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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聊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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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的话,詹阳春并无怀疑——得到那张画皮后,他还真托人去陈家庄打探调查过,得知陈唐父亲的一些事迹。
这番探查,并非是怀疑陈唐,而是詹阳春想要获得关于画皮来历的线索。不过陈家村上下,除了知道陈唐父亲是个游侠儿,一年到头不沾家,行事有些古怪疯癫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陈唐父亲常年在外面行走江湖,做什么事连家里的老婆都不清楚,别的人,又从何了解?
查不到什么后,詹阳春只得作罢,他今天来找陈唐,其实是想旁敲侧击,探探口风,看陈唐父亲还留着什么东西没,合适的话,再出高价买下来。不料正好见到苏菱,感觉到她身上的邪祟气息,这才有施展法术,收服阴魂的事来。
詹阳春问道:“你这妹妹,是否经常上山?”
陈唐点头:“嗯,在乡下的时候,她每天都上山砍柴,采摘野果之类。”
詹阳春做恍然状:“原来问题出在此处。”
陈唐问:“什么问题?”
詹阳春解释道:“就是苏菱娘亲化作狼形之事,这番变化,甚为怪异,应该是苏菱上山之际,曾经遇到恶狼,幸好被附身的阴魂给杀死了。如此一来,这阴魂见了血,便会变得凶厉起来。”
陈唐听着,吃了一惊。他无法想象一个弱小少女孤身在荒郊野岭上遭遇一头狼,会是何等危急凶险的情况:“但是,此事她从来就没有跟我说过呀!”
其实陈唐一路来都劝说苏菱不要到山上,即使上山,也不要进入深山里头。但正所谓走多山路终遇鬼,还是出了事,幸好有她娘亲附身,保护了她。
詹阳春看着仍在床上熟睡的苏菱,缓缓道:“阴魂附身,纠缠不清。有些事情的发生,她本身都是不知道的,仿若人梦游,一阵迷乱,醒过来后,连自己都不清楚做过什么。”
陈唐叹息一声:“原来如此。”
顿一顿问:“我妹妹现在没事了吧。”
詹阳春回答:“没事了,不过此事,最好对她保密,就此揭过了。”
“那是当然。”
让苏菱服食安神粉,本就是为了这个效果。而由于苏菱娘亲的母性未泯,主动离开,因此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詹阳春又道:“我们收拾好后,就出去吧。让你妹妹好好睡一觉,明天自然醒来,包管她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两人做了收拾,不留下痕迹,关门出去,到了厅上,詹阳春忽然问:“陈秀才,先前阴魂扑向你的时候,你对它打了一拳,而它似乎停滞了下……”
陈唐故作疑问:“有吗?我那一拳完全是下意识的,但并没有打中啊。”
詹阳春看着他,始终瞧不出什么破绽,陈唐的解释也是合情合理:人在遇到险情的时候,往往会做出本能的反抗,挥拳踢腿什么的,很正常。
至于阴魂为什么会停滞……时间太短,很难明白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可能是苏菱娘亲念及陈唐对自家女儿的照顾恩义,所以犹豫了……
陈唐拿出一枚大钱递过来:“道长,多谢你出手,帮我妹妹驱邪。”
詹阳春微微一顿,还是接过来,道:“其实本道这番不请自来,是想问你,你父亲还留着什么物品。”
陈唐想了想,才道:“我记得当初我爹的确留下了几件东西,有刀有剑,还有别的什么……”
詹阳春一听,眼睛顿时亮起来:“那东西呢?”
陈塘一摊手:“都给我娘给卖掉了,你也知道,我爹不在后,家境艰苦,只能变卖东西过活。后来我为了考试,家里的田地都卖光了。就是那张皮纸被夹在书中,才没有扔掉。哎,说起来我都好生懊悔,没想到我爹留下的东西这么值钱……”
说着,非常合景地一拍大腿。
那边詹阳春听着,满脸失望之色,沮丧之极。
………………………………
第三十四章:解惑
詹阳春的沮丧自有道理,如果说陈唐父亲只留下一张画皮,那无话可说,可现在听到还留有好几件事物,偏偏又都被贱卖了,说不好里面有一件两件好东西……
这么一想,就有点心如刀割的味道了。
可他也无法说什么,毕竟是人家的东西,人家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能怨乡下人不识货罢。那时候陈唐也就几岁而已,根本不懂事,完全是让娘亲做主的。而且事隔这么多年,那些东西早不知沦落到哪个旮旯角落里去了,再难以搜寻。
想到这,突然心一惊,意识到自己贪心了:“师傅一直对我说,凡事当随缘而行,见缘而至,不可勉强。我得了一张画皮,已经是得了机缘,岂可贪图更多?”
