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明末大宗师-第7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大人目前处境,确实困难。像这种情形,不要说大人满腹郁悒‘抚几长叹’,凡是稍有天良的人,谁能不为之扼腕?满朝文武以及京中百万士民谁不盼望总督大人尽速与虏一战,以解京师之危?半月来畿辅各县遭受虏骑蹂躏,人民流离死伤,惨不忍言,又谁不盼望总督大人与东虏一战,以解劫掠焚杀之苦?满朝文武与京城内外无数百姓都对总督大人如此殷殷盼望,大人为何说自己孤掌难鸣?”
“可是皇上受了首辅杨文弱和总监高起潜的蒙蔽,不欲弟与虏一战,如之奈何!”卢象升说到此处双眸尽赤
“弟今日前来拜渴,正是想借著一筹。”杨廷麟的话语波澜不兴,显然已将这种情形考虑在内了。
“愿闻明教!只要有利于国,虽肝脑涂地,弟在所不辞。”卢象升心中猛然升起了一线希望,人一旦有了对晨光重现的希冀,那么再黑的暗夜也阻挡不了蜡炬的执着。
“目前的情形是这样……“杨廷麟把身子向前探探,他注视着卢象升因为极度疲劳而略显苍白的面孔,尽量压低声音说道,”皇上和杨文弱、高起潜虽有意与虏议和,但迫于臣民清议,尚不敢公然一意孤行,与虏订城下之盟。京城中虽三尺童子都知道辽东之地,直到奴儿干之北,东临大海,尽归版图。盖承袭金、元两朝旧疆,由来已久。我中国每值盛世,四海混一,胡汉共主。辽东自古本为东胡各族杂居之地,不惟秦、汉、隋、唐诸代都是中国臣民,至本朝也是如此,何尝另有一个国家……”
卢象升悉知历史掌故,他插言道:“满虏原是女真余孽,周为肃慎,隋、唐称为。努尔哈赤在万历初年不过一部落酋长耳,受封为龙虎将军,为我朝戍边。后因朝廷抚驭失策,始为叛乱,吞并诸部,势力渐强,至万历四十四年遂建国号后金,至其子继位,才改号为清;但李成梁公在时,视此二子如癬疥。按之历史,满虏实系我国臣民,兴兵叛乱,分裂疆土。今日朝廷一二执事者不思如何统一祖宗河山,而惟求与虏酋暗中议和,殊为可羞!”
杨廷麟接着说:“大人所言极是。倘和议一旦得逞,丧权辱国,使东虏得寸进尺,祸有不堪言者!尤其皇上毕竟乃有为之雄主,在这件事上颇忌讳受外廷清议指责,他自己也不愿步南宋诸帝之后尘。”
说到此处两个人相视颔首,杨廷麟继续言道,“如果大人能够乘敌人屡胜兵骄,率士气方盛之数万援军向敌奇袭,即令不能获致全胜,只要杀伤相当,稍挫敌焰,就可以堵主和者之口,使皇上确知敌之不可畏,惟有战方为上策。弟两天来日夜筹思,窃以为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扭转目前局面,不知大人以为然否?”
(本章完)
………………………………
第271章 衡阳雁去无留意
卢象升沉吟道:“我也曾如此打算,可惜如今已是迟了!”
