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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毒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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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将这样的奏折私自扣下来?
墨天昶沉吟半晌,方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墨西决遵旨退下,跨出门之际,以其内里精湛耳力之强,恰能隐约听见墨天昶正低声喃喃:“祈煜……”
猜疑的种子已经播下,只待日后慢慢生根发芽。
至于他自己又是为何能得知这些连君王都被蒙在鼓里的消息……
横竖已经被疑了这么些年,所以有什么关系呢?
墨西决抿了一下唇角,下颚绷出了一条孤注一掷的冷漠弧线,加快了步速。
守在殿门口的小元子见了墨西决,忙依着规矩:“恭送三皇子。”
墨西决顿了顿,侧头看着还是少年的小元子,忽地开口道:“你是王盛的徒弟吧,叫什么名字?”
小元子瞪大眼睛,欣喜非常:“奴才叫小元子,多谢三皇子记得奴才。”
“嗯。”墨西决竟是微微柔和了神色,从身上掏出个玉佩递给小元子:“在父皇身边当差辛苦了,你年纪小,若是有了难处你师傅帮不了的,来找我。”
小元子惊讶的接过玉佩,愣愣的看着这个上等宝贝,差点哭了起来。若非碍着是在人多口杂的大殿门口,必然当即就跪趴在地:“多谢三皇子赏赐,以后三皇子若是又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奴才必定万死不辞!”
墨西决点了点头,薄唇微扬:“是个聪明的苗子。”
而此时的杨府则是气氛诡异。
杨鸢洛竟已不知何时自行站了起来,直直盯着那明黄圣旨,眸里的神色复杂混乱,半晌才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请皇上,收回成命!”
静--死一般的静。
连最恨杨鸢洛的杨霁月都愣住了。
她莫不是想死想疯了?居然当场抗旨?
杨巡的一张老脸更是惨白一片,拉过杨鸢洛就朝着王盛解释道:“王公公,小女这几日身子不爽,刚才说胡话了……”
“我没说胡话!”
“你个孽障!”
杨巡气急了,当即便要动手。然而刚扬到一半,对上杨鸢洛那双满是狂乱杀意的眸子,竟无论如何也没能打得下去。
此时,王盛也终于回过了神,只当是痴心一片的女子被乱点了鸳鸯,一时无法接受才闹了这一出,心中不以为然,但口上还是劝道:“杨小姐,三思啊。”
杨鸢洛身子一震,神情蓦地一凝,便听王盛又苦口婆心的道了句:“莫要逞一时之气,一辈子还长着呢。”
一辈子,还长着……
杨鸢洛呆了少顷,环视了一下四周,像是刚刚才弄明白自己置身何处,发生了何事。
狠狠咬了一下唇,嘴里顿时弥漫了一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眼神却渐渐清明。
复又跪倒在地,双手举高,低头,朗声:“民女杨鸢洛,接旨,谢主隆恩!”
………………………………
第28章 赐婚背后
“小姐,真没想到你最后居然会变成湘王妃……咦,那你和湘王爷不就是乱lun么……你们可是师徒啊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雪影一惊一乍唠叨了半天才发现自家小姐根本就是一直在走神,只好瘪瘪嘴将她手里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水换了新的,不再说什么。
她最是知晓杨鸢洛为了花朝是怎样的用功,又是为了什么,所以现在一定很伤心。
觑着杨鸢洛的脸色,雪影犹犹豫豫了好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好好劝上一劝:“虽说小姐您和三皇子两情相悦,但是……哎哟你干嘛打我?”
杨鸢洛冷冷瞥了她一眼:“再胡说八道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说罢,不再搭理抱头缩脑的小丫鬟,起身去了里屋换了一身男装。
“小姐你要出门?”
“闷了两天了,出去透透气。”
“去哪儿?”
“去会会即将成为你小姐夫君的人。”
“……”
杨鸢洛带着雪影直奔了湘王府,却扑了个空。
“他人呢?”
寄绪眼神飘忽,不敢去看杨鸢洛:“王爷没交代,小的不知道。”
不知道?