他毕竟是修道之人,想通之后,再无怨艾,重新恢复云淡风轻的神态。
陈唐并没撒谎,他爹的确留下刀剑之类,也的确是被变卖掉了。只因为前身是个读书人,对于字画有爱好,所以才保留着《善养经》皮纸;至于更加宝贝的天人剑匣,普通人看上去,就是一方木头,不值钱的玩意,自不会产生买卖,用来当枕头最合适。
对于被卖掉的东西,陈唐并无想法,毕竟他得了《善养经》与剑匣,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事物是宝是废,都已是过去式,多想无益。
如今趁着机会,当即问道:“道长,我对邪祟一事颇有兴趣,你可方便解惑一二?”
詹阳春瞥他一眼,缓缓道:“陈秀才,你应知道,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事。”
陈唐苦笑道:“我自是明白,无奈坏事总上门。我这样,我妹妹也差点出事,所以想着,应该多了解些情况。再遇到事时,不至于手足无措。”
詹阳春点点头:“有道理,那你想了解什么?”
“邪祟可有强弱之分?”
“那是当然,世间万物,皆有高低轻重的区别,邪祟怎可例外?”
经历诸事后,詹阳春觉得陈唐颇合眼缘,所以才答应分说一二。
陈唐问道:“我记得你说过,邪祟分执怨与凶煞两大类,那苏菱娘亲算不算凶煞了?”
詹阳春笑道:“那算不上,真遇着凶煞,本道可能都要掉头走。”
陈唐咋舌道:“这么厉害?”
詹阳春面色一正,凝重地道:“陈秀才,有凶煞,务必要避而远之,不可沾染……”
想了想:“上次你与赵三爷在山神庙碰到的,很可能便是一处凶煞。”
陈唐当即“啊”了声。
詹阳春以为他被吓着了,不以为意,继续道:“虽然本道不知当天为何你们能走脱,可能是对方刚成形,还未成气候,力有不逮,被赵三爷的武功给震慑住了……也可能是大白天,这凶煞有所忌惮。反正不管如何,你们算是逃过一劫。”
陈唐问:“你的意思是说,武功对邪祟有用?”
“不错,但得修炼强盛,比如像赵三爷这等内家高手,才有作用。普通不入流的武夫,也就气血比常人旺盛点而已,对于邪祟,反而会被视作肉食,进行猎杀,从而吸纳他们身上的气血。”
詹阳春解释道。
“原来如此。”
陈唐心中诸多谜团,被一一解开来。
他到这方陌生世界,到这不正常的世界来,首要的,就得先了解世界环境,各种规则存在,唯有如此,才能好好活下去。
其实他并不知道那天赵三爷去山神庙所为何事,对方也没有明说,但现在听詹阳春的话,多半是顺福镖局的人在莽牛岭出了事,赵三爷是去找人的。
詹阳春看着他,笑道:“陈秀才,我知道你想练武,也有那么一点基础,但就不要指望能练到内家境界了。你年纪已不小,练武又极为耗费钱财,打熬身体,除了药物之外,还得有高阶秘笈才行。综合种种,所以你呀,应该认清现实,学些拳脚功夫没问题,可强身健体,但主要的时间精力,还是放到读书科举之上,方为正途。”
陈唐知道他是好意点醒,道了声谢,又问:“如此说来,那赵三爷岂不是最为厉害的顶尖高手了?”
