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宗师-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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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匹夫之怒（一）

　　　　就在李自成胯下的乌龙驹与左世雄所骑的战马错蹬的一刹那，李自成没有理会左世雄搂头盖顶向自己劈来的大刀，他左手略微松了一下缰绳，右手中长剑借着马势疾如闪电一般分心直刺左世雄的心窝；左光先在自己阵中但见李自成的宝剑寒光一晃，侄儿左世雄大刀高举还没有来得及招架，己被刺落马下，李自成紧跟着杀散了左世雄手下的人众，催马直取左光先所在的中军。

　　　　看到李自成带着数十人的骑兵就敢冲杀过来，左光先立刻招呼他最精锐的标营出阵相迎，在两座小土山中间的平川上展开了极其惨烈的血战。左光先所率领的是甘肃、宁夏骑兵，甘、宁两地缺水，且土地相对贫瘠，这样的条件对于农业耕作来说不是上佳的条件，但是对于畜牧业来讲就是得天独厚的地利了。

　　　　这些甘肃宁夏的骑兵破耐苦战，加上左光先极善练兵养兵，所以这支骑兵堪称人强马壮，而左光先本人更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总兵官，特别是在崇祯煤山上吊后，更是在对清兵的屡次作战中，凸显了杰出的军事才能。

　　　　此时，他同样是一位作战经验丰富的将官，几年来在对农民军作战中很是获得过几次大胜，所以尽管侄儿左世雄被李自成阵斩，可是他仍然自信满满地与李自成的标营进行战斗，试图一举战败自成的主力，夺得首功，并为自己的侄儿报仇。

　　　　在过去的几年中，左光先并没有同李自成本人直接交过手。两个人激战了大约一刻钟后，左光先也不得不在心中佩服李自成果然名不虚传，真正是一位了不起的好汉。像李自成这样勇猛与沉着并重，机警同高超剑法齐飞的敌将，他还是初次遇见。

　　　　李自成更是对这位固原总兵左光先有了新的认识。左光先字述之，一字罗生，号三山，是南直隶安庆府桐城县人。这个地方出品一个自命正义的党派东林党，他就是东林党魁左光斗的七弟。左光先自幼就学，在天启四年便高中了举人，被授建宁知县，因七平盗有功，兼有政声，所以迁山西道御史，因其直言敢谏，与兄光斗并称“二难”；后官至浙江巡按，为官清廉，不受馈金，简直又是一位活脱脱的大明儒将驾临。

　　　　他同李自成两个有时碰到一起，单独交锋，形成将对将、兵对兵的厮杀局面；有时，因某一方的偏将和亲兵一拥上前，变成了混战局面。混战一阵，将对将和兵对兵的局面重新出现。有时我逼着你后退几步，有时你逼着我后退几步，两方面真是棋逢对手，都不能马上取胜。

　　　　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李自成面对的敌手，并不是军心散乱不堪苦战的普通官军，幸好他此刻还保持着相当冷静的头脑，一刻也没有忘掉整个战局；李自成明白，时间拖长对他是很不利的。

　　　　首先，闯军的人数有限，不能在这一次战斗中消耗过大；还有就是，他的主要对手是曹变蛟，而不是左光先，如果同左光先缠得过久，正面阵地就有被曹变蛟突破的危险，当他同左光先混战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候，他忽然把主剑一挥，亲自押阵，督促自己的骑兵向后撤退，他自己也随后拨马而走。

　　　　左光先此时也觉得自己没法取胜，心中正有点懊恼，忽见李自成的人马后退，心中猛然一喜，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到底还是你先招架不住啦！”

　　　　随即他率领着甘肃宁夏骁勇善战的人马随后追杀过来。不过，左光先毕竟是一位饱经战阵的儒将，他自幼渡过的兵书可谓是汗牛充栋，所以左光先并不是一位赵括式的人物，他看见李自成的人马在后退时部伍不乱，不由得心中发疑，没有敢认真的苦苦追赶。

　　　　追了不远，他忽见自成勒转马头，翻身取弓在手。左光先心知中计，本能地将上身往鞍子上猛地一伏，同时暗道一声：“不好！”

　　　　就在他刚说出这两个字的同时，一枝雕翎羽箭飞来，只听“叮”的一声正射中他的盔缨，左光先头盔上的盔缨被射飞出一丈开外。如此精准的射术使得他大吃一惊，手上加劲用力勒住马头。