杨鸢洛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阴沉沉的笑意,转身就走。
寄绪见她竟如此爽快不禁一愣,旋即后背一凉,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雪影一路小跑跟着大步流星的杨鸢洛:“小姐小姐,咱们这是要回府么?”
杨鸢洛抬头望了一眼铺了半边天际的晚霞,倒是像极了那晚遇见时墨祈煜所穿的大红色衣袍,捏着扇子的手微微一紧,阴测测一笑:“回个屁的府!去红袖招。”
“……”
一盘棋局,一杯清酒,两个人
弄玉梳松散的发丝斜斜插着一只绿簪,眸中思绪万千却只化为最终浅浅一笑:“王爷有了王妃后,还会来这儿吗?”
墨祈煜落下一黑子,眉目润雅,闻言并未应答。
棋盘上黑白交错,然而白子却已现凌乱之象。
随着棋子落棋盘的清脆声,墨祈煜淡淡道了句:“这次是我趁人之危,虽不知你因何心乱。小胜半子,承让。”
弄玉梳一怔,收起恍惚敛下眸子,随手将棋局拂散,笑道:“愿赌服输,按照约定,欠王爷一个要求。”
墨祈煜沉思良久,一反平常的懒散随意,沉声缓缓道:“这次我的要求,不是情报。”
“王爷尽管说便是。”弄玉梳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细细抿着,“玉梳哪次让王爷失望了。”
弄玉梳清楚,若不是自己遍布天下的情报网的势力背景,只怕墨祈煜连看她一眼都不会。
而她唯一能为他做的,却也只有这个而已。
墨祈煜再度默了良久,将一把折扇打开又合起,反复数次,终是将其掷于一旁。认认真真望着弄玉梳的剪水双瞳,开口--
恰在此时,走廊里出现一抹月白色的身影,行动如风,未到门口便迫不及待的扬声--
“玉梳姑娘,请做本王的侧妃。”
“玉梳!小爷我今儿要包了你!”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墨祈煜眉心一蹙,旋即神色一变,扶额。
弄玉梳则不明所以的愣愣的看了看墨祈煜,又望了望门外。
刚刚那句话,自己一定是……
听错了吧……
不待她回过神,墨祈煜便已然急急起身:“这个要求不在我们的约定范围,你可以拒绝。但本王却再也找不到如你这般的合作者了,还望三思后再答复。先告辞了。”
说完,便匆匆出了厢房。
弄玉梳木立许久,最终将万般情绪化为水样平静,将墨祈煜忘记的那把扇子拿起,牢牢握在掌心。
心里默念:合作者。
唇角含笑,眼中却一丝哀伤划过,终是自己多想了。
走廊的转角处,墨祈煜看着杨鸢洛满是敌意的眼神,无奈:“你想做什么?”
杨鸢洛别开脸。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冒冒失失闯了过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赐婚圣旨已经下了两天,她也已经基本可以接受老天开的这个大玩笑。
她相信,墨祈煜也必定是不想和自己成亲的,否则不会那般不惜作弊来帮自己夺魁。
如今虽说圣意难违,但总要有个对策。
当然,或许别人会束手无策,可他一定不会,因为……
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闲散王爷,为什么竟能让她有了莫名其妙的信任?
杨鸢洛无暇细思,只想快点找到他,听他告诉自己,该怎么做。
结果何曾想,他竟只顾风流快活!
杨鸢洛越想越怒火中烧,冷哼:“小爷我对这位一笑值千金的姑娘,也向来仰慕得很呢。”
说罢,便要去弄玉梳的屋子,却被墨祈煜拦住,冷笑:“王爷这是要吃独食?不好吧。”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人话,听不懂?闪开!”
