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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毒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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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油的灯,将来朝堂怎么样还说不准。退一万步讲,皇兄如今正当壮年,宫中未曾生养的嫔妃美人无数,将来……实在无法预测。偏生月儿她……”

    杨鸢洛顿时了然。

    偏生墨惜月是如今南储国唯一的公主,且明年就及笄了。

    若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也就罢了,可墨惜月的生母宸妃娘娘是墨天昶心中第一中意的人。

    当年宸妃娘娘难产而亡,墨天昶伤心欲绝,罢朝三月余,并力排众议,赐宸妃娘娘谥号昭仁嘉德皇后――谥号四个字的皇后,在南储还是开天辟地头一个,就连开国皇后昭德皇后也不过只有两个字的谥号。何况,宸妃娘娘还是以妃位而薨,死后才嘉封皇后的。

    宸妃娘娘去了之后,墨天昶将墨惜月接到身边来抚养,并不假手他人。这份荣耀,不要说在南储国,就是放眼整个天下,自古以来,也没有哪个公主是皇上亲自抚养的。

    而墨天昶更是曾经口出豪言,若墨惜月是男儿身,便将南储放心交予墨惜月。

    若墨惜月只是一般的小女儿家,此事也不过是说笑而已,世人只当是父亲疼爱女儿罢了。

    可偏生墨惜月又是那样一个冰雪聪明之人,七岁做《水安赋》,进言水利十九则,便已名动天下。十岁制弯月弩,更是名声大噪。并且,随着年岁的增长,墨惜月的长相竟然与宸妃娘娘越来越像。

    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为此恐慌也是在情理之中。

    谁说女子不能继承大统?

    百年前,东祁国不就出了一位叱咤风云的女皇帝?那么南储国为何就不能够出这样一位仁心善德的女皇帝呢?

    就算墨惜月不想做女皇帝,那么,她的亲哥哥五皇子墨子归呢?皇上会不会爱屋及乌,因着疼爱墨惜月而高看墨子归一眼呢?

    不是没有可能的。

    时下墨惜月又即将及笄,正是要许配驸马的时候。越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候,盯着墨惜月的眼睛就越多。她可以毫不顾忌,肆无忌惮,是因为已经看淡一切,或者真的从无恐惧。

    然而杨鸢洛不能。

    一旦与墨惜月牵扯得太深,稍有不慎,第一个被牵连的就是墨祈煜。

    杨鸢洛轻叹一口气,看来她是给墨祈煜添麻烦了:“你放心,今后我绝不与月儿走得太近便是……”

    “不是让你远离她。”墨祈煜打断杨鸢洛的话,“是让你不要与她一般胡闹。她这样闹下去,总有一天会丢了小命。”

    杨鸢洛莫名地打了一个寒战,两世为人第一次,她竟然会为一个随时可能会消逝的人而恐惧担心。

    真是奇怪。

    想起光远大师说,以后墨惜月会给她带来莫大的好处,杨鸢洛又有些想笑。

    墨祈煜不知道杨鸢洛到底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瞧着时候已经不早了,想起探子禀报的那件事,便收起那扇空白扇面的折扇,起身要走。

    “怎么,王爷不在这里留宿了?”

    墨祈煜嘴角勾起了不易察觉的微笑:“怎么,爱妃很想要本王留下来?”

    “……请滚。”

    墨祈煜无奈地笑了笑,解释:“身处佛门圣地,本王还能够去哪里,不过是去找那些和尚参禅去罢了。”

    杨鸢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墨祈煜赶了出去。

    然而待他离开,却又怎么想都觉得可疑。索性站起来打开窗户,果然,只见墨祈煜和等在外面的寄绪两个人低声说了几句话,便朝着远处掠去。

    来不及考虑,杨鸢洛也飞身上了屋顶,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只是墨祈煜的轻功竟然出乎杨鸢洛的意料,好得出奇,简直可以用高深莫测来形容。几个起落,就将杨鸢洛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勉强跟了一段时间,杨鸢洛就发现,她把墨祈煜和寄绪给跟丢了。

    夜深人静,四处蛙鸣声声,墨祈煜和寄绪到这荒郊野外做什么呢?这里除了远处的法华寺,似乎再无人烟的样子,难道墨祈煜跑到这里是来会狐仙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杨鸢洛自己先笑了起来。