　　　　就在这当口儿，他耳畔又听见“嗖”的一声，又一支羽箭在半个呼吸间射中了他身边的旗手，随着“噗嗤”的利箭入肉的声响，他体型胖大队的掌旗官应声落马，大旗恰巧砸倒在他的身上，就在左光先不胜惊骇之际，李自成率领着手下人马翻身杀了回来。

　　　　如果是一般的将官，在这样情形下很容易失去了主动作战的能力，大部分将领都会在此时拨马而逃，即使没有逃跑的打算，只要统兵的将官惊慌失措，也会立即影响到自己的军心，随即整支队伍就会土崩瓦解。

　　　　但是左光先不愧是一员枭将，麾下士卒皆死士也！当看见李自成回兵杀来，他仍能镇定的高声狂呼大叫，手下的人马也没有慌乱，而是立即迎战闯军标营，他手下的将士们看见主帅如此，也都有了胆量，战斗得十分顽强表现得非常悍勇。

　　　　不过左光先见到自己取胜的希望不大，为了保存实力他没有恋战只是且战且退，这样使他的将士损失并不大，最后他领兵退到身后地势有利的土山前，依仗匆匆构筑的营垒拼死抵御李自成的攻击，他的两营人马并没有溃败。

　　　　他很明白，如果大败，可怕的不仅使自己多年的积扫地，而是很可能被皇上派出的东厂缇骑逮入京城，斩首西市，东林党人本来自命正义的存在，得罪的朝中大臣数不胜数，故而他被杀头不要紧，还要面临倾家荡产的严酷局面，这也使得他督促手下将士竭力厮杀，面对闯军的猛攻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并且不断乘机反扑，一时间两军形成了犬牙交错的对峙局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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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匹夫之怒（二）

　　　　左光先守李自成功，一攻一守立即让伤亡的比例逆转。如果你不能理解攻守异位带来的伤亡变化，完全可以想想一下国足的守门员，无论你叫雷雷也好叫诚诚也罢，即使你被中二少年队折磨到如他们一般的水准，可终究因为你是执守势的一方，所以一场比赛被破门的球数大多能维持在个位，相对于攻方如潮的射门次数来讲，可谓是微不足道了。

　　　　李自成看清楚了左光先的形势，明显要在这里拖垮自己的打算，他知道自己的麾下才经历了一场大战，眼下与左光先斗得难解难分，无非是在苦撑而已，一但不能够一下子把对面的敌人杀得大败，等到官军援兵到来，自己的亏就要吃大了。

　　　　这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感觉，使他非常焦急和恼火。恰在这个关头，在他旗帜左侧不远的丘陵处，突然腾起来一片黄色的烟尘，隔着一座长满灌木的小丘，使得李自成并没有看清来的是哪路人马，唯听左光先的兵卒在高处大声叫嚷着：“贼人又增援啦！贼人来啦！”

　　　　沿着连绵土山的山脊，这支全部由骑兵组成的援军，咋眼就冲进了左营的步兵中间，骑在马上的骑兵驰突砍杀，顿时使步兵为主的左营发生混乱，四处逃窜的步兵随即也影响了左光先的亲兵标营，由此引发了全军的躁动。

　　　　李自成确认是自己的队伍，那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想无论是刘宗敏派刘芳亮或是袁宗第前来助战，此刻都是最好的破阵时机，他的心中大喜，趁着左光先的标营骑兵队动摇之际，马往前冲举剑连着劈死两员阻住自己去路的敌将。

　　　　左光先的副将带着一名游击，两人双战自成，被他闪电般又一剑洞穿那个大声狂吼，舞铁鞭正砸向自己的左营游击，敌将胸膛中喷涌出的热血溅了李自成一脸一身，他如同戏台上红净戏中的关二爷，宝剑翻飞处挡者披靡，严阵以待的左营大阵顿时被李自成一人杀开了一个缺口，几荡几决率领着麾下人马闯进了左营的大阵内。

　　　　李自成的骑兵已经短暂的攻防战中死伤了三四百人，可是一旦李自成闯阵成功，面对胜利的曙光之时，这支人马立时又变成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李自成催马在前一路斩将摩旗未遇敌手，惶惶不可终日的疲兵顿时秒变成为不可抗拒的力量。

　　　　左光先的卖力组织被终结了，有秩序的退却演变成了一片混乱，人们争着逃命，互相践踏。左光先连斩了几个不顾将令逃跑的士兵，却仍然制止不住兵败如山倒的全线崩溃，幸好他的标营亲军死命护住他，才没有被溃兵冲到，好不容易杀开了一条血路，众人保着左光先夺路狂奔，这时左总兵再也无暇考虑名将的威仪、皇帝问罪等问题，他与自己的几十名亲兵落荒而逃。