“……”
墨祈煜真是对这样胡搅蛮缠的杨鸢洛没辙,又不能放任她当真去找了弄玉梳的麻烦。情急之下,只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与男子如此亲近的接触,让杨鸢洛顿时身子一僵,随即就开始挣扎,却发现竟挣不开,只能身不由己的被强行拉走。
跌跌撞撞跟在墨祈煜的身后,杨鸢洛恼羞成怒,索性抬腿就踢,却莫名其妙一脚踢空,还险些差点摔倒,幸而被墨祈煜给揽住了。
这位出了名的文不成武不就的王爷,居然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功法,杨鸢洛一边暗自心惊一边仍是不放弃攻击。
于是就这样和墨祈煜纠缠着歪歪扭扭的下了楼。
弄玉梳不知何时倚在门旁,目送他们的身影直到消失。
他好像总是这样,只有和杨鸢洛在一起时才会有不一样的神采飞扬。
至于自己……
侧妃吗?呵。
墨祈煜拽着杨鸢洛出了红袖招,直到一个巷子口。
那儿有辆马车,守在马车边的正是感觉不妙故而前来营救主子的寄绪。
看到自家王爷和男装打扮的杨鸢洛,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拥在一起,从寻欢作乐的风月场所走了出来,实在是有点诡异。
寄绪一时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来这一趟究竟有没有必要啊……
正纠结,墨祈煜已经将杨鸢洛拖到了车旁,这才终于将她松开,转而吩咐寄绪:“把杨大小姐送回丞相府。”
旋即,不等杨鸢洛开口说话,直接反手把她钳住,直接塞进了马车,当真是野蛮粗暴有效,一丁点儿也不怜香惜玉。
墨祈煜这一下子的力气很大,杨鸢洛在马车里滚了几下,磕到了额头才回过神。
等捂着脑门掀开帘子,马车已经开始快速行驶了。
却见墨祈煜站在原地,居然还朝着杨鸢洛挥挥手,嘴角带笑。
杨鸢洛气急败坏:“雪影还在……”
便听墨祈煜的声音远远传来:“交给我吧,不用谢啦。”
“……滚滚滚!”
杨鸢洛恨恨摔上了门帘,墨祈煜看着那马车渐行渐远,面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昨日,那道赐婚圣旨一下,太后便将企图找皇帝理论的墨祈煜给召入了宫。
墨祈煜的生母在他出世不久便去了,若非当时还是贵妃的当今太后将他抱去抚养,并视如己出,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廷,他是否能平安长大都是个问题。
所以墨祈煜对太后向来心怀感恩,极是孝顺。太后也待他很是亲厚。有时候,与墨祈煜之间倒比和亲生儿子墨天昶更像一对母子。
太后的心情很好,与墨祈煜说了好一会儿的闲话,才似是漫不经心的道了句:“哀家的煜儿这般俊朗,那杨府的千金真是高攀了。”
墨祈煜听她总算主动点到了正题,忙笑道:“母后,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给儿臣指了个婚事,吓了儿臣一大跳,皇兄也是,都不跟儿臣商量一下……”
“哪回跟你商量,你同意了的?”太后打断他的话,睨了他一眼:“你也别怪你皇兄,都是哀家让他这么做的。哀家可不想等到去见你父皇和母妃时,你还是孤零零一个人,没法交代!”
“……母后瞧您说的,儿臣又不是不成家……”
“别再拿那套什么没有遇上中意的女子来糊弄,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民间百姓尚且如此,怎么到了你这儿就不行了?都是哀家太纵着你!”
墨祈煜无奈,只得道:“可是母后,那杨府的千金乃是花朝会的魁首,依着原本的意思,是要给三皇侄做皇妃的啊。”
“哦?谁的意思?”
“是……”墨祈煜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都这么想……来着。”
太后面色微沉:“皇储已定,皇上正值壮年,哀家可不想看到乌烟瘴气的朝廷!”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墨祈煜明白,此事已成定局,再无转圜的可能。
一国之相,百官之首,代表的是怎样的一方势力,没有人比墨祈煜更清楚。
所以皇上才会毫不犹豫的遵从了那个所谓的‘青梅之约’,倘若如今的杨家只是平民,当初的口头草约定然永远都不会再被提及。
机缘巧合阴差阳错,太子娶了杨家二小姐为妃。
而更加机缘巧合阴差阳错的是,谁也未曾料想,从来名不见经传的杨家大小姐竟能在花朝会上一举夺魁。
按照皇上的本意,这届的魁首确然是为了三皇子而选。
但,不能再出自杨家。否则,朝中势力难免不生乱象。
如此一来,似乎也确实只有他这个绝不会参合储位之争的闲散王爷,才是最佳人选了。
墨祈煜实在有些懊恼。
早知今日,便真该做点‘卑鄙’之事应了那‘卑鄙’之名,让杨鸢洛落选才是。
事到如今,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思虑不周,竟会漏算了墨西决的母妃一事……
倒是当真应了那句--
自作孽,不可活。
………………………………
第29章 皇叔纳妾
杨晓棠和太子的婚事极尽奢华之能事。
杨鸢洛将杨晓棠送出府门,看着她乘着的那大红娇撵,不禁顿生恍惚,自己成婚那日是否也是这般?