    如今这情形看起来还真是诡异,她还真像一个半夜跟踪丈夫捉奸的怨妇。

    可墨祈煜到底来这里组什么呢?左思右想,杨鸢洛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方才在房间的时候,杨鸢洛就察觉出墨祈煜有些不对劲。

    还有那把扇子。

    杨鸢洛从认识墨祈煜开始,就发现了这把颇为奇怪的折扇。上头雪白一片,既没有山水花草,也没有题写诗词,而喜好风雅的墨祈煜却唯独对这把折扇爱不释手。

    如今又与寄绪两个人半夜鬼鬼祟祟,不知道去做什么,这个墨祈煜,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透了。

    杨鸢洛微微叹口气,转身准备往回走,眼角余光却发现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有个娇小而又熟悉的身影正在弯腰焦急地摆弄着什么。

    借着微弱的月光,杨鸢洛总算看清楚了那个人的真面目,竟然是墨惜月!

    这荒郊野外的,大半夜她一个小女孩孤身一人来这里做什么?

    杨鸢洛想了想,干脆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墨惜月跟前:“月儿,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却把墨惜月给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待看清楚眼前人是杨鸢洛时,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胸口,长叹道:“皇婶,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差一点就把我给吓死了!”

    杨鸢洛略微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发现墨惜月的裙角被灌木丛给勾住了,方才她正是在蹲身将裙角解开呢。便也蹲下来,一边帮助墨惜月解裙角,一边重复问刚才的问题:“月儿,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为什么也不带个丫头来?”

    墨惜月撇了撇嘴,好像在发泄什么不满似的:“我身边哪里还有什么忠心的丫头?统共只剩一个奶娘,去年还随着五哥哥出宫颐养天年了。其余几个丫头,也就只有豆蔻可稍微信上那么一回。可也不敢太信她,如今她面子上对我好,谁知道背里又是谁的人呢?这样的事,我可从来不带她,宁愿自己来,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也可以没有牵挂地撒腿就跑。再说了,今天我那里不是还多了一个白彩荷嘛,我嘱咐她去盯着白彩荷去了。”

    裙角好不容易被解开了,却还是被勾破了,留下了一角碎片,在暗夜里颇有些扎眼。

    “我不过是夜间睡不着,所以才想起出来走走,皇婶怎么也一个人出来了呢?皇叔呢?为什么不陪着皇婶一起来?”

    月光下,墨惜月秀美无双的容颜更增清丽,亮如繁星的双眸闪着狡黠而又俏皮的光芒,却显得那样真诚,真诚得让人不忍怀疑这个小女孩的一字一句。

    可杨鸢洛却知道,墨惜月在撒谎。

    一个尊贵无比的公主,到哪里都会有大批的随从,而如今夜深人静,只是要出来走走,缘何竟然走到了法华寺外,孤身一人走到了这荒山野岭之处?

    要不是这几日对墨惜月渐渐地熟悉起来,杨鸢洛简直就要以为眼前的墨惜月是什么山精鬼怪幻化而成。

    既然墨惜月没有打算说实话,杨鸢洛自然也不会讲出实情:“可巧了,我也是夜间用膳太多,一时积了食,所以才想起来要出来走走的。你皇叔啊,今日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竟然想起要去找大师参禅,想必这会子还在光远大师那里呢。我出来走这一会子也觉得舒服多了,月儿,不如我们结伴回去?”
………………………………

第59章 螳螂捕蝉

    如若杨鸢洛猜的不错,墨惜月背着人出来一趟不容易,这会儿肯定是要做些什么不能够让他人知道而又很要紧的事情,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回去。

    果不其然,墨惜月笑了起来:“皇婶又来说笑了。皇婶以为那法华寺是什么地方?岂能是皇婶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的?法华寺可是皇家寺庙,入夜时分,没有手札,是不能够随意出入的。还有,光远大师向来不待见皇叔,别说是皇叔深夜求见参禅了,此时此刻,就算是父皇来了,光远大师也不一定会见父皇。今日你我二人得以拜见光远大师,也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不急着解释敷衍,倒反将了她一军。杨鸢洛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月儿是怎么出来的,我便是怎么出来的。”

    墨惜月的笑容停滞了瞬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皇婶果真是个再有趣不过的人了!只是这话在别人面前说说尚可,在我面前可不能说。因为皇婶就算有千万种方法从法华寺中出来,也绝对不会和我有一样的方法。”

    杨鸢洛不置可否:“我怎么出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夜色已深,不如我们回去吧。”

    墨惜月摇了摇头,像小孩子一般赌气地说道:“要回去,皇婶自己一个人回去就是了。可千万不要拉上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有玩够呢,怎么能轻易回去?难道整日里陪着那色眯眯的西秦太子,皇婶就不累吗?”