闻言,詹阳春哑然失笑:“怎么可能?外家练力,内家练劲,上面还有个真家练气,这真家,才是真正的人上人,可被称为‘陆地神仙’。”
听了这话,陈唐顿时露出古怪之色,心想:自己练出了天人之气,虽然还不成气候,但已经有了气感,第一次周天运转指日可待,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成为“真家”?甚至超越了赵三爷,凌驾其上了……
想着,一颗心怦怦乱跳,难以平心静气。
这事搁谁都无法心定,好比人人都觉得你练不成武,没有希望了,可意外却得知,自己早就是个绝世高手……
实在有点不真实。
就听詹阳春叹道:“真家境界,乃吾辈终极梦想,可惜……哎……”
长长一叹,无限唏嘘。
陈唐忍不住问:“道长不是练道的吗?怎么也对武功很有兴趣的样子?”
詹阳春奇怪地道:“修道术士,本身就要练武功的呀。武功练体,术法炼魂,两者合一,才是大道。你要知道,修炼魂魄,追求金丹大道,需要以身躯为丹炉,若是体弱多病,这道怎么练得下去?一不小心,就练死了。”
陈唐恍然大悟状。
詹阳春便十分潇洒地一拂胡须:“陈秀才,不怕跟你说,本道早已是内家境界了。”
瞧他神态,颇有自矜之意。
陈唐连忙送上一记马屁:“道长厉害,怪不得做起法来,身轻如燕,极为迅捷。”
心里不禁嘀咕: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练出了气,那会是怎样的表情?
但这事,陈唐目前打死也不会说的。
他倒很想问,从外家到内家,再到真家,不是得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的吗?怎么自己突然间就摸着真家门槛了?
不过这一问,容易露陷,必须忍住。
但整件事回想起来,最大的可能,便是自家得了奇遇,就像那些武侠小说一般,主角得到了世外高人的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成为绝世高手,从而跳过了那些耗时耗力的打熬阶段。
至于奇遇发生的根源,毫无疑问,就是《善养经》与天人剑匣呀。
那剑匣,可是轻易便摄收了一头凶煞!
………………………………
第三十五章:猜想
詹阳春见陈唐神色有些变幻,以为他学武不成,另起心思,就道:“你不好练武,学道更无机会了。我辈术士,如果收徒,只会从四、五岁的童子里挑选,根骨因缘皆备者,才有机会。比起练武来,还要困难得多。”
他这是丑话说前头,却是怕陈唐会提出这方面的请求。说实话,其出来行走之际,由于施展道法,引人侧目,的确受到不少仰慕仙道的青少年追捧,抢着来拜师。有几个,还直接离家出走,以表学道的决心。
为此,詹阳春数次被人告上官府,说他拐骗人口。为了这样的事,闹得哭笑不得,他本就没有任何收徒的意思。现在看见陈唐似乎意动,先前也说对这方面有兴趣,就赶紧自己先拒绝了。
对于他的误会,陈唐一笑了之,说道:“我是要科举的人,怎么学道?道长误会了。”
顿一顿,把话题绕回来:“道长说邪祟分强弱,凶煞要比执怨厉害得多。我见苏菱娘亲的阴魂变异,可是极为凶猛。”
不用被拜师,詹阳春心情好了些,不厌其烦地解释道:“人死有阴魂,阴魂见血,可成凶魂,苏菱娘亲,便是这般。但距离凶煞还远着呢,此事一时半会,难以解释,不瞒你说,有些东西,连我自己都未曾弄得明白。”
最后这句,陈唐听明白了,就是说詹阳春自己道行不够,有些层面目前无法接触得到。
当即很理解地就此打住。
詹阳春看着他,想了想,随即笑吟吟道:“陈秀才,本道也有一事相求。”
陈唐道:“道长请讲?”
“陈秀才如果写出了好字,有好诗好词之类,可以到城中浮山分观来找我。合适的话,价格好说。”
陈唐一听,眼睛眨了眨:对方这话,是否可理解为抢赵三爷的生意?
又想起一事,第一次与这道士相遇,正是在翰墨街上,詹阳春是从书画店里出来的。那时候的他,应该和赵三爷一样,都在寻觅具备特殊气息的作品。
如果把这气息,命名为“文气”,赵三爷高价收购,是要文武结合,一张一弛,自有裨益;那詹阳春这等术士也要采购,是“文道相合”?