女子出嫁,一生一次,本该承载着多少美好的憧憬。
而她自己,却两世都无此资格。
当晚,杨鸢洛一身男装去了家酒馆,连雪影都没有带,只身一人。
酒馆里的食客们谈论的也大都是太子大婚的事儿。
杨鸢洛心里发堵,一口灌下了半瓶子酒,喉咙在烧着,但脑海里却异常清醒,遂叫小二多上几瓶,索性一碗接一碗闷头喝了起来。
旁边的男人已是醉了七八分,越发口无遮拦,说着说着就谈到了大半月之后湘王爷和杨鸢洛的婚事:“听说啊这杨家大小姐原本嫁的应该是那三皇子,这花朝会的魁首可不就是为三皇子准备的?结果呢被皇帝突然赐给了湘王爷,听说杨大小姐伤心得……啊!”
男人忽然一声哀嚎,嘴巴不知被什么重击了一下,掉落了半颗门牙。
而出手的人,则分明是一直默不作声只管喝闷酒的少年。
男人捂着嘴,鲜血直流,说话也不利索,狠狠瞪着杨鸢洛:“哪来的小子!找死是吧!”
杨鸢洛完全不理,继续给自己灌酒,一双清亮的眸子渐渐变得朦胧。
她听到男人的谩骂声,也听到男人挥着拳头攻击过来的风声,可就是一动也不想动。
说不定被揍上一顿,心里就畅快了呢?
正自暴自弃的这么想着,却迷迷糊糊看到那个拳头在距离自己的脸颊只有三寸时,猛地停了下来。又听咔嚓一声,竟是被断了腕骨。
旋即,男人扭曲着脸,惨叫着滚在地上。
杨鸢洛整个人的反应都慢了好几拍,木呆呆的低头瞧着:“咦?为什么你打我……我没事……你的手却断了?……”
墨西决看了看桌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皱皱眉,低喝:“还不都快滚!”
酒馆里先是寂静一片,随即有几人过来扶起几乎痛晕的男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很快,热热闹闹的酒家便人去楼空。
老板躲在柜台后面不敢出声,正心疼那些人趁乱跑了还没付钱,忽觉身上一重,一锭官银丢了过来,伴着平平板板的一句:“你也滚。”
“是是是……”
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墨西决坐在杨鸢洛的对面,夺下她手里的酒瓶。
杨鸢洛根本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全凭下意识便出了手,动作简单利索却招招暗藏杀机。
一丝莫名的熟悉感在心中一闪而过,墨西决不及细思,直接站起身将瓶子拿远。
杨鸢洛见夺不到,也不再纠缠。此时的酒意全涌上了头,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方,精疲力尽的趴在桌上,含含糊糊的反复念叨:“为什么……总是……这么……这么难呢……”
墨西决好容易才听清她嘀咕的是什么,只当是醉后胡话,便敷衍着随口一问:“你要做什么那么难?”
“我……我要嫁给……嫁给……”杨鸢洛歪头很努力的想了想:“现在是……哦对,三皇子墨西决。”
墨西决一愣。
杨鸢洛还在兀自颠来倒去:“我努力了那么久……为的就是嫁给他……结果却偏偏……怎么办啊……以后我该怎么办……真的好难……”
念着念着,渐渐没了声音,杨鸢洛倒在桌上,彻底醉了个不省人事。
墨西决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眸色深深的看着这个似是藏着很多秘密让人捉摸不透,而此刻却全无防备的女子,神情从震惊到疑虑再到复杂难辨。
今日太子大婚,几个兄弟也跟着忙了好些天。
他向来不喜热闹,应付完了自己分内的事,便独自离席。
本打算随意走走顺便透透气,却恰巧看到了酩酊大醉的杨鸢洛。
出手相助也不过是不想让即将成为皇家媳妇的人弄得太难看,何曾想,竟听到了这一番酒后真言……
是,真言吗?