    “要我回去也可以,只是我既然已经在这里碰见你了,便无论如何不能够丢下你一个人,必定要保证你的安全才是。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见杨鸢洛如此坚定,墨惜月也没有了法子,只好哀叹一声,道:“皇婶,我真是服了你了。好好好,你跟着我吧。只是今日之事,皇婶可不要对外人说半个字,就算是皇叔也不行。若是皇婶答应了我这件事,那我今晚就带着皇婶开开眼界去。”

    杨鸢洛欣然应允:“这是自然,你放心便是。”

    两个人达成了协议,又悄没声息地往更荒凉处行去。

    可她们谁都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正低伏着两个人。

    “王爷,好像是王妃和公主殿下。”

    墨祈煜用手指在唇间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待杨鸢洛和墨惜月走得远了,才压低了声音:“这两个臭丫头,真是不知死活!”

    寄绪沉吟道:“白芷做事情也不太不尽心了一些。”

    墨祈煜轻轻摇了摇头:“与白芷无关,是她太狡猾。恐怕自咱们出了法华寺,她便一直在身后跟着。方才若不是咱们谨慎,自青瓷湖那边绕过来,恐怕她还跟着呢。至于月儿那里,本王倒是好奇。她那里耳目众多,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出来?”

    墨祈煜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寄绪自然也想不明白了。

    寻思片刻而无果,墨祈煜摆摆手,道:“今夜恐怕要出大事,跟上她们!”

    两条黑影自灌木丛中飞起,一前一后,远远地跟着前面慢腾腾走着的杨鸢洛和墨惜月。

    墨惜月不会武,走上一阵子路就要歇息一阵子,好在她还不是个十分娇气的小姑娘,就算再怎么累,也不吭一声。这一点倒是让杨鸢洛刮目相看。

    “月儿,咱们已经走了快半个时辰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了吧?”

    墨惜月扶着身边的山石,娇喘连连,一手捏着帕子指了指黑暗中的前方:“就要到了。翻过这座小山坡,山脚下的那座废弃的园子就是了。”

    杨鸢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为何要长途跋涉到那废弃的园子里去?”

    墨惜月神秘地勾了勾嘴角:“皇婶难道没有听说过那座园子?”

    杨鸢洛干脆就实话实说:“没有,我连这附近有这么一座园子都不知道。”

    前世杨鸢洛的确经常到这法华寺里来,但也只是限于夜间潜进法华寺。

    她倒是对这周围的地形颇为熟悉,知道南储国的母亲河净河流经青瓷湖,在此处蜿蜒盘旋,沿岸滋润了不少村庄农田。

    早些年净河也曾在雨季决堤过,让百姓苦不堪言。

    而墨惜月七岁所做的《水安赋》便主要是针对治理净河而言,其所提出的水利十九则将净河治理得服服帖帖,沿岸百姓没有一个不称赞的。至今,还有些沿岸的城镇专门为墨惜月修建了生祠,日夜香火不断,以供后人膜拜。

    这小丫头不会是要带她去祭拜自己的生祠吧?

    可杨鸢洛却没有想起来这附近有墨惜月的生祠啊。

    充其量,方圆几里地似乎还有个净河村,却也不过是个小村庄而已。

    难道墨惜月要带她去那里?那里又有什么好去的?难不成,鬼鬼祟祟的墨祈煜和寄绪也是要去那里?

    “哎呀算了算了,皇婶从前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哪里会知道这些事情。说起来,这可是皇家的又一桩秘辛了。”

    杨鸢洛愕然,一座小小的废子庄园与皇家怎么还扯上关系了?

    “难道又是跟三皇子的母妃有关?”