“晚了?为何晚了?”杨廷麟轻拈着垂在胸前的美髯,有点怀疑不解地问。
“唉,兄台不知,真是一言难尽!各路援兵虽有五万,可是归弟指挥的只剩下两万人马。”“这是何故?”杨廷麟不敢相信地追问
“关宁铁骑三万,分给高太监了。”卢象升的语气再次低沉下来
“这是皇上的意思?”杨廷麟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
“兄台如何得知是圣上的意思?”卢象升不相信高起潜得了便宜还会四处散布对他不利的消息,可是杨廷麟的话里有话……
“九台公!”杨廷麟终于不再副文人雅士的矜持,他势如闪电的一抓,连大高手卢象升都没有来得及躲避。
卢象升如果不是相信大明朝没有故意害人的杨公,他很可能一震衣袖将杨廷麟拂到一旁,正是知道首辅杨嗣昌也不是故意陷害自己,才紧急征调他卢九台赴京勤王的,所以卢象升更是好奇地看向面露凄惶之色的杨廷麟。
“刘兴祚战死了……”杨廷麟低低的语调却像是平地一声炸雷,惊得卢象升将手里的茶盏墩重重地在了茶几上。
此时,就是关心朝局的士绅大夫,除了针砭时弊就时埋怨朝廷劳师糜饷,一是在皮岛白白养活了一群混吃等死的闲汉,其二就是不自量力地向关外的辽东之地,派出了刘兴祚这一股游击部队。
然而在卢象升这般统兵重臣心中,无论孤悬海外的皮岛,还是刘兴祚在关外东虏控制区的游击战术,都是保住大明朝廷风雨飘摇却屹立不倒的关键所在,就如此时的大明朝廷一样,一旦让满清鞑子没有了后顾之忧,那么就将毫无顾忌地专心进掠京畿……
卢象升尽管知道二者对于大明的重要性,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失去了皮岛与刘兴祚的牵制,清军下一次进兵就不止是掳掠人口牲畜、劫夺金银财帛那么简单了;其后再一次出兵入关,就将已经夺得了京师的李自成打得落荒而逃,进而二次出兵占下了除台湾、新疆、西藏、四川一部的大片华夏国土。
确认了刘兴祚战死关外的消息后,内室之中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卢象升像是畏惧初春的寒冷,将哆嗦的双手放在火盆上反复烤着。他把今天分兵的经过对杨廷麟说了一遍,两个人沮丧地叹息一声,半天说不出话来。
“怨不得皇上会赞成分兵,原来是怕自己手里的大明精锐一战尽失啊!”想明白了皇上与杨嗣昌、高起潜等人的可笑逻辑,卢象升愤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如同被蒙着眼的驴子,跺跺脚在屋中快步绕着圈。
就在杨廷麟眼花缭乱之时,卢象升终于停下来了脚步,失神的眼珠紧盯着屋中全力燃烧着的炭火一动不动,杨廷麟愤慨地说:“这样看来,大明江山迟早会送于满虏!”
卢象升还是没有做声,他的眼光只是落在烧得通红的木炭上,好像是厌倦了斗兽场的角斗士,疲倦地很久没有抬起头来。作为大明边军的统帅,他对清军的野心十分清楚,但是处在他的身份和地位,他自己又能够说什么哪。
他所受到的教育是让自己做一个忠臣。宁可自己饮恨而死,也不应该在别人面前张扬君父的不是;另外,隐隐作痛的李奇事件,给他的心理上震动极大,他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受着东厂暗探的监视,自己的举止随时会被报进宫中。
“今天的满洲已被认为是金元复起……”杨廷麟见卢象升久久默不作声,只得接着说道,“所以杨文弱、高起潜等就是黄潜善、汪伯彦一流人物!”
卢象升自诩为大明忠臣,一想到黄潜善、汪伯彦这两个南宋初年的佞臣,他们秉承宋高宗赵构的心意,主张对金绥靖、投降,阻挠和破坏对金抗战,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无人喝彩的小丑。
无意中卢象升扭脸见到自己的老家人顾显,正悄悄地向屋里边张望,看到顾显犹豫着不敢进来时。卢象升勉力他抬起头来,对客人释然地笑了笑,像是打趣地说:“伯祥兄,数载京官,还没有磨练好你的脾气,依然书生本色,一谈起国事便做悲歌慷慨,意气不减当年。来,请吃饭吧,吃过饭后愚弟再聆听高见。”
在他们吃饭时候,因为卢象升另有一群幕僚相陪,自然地就没有继续谈和战大计,只是随便谈谈近来朝廷上的一些无关紧要的新闻。
饭后,卢象升又与杨廷麟把臂进到里间,他郑重地道:“伯祥,当前国事日窘;你素知我幼时曾习得望气之术……虽不敢说祖宗二百七十多年之江山会葬送在侪辈手中,但情势确实十分危急,你可另外还有何高明之见?”
自从吃过饭后,杨廷麟也似被卢象升传染了一般陷入沉默,在听到卢象升的话好一会儿后,他才从嘴角挤出来一丝苦笑,犹豫着对卢象升说道,“我本来还想奉陈一个愚见,可是如今觉得说出来大人也不会采纳,采纳了也不好运作,还是不说的吧。”
“什么高见?快请说出。”卢象升这时倒是放开了,微微一笑劝道。
“皇上打算等洪九老、孙白谷把李闯叔侄消灭之后,调他们二人来京勤王,这件事大人想必知道吧?”