　　　　李自成只是挥兵追杀了两三里路，便下令停止再追，他赶快把自己带来的骑兵重新整顿一番，刚要派人去联系增援的部队，就见从丘陵间像旋风一样卷过来一小队骑兵，等到烟尘散尽人马来到他的面前，李自成才知道这是双喜带着童子军来援，并不是他期盼中刘宗敏派来的人马。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义子何时学到了如此精妙的用兵之法，不过李自成的心中还是颇为欣喜，童子军也是这样勇敢善战，恰恰他们来得又是时候，所以他的中军人马都是说不出的高兴。匆匆点验了一下人数，问明白童子军具体的伤亡人数，见他们虽然勇猛但是折损人马却少，李自成重新整顿好队形，带着这支队伍向曹变蛟的侧翼杀去。

　　　　高氏夫人立马在小山头上，看着看着，忽然看见左翼战线上官兵的旗帜混乱起来，有的倒下，有的奔逃，随即又看见李自成的闯字大旗在向前追赶。虽然距离很远，她看不清旗上的“闯”字，但是那银枪尖上的白色旗缨子却是相当熟悉，本来在她眼中一切都是惨淡无光的，似乎这连绵起伏的土丘以及枯草寒林，到处都渲染着凄凉的黄色，如今一下子全变了，太阳是那样的娇艳，而大地更是呈现着鲜明的色彩。

　　　　高氏悬着的心突然从半空中落下来，不自觉地喃喃说道：“谢天谢地，自成又打胜了！”

　　　　她转过头来，望着自己的亲兵说道：“你们快下山去，给老营报信，给大将们的眷属报信，说咱们在左边的战场上已经得胜啦！

　　　　刘宗敏因为不知道后队与官军厮杀的情况如何，稍加休整之后，他就亲自率领三百名挑选出来的精锐骑兵赶来增援，等他奔到老营时，却听说左翼已经大胜，他示意队伍停下原地休息，自己策马奔上小山，准备亲自观看一下战场的形势。

　　　　他看见左翼的战斗确实已经结束，空荡荡的看不见人马和旗帜的影子；正面战场被较高的丘陵遮住，什么也看不见，但听见呐喊声和爆豆般的鼓声仍在传来；最让他感到奇怪的却是右翼，从旗帜的颜色上，他看出来是田见秀在对阵贺人龙陕军人们，但是战场上既没有喊杀声，也没有金鼓声，从旗帜上看似乎是陕军的人马在缓缓后退，而田建秀一方跟着前进，却并不猛追猛打。

　　　　他心下好奇地向高氏夫人问道：“玉峰那边的战场上是怎么回事儿？”

　　　　高氏夫人笑了一下解释道，“刚开始的那一阵，杀得可紧哩，后来就松下来了。”他见刘宗敏不解，就又说道：“闯王把贺金龙派到了玉峰那里，也许是补之留下的那个计策用着了。”

　　　　刘宗敏向来与李过交厚，李过临别留书这件事他也知道，没想到真用在了战场上，一旦心中明白，便不觉地笑了。

　　　　他又向正面战场上听了听，说道：“曹变蛟也在后退了。闯王已经从左边杀过去，我再同田副爷从右边杀过去，把他美美地收拾一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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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匹夫之怒（三）

　　　　高氏夫人也觉得总哨刘宗敏此去，定然会是万无一失，所以她赶紧冲刘宗敏点头道，“好吧捷轩，如今机不可失。我便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嫂子祝你马到功成！”

　　　　刘宗敏与高氏说了话，就没有再作耽搁，他命三百精锐骑兵全部上马后，回身冲着土冈上的高氏一抱拳，三百匹战马趟起一条土龙，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连绵起伏的土塬上。

　　　　等到总哨刘爷走后，高桂英仍同自己的男女亲兵们立马山头，向着战场的方向眺望着。她还不晓得田见秀和贺人龙在阵前的见仗的情形，只是猜到派贺金龙去的这一着棋走得不错，因为担心而显得苍白的脸颊上绽出来一阵笑意，转瞬又想到了李双喜带着的童子营，她望望渐渐西斜的太阳，在心中叹口气：“唉，孩子们长大啦，打仗看起来不光要斗勇，也得斗智哪！”

　　　　当正面战场上厮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贺人龙也派出自己手下的两员猛将周国卿和悍将董学礼，两员大将领命后同时向着田见秀的后军大阵猛攻。田建秀手下的偏将张世杰和点灯子同样是杀伐骁勇之辈，两个人又是只守不攻，所以经过一番苦战将周国卿和悍将董学礼二人杀退。