    墨惜月的兴奋溢于言表:“皇婶真是一个聪明人!大抵我朝能够称得上秘辛的也只有隆平七年春的那件事情了。方才我所说的那个园子,就是父皇为何昭仪所建。”

    竟又是跟墨西决有关!

    杨鸢洛自借了杨大小姐的身子在这世间重生以后,就一直在琢磨,到底墨西决的软肋是什么呢?

    在杨鸢洛的印象中,不管是夜寒阁的阁主沧流殇,还是南储国的三皇子墨西决,看上去都似乎是一个无懈可击的人,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破绽,坚不可摧。

    这样的人,如何不可怕?

    只要能够找到墨西决的软肋,对付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而倘若能够从这些皇家秘辛中剥丝抽茧,说不准就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皇婶大概还不知道吧,这净河村就是何昭仪的家乡呢。”

    想不到这小小的净河村竟然与皇家有这么大的渊源!

    看着杨鸢洛有些惊诧的脸,墨惜月颇有几分得意,似乎是迫不及待要向杨鸢洛炫耀似地说道:“不过这也不怪皇婶。隆平七年春的那场祸事在宫中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还不是被父皇给压下来了?知道内情的人如今也早就已经死光了。民间又能知道几分?就是皇婶这样人家的女儿,若是上次我不告诉皇婶,皇婶又怎么知道三哥哥的母妃竟然不是楚贵妃,而是一个早已经被世人遗忘的何昭仪?”

    此话不假,若是没有与墨惜月这般投缘交好,恐怕杨鸢洛也不会知道墨西决这么多秘密,难道这就是光远大师所说的,墨惜月能够给她带来的莫大的好处?

    “这座宅子名净河菀居,是父皇亲手画了图纸,请了能工巧匠建造而成,并以何昭仪闺名‘菀’字而命名,可见父皇对何昭仪的宠爱。何昭仪生前,父皇还曾经带着何昭仪和三哥哥到这净河菀居小住过一段日子呢。当时宫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眼红。”

    生性孤僻的墨西决幼年那样惨淡,恐怕随着双亲到这世外桃源中的那段时光,是他记忆中最温暖的美好了吧?

    杨鸢洛嘴角微微弯了弯,兴许,在这里,还真的能够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月儿又是从哪里知道的?从你那位已经出宫颐养天年的奶娘那里?”虽然很想知道那座净河菀居的一切,那杨鸢洛更想知道,墨惜月是如何得知这座净河菀居的事情。

    “我也歇息得差不多了,咱们边走边说。”

    “好。”

    两个人在黑夜中跌跌撞撞往前赶路,殊不知身后的墨祈煜和寄绪已经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听了去。

    “王爷,小的并不知道这座宅子背后还隐藏着那么多的秘密。这何昭仪,小的也是第一次听说呢。”

    墨祈煜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种悲天悯人的神色,这神色看的寄绪有些发慌。王爷从来没有这种眼神看他,如今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他是一个世间最可怜最可悲的人。

    “王爷,您怎么了?”

    墨祈煜抹了把脸,腰间的那把空白扇面的折扇还在,扇柄上所缀的玉坠在山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你不知道也好。那位何昭仪,已经是陈年往事了,提她做什么。不过那所宅子既然与何昭仪有关,那么如今我们就非去不可了。到了那里,你小子要给本王睁大眼睛好好地瞧瞧!”

    寄绪一头雾水:“王爷,不就是一座荒废的园子吗?最近还闹鬼呢。咱们不是来瞧瞧为什么闹鬼吗?为何要仔细地瞧这破园子!就算是那个什么何昭仪住过的又能怎么样?如今也不过是一个荒废的园子罢了……哎呀!”

    寄绪话还没说完,头上就狠狠地被墨祈煜打了一下。

    “本王让你仔细瞧你就仔细瞧就是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你难道不知道,月儿她就是一个机关秘术的痴子?能够让她感兴趣的屋子,绝对不是闹鬼这么简单。你跟着我也这么多年了,还文不成武不就的,本王要你何用!”

    寄绪颇为委屈地抱住了头:“可是王爷,您还没说,为什么要小的仔仔细细地瞧那破园子呢?”

    墨祈煜气急败坏的声音已经自远处传来:“你好好瞧着,回去也画个图纸,本王要建园子!”