詹阳春道:“事先声明,本道收东西价格高,要求也比赵三爷方面要高一筹。”
陈唐问:“具体怎么要求?我都有些迷糊了。”
詹阳春哈哈一笑:“我的要求,便是内容最好具有方外出尘之意……本道也就这一说,凡事不必刻意。强求的话,等于缘木求鱼,反而不美。”
和赵三爷同样,他也不肯透露其中玄机,却不知道陈唐早猜测得七七八八了。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不同圈子,肯定会有一定的排外性,以保持圈子里的超然和神秘。
这些,都是资源,不会轻示与人,展露人前。
今晚詹阳春跟陈唐说那么多,已经很是难得。主要觉得投机,合眼缘,才会娓娓道来。
又说了几句后,见天色已不早,詹阳春便起身告辞,陈唐请他留宿客房,可詹阳春婉拒了,出门而去。
陈唐送到门外,这才回屋。
他这房子,独门独院,左右两边,与相邻的房子都有一段距离,也可能是贴住门户的符纸具备了隔音效果,因此一番施法打斗,并没有惊动邻居旁人。
洗漱完毕,躺上床后,陈唐枕着宝物天人剑匣开始想事情。
此事,便是一直萦怀心头的那个猜想:最初萌生,是在莽牛岭上,那凶煞鼓弄雾气,发起攻击,那时陈唐在逃无可逃的情况下,对其打出了一拳,听到有嘤嘤之音,随后对方隐匿,雾气消散……
整个过程,颇为迷茫。
凶煞的退走,詹阳春理解为其被赵三爷震慑,而或是在白天有所忌惮,但作为亲身经历者,陈唐可不是这么想的。
因为不管是赵三爷,还是詹阳春,他们都不知道当天晚上那邪祟尾随而至,跟到陈唐家里来了。若不是有剑匣在,最后会发生什么事,都难以预料。
再到今晚的情况,对着狼形凶魂,陈唐也是打出了一拳,然后凶魂停滞了一下,凶相变得柔和……
两件事叠合起来,具有相似之处,如果说一次是偶然,那两次就存在必然了。
那么,是否可理解为打出的拳风中,蕴含着某种气息,可让邪祟觉得亲近,可让牠们凶性有所收敛,甚至当修炼到一定地步,能够直接降服……
这个前提成立的话,答案便只有一个:天人之气!
天人之气的核心为“天人合一”,主旨理念,为兼容,容易受到各种欢迎。
所以那天晚上,那凶煞其实是被自己身上的天人之气吸引而来的,是以牠不去找赵三爷他们,不去找王甫……
当然,凶煞此来,可能不是想找陈唐亲近,更可能是要把他的天人之气给采摘了,过程如何,不言而喻。
想到这,陈唐便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觉得自己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步步为营,各种猜想论证,真得很有当侦探的潜质。
从天人之气,再到“文气”,两者颇有相通之处,只是文气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和防御性,完全等于人畜无害,却对别的存在有着补益——这个特性,让陈唐想到了维生素。
大概便是这个意思。
因此赵三爷买字,詹阳春也买字,胡家庄那边就比较神秘些,但各家目的性基本一致,都是需要文气补益。
由此延伸开来,想法更大胆些,那些志异小说里头,鬼鬼怪怪,却都喜欢跟书生来往,莫不是被文气所吸引的?
这个,也可以说是气质。
当人,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便会具备气质,而气质是有很大作用效果的。有的人具备令袖气质;有的人具备开心果气质;有的人心高气傲,像冰山一样……
诸如此类,都是明证。
这样说来,身怀天人之气和能写出文气的自己,岂不是形同一块香饽饽,很危险?
原来邪祟不找别人,老找自己,真是有因由的。看来以后行事,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免得一不注意便着了道。
想来想去,陈唐认定:最重要的还是修炼天人之气,完成第一个周天,到时,肯定有更大的发现和变化……
………………………………
第三十六章:又死
第二天,陈唐特意起了个早,却见到苏菱早在厨房忙活着,张罗早饭了。
“不矜哥,早!”