　　　　但是田见秀因曹变蛟率领着五千人马正在猛攻阵线的中央，情势已然十分危急，他不得不暗暗地抽出一半的人手前去支援谷英的阵地，所以他在右翼一侧完全采取守势，禁止将士们向敌人追赶太远。

　　　　当周国卿和董学礼第二次攻来时，田见秀干脆闭门不战，只命令将士们凭险呐喊，用火炮、铳弩向攻到近前的官兵乱射，使进攻的官军不敢接近。周国卿和董学礼不愿意白白折损人马，所以只好后退。周国卿一面将这里的战事飞报贺人龙，一面派出悍将董学礼骂阵，想激怒田见秀出来决战。

　　　　董学礼时任花马池的副将，他生来好勇斗狠，将近九尺的昂扬之躯勇可力敌万人，所以陕军上下无人敢望其项背。当初，被李赤心在回援老营一役中，活活捉弄死的大明都司，号称“万人敌”的贺国英，也就是是贺人龙的族侄，这个贺国英就曾是悍将麾下的部将。

　　　　如今周国卿苦于无计可施，恰花马池副将董学礼求战。周国卿大为高兴，先是激他一番道：“董兄，今日你出阵，要多加小心。田见秀左右有几个头目不是好对付的，张世杰和点灯子都是悍匪，你一定不要大意失荆州！”

　　　　周国卿素知董学礼的用力，他知道一对一动手，除非是飞叉大将田建秀亲自临阵，否则董学礼是罕逢对手。周国卿和董学礼两个又商量了一下，周国卿同意他一人前去骂阵，好把闯军的后军引诱出来，周国卿好随后领军上前厮杀。

　　　　董学礼也不理会，挺着长矛，跃马出阵，破口大骂，单邀飞叉大将田见秀出来与自己比试，田见秀这时因见中军的援兵尚无踪影，而且左翼战场上连着来人告急，又暗中把一部分人马派去救援，所以他已经下了决心，面对陕军的攻势高挂免战牌。

　　　　任凭董学礼如何叫骂，他只是充耳不闻不予理睬。但是田建秀后营的将士们却都是火爆的脾气，人们实在忍耐不住，也纷纷用粗话回骂，一时间不大的战场上空彤云密布，陕西地方的土地率领一圈圈比自己年龄还要大的乡党，站在阴云里共同诅咒下面这些无赖子孙。

　　　　田见秀没有理会董学礼的叫骂，他干脆离开辕门一射之地，放开马的肚带，将马鞍放在地上，他自己坐在马鞍上闭目养神。恰在这时，郝摇旗率着自己不到四百名将士赶来了，田见秀见郝摇旗领军来到，不禁心中高兴，他立刻同郝摇旗一起转到路边小丘上，两个人用鞭子指点着左翼和中央战场，商量起对策来。

　　　　田建秀的副将张世杰也是个脾气暴躁一点就着的性子，面对陕军在阵前的叫骂更是怒火中烧，此刻他实在听不下去，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便勒马走到营门前，只等着董学礼来到百步之内，用箭把他射死，以泄心头之恨。

　　　　但是董学礼身为大将颇为机警，总不到农民军的鸟铳和强弩的射程之内便拨马返回，这让张世杰干瞪眼却无计可施。他深知主将田见秀最是护短，想着如果自己马到成功，自然可以不受责备，即令不成功，也不过被老总痛骂几句，由别人一讲情，自己可以不受重责。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手不一定是悍将董学礼的对手，于是小声对身边亲兵说了几句，很快就有八九个武艺精熟的偏裨将校来到他的身前，“我带队，咱们十个弟兄去阵前捉了董学礼这个畜生，大家一定要乘其不备突然冲到他身边，使他来不及还手招架；另外，这是我私自下的命令田将爷并不知情，你们现在还可以退出！”

　　　　“世杰哥，别再婆婆妈妈地，咱们兄弟怕过谁？”

　　　　“是啊，我们大家都愿意跟着你干他娘的！”

　　　　张世杰找来的这几个将佐，人和马都很精壮，他们大家凑到了营门前悄悄埋伏了下来，等到董学礼骂阵后再次回营的时候，张世杰马快，突然开了营门，率先像箭一般向着拨马返回的董学礼冲去。

　　　　董学礼可是一个见惯了阵仗的大将，其实在大明朝但凡能够做到副将的，没有一个是酒囊饭袋，面对生长在酷寒之地又善骑射的女真人，他们可以畏刀避剑一战即溃，但是面对人数和装备兵器不如自己的流寇，董学礼之流一向是杀伐果决。