“知道,可又如何?”卢象升不解的问道
杨廷麟也不再犹豫,他小声说道:“我曾经是这么希望的。由大人出头,建议皇上赦李闯叔侄之罪,召其带兵与东虏作战,用以将功赎罪。”
他停顿了一下重新说道,“同时召洪九老与孙白谷即速来京,分任蓟辽总督与辽东巡抚。大人则率宣大、山西劲卒,加上李闯叔侄之部众,攻敌于前;洪九老与孙白谷于长城内外扼敌之后,畿辅州县坚壁清野,号召在野之豪杰、父老兄弟,人人执干戈以卫桑梓,则东虏可一战而溃,胜负之势从此改观……”
(本章完)
………………………………
第272章 四面边声连角起
见杨廷麟越说越流利,越说越激动的样子,卢象升心中活动了一下,随即又摇头苦笑着道,“伯祥,这才真是书生之见,这般见解怎敢奏闻皇上?”
“是的,我也想到大人不会采纳,皇上更不会采纳。”杨廷麟对自己的建议心知肚明,他只是不想大明朝廷、不想大明的柱石就这样踏入万劫不复。
屋中的二人不觉有些尴尬,卢象升温言道,“莫看近日里‘一只虎’小李贼嚣张,在我眼中视此贼如草芥耳,听闻中原诸省齐心,李贼溃灭在即;你想,皇上英明神武又岂能使洪总督、孙巡抚功亏一篑?”
面对摧枯拉朽的清军卢象升颇为头疼,可是面对自己手下败将,卢象升还是很有底气的,他见杨廷麟无语,就站起来踱了几步,“再说,像李自成叔侄这班流贼,在内地因利乘便、东西流窜,有时还能使无……使得官军吃点亏,好似此股流贼还有一些本事。其实,他们一旦离开内地,一无奸细猾民供其驱使,二无饥民供其裹胁与号召,便无从施其伎俩,何能与虏作战?”
卢象升的蔑视是有自傲本钱的。崇祯二年十月,皇太极率军避开了袁崇焕坚守的宁锦防线,完美地替三百年后兴起的第三帝国,演绎了一次如何击败马奇诺防线的经典战例。他们假道内蒙,从喜峰口突入关中,完美地利用了大明的己巳之变。
官场初哥户部员外郎、大名道卢象升,也正是在这个危难之际崭露头角的。他招募了一万多溃散的兵勇和治内的百姓,进京协助防卫,在京营边兵大败亏输之际却如中流砥柱一般抵挡住了清军这股洪流,立下不小的功劳,于次年他被晋升为右参政兼副使,负责整饬大名、广平、顺德三府兵备,创立天雄军,这是他带兵的起始。
崇祯九年九月,言官攻击杨鹤也就是杨嗣昌他亲爹招抚不力,杨鹤被逮捕入狱。代替杨鹤任陕西总督的是洪承畴,洪的手下骁勇善战,起义军在陕西难以立足,纷纷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境内。洪承畴随即兼管山西河南军务,大股流贼又只得流窜至京师南部和河南北部,大致、顺德、真定间,大名道卢象升以一己之力击退匪人,亲手在阵前斩杀了马回回与混天王,刀劈李自成的左翼先锋官杜天雄……
“不,总督大人差矣。大人前几年虽然同流贼作过多次战,屡获大捷,但流贼并不像大人说的那样不堪一击。如真不堪一击,何以十年以来,如火燎原,朝廷竭全国之力不能扑灭?况且据下官所知,李自成与其他流贼不同。他善于用兵,常能化险为夷,转败为胜。虽为高迎祥旧部拥为诸贼首领,号为闯王……”杨廷麟话语中的闯王二字可不是一般的匪号,而是代表李自成在诸多杆子义军中的军事领导地位。
在明末十三家的义军中,只有高迎祥一家有这个称号,第一个闯王是高迎祥,被江湖道称高闯王。崇祯九年七月间,高迎祥部在周至县黑水峪同洪承畴作战时,因病重隐蔽在山洞中,后被人出卖,为官军所俘,随后继承了高迎祥衣钵的便是李自成。
“其粗衣恶食,与士卒同甘共苦;且部伍整肃、纪律严明,甚至比朝廷官军还不遑多让,如朝廷真能赦其不死,待之以诚,使之立功疆场,实在与国家有百利而无一害。可惜,区区愚见,无人敢向皇帝建言耳。”
杨廷麟看见卢象升的脸上流露着很不以为然的神情,觉得不该对他说这么多,于是又笑着说:“廷麟叨在相知,故敢不避冒昧,放肆陈言。要是在别人面前,像这些话,我连一个字也不会说出。”
卢象升面含讥笑地问杨廷麟道:“阁下对李自成何以知道这么多?”