    “……”
………………………………

第60章 山村鬼事

    杨鸢洛和墨惜月已经爬上了山坡的最高处,山脚下,就是那座孤零零的净河菀居了。

    此刻从山顶俯视,竟然瞧见那座院子里星星点点地飘着几盏摇摆不定的烛火,在暗夜中看来,颇为阴森诡异。

    杨鸢洛皱了皱眉头:“月儿,你不是说,这座宅子已经荒废许久,根本就没有人住了吗?”

    墨惜月轻笑一声:“自然是没有人住的,可是我没说没有鬼住在里头啊!”

    “鬼?”

    墨惜月点点头,又坐下来歇息:“晌午从光远大师那里出来,我还是睡不着,就一个人去四处转转,正好见到净河村的乡民给庙里送菜,便前去问了几句,看看有没有什么乡野趣事解解闷。那老伯就说最近这宅子闹鬼的事情。我本来就对这净河菀居感兴趣,自然要来看看,到底是何昭仪的魂魄不散呢,还是有人别有居心?”

    杨鸢洛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五皇子?你一个人出来,胆子还真是大。”

    墨惜月脸上闪过淡淡的惆怅:“五哥哥的性子实在是太过于淡泊了,只要事不关己,他一概不会参与。这样的事情要是告诉了他,我今晚能不能够出来,还是两说呢。”

    方才在路上,墨惜月已经告诉杨鸢洛是从宸妃娘娘的手札中知道这座净河菀居的,此时,两个人都坐下来歇息,有了说话的机会,杨鸢洛便接着问道:“宸妃娘娘的手札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不是杨鸢洛非要刨根问底,而是这一切太过于巧合了。她生怕墨惜月是被人给哄骗了去,不得不把一切都问清楚。

    好在墨惜月竟然十分相信杨鸢洛,什么都肯跟杨鸢洛说的:“不瞒皇婶说,我至今对父皇和母妃之间的感情也猜不透。父皇好像对母妃十分地痴狂,但凡是母妃的东西,就算是母妃喝剩下的茶叶,他也要命人细心地保管好,不许任何人乱动。即使是我也不行。有的时候,父皇心情好了,会让我去昭化宫玩上一会子,但母妃的东西不许碰坏一样,否则轻则罚我不许吃饭,重则就要挨板子。我又调皮,从小到大,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板子了。唯有一件事没有挨板子。”

    杨鸢洛也对这能帝王痴狂的宸妃娘娘大感兴趣:“什么事?”

    “皇婶还记得那位夕瑶姑娘吗?有一次,我在母妃的寝宫中,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就藏有母妃的手札和一幅卷起来的小像,那卷轴上写着‘夕瑶’二字,应当是夕瑶姑娘的小像无疑,且从字迹上看,那小像竟然还是母妃画的。我一时起了好奇心,把那手札藏了起来,正准备打开小像来看,却被父皇发现了。父皇大发雷霆,当即就命宫女太监,要拖了我出去,狠狠地杖责。奶娘心急得不得了,就跑去求了太后娘娘。太后来了之后,只对父皇说了一句话,父皇从那以后就再也不打我了。”

    杨鸢洛知道太后娘娘对墨天昶说的那句话至关重要,也不催促墨惜月,任由墨惜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太后娘娘说,要父皇想一想何昭仪,父皇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那也是我第一次听说宫中竟然还有一个何昭仪。”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甚至超出了杨鸢洛原来的预料。到底隆平七年春那场祸事里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墨天昶对一个红杏出墙的嫔妃讳莫如深?

    “后来,看了母妃的手札之后,我更是对父皇和母妃的感情心生疑惑。我总觉得,隆平七年春的那件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父皇是个多疑的人,为何楚贵妃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却存活了下来?而且如今还位列四妃之首?”

    杨鸢洛皱着眉头分析道:“有没有可能,宸妃娘娘当日也看到了一些什么不该看到的,或者,宸妃娘娘平日里就与何昭仪走得近,知道何昭仪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这才惹怒了皇上,所以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墨惜月眼睛一亮:“皇婶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可是母妃瞒着父皇所藏的那本手札却平平无奇,不过是平日生活点滴随手而记,这样的手札为何要瞒着父皇不让父皇知道呢?我原来还以为那本手札里藏着什么秘文,但是用尽了各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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