　　　　他生性就是个乖觉的人，出阵骂敌的时候，就已经防着打蛇不成反被蛇咬，所以一直留心田建秀大营中的动静，刚才对方辕门打开的声响已经让他警觉；此刻不张世杰等人来到近前，就猛然一提马缰，战马原地打了个旋，正好张世杰挺枪向他的后心扎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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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匹夫之怒（四）

　　　　张世杰的长枪将将碰到董学礼后心的护心镜时，就见他猛然往旁一侧身，枪尖擦着他的甲叶划过，猛将董学礼毫不怠慢右臂收紧夹住大枪，左手轻轻一带马缰绳，等到两匹马横齐之际，他的右手肘砰地砸向了张世杰的面门。

　　　　累经大战的张世杰没有慌乱，一枪扎空便两把较劲向上一掀枪杆，董学礼的一肘再也砸不下去，两个人在马上你争我夺就是一阵大乱，随后的几员田营战将眼见着狗咬刺猬无处下嘴，只得在一旁等待机会，想瞅一个两人分开的机会杀死董学礼。

　　　　周国卿自然不能眼看着董学礼吃亏，他大叫一声“谁敢出战就回董将军？”

　　　　他的话音未落，就见一匹战马如飞般的闪出大阵，径直奔向了前面的战团。贺国雄早就想为兄长报仇，每次与闯军接触他必是争先杀贼，此刻更是不等周国卿下令，便想一马一矛独踹敌营，为其兄贺国英雪恨。

　　　　等他驰到田营众将身边时，只见他一杆鸭蛋粗细的大铁矛纵横盘刺，又快又猛，转眼间被他刺倒两、三个，还有几个更是带伤而回。张世杰与董学礼的僵持局面陡然逆转，他一人独战董学礼、贺国雄两员大将，已然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眨眼间就着了贺国雄一矛也带了伤。

　　　　不过张世杰可谓悍勇，他狂呼乱叫一个人接下来董、贺二人的七成招式，尽管身上血流如注可是仍然死战不退，率领着余下的三个人拼命格斗，战场刀来枪去斗成了一团，不过实际上张世杰三人看似人多却只有拼命招架的功夫。

　　　　贺国雄正杀得得意，官军阵营中也大声替两员大将喝彩，不料一阵狂飙陡然从闯军阵营中奔出，一人骑着一片膘肥体壮的五花马，手中高举长剑，大声吼叫道：“弟兄们都退下，看我郝爷爷来活捉这两个小子！”

　　　　贺国雄听声，立即撇开张世杰等人，他横担铁矛准备迎敌。对肥硕的五花马已然奔驰到了近处，贺国雄没有说话，顺铁矛分心就刺，但是来将的身手异常敏捷，一招由铁鞭招式演变而来的敬德夺槊使出，沉重的铁矛被来将轻而易举地用剑格到了一旁。

　　　　贺国雄早有准备，他手中的铁矛紧跟着又刺一下，这一下刺得更疾驰更猛，他恨不得一矛从来将的前胸捅到后背。这一次来将却不用剑格挡，他一声长啸“来得好！”

　　　　同样敬德夺槊的招式，却是比用剑更加惊人的眼疾手快，来将用左手夺住铁矛，猛力往自己怀里一拉，贺国雄最为自豪的就是两臂膂力过人，他想当然地往自己怀中一扯；当然贺国雄是没见到兄长贺国英被李赤心活擒的下场，同一个师傅教授出来的兄弟二人，几乎是同样败在了敬德夺槊这一个招式之中。

　　　　就见来将手中的长剑虚晃一下，贺国雄在宝剑的寒光中将身子一闪，手中的长矛瞬间就被夺走，仓朗朗被扔在几丈开外。他正待拔剑再战，却被来将一把捉住他的腰中战带，虎吼一声便提了过去。

　　　　来将走马活擒贺国雄后，将他横担在马鞍桥上，贺国雄正待挣扎，就听见来人喝骂道：“不许动！你一动老子就砍掉你的八斤半当夜壶！”

　　　　他自持勇力过人，今日一战可谓是震惊异常，自然是丝毫不敢挣扎，只看见马蹄如飞一般划过枯黄的野草，地上的碎石被马蹄踏起，接连从他的眼前闪过。“完了，完了！”贺国雄心里说，“这下子叔叔真成了光杆司令了。”

　　　　当他被擒进后军田建秀大营中时，擒拿他的敌将故意将他提起来往地上一抛。幸而抛到干枯的荒草中，没有把他的门牙碰掉。“小子，你服气么？”马上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