“剿贼为国家大事,可惜朝廷上对流贼情形多茫茫然略无知识,如在鼓中,如在梦里。不知己,不知彼,何能取胜?廷麟一年来对此稍能留心,故敢说略知一二。”
杨廷麟实际上对闯军的情况所知甚多。他的一位朋友喻上猷是崇祯辛未的进士,身为监察御史对民间疾苦知之甚详。特别是近几个月来,新附的流贼头子张献忠,派他的一位亲信住在京师为张献忠上下打点活动,这个人因为喻上猷是湖广在京的名流,所以也常常前来拜谒,同他拉关系。
喻上猷趁着这个机会,向这个人了解到了当初十三家的起事经过。说起明末十三家,他们是由陕西北部和山西西部起事的农民军十三个支派的合称。这十三家人马有时合在一起,忽而分开相互呼应,高迎祥、张献忠、曹操等人都是其中一家的首领,他们在地位上是相互平等的。而这时的李自成,原是高迎祥麾下的一员部将,在高迎祥死后,李自成才被其残部推举为高部的大首领。
喻上猷悉知他们这些流贼发家的历史和目前所处的情形。这样一来,喻上猷对李自成的了解,比那些只靠塘报、邸抄和道听途说去妄谈闯军的京官们清楚得多,就是比起纸上谈兵的兵部大员也不遑多让。
一次,两个人在京中寓所饮酒作乐,酒酣耳热之际,喻上猷便将李自成等人的情况转述给了杨廷麟。此时,杨廷麟见卢象升对闯军抱着极深的成见,便不敢再提一个字了。
净室之内两个人相对枯坐,杨廷麟将眼光移到迎面的墙壁上,就见中间挂着关公像,旁边则是卢象升手书的《满江红》,字体俊秀遒劲,一望而知是从王羲之书帖变化而来的。再看下边的落款却是昨天的日子,除阳文象升二字的图章外,还有一个阴的文闲章“大夫无境外之交”。
杨廷麟明了,卢象升写这首词和用这个闲章是有着无限感慨的,于是他勉强一笑,说道:“今日即使岳武穆生重生,恐也难展雄图,徒自凭栏长啸,壮怀激烈而已。”
(本章完)
………………………………
第273章 长烟落日孤城闭
卢象升听到杨廷麟的慨叹,他也叹口气,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怪异地对杨廷麟说:“伯祥,你且来看……”
说着,他与杨廷麟携手出了净室,两个人转到前厅时,卢象升抬手一指身前大理石插架上的黄花梨屏风,语调中意味非常的说道“我初到这里时并未留心此中陈设,后一日我回内室小憩之时,心中忽有一种故人来访的怪诞感觉。”
卢象升朝屏风努了努嘴道,“不知是何人在何时,于大厅座后的屏风上写上了这个。”
杨廷麟好奇地望着屏风,初时他双眉促狭地高高挑起,看着屏风上狂放不羁而又迥异于世人的笔体,像是看到了什么的趣事;接下来的一刻,他那高挑的双眉却又紧皱在了一起。
卢象升不以为意地看着杨廷麟脸上的表情,完全像是见多不怪一样,此刻他听杨廷麟进而轻声念出声来,“忆公泪悬河,九地无处泻。想公骑赤龙,请命苍梧野。世人醉生死,翻笑独醒者。焉知千载英,精爽皎不夜。义士无废兴,时运有代谢。念昔丧乱初,公骑使君马。奋袂起勤王,忼慨泪盈把。须臾三万众,如自九天下。灯棋书檄交,笑语杂悲咤。捧土障洪河,一绳维大厦。至哉朝宗性,百折终不舍。身北冠自南,血碧心肯化。颜钩凛忠劲,杜诗蔚骚雅。晋阳骨肉冤,东市刀兵解。精诚揭天日,气魄动夷夏。丈夫如此何,一死尤足怕。田横老宾客,白发馀息假。有时梦岩电,意悟当飘洒。非无中丞传,杀青自谁写。魂归哀江南,千秋俎乡社。”
“此为何人所提?”杨廷麟挠挠头,望向面前有着新奇断句的诗章。
卢象升却没有直接回答,他偏偏手,示意杨廷麟去看看屏风的另一面。
杨廷麟转向屏风的另一面,却见上面的笔体与屏风的背面如出一辙,均是一笔开朗流畅、疾徐交替的狂草。题诗之人用笔圆转,内含筋骨,折笔处方圆交替浑然天成,最可贵的是此人运笔中提、按自然,交互间天然趣成变化无穷。
虽然作品颇合狂草“居动以治静”的妙趣,可是杨廷麟、卢象升这个两个顶尖知识分子的眼中,书写这幅字的人显然是自学成才,并没有受过多少大明文人墨客的传统教育。