忽地又想起那日花朝会赛后,墨祈煜所说的话。
墨西决的神情越发莫测。
所以墨祈煜明知杨鸢洛想要嫁的人,是他?……
夜幕降临。
雪影站在后院门口焦急的四处张望着,今儿杨鸢洛出府并没有带上她,她也不知道小姐去了哪儿,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实在让人担心。
正心里不安着,不远处传来车轱辘声,一辆深色马车行到雪影面前停下。
墨西决撩开帘子,然后抱着醉得人事不省的杨鸢洛走了下来。
雪影顿时傻在了原地。
这这这……这不是三皇子么?难不成小姐因为圣旨的事儿去找三皇子了?找三皇子干什么?是想要私私私……私奔吗?!……
而且小姐为什么昏倒了?三皇子还抱着小姐!该不是他们已经……那那那……那什么了……吧?!……
小丫鬟那并没有装多少东西的小脑袋里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的可能,险些就要被自己吓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幸亏墨西决及时道了句:“她喝醉了,我碰巧路过见到,便送她回府。”
“哦哦哦哦哦……”雪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多谢三皇子,天晚了,三皇子也请回吧。”
说完便连忙架着杨鸢洛进了门。
墨西决目送二人身影消失于夜色,方转身上了马车。
第二天,杨鸢洛直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后,头痛欲裂。
抱着脑袋痛苦挣扎了半天,才半死不活的从床上爬起。然后就被雪影的一串话给砸成了一具僵尸--
“小姐小姐,你醒啦你昨晚怎么喝那么多酒啊?”
“小姐小姐,昨晚是三皇子殿下送你回来的你还记得吗?”
“小姐小姐,你说我们要不要去三皇子殿下的府上道个谢啊……算了还是不要了,你本来就是偷偷溜出去的还喝得烂醉如泥如果被老也知道就补好了!而且啊男女授受不亲我的好小姐你马上就是要做湘王妃的人了以后还是不要再和三皇子殿下见面了俗话说的好长痛不如短痛挥剑斩情丝才是上策……”
杨鸢洛:“……”
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在那个酒馆好像打掉了个一直唧唧歪歪个不停的讨厌鬼的门牙,然后……一片空白。
墨西决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喝得那么醉,有没有对他说什么做什么?有没有露馅?有没有闹出不可挽回的纰漏?……
见杨鸢洛一脸的哀莫大于心死,雪影颇为不忍,遂开口安慰:“小姐没事的,昨晚我仔细看过了,你和三皇子殿下的衣服都很整齐,所以没有酒后乱……咳咳……的!”
杨鸢洛:“……”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除了无言以对,实在别无他法。
杨鸢洛现在是身心俱疲,只想继续蒙头大睡,将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睡成两眼一睁就烟消云散的噩梦。
奈何,天不遂人愿。
雪影忽然想起了什么,拿出一封信:“哦对了,差点忘了这个……”
“信?我的?”
“对呀。”
杨鸢洛接过,看了看,封面上没有署名:“谁给你的?”
“不知道。早上一打开门就发现放在窗台上了,这院子里只有我和小姐,总不能是给我的吧。“
杨鸢洛皱着眉将那信口撕开,取出里头的纸张,内容不多,去掉那些没意义的虚言,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湘王爷将纳侧妃。
圣意钦定的正牌王妃尚未入府,倒先急不可耐的纳了个侧室。
墨祈煜啊墨祈煜,你对这婚事不满,巧了,我也不满得很呢!
杨鸢洛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雪影缩了缩脖子,悄悄后退三步。
少顷,杨鸢洛突然掀被下床,几步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纸,提笔蘸墨站立悬腕,一蹴而就。
“你差人将这封信递去湘王府,就说是我给王爷的。”
杨鸢洛神情平静,嘴唇则抿成薄薄的一线,漆黑的眸子仿佛藏着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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