见到他,苏菱甜甜地叫道。
在她的脸上,陈唐看到了一种名叫“神采”的光色,所谓“神采奕奕”,便是用来形容眼下苏菱的状态了。
在此之前,两人相处,苏菱总是带着一抹怯意,眉宇间有忧虑积压着,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头上,总显得沉重。
那时候,陈唐只以为她是苦日子过久了,一时放不下心结,却没意料到是苏菱娘亲的阴魂在作怪。
虽然这阴魂,本意是想保护女儿,也可能保护过多次。但正如詹阳春说的,阴阳有别,一旦发生纠缠,便会不知不觉地影响到苏菱的精神面貌,以及危害她的身体健康。
如今,阴魂已逝,苏菱全副身心都轻松了,整个人都变得不同,笑起来,眉眼盈盈,焕发出属于少女的美丽来。
她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昨晚不知怎地,我喝了那杯水后就很想睡觉,结果真睡着了……”
陈唐问道:“睡得好不?”
“非常好,我好像从没有这么舒服地睡过一觉……”
陈唐笑道:“那就好,阿菱,咱家的苦日子已经过去了,接下来,要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嗯!”
苏菱重重一点头:“不矜哥,你先洗漱,我去做早饭。”
吃过早餐,陈唐背上书箧出门,前往学院上课。刚走到翰墨街口处,就见到衙役王大壮跟两名同僚蹲在那儿,一个个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唐心中一愣:“大清早的,难不成又出事了?”
“朱秀才今天佛晓时分死了,就死在翰墨街旁边的巷子里,是起早的除不洁者发现的。”
一问之下,王大壮便说道,一双眼睛鼓鼓地,盯着陈唐看,随即叹口气:“你在翰墨街摆摊,与朱秀才认识吧。”
陈唐回答:“不熟,就点头之交,其实我与吴函吴秀才说的话多些,因为那时候我俩的摊子近,而朱秀才就隔着远了。”
说着,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关于朱秀才的印象:近五十岁的老秀才,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沉默寡言,属于那种考试考到麻木,被艰难生活折腾得只剩下躯壳的读书人……
这样的人,谁会去害他?
在管辖的街区接连发生两件命案,这可是大事,接到消息后,王大壮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急火燎地立刻跑过来,封锁现场,又请仵作来验尸,结果与前些日子倒毙的吴函几乎一样,神情带着诡异的欢愉满足状,脸色有些发青,除此之外,全身上下,皆无伤痕。
没有中毒,没有伤口。只是这两人,一个倒在学院的隔壁通道上,挨着翰墨街;一个死在翰墨街旁边的巷子里;而且他们还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在翰墨街摆摊写字的。
陈唐曾经也是。
所以王大壮才跟他多说了几句,就是想问问有什么线索之类的。
不过陈唐跟两人都不算熟,彼此的年龄差距有点大,性格也不合。何况陈唐摆摊有一阵没一阵的,断断续续,时间不长,并不固定。因此他对两位老秀才的了解,还没有王大壮自己上门调查得多,问不出什么来,当即挥手让陈唐走人了。
陈唐刚走出几步,王大壮在后面叫道:“陈秀才,晚上没什么事,别出来晃悠。”
其知道陈唐在翰墨街买了房子,当其时大吃一惊,不过后来知道是陈唐得了赵三爷的青睐,也就释然了。与此同时,有心要与陈唐结个好,日后或有好处。
怀着心事,陈唐来到课堂上,上课的时候都有点走神。昨晚刚跟詹阳春促膝长谈过,解惑了很多事情。吴函与朱秀才两人的死,使得他心里打个突,怀疑是不是翰墨街闹邪祟了……
翰墨街常年幽静,街边两旁都是槐树。这槐树,据说有点阴魅之意,解文说字,从字的结构上说,带着“鬼”的树木,能不阴气森然吗?
这么一想,陈唐便觉得自家门口那棵大槐树,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啪的一响!
堂上的王夫子一拍手中戒尺,喝道:“陈唐!”
陈唐一愣,抬头看去,见到这位在学院中以严厉出名的夫子,正威严地看着自己。
“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王夫子问道。
他看到陈唐在下面微微侧着头,一副神游四海、心不在焉的样子,当即发出提问。要是答不出来,就得接受戒尺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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