只有一个小小的单间。
两人单独相对,杨鸢洛本还觉得有些尴尬,墨祈煜却一反常态没做任何撩拨的闲事儿,而是规规矩矩坐在了桌边,且异常的沉默,只是专心的将那把从不离身的折扇反反复复的打开来再合上去。
他如此这般,杨鸢洛反倒成了忍不住的那一个:“怎么,住进这法华寺,也要跟着庙里的和尚学着参禅啦?”
墨祈煜看了她一眼,忽地问了句:“今日怕是将这法华寺里里外外都逛遍了吧?”
杨鸢洛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祈煜转过身,笑容清浅,然而目光却咄咄逼人:“光远和尚那里,你也去了吧?”
杨鸢洛面容一沉:“看来王爷不仅武功高强,消息也很灵通啊。”
墨祈煜目光一闪:“这庙里有些地方你是去不得的,光远和尚那里便是一处。你以为今日只有本王知道你去了那里么?”
杨鸢洛自然不认为自己在光远大师禅舍那里闹出的一场戏无人知道,没好气的回道:“是月儿带我去的。”
墨祈煜手中合扇“啪”的一声又打开:“她能去,不代表你也能去。”
“为什么?”
墨祈煜意味深长:“你难道不知道她如今的处境?她太招眼。皇兄虽然立了陵城为太子,可近来皇后的娘家闹得实在是太过不像话,皇兄又与皇后不和已久。老三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将来朝堂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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