望着墨迹尤新的屏风,两个人同时对视了一眼,杨廷麟一时技痒,他伸出一指摩挲着屏风上的字迹,徐徐写道,“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当此夏日,诸气萃然:雨潦四集,浮动床几,时则为水气;涂泥半朝,蒸沤历澜,时则为土气;乍晴暴热,风道四塞,时则为日气;檐阴薪爨,助长炎虐,时则为火气;仓腐寄顿,陈陈逼人,时则为米气;骈肩杂遝,腥臊汗垢,时则为人气;或圊溷、或毁尸、或腐鼠,恶气杂出,时则为秽气。叠是数气,当之者鲜不为厉。而予以孱弱,俯仰其间,於兹二年矣,幸而无恙,是殆有养致然尔。然亦安知所养何哉?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作正气歌一首。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
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
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
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
阴房阗鬼火,春院閟天黑。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
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沴自辟易。
嗟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
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
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卢象升自嘲地一笑道,“文文山之《正气歌》!在这间卧室中挂一幅关公像,好像这就是我的下场。”
杨廷麟这时也回过神来,“大人!你一身系社稷安危,何出此不祥之言?”
“唉,这是天数也!”卢象升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言谈间神情颇为自然,毫无凄怨哀婉之色。
“啊?……”杨廷麟一时又有些回不过神来,他心说“这一刻里自己的跌宕起伏太过刺激了吧!”
“弟几年来出生入死,心力交瘁,无奈贼愈剿而愈横,虏愈防而愈强。今日大敌压境,京师危急,弟身为总督,欲战不能,不战又无以上对天子,下对士民。处境如此,岂非天数?”卢象升将话头从离奇的墨迹上引开
“畿辅屡受鞑子蹂躏,民气可用……”杨廷麟的心思一半还留着那两幅看似凑巧而又墨迹淋漓的题诗上。
不等杨廷麟把话说完,卢象升开口截住他道:“不能只观民望!”
两个人收敛心神,重新回到净室之中落座,卢象升吩咐人重新换了热菜,挥退了伺候的仆人,方才出言道,“南宋初年,中原与河北民气何尝不好?无奈朝廷自有主张,致使李纲无功,宗泽殒命,岳少保见害于风波亭,民气又有何用!”
“老大人身为统帅,大局尚有可为,不应如此灰心。”杨廷麟明显感觉到卢象升语义不祥,于是连忙劝慰他道。
“不瞒你说,弟从今而后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己,至于成败利钝,付之天耳。”卢象升说话是就像是一位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老人,语气里满是决绝之意。
………………………………
第274章 浊酒一杯家万里
停一停,卢象升不放心地问,“伯祥,招抚闯贼之议,你可同别人谈过”
“不曾同别人谈过。”
“此事重大,我劝你千万莫同第二人谈,免得惹出是非。朝廷对张献忠的招抚也只图羁縻一时,以后看情形再说。张献忠并无归顺诚意,熊文灿迟早会败在这件事上。如今谁要是再建议招抚闯贼,那就太不识时务了。”
他们又谈了一些别的问题,两个牵挂国事的中年